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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神祇 ...

  •   “三十人已集齐,关‘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秋晖的眼前久违的出现了光亮。光越来越强,他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惊喜的发现自己的手好像能动了!
      秋晖用手撑着地面,可胳膊却控制不住的发软,如果不是腰腹的力量支撑他坐了起来,恐怕脑袋会直接磕在地上吧?后背传来仿佛被棍棒暴打的痛,前一段时间仿佛不存在的划伤,此刻却也肆意彰显着自己的存在,让他倒吸了几口凉气。胸口像被挤压过了一样,呼吸的瞬间肋骨都在作痛,可劫后余生的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只知道大口的汲取身边的氧气。
      好疼......
      看着还在往外渗出血珠的伤口,虽然只是擦破了点皮,但刚刚出的汗流进去也避免不了像针扎一样的刺痛。秋晖的胳膊已经比以前好多了——至少是可以使上力的程度了,昏沉发胀的脑袋也清醒了几分。
      “秋兰,妈?”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处在废墟之中,而是一片平地。围也有不少躺在地上捂着胳膊哭爹喊娘,或者昏迷过去的人。
      他们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妈她们应该安全了......我该不会死了吧?不对吧,死人应该是感觉不到疼的。我如果死了的话,秋兰你们一定要好好生活啊......
      意识到自己想的有点远了,秋晖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回忆啊,回忆!他盘腿坐在地上,习惯性的用手托住脸颊、手肘撑在腿上,不自觉的喃喃道:“先是裂缝,然后地面开始崩塌,我和秋兰跑回家去找妈,然后我掉了下来......掉了下来!”
      秋晖抬头向上看去,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距离地面竟然有两三百米高!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胳膊和腿,竟然完好无损。秋晖一时间不知道是先惊讶于这个高度,还是庆幸自己命大了。好在他视力不错,眯着眼睛找了一圈后就发现了秋兰她们。
      秋兰一拳捶在裂缝上,明明那么大的一个口子,一个成年男性都可以轻松通过,此刻却像是被玻璃封住了,只看得见地下,却无法通过。
      “啊——”
      眼泪砸在“空气墙”上,空荡荡的废墟里充斥着秋兰的哭喊。她崩溃的拽住自己的头发,指节发白,几根头发都被扯了下来。手肘磕在“空气墙”上产生明显的震动,散下的头发遮住了她略显不堪的脸。
      眼泪糊了一脸,甚至有几缕头发都被粘在了脸上,她也只能狼狈的用手去擦拭。
      妈妈和秋兰的距离不算远,她来到秋兰身后,虽然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身后抱住她,那也多了一丝安慰。
      “秋——兰——”哥哥的声音让秋兰一愣,她意识到声音的来院后便趴在洞口,用同样的声音回答道:“哥!”
      地底的秋晖也听到了回应,他挥了挥手,使秋兰能更好的注意到他。
      妈妈将秋兰粘住的头发别在耳后,拍了拍她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背。其实她自己心里也难受的很,她知道自己给两个孩子添麻烦了,又都是因为自己大儿子才会......劫后余生让她也感觉心脏仿佛都要跳出胸腔,但即使这样,她在两个孩子面前也要保持住勇敢可靠的样子。
      毕竟他们眼里的妈妈,即便腿脚不是很方便,但仍然是最可靠、最令人安心的存在。
      而妈妈眼里的他们,也不过只是两个青春期的小孩而已,有的时候,还是会久违的露出些孩子气。作为一个母亲,她是不能退缩的。
      秋晖周围也有人醒了过来,他们抱着自己的身体,眼泪鼻涕粘了一脸,嘴里喊着“我还活着”这一类的话。
      地底下的人也都在寻找自己的亲人,他们都嗓门比秋晖大很多,以至于整个算是密闭的小空间内几乎听不清人说话——大小不一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或许就连地面上的幸存者也不知道他们说的都是什么吧?只是听见了自家人的声音就激动的抱在一起流泪罢了。
      数不清的阳刚之气挤在秋晖的脑袋里,他感觉脑袋要炸掉了一般。
      等等,阳刚之气?
      奇怪的是,地底下的男性占了三分之二,而且个个都是结实能干的类型,这样的人恐怕就算家里有老人,也可以扛起来就跑吧!失足还是因为推搡?都不太可能,换句话来说,这一定不是巧合!
      秋晖试图冷静下来思考,他坐在地上,却感觉到地面在震动。地面上的石子被震得“蹦”了起来,他的肌肉立刻警觉的收缩起来,呼吸都不自觉的停止了。
      他看向震动最大的部分,那里是一个洞穴,石壁上挂满了藤蔓和苔藓。它们并不是鲜艳的嫩绿色,而是淡淡的枯黄色,有些甚至都已经死掉了。这并不奇怪,毕竟是地下,能生长出来就已经算奇迹了。藤蔓挂满了洞口,像帘子一样,后面的一切都被遮蔽了,能看见的只有洞穴投下的阴影。
      站在一旁的不远处,一个土黄色头发、身上披着宽大斗篷的人喊道:“都别说话了,有东西要来了!”
      秋晖看向他,没有犹豫而是迅速的作出判决,从始至终都在保持的高度警觉。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倒霉的掉下来?
      听了那人的话,大家渐渐安静下来,呼吸都不由自主的颤抖,地面上的人群也紧张的捂住嘴。在这个几乎绝对安静的环境下,人们的感官被无限的放大,一呼一吸,甚至不用贴到胸口都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
      忽然一道黄色的光打在了藤蔓上,光亮逐渐占据了洞口,不仅仅是震动和光亮,随之而来的是发动机的声音。
      “嗤——”
      一辆还看的出来外形的长途客车停在了大家面前。车本来的颜色已经掉的差不多了,锈迹斑驳,轮子滚动时还带着刺耳的摩擦声。窗户被一颗大树的枝干包裹住,从车尾延伸到快车头的地方。这棵树并不是长在车上的,在车的尾部拖着一条长而粗的树根,树根的完整度不是很高,因为拖在了地面上,上面粘上了不少淤泥。
      不少人看见了这个场面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胆大的人试探性的把脚边的石子砸到车上。
      被枯叶覆盖住的车门突然打开了,伴随着生锈的零件发出的响声,一个金发女子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来人披着金色卷发,带着微笑的兔子面具,穿着黑白色的职业服:白衬衫、黑裙子、黑领结和黑色的高跟鞋。
      “我作为这里的代表,由衷地欢迎大家!我是你们本次行程的列车员,更是向导。”
      女士一边说一边向大家行礼,不少人因为她的话而发怒,更有甚者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对峙。
      一名穿着短袖的成年男子握着拳走上前,他手臂上的肌肉青筋暴起,个子高大,身下的影子完全把那位列车员罩住了。
      秋晖认得他,他是村里有名的屠夫,身强力壮,脾气古怪。曾经还因为顾客跟他讨价还价而大打出手,给对方造成了重伤,甚至理直气壮的威胁他们家,最终医疗费和屠夫店里的菜板和刀都是受害者家里出。属于是在村里见到他,大家都要绕道走的存在。
      他俯视着列车员,扶着肩膀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他用低沉的声音吼道:“你这个臭娘们,刚刚在说什么!”
      对方的声音仍然温和,即使看不到脸,也可以感受到对方根本就没什么情绪波动。她扬起脸,笑眯眯的兔子面具给了人一种本人也在微笑的感觉:“啊,这位先生是没有听清吗?我是说‘欢迎’哦。”
      “谁问你这些了!”他面色通红,布满青筋的拳头高高抡起,身边已经有人出声制止他了,可面对这种无脑实施暴力的蛮人,这些都无济于事。
      但值得疑惑的是,正常人在看到拳头向自己的脑袋砸过来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作出反应吧?列车员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着拳头离自己的额头越来越近。“砰——”拳头在兔子面具前的地方停住了,拳头砸在空中,因为用力过猛又被弹了回来。男人低声骂了几句,因为手上的疼痛太过剧烈,连带着脑袋也不自觉的清醒了几分。他不信邪的向列车员伸出手,却依然被阻隔在半空中。
      看到这一幕,大家不由得连连称奇,为数不多受害的女性也为她捏了一把汗。
      逐渐开始有人上去劝阻男人。
      “那个,先别打架了,毕竟她是能把我们带到这里的人,自然也能把我们放走。”
      “就是,万一她不高兴了,咱们都得玩完!”
      “你看她身边,指不定有什么东西在保护她,万一伤到我们不就完了?”
      听到这话,大多数人都不乐意了。你一言,他一语,说什么的都有,但他们达成了统一,决定暂时听这位“兔脸小姐”的话。
      这些话通通传进了列车员的耳朵里。那些对她的猜疑和谩骂,环绕在她的身边,那个空气墙似乎可以隔绝一切东西,包括外来者的言论。
      “啧啧啧,真是可悲啊!”从刚刚他们谈论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列车员忽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她轻轻靠在那辆大巴上,忍不住摇头咋舌道,“他们把弱者叫做废物,把强者叫做怪物。可最终不被眷顾的只有他们自己啊。”
      秋晖忍不住询问道:“你什么意思?”无论是忽然倒塌的小镇,还是现如今的地下世界,这些都太超过自己的认知了。他觉得不安起来。他眼里的警惕和愤怒也不再掩饰,正视着对方面具下的眼睛。也不在乎她是否会生气,现在,他只想得到对方的回答。
      “这件事怪我,没有提前说清楚。”列车员直起身,掸了掸裙摆上的灰。她打了一个响指,紧接着,周围顿时暗了下去,人们的轮廓变得愈发清晰,与之相反的,周围草木和大巴车变得模糊起来。直至最后,就连空气中的粉尘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所有人都被灰暗和尘土所包裹,仿佛周围的环境已经和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了,但这一现象让列车员身边的谜团彻底揭开了。
      唯独在她身边,在她身边有一层及厚的“透明罩”。它们笼罩在列车员身边——无论抬手还是别的动作,那些在雾蒙压抑的环境中更加显眼的东西,始终不曾离开列车员。
      她迈着步子,轻盈的走到那个屠夫面前,即使穿的是高跟皮鞋,走路依然像飘着一样没有一点声音。“看好了,往这里打。”列车员轻轻的指了指脖子,微微歪头,似乎是为屠夫留出了空间。大家都觉得面前的人不太正常,哪里会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啊!
      屠夫也被她的举动弄的一愣,但很快他回过神来,作势要去掐列车员的脖子。同样,在“透明罩”的地方,他的手再次悬在半空,手背上暴起青筋,面色憋的通红。这一次是屠夫自己松开了手,他面露惊恐的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被自己的腿绊倒后瘫坐在地上。“软的,那一团‘空气’是软的!”这个勇猛的男人罕见的慌了,他握着自己右手的手腕,不断的向他人投出求助似的目光。可现场没有人回应他,更没人敢上前。
      “可悲的凡人,目光是多么的短浅。大人果然是心怀天下的郡主,真是善良啊。”列车员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似是对她所说的“大人”的深重的感谢。她对这位大人,是崇拜、是追求、是向往、更是感激。她微微俯下身子,对着还在震惊中的屠夫说道:“那是当然的啦,毕竟这也可以算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哦,只不过没有感觉而已。”
      那个东西吗,身体的一部分?
      “怎么可能,正常人哪里会有这个东西!”锦秋晖不假思索的大喊道,瞬间做出质疑。而等到的却不是回答,而是一阵意义不明的低笑:“大人说得对,你们就是太死板,永远不会接受自己认知以外的东西。”
      “竟然能愚蠢到这种程度,即使这样大人也不忍放弃你们,就给我好好地用余生感激吧!”
      列车员张开双手,随着从她为中心而卷起的一阵风,世界重新明亮起来,空气中漂浮的粉尘看不见了,她身边的‘空气’也消失了。
      “听好了:这个东西叫做异能,可以对自身自身或者他人使用——就像我刚刚那样。‘异能’的类型有很多,每个人的异能都并不相同,强、弱也不一样,这些都是根据使用者自身而来的。然而后续的练习会让你的异能能力有所提升。”
      异能?锦秋晖赫然想起,这个名字秦白之前无意间提到过,他转头向上看,环视一圈并没有找到秦白的身影。
      “那请问,”在锦秋晖身边不远处,一个粉色头发的少女举起手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你说的‘异能’是怎么产生的,而且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在场说每个人都可以拥有这种能力吗?”
      列车员托着下巴,沉思了好久,最后只是蹦出来了三个字:“不知道。”
      “我只是你们的向导,倒不如问问我关于你们接下来的行程的问题。至于这些,第一站的‘detiy’会告诉你们。”列车员补充道。
      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粉发少女不快的“啧”了一声。紧接着有人也忍不住发问了:“我们的行程?你要带我们去哪?”
      “终于有人问了!”她的声音轻快起来,“我们的行程分为三个部分:第一站的‘detiy’、第二站的‘兽人村’和第三站的‘神王殿’。”
      “那我们去完就可以回家了吗?”
      列车员笑而不语,在大家看来,这是默认了!
      其中一位披着披肩,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少女开口了:“请问你口中的‘神王殿’具体是什么样的?”
      列车员回答:“当然是给你们冠上‘神祇’的称号的地方。”
      “成神?”少女疑惑。
      列车员点点头,金色的卷发从肩头滑落:“这是大人的‘造神计划’,拥有异能的人类经过‘detiy’和‘兽人村’的考核,最终确定为是有韧性、大公无私、意志坚定的掌权人,就可以获得一小部分‘神祇’的权利,风光无限!”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还不等大家说完,列车员就说出了一句惊人的话:“没错,在我们要去的空间里有一部分神,譬如我。”
      在大家还在努力消化着巨大的信息量时,她自顾自的说:“神也分三六九等,比如我负责在你们中间挑选人才,暴露的风险就大,所以你们察觉到我的存在后将我奉为了‘山神’——不过真的好老土啊,能不能换个名字!”
      锦秋晖抿了抿嘴,举手询问道:“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有‘成神计划’,换句话来说,就是为什么执着于制造那么多神?”
      他摊开手,示意大家。这里一共三十个人,既然神几乎是常人无法触及的,神圣而又富有权利的产物,那为什么不将权利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反而是平分给每一个人?
      “这就是大人的魅力所在了,大人的心愿是大家能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而自己即使作为‘神王’,有时也会忙到精力匮乏,他担心照顾不好大家,才出此下策。”
      列车员说着,身旁仿佛冒出了小花。
      成为神吗?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大家被扣留在这里,在这些‘神祇’的眼中,他们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但只要熬过这三处行程,就可以回去了吧?锦秋晖抬头看了看秋兰和妈妈,露出笑容让她们放心。
      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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