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紫百合余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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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4月13日，梅阿查球场。
天气变化，空气灼热，仿佛被超过八万名球迷的呼吸与呐喊点燃。
红黑与蓝黑条纹在看台上激烈地碰撞、交织，如同两股势同水火的潮汐，在巨大的环形剧场内相互咆哮、挤压。
他们的旗帜挥舞，烟雾零星升起，德比独有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紧张感，从赛前热身阶段就牢牢扼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莱昂纳多·加托站在客队AC米兰的球门前，感受着脚下草皮的轻微震颤，以及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的、混杂着敌意与期待的声浪。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份属于德比的躁动压下。
带着目的，他的眼睛扫过对方半场，精准地锁定了那个身披蓝黑19号球衣的身影——加布里埃尔·巴蒂斯图塔。
阿根廷“战神”的面容依旧刚毅，眼神如同瞄准猎物的鹰隼。
而在他不远处，米兰的10号，鲁伊·科斯塔，正安静地进行着最后的拉伸。
葡萄牙人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优雅平静，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无关。
但莱奥敏锐地捕捉到，在双方球员列队入场，简短握手致意时，鲁伊·科斯塔与巴蒂斯图塔的手在接触到彼此时，有那么一瞬间极其短暂的停滞。没有言语，没有眼神的过多交流，只是指尖相触的力度似乎与对待他人略有不同，随即迅速分开，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碰到了！他们碰到了！虽然只有0.3秒！这克制的张力！这该死的宿命感！紫百合岁月还在追他们！
莱奥表面不动声色，甚至因为德比的紧张氛围而显得比平时更冷峻，但内心早已疯狂截图存档。
他用力抿了抿嘴唇，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比赛本身。
哨声吹响，德比的战火瞬间点燃！
国际米兰借助主场之利，开场便发动了猛烈的攻势。但米兰不甘示弱，开场3分钟抢回主动权，因扎吉蓄势待发，尝试在左路寻找杀机。
第18分钟，鲁伊·科斯塔接塞尔吉尼奥开出的角球头球试图攻门，但皮球被国际米兰队长哈维尔·萨内蒂在门线上解围！
球权来回转换，比赛异常激烈。
第26分钟，埃姆雷的一脚远射直入禁区，球路很正，被莱奥轻松没收，国米主场看台响起了一阵嘘声。
莱奥全神贯注，高大的身影在门前移动，每一次扑救、每一次出击都力求精准。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德比的任何一次失误都可能被无限放大，成为致命的毒药。
在尤文图斯之战后，莱奥特意查阅了一些意大利足球“特色”文化，开赛前他疑神疑鬼地看向看台，感觉藏枪炮进场这种事还是太超过了。
马尔蒂尼之前在一次主场作战前有在更衣室发火，具体内容莱奥不太清楚，大猫平时的形象虽然威严，但是原则上对他们脾气很好，罕见地发了一次大火也被安切洛蒂拉走，暂时控制住了局面。
比赛的节奏快得惊人，双方在之后却都没有找到什么突破的好机会。
中场休息时，更衣室里的气氛凝重。
安切洛蒂快速讲解着战术调整，强调对第二落点的控制和由守转攻的速度。
莱奥默默补充着水分，目光不经意间瞥见鲁伊·科斯塔。葡萄牙人坐在那里，用毛巾擦拭着汗水，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地休息。
下半场开始后，战况更加白热化。
第52分钟，莱奥瞳孔骤缩。
灾难性的一幕降临——维埃里在争顶时，扬起的肘部狠狠撞在马尔蒂尼面部。
一声闷响，队长应声倒地，鲜血瞬间从指缝中涌出，染红了草皮。
南看台爆发出惊恐的嘘声。
远处的莱奥目睹这一切，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立刻沸腾。又是争顶肘击——这个让他不得不休战的噩梦瞬间重现。
愤怒与护短的冲动淹没理智，他一把扯掉手套，眼神冰冷，就要冲向事发中心。
内斯塔本来快要撸袖子上了，扭头看到莱奥炸毛的模样，自己先冷静了下来。
“莱奥！”
一声低喝，内斯塔如同预判般迅捷横移，铁臂死死箍住他的腰，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回去！守好你的门！” 内斯塔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这里还轮不到你！”
莱奥挣扎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目光仍死死钉在维埃里身上。
“冷静！你是门将！” 内斯塔用力将他往后推，眼神严厉，“你想吃牌罚下，让我们没有门将吗？！”
这声低喝和腰间传来的力量，像冰水浇熄了莱奥失控的怒火。他停下挣扎，胸口剧烈起伏，拳头紧握，但脚步终究被钉在了门线前。
随行队医紧急处理。
马尔蒂尼鼻梁骨折，缠着染血的绷带，在掌声与嘘声中被迫离场。
莱奥站在原地，看着队长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死死拦在前方的内斯塔，最终深吸一口气，默默捡起手套重新戴上。他将所有的愤怒与后怕，狠狠压回了心底。
劳尔森换下马尔蒂尼，队长袖标给到安布罗西尼。
安布罗西尼意外于马尔蒂尼把袖标给他，而不是资历更老的科斯塔库塔或者脾气更加强硬的加图索。不过很快，年轻的意大利中场不负众望，很快梳理好队内情绪，各自回到了应该在的位置。
比赛重新开始。
第63分钟，米兰再次打破僵局！
鲁伊·科斯塔送出精妙直塞，菲利波·因扎吉心领神会，抢在法比奥·卡纳瓦罗封堵前冷静低射破门。
这是超级皮波在当赛季的第15个意甲进球！因扎吉嗷嗷庆祝的时候快亲上饼师傅科斯塔的脸了！
科斯塔嫌弃地把因扎吉推开，亚平宁玫瑰的庆祝方式属实有点狂野。
——嗯，很自然的双标。
莱奥翻过老录像，他可清清楚楚记得战神巴蒂吃饼进球后没少啃科斯塔，科斯塔可一点也不拒绝，甚至主动回抱，摸摸巴蒂的脸。
于是，庆祝时间莱奥干脆蹲在门前，用良好的动态实力捕捉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巴蒂一闪而过的神情。
这大概就是！
巴蒂图斯眼刀杀人事件！
第67分钟，比分落后的国际米兰再遭打击。
莱奥木着脸觉得对面纯活该。
伊万·科尔多巴从身后拉倒了高速突破的塞尔吉尼奥，一堆小鸡爪蜂拥而至，主裁判看都不看直接将其红牌罚下。
罚得好啊！莱奥毫无负罪感，他的心本来就是偏的。
少一人作战的国际米兰雪上加霜，做出了换人举动，用雷科巴换下了年纪上去明显开始走下坡路的昔日战神巴蒂。
莱奥捕捉到科斯塔的目光在巴蒂下场的时候就没有离开过巴蒂。
新上场的乌拉圭人势头很猛，77分钟带头冲锋，反越位形成单刀。
莱奥保持状态，一个漂亮地预判侧身扑救粉碎了他的努力。
“呜——！”整个梅阿查球场爆发出巨大的、混合着庆幸与惋惜的声浪。
也许是马尔蒂尼的受伤离场的缘故，莱奥罕见地臭屁了一下，利索地爬起来对着看台做了一个摁下声浪的手势。
内斯塔撇撇嘴，叉腰站在原地看着小猫显摆；加图索挥舞拳头表示对自家小孩成长的认可。
最终，AC米兰将1-0的比分守到了终场哨响！在激烈的米兰德比中，从客场带走了宝贵的三分！
终场哨响的那一刻，梅阿查球场被巨大的声浪淹没——主队球迷的失望叹息与客队球迷的狂喜欢呼交织。
莱奥长舒一口气，弯腰撑着膝盖。德比的强度让他消耗巨大，但胜利的喜悦冲刷着疲惫。
他直起身，看到场上，球员们开始相互致意。
鲁伊·科斯塔和巴蒂斯图塔再次走向了彼此。他们没有躲避镜头，坦然的好像这里并非米兰德比，而是一次常规赛。
两人简单地拥抱了一下，拍了拍彼此的后背，脸上都带着复杂的、难以完全用语言形容的表情。
有对比赛的尊重，有对过往的追忆，或许，也有一丝各为其主的释然。没有过多交谈，拥抱结束后，便各自转身，走向不同的方向，融入了红黑与蓝黑的人群。
莱奥看着他们分开的背影，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内斯塔。他突然想到，如果今天是罗马德比，内斯塔和托蒂，是否也会在终场后，进行这样一个沉默却包含万语的拥抱？
呃，莱奥回忆起内斯塔对托蒂一向冷淡的态度，他觉得这不太可能。
除非托蒂主动。
而且现在小桑也不用参加什么罗马德比了嘛！莱奥知道在不久后他们有一场对阵罗马的意甲，意大利杯赛罗马也高歌猛进，也许他们会在决赛见面。
又能见到托蒂了！开心！
紫百合日月的再度重逢没有什么激烈的碰撞和情感的流动，反而恰恰是这种淡然，有种老夫老妻的岁月静好之感，更加醇厚。
离了？没事，莱奥写文让他们复合。
W&Bmilano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就绪！
他甩了甩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抛开。
现在，是享受胜利的时刻。他走向队友，准备一起向坚守到底的AC米兰球迷致谢。
南北意大利的足坛，似乎总是充满了这样动人心魄的别离与重逢。而他，莱昂纳多·加托，很荣幸能成为球场上的一员，成为这一切的观察者与记录者。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紫百合余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