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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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莫媛在院子里荡秋千。吴叔搬着半人高的纸箱后背汗湿，折腾半天狼狈进来，正撞上有惊无险要回家的叶凡。
叶凡提着垃圾生硬地拐个弯，伸手帮忙稳住纸箱：“诶哟，对不起叔叔！”
“没事没事，”吴叔卸下箱子直起腰来擦汗，然后有些为难地解释，“小媮啊，方小姐知道你回广南，让人送了五个大箱子过来，说是给小莫同学和阿凊的。”
五个大箱子，确实是方雯的手笔，要回家的叶凡又折回去叫来里面的人到路口搬箱子去。
箱子里的东西重的很，娄子凊一屁股坐上自己搬回来的纸箱上就撩起衣服擦汗：“方雯也真是的，不能多加几块钱到送到家门口吗？”
去而复返的梁琦识别出其他箱子侧面贴有一个帕恰狗贴纸，猜测：“除了你屁股下的那个，其他的全是莫媛的？”
娄子凊：？？？
大家勤勤恳恳把箱子搬进客厅，莫媛还不敢拆，甚至想退回去，她实在是受不起这么多好东西啊……
“Blair，针灸。”
护理师站在楼梯口处喊齐媮。
兴致被扰，齐媮灰溜溜地上楼，莫媛正好借口待会再拆超级豪华大礼包。
这回还是娄子凊背的，梁琦跟在后面记录齐媮今晚大概需要多久翻一次身，哪里可能会疼，疼了该怎么处理。
Liz辅助齐媮趴在枕头上，盖好棉被后叮嘱：“不让我留下的话您睡觉前必须把感应手环带上，你不舒服我会知道。”
“嗯。”
齐媮让莫媛和她一起趴在娄子凊的大床上。
娄子凊浴室里的洗澡玩具和床上的宝贝娃娃都让吴叔收拾到一楼客房去了，两米的大床睡两个女生绰绰有余，莫媛想怎么动也不会吵到齐媮。
“好好配合。”
梁琦跟护理师交流完，开好抽风和空调，把房间留给她们。
楼下只有吴叔和娄子凊，叶凡已经回家，赵冏……估计是回自己房间。
梁琦敲敲门，自作主张坐到赵冏书桌面前，洋洋洒洒写下齐媮需要翻身的时间，抽筋或惊醒的解决办法，底下顺便附上几张缓解可能不适部位的按摩图解。不去看赵冏什么反应，梁琦感觉自己跟做贼似的跑出别人房间。
楼下，想起刚才以为自己的洗澡伴侣要暴露在莫媛面前，娄子凊羞愤欲死，这会儿正抱着一杆滋水冲锋枪感激涕零：“吴叔，还好您给我收起来了。”
吴叔在一旁替他开箱：“害，是小梁叫收的。小媮睡你屋总不能跟娃娃们一起睡，你这都多久没洗了？那猪头上是口水渍不？你床缝里还有两只袜子我中午刚给你掏出来，多久了都，闻着滂臭！”
“吴叔！”娄子凊连忙过去捂吴叔的嘴，心虚地听楼上的动静，“您小点儿声儿，别让人听见！”
吴叔两眼珠子滴溜转一圈儿，警惕地降低声音：“抱歉哈，不过你那袜子真有味儿，我，我拿到院子里反复搓三回才……”
梁琦好笑地给他们也带上门，独自回到齐媮原本的房间开空调，拿上自己的衣服去洗澡。今晚他不在这里睡，客厅的沙发凑合凑合就好。
担心莫媛看见自己的术后疤难受，齐媮催她先去洗澡，从自己衣柜里随便挑衣服穿。图方便，齐媮现在大多穿睡裙，方便脱更方便穿，反正室内有空调，她又不去哪儿。
莫媛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干净泡沫，丝毫不留恋广南超稀有带浴霸的浴室，出来的时候耳尖上还带着泡泡，在浴室门口的地毯上胡乱蹭两下就爬上床。
这床对于莫媛来说有点高，触感柔软，而且她第一次在广南冬天享受到室内也能温暖如春，很难不兴奋。
“慢着点儿。”齐媮抽纸巾擦掉那团雪白的泡沫，然后拽下莫媛滑到大腿的睡裙。
楚腰纤细，盈盈一握，明亮的灯光让人看的分外清楚。原本三厘米的伤口之上又覆盖了一条差不多半个手掌的长疤，看得出缝合技术很好，并不狰狞。
或许方才在室内待的有些闷热，齐媮的后背在轮椅上印的有些红。腿上的疤颜色淡了不少，不过跟周围的皮肤比起来显得很突兀。纵横交错的痕迹仍旧存在，莫媛在视频里见过许多次，但真正展现在她眼前时，她依然不敢想象当时得有多疼。
拦不住就看吧，迟早要看的。
“嘶……”第五针下去，齐媮忍不住痛哼出声。
莫媛回神，紧张坐起来，不敢靠太近挡着光，跪坐在床上问：“痛？”
齐媮白着脸安慰她：“还好，今天坐的确实比较久，没关系，痛是好事儿。”
莫媛揉揉眼睛，抿唇钻进被窝，拉过齐媮的手放在她肚皮上，随着自己的呼吸一起一落。这是莫媛独家安慰诀窍，从小大家就喜欢捏她脸，但她知道自己身上最软的是肚子。
齐媮在柔软的肚皮上拍了两下，挑起新的话题：“宝贝儿，我没跟你说过阿凊情窦乱开的事迹吧？”
情窦乱开？这还能乱开？
莫媛侧身对着齐媮，双眼发亮：“讲！”
从给非主流杀马特少女□□充黄钻会员陪打游戏打到离家出走；喝奶茶遇见隔壁职中太妹见义勇为打群架谈了次初恋最后听小女友的话把手机里仅有的三个女性——云姨、方雯和齐媮全删了；周末一个人在家碰见美女来卖茉莉花手环于心不忍，毫不犹豫地花光他爹留在家给他花的几万现金买了份保险甚至天天陪人家上门演苦情戏推销最后被齐媮逮回家；要死要活地喜欢上隔壁班性格孤僻的高冷级花，端茶送水陪聊陪玩，一分钱没花，到最后发现人家喜欢的是齐媮……
齐媮越讲越困，莫媛则是越听越精神。收针的时候，齐媮已经闭上眼进入梦乡。Liz和莫媛一同把齐媮翻过来，戴上感应手环。
时间还早，九点不到。
梁琦掐准时间敲门，进来插上小夜灯，将轮椅靠在在床边，改用气声对莫媛说：“不去拆礼物？有惊喜。”
何止是惊喜啊，简直就是惊吓，不过在这里或许会吵到齐媮休息，还是下去看看好。
想起娄子凊轰轰烈烈的早恋，莫媛忍不住笑出声。
梁琦不用想也知道，齐媮肯定是把自家弟弟的黑历史一点不剩地捅出去逗人开心。
“捡三条街的垃圾买豆腐花？”梁琦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话。
莫媛刚忍住的笑破功，两人在楼梯口捂着嘴狂笑不停。
不是，怎么会有人捡了三条街的垃圾去买碗豆腐花结果被嫌弃抠门冷暴力分手啊？分手了还可怜兮兮地把剩下五毛钱塞人家兜里当分手费……
两个人各自坐在阶梯上笑够才重新下楼，方雯给娄子凊寄来的是一箱新衣服，摊在地上铺了半间屋子。
“好看吗好看吗？”
娄子凊驼色大衣加身，深灰色高领羊毛衫打底扎进九分黑色衬裤里。这跟他平时色彩鲜艳的张扬风格截然不同，压住他几分稚气，嘴角蓄着的笑反而显得他沉稳起来，可以窥见一点娄德山的影子。
莫媛点头，还很配合地鼓鼓掌。
“好看，不过你在这穿不热？”梁琦上手摸摸那厚实的料子，弯腰捡衣服，“你要是挑完了腾个地儿，帮忙一起拆。”
“好咧。”娄子凊跑回厕所换上睡衣，三下五除二地把剩下的四个箱子开膛破肚。
一个装着杯子，玩偶和各类洗漱用品。一个装着宿舍床尺码的三件套，清新剂还有一堆清洁产品。一个装着满满的衣服，风格和尺码都很适合莫媛。半个人钻进去，莫媛惊叹一声，原来下面有很多小吊带和漂亮的裙子。
娄子凊站在莫媛身边抱着一堆剪掉吊牌洗的香喷喷的衣服惊讶地发言：“方雯这是……不能把你偷回京都于是打算把你养在我家吗？”
“哇……”莫媛爱不释手地摸着面前的衣服。
“莫媛，”梁琦在另一个角落把翻看了几页的书放回原位，“这儿才是你的天堂。”
莫媛蹬着拖鞋过去一看，两眼放光：“唔！”
满满一箱带亲签的正版实体书和原著周边。莫媛趴在箱子上东摸摸西摸摸，就差人再趴上去抱住整个箱子，感动的像撒欢的小狗。
我宣布，方雯姐姐配享太庙！
元旦过后，广南气温稳定在四到五摄氏度。期末考这几天连续下着绵绵细雨，夹杂着冷风一刮，冻的人骨头缝里都透着疼。
广南的冬天不比北方冷，可是这里的寒气属于魔法攻击，不管穿得多厚，盖几床被子，人依旧会冷的瑟瑟发抖。
女孩子在冬天里难熬，住宿的女孩子更甚。因为住宿的女孩子在深冬仍要把手浸到刺骨的冰水里洗自己当天的衣服，洗完头也没有吹风机可用，在上晚自习的路上任由冷风吹得瑟瑟发抖。
期末考为期三天，第二天晚上莫媛还是抵不住洗了一次头，踩着即将迟到的尾巴踏进教室。
为了躲开娄子凊，今天排第一洗澡的她主动让位轮在最后，免得娄子凊发现她洗头又大惊小怪地请假回家拿吹风机拉着她到没人的教室去吹头发。
头发还在滴水，莫媛用平时擦汗的小毛巾包着攥在手里匆匆走向座位。
娄子凊等的就是这一刻，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洗头，莫媛表面应承着好，扭头就洗上了。
他知道宿舍里洗澡按床位轮，从七七那儿打听来莫媛的床号和今天是几号床洗第一，很快就发现莫媛来教室的时间比以往迟很多。
“你……”莫媛停在自己课桌旁，心虚地对上娄子凊阴沉的脸。
“晚读啦，拿出政治书第三本翻开第六十九页。”政治课代表站上讲台组织道。
娄子凊一言不发地往莫媛手里塞一个东西，是白色的圆柱体，中间有一个不易察觉的银色按钮。
“抓紧把头发吹干，我走了。”
娄子凊从窄小过道里经过，面沉如水大摇大摆地从前门离开。
考试期间课本统一放在走廊和楼梯上，晚修前把要用的书挑出来拿进去。娄子凊来得早，桌角已经摆着莫媛今晚需要复习的科目教材和资料还有试卷，惯用的文具也放在笔袋里压在书上。
莫媛感到有些慌乱，站进位子里翻开书，满页的文字密密麻麻她看不真切，完全聚焦不到任何一个字上。
读完一页，七七借着书本的遮掩探身过来说话：“莫媛，娄子凊之前问过我们宿舍的洗澡顺序，我不知道他搁这儿等着你，抱歉哈。”
莫媛迟缓地眨眨眼睛，握紧手里微微发热的东西。
那不是我撒谎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可是他不当场揭穿我……
七七关切地低头看莫媛的表情：“你没事吧？娄子凊刚才的脸色很差，应该是担心你又生病。有话好好说，他对你最多的就是耐心，肯定不舍得生你气的。”
“没……”莫媛想再次解释一遍她和娄子凊的关系，碍于班主任在后门站岗，最终丧气地摇摇头，从糖果匣子里翻出两颗水果糖递过去。
七七一脸了然如心拍着胸脯回应：“我知道知道，你们没谈！”
……没谈啊。我该怎么解释大家才能相信我跟他之间没在谈恋爱啊！
晚读结束，班主任照例又来班里巡视一圈。见班里大部分女生披着湿漉漉的头发不禁皱眉，让靠窗的同学都关上窗户，只留前后门开着。
原本是可以偷偷开空调的，但是有人利用开空调的时间关上门在班级里给手机充电，加上全天开着费时费电不好统一管理，校领导勒令禁止开空调。
班主任离开后，莫媛按下小小的圆形按钮，前端突然出现一条大概五毫米宽八厘米长的缝隙。风从缝隙里冒出来扑到莫媛脸上，她惊觉这风居然是热的，风力还不小。
一共三档调节，第二第三档会有一些噪音，莫媛不想打扰到其他同学，只开最低档往头上吹。
内心的惭愧达到顶峰。
按照高考顺序考试，最后一天莫媛上午不用考，下午考政治和生物。生物莫媛不擅长，她本能地不想去翻看笔记或卷子。政治大题积累在桌面摊开，她依旧没办法看进去一个字。
以往忽略考试后的结果，她最喜欢考试时的晚修，历史班侧重背诵，书本摊在桌面，谁也不知道她是在认真背书还是摸鱼走神。
今晚不行，因为莫媛分外在意娄子凊对她生气的模样。撒谎在先，阳奉阴违在后，这件事全是她的错。
或许是被热情对待惯了，莫媛回想起娄子凊冷冷的语气和眼里隐隐的怒火没理由的有些委屈。
娄子凊当然也不好受，回来饭也不吃，一言不发地算卷子上的错题。字写得很用力，草稿纸总被划破，破了以后娄子凊就用力地翻页。
他这番动作下来引起不少人侧目，叶凡转过身来按住他的手：“女孩儿爱干净，你自己两天不洗还闹挺呢，孩子你听话，别吵着别人复习。”
娄子凊停笔，把叶凡当成莫媛恶狠狠地剜了一眼。
叶凡不甘示弱地瞪回来：“啧，你有本事瞪她去！不识好人心呢这是！”
“真是太过分了！”娄子凊板着脸叠好卷子。
叶凡把娄子凊的手抓在自己手里，少年老成地拍着他安抚：“不气不气，谁家孩子没个不听话的时候？你以前天天打架，齐哥打你了吗？没有啊，齐哥还是每天准时接你回家给你做饭等你洗澡哄你睡觉对不对？”
娄子凊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不自在地挪挪屁股：“我回家挨的打……”
“叶凡，娄子凊，提醒一次。”
物理班男生多，为了管理纪律，晚修的时候每个班有两个纪律委员轮流值班。江暖作为纪律委员之一，坐在讲台上一节课能提醒半个班的人，提醒一次之后再犯直接记名。各班一周汇总一次交给副级长，根据个人情况给予不同程度的处罚。
叶凡上周刚在全班面前念过两次一千字的检讨，丢给娄子凊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麻溜地转过身当好学生。
七点四十五，下课铃响，娄子凊习惯性站起来想往楼上去，又生生停住脚步坐回凳子上。
叶凡悠悠哉哉靠着墙翘腿，明知故问：“不去？”
“不去。”娄子凊选择戴上帽子睡觉。
赵冏大发慈悲扔给这边两个眼神，直觉没什么问题，于是带着手机离开，到人少的那边厕所跟齐媮聊天。
如叶凡所料，下课后两分钟，莫媛鬼鬼祟祟的脑袋出现在后门。
“你坐。”叶凡无声地说，招手让莫媛过来坐下，自己去别的同学那儿坐着。
莫媛忐忑地坐下，试图试探一下把自己团成个球的娄子凊。
她知道自己手冰，就没去碰娄子凊裸露在外的手，而是像缝纫机一样锲而不舍地戳娄子凊被卫衣袖子盖住一半的手背。
力气很小，跟玩儿似的，却不容娄子凊忽视一点儿。他也根本忽视不了一点儿，他眼睁睁看着莫媛的鞋从后门一路走进来的。
“干嘛？”娄子凊吝啬地露出半只充满防备的眼睛。
这时候莫媛反倒不撒娇，只是难得跟娄子凊认真对视起来，双手合十诚恳地道歉：“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 4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