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资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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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立的脸是标准的东方面孔，但一双横线般的黑色瞳仁并不是人类标配，林予谦只对视一秒，就浑身汗毛倒竖。
王立面无表情地看向他，猝不及防从腰间掏出一柄短刀，平直刺向林予谦胸口。回过神的林予谦只来得及握住刀背，手心中传来一阵剧痛，王立双手用力向前顶，鲜血顺着刀刃滴滴下落，手心血肉翻卷，痛彻心扉。
“你……”林予谦刚想开口，不小心对上王立的眼睛，强大的精神力瞬间席卷他的精神海，林予谦瞳孔扩大又收缩，无声地张嘴，却连疼痛的气音都没发出来。
他摇晃几下倒在船上，王立在他落地发出声响的那一瞬冲至谈昼身后，用力一刀刺出。
半空中骤然出现的猎豹替谈昼挡下了后心的一刀。
短刀刺入猎豹的胸脯，它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随后消散在空中。
谈昼紧绷的额角一阵剧痛，在王立发出第二次攻击前飞快地打开自动驾驶。
他的一半精神力还在水下阻拦变异体，其余的一半暂时拿来应付不知发生了什么的王立。
谈昼反身挥肘击向王立的肋骨，抓着他的胳膊把他过肩摔在地上。
谈昼分神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林予谦，叫了一声：“林队！”
林予谦毫无反应，身下晕开一滩暗红的血。
“你敢分神？”
面前长着鱼眼的怪人喉咙里发出低沉嘶哑的低音，青白的脸上布满被轻视的愤怒和不满。
谈昼见他身上裸露的皮肤没有活人的血色，直接用精神力去探查他的精神海。
未曾想精神力刚探出，就被对方固若金刚的精神海弹了回来。
谈昼：？！
他抬眼对上王立的眼睛，精神海陡然巨震，犹如一只被外力挤压的鸡蛋，边缘瞬间破碎。
大脑中传来恐怖的痛楚，谈昼视力骤降，眼前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有隐约的光影闪烁在一片漆黑中。
五感随之减弱，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太弱”，伴随着嘲讽而来的是一道细细的破风声。
精神海遭遇重创让谈昼摇摇欲坠，就在短刀即将砍上他的脖颈时，手臂抬起格挡住王立的手腕，上前一步一记下勾拳打歪了他的下巴。
殷红的血从眼角、嘴角和鼻子流出，谈昼咬住牙，趁着视力还在恢复，眼前一切都影影绰绰的时候，拧住王立的胳膊一转一拉，那柄短刀哐啷掉在船上。
谈昼一脚把刀踢远，在王立撕心裂肺的痛嚎中将另一条胳膊一并卸下。
他反手从后腰掏出手枪，对准王立小腿砰砰两枪，王立便如失去四肢的控制能力一般，扭曲着倒在船上。
王立身上爆出的血雾溅在了谈昼身上，他端着枪确认王立仍然在船上翻滚挣扎，没有再还手的能力之后，才收起枪，摸索着走向林予谦。
因为视力还未恢复，他被王立昏迷的队友绊了一跤，摔在了人堆上。
谈昼摸到湿滑一片，鼻子用力地嗅嗅，才发现是林予谦流的血混着海水。
“林队。”他晃晃林予谦的身子，又伸手去摸索他的呼吸和脉搏，“活着，我先包扎一下你的手。”
王立挣扎着想爬起来，谈昼头也不回，掏出手枪反手一枪，子弹擦过王立的耳朵，将他吓得跌坐在地。
他宛如一条上岸的活鱼，在船上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谈昼竖着耳朵留意他的动静，掏出绷带和免缝交代替林予谦处理伤口。
“你不一样。”身后响起王立的声音。
谈昼马不停蹄把林予谦架起来拦腰绑在作战艇最安全的地方。
“你是有资格的人。”
谈昼站起身，一步步向匍匐在地的王立走过去。
在逐渐变淡的黑影中，他看清了地上的人的轮廓，脑海中开始不断浮现那一双山羊般的横瞳，这双眼睛越来越亮，每当他试图将它挥去的时候，精神海都会一阵剧痛。
谈昼眼前光影模糊，王立趴在地上，用肩膀顶着作战艇边缘，咔嚓两声，将自己的胳膊装上了。
他摇摇摆摆地站起来，仿佛丝毫感受不到小腿上两只血洞带来的疼痛。
作战艇在海面穿梭，躲避着疯了一般冲过来的变异体，堪比风暴天出海，将船上的几人晃得像移动的弹珠。
谈昼抓稳了作战艇上的栏杆，朦胧的视线分辨着王立的站位和身形。
两人在波涛汹涌中相对而立，身上汗水混着血水，狼狈非常。
谈昼听见自己的声音发出沉沉的疑问：“你是什么东西？叛徒？特务？还是变异体？”
不远处传来讥讽的笑声，它仿佛对所有的称呼都很不屑，像听到一个笑话，反问道：“变异体？你们就是这么称呼我的？”
谈昼心里的猜测被确认，可更大的谜团包围了他。
怎么会出现人形的变异体？这是过去几百年都没出现的情境，如果不是人形变异体，那为什么它会拥有人类的身体，还会说人类的语言。
从未听闻有这样的变异体，谈昼恍惚的精神摇摇欲坠，心神在精神海逐渐崩塌的时候更加动荡。
他赶紧甩甩头，握紧了手中的枪。
王立没急着攻击，反而眯起了那双怪异的眼睛，自上而下地打量起谈昼，他看得最仔细的，还是那片逐渐开始破碎的精神海。
“直视我的眼睛，就破碎，太弱了。”
面前的人形变异体亮明身份，谈昼也明白他为什么说话的语序这么奇怪了。
能一眼把S级向导看成重伤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能进入人类社会，潜入人类之中。
黑云压境，积攒的水汽淅淅沥沥地下落，变成细密的雨帘，隔开作战艇上对峙的两人。
谈昼抬枪，扣下扳机，王立身体诡异扭曲，伏在地上躲开了那枚子弹。
子弹砰地打在作战艇上，打出拳头大的凹陷。
不待他反应，王立蹲下身手脚并用地爬向他，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
他犹如一道黑色闪电，混在雨水里劈向谈昼。
谈昼根本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身体凭借对危险的直觉先一步踩在作战艇的栏杆上，借力躲过王立的袭击，猛跑三步落在王立刚刚的位置。
短暂一击过后，谁也没有伤到谁。
王立的躯壳看似中了两枪血流不止，可他的行动却丝毫没有迟滞，当他四肢着地手脚并用的时候，反而更加矫健，速度和力度都比刚才提升了两个层次。
反观谈昼，他是实打实的肉身，还有一半的精神力在为作战艇返回基地保驾护航，精神海遭受重创后，体力明显不支。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如果他倒下之前没有带走王立，他会不会对船上昏迷的四个人痛下杀手？
谈昼早在王立从背后袭击他的时候就发出了求救信号，如今没有后顾之忧，他握紧手中的枪和匕首，准备放手一搏。
王立猩红的眼白包裹着他黑色的横瞳，无论他是什么姿势，目光都一差不差地落在谈昼身上。谈昼怕再看到他的眼睛，干脆闭上眼，靠外放的精神力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立体地图。
王立见他竟然选择闭上眼，不禁玩味一笑，他双脚登地，肌肉夸张地鼓起，离弦之箭般冲向谈昼。
谈昼左手抽出匕首格挡，人肉和刀刃相撞，竟然发出金石之声。
他立刻对准王立的心脏开枪，不等他扣下扳机，铁块般的拳头以难以言喻的力道和速度打飞了他的枪。
他的手指和虎口因为这一击先是麻木，紧随其后的是撕裂和断指的疼痛。
谈昼面色白得透明，右手垂在身侧，和王立仅有半米距离。
他仍紧握着匕首，义无反顾地冲上前，刀尖对准王立的心脏，直直捅下去。
王立抬手卡住他的手腕，自下而上露出邪恶的笑容：“你杀了他，他会死，我不会。”
他是谁？是这具肉身。王立并不是天生的变异体，他是被寄生的。
谈昼瞳孔骤缩，手腕力道陡然减轻，王立趁势打开他的手，在他的胸口猛击，谈昼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整个人倒飞出去三米远，后背重重地撞在作战艇的边缘。
飞扬的灰尘中，谈昼低着头，刘海盖住了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
王立趴在不远处，歪着头用精神力试探他的生命体征。
看上去没有呼吸了，但精神海还在，就像林予谦那样。
他哼着小曲，悠闲地靠近，不太熟练地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
人类，地球上最脆弱的东西……
冰凉的手腕被抓住，谈昼仍然闭着眼，王立歪头，只见谈昼的嘴角溢出鲜血，染红的嘴唇张合，吐出沙哑的声音：“你说我有资格，是什么资格？”
王立笑了：“人类没有告诉你？真奇怪啊。”
谈昼不答，用力地扳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再靠近分毫：“让他们走，我和你打。”
“你凭什么命令……唔！”
谈昼抓住他的衣服，从地上一跃而起，抱着他从作战艇上倒头跳进海里。
扑通一声，海面掀起一朵浪花。
作战艇上凭空出现一只流血的猎豹，伏在空地上，威慑着水下蠢蠢欲动的变异体。
波纹渐渐消散，海面重归平静。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资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