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混编制》Pilriyoe

1、呵，系统

　　电视机被人调到中央台，主持人端正坐着，脸上带着熟悉微笑，声音清亮，有序的陈述台词。

　　“近日，有科研学家表示，我国将出现奇异现象，所言是否属实还未……”

　　江殁坐在沙发上，听到这句话时，似有所感般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蓝天白云的角落里，突然闪烁起辉光。

　　江殁再去认真看时，角落哪还亮着光，只飞过一只白鸽。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闪过些片段。可还没来得及细究，就迅速消失。

　　江殁没有理会这段插曲，顺势躺倒在沙发舒服的怀抱中。

　　半分钟后，房间开始晃动，江殁惊悚睁眼，于是掉落的吊灯是他看到的最后影像。

　　？
　　这对吗？
　　开局就下线，这么草率的吗啊喂？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脸上黏腻触感让在睡梦中的江殁有些不适，他皱起眉，眼睛眯开一条缝。还没完全开机的大脑对上满嘴獠牙，长着八只眼睛四个鼻孔还有一张嘴的怪物突然宕机。

　　他瞬间闭眼。
　　一定是睁眼方式不太对。
　　江殁又悄悄用左眼眯了半条缝。

　　确定这个奇丑无比的怪物真实存在时，他重新闭眼。
　　哈哈。
　　没救了。

　　“砰！”刺耳枪声在空旷草坪上响起，惊动草坪上一些栖息动物。

　　被吊灯砸中的痛感还有些余留，江殁在黑暗中沉浸好一会，发现再没有新的痛感，他有些疑惑，睁开眼却发现那只怪物老兄早已死翘翘了，就连身上的弹孔还冒着热气。

　　［系统一号准备载入］
　　［系统一号载入成功］
　　“你好，主人。”

　　江殁有些沉默。
　　于是在空气寂静半天后，系统一号没忍住开口：“扣一解除禁言。”
　　你还挺幽默。

　　“如果上天要惩罚我，那么应该让我成为霸道总裁的金丝雀，过着每天清晨从四百米的大床上醒来的日子。再不济当霸总文里为了主角掏心掏肺的恶毒男配。”

　　“但是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江殁面无表情地指向自己身边躺着“休息”的怪物。

　　“完成世界线指令，总系统会为您准备丰厚酬劳。”
　　“但话又说回来。”江殁瞬间弯起嘴角。
　　谁会跟奖励过不去。
　　面对宿主翻书般的变脸，一号无声叹气。

　　数千年前，行星埃斯坦在宇宙中爆炸。银河系大部分行星突发异种，就此沦陷，异变开端。

　　2500年，遭受来自宇宙的异变影响，病毒侵入大气层，地球异变开始。

　　这种病毒通过动植物的细胞开始感染，一旦感染，就会沦为真正的“怪物”。

　　人们刚开始心存侥幸，认为自己是大自然中最高等的生物，一定会被这场劫难避开。

　　但是，这种侥幸在第一次出现人类感染者时被打破。

　　恐慌和无助在人与人之间蔓延。

　　2500年4月，人类发现，这种病毒貌似具有筛选机制，大部分人感染后会成为怪物，而小部分人会因为身体无法承受病毒而慢性死亡。

　　2500年4月中旬，经联盟政府决定，异种清除计划启动，人类军队成立，他们第一次拉开与未知生物作战的序幕。

　　2501年，人类研究基地通过不断研究，得出热武器只能造成怪物动作有片刻迟缓，只能以不同身体部位的石头晶体消灭的结论。

　　2501年春，他们发现怪物中也有阶级意识。

　　偶然一次机会，军队外出执行任务时得知若身上携带从怪物身上夺取的晶体，怪物会把对方当成同类，这一发现为人类消除异种行动提高了人身保障。

　　这个消息传回时，极大鼓舞民心。于是所有幸存者，再次心存希望。

　　2502年，安全基地由于人量庞大，物资紧缺。特派遣第一支队前往基地外围，试图扩大基地范围。

　　可历经两月，第一支队却只回来了一人。
　　他带回来一个消息，让所有人心沉谷底，无尽绝望。

　　这种病毒会因为感染的主体不断进化，直到。
　　它拥有自主意识以及智慧。

　　“我要回家。”
　　“？”
　　刚刚你还不是这么说的。

　　江殁平躺在地面上枕着双手，眼中是无际晴空。
　　“我不太清楚，为什么你们主系统会选择我这个干啥啥不行的废物完成你们的指令。”

　　一号在他眼前化作虚影，它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主系统的决定不是我们子系统可以干预的，或许是他觉得宿主有潜力吧。”

　　江殁：“……”
　　这个解释比我数学考0分还要苍白无力。

　　“能不能跟你们主系统沟通一下把我送回去，我除了被这个世界的怪物砍成血雾，没其他本事。”

　　“我也联系不上主系统，他只管给我分配宿主，其他的应该只有宿主完成这个世界所有指令后才会出现。”

　　江殁：我没招了。

　　短暂思考后，江殁从地面上爬起来，拍干净衣服沾上的泥灰。
　　既来之则安之，不安之就死之。

　　“还有个问题。”江殁手摸下巴，余光看了一眼躺在脚边的异种问：“刚刚是你救了我吗？”

　　一号挠了挠后脑勺：“不是啊。”
　　随后它又悻悻道：“但是，就是因为它死亡，我才和宿主你链接上的。”

　　江殁：“原来如此。”
　　早知道还是死了算了。

　　他微微叹气：“第一个指令是什么？”

　　一号扒开自己任务栏，淡蓝色屏幕中滑过几道数据，它点击其中一条，看完后，挠着头看向江殁，那眼神中似乎带着心虚。

　　江殁接收到它目光：？
　　“怎么了？”

　　“第一个指令是。”
　　“跑。”

　　森林里，江殁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旁边飘着一号虚影，后面跟着一大堆追他们的异种。

　　“你不是系统吗？！关键时候怎么连个道具都不给！！”
　　一号食指转圈，有些不好意思：“不瞒宿主说，你是我被创造出来，接的第一个宿主，所以我没有开放道具的权限。”

　　江殁绝望：“我能不能原地等死。”

　　万念俱灰之际，熟悉枪声再次响起，但这次救他的不是系统。而迎接江殁的，不再是空无一人的前方，是一个个充满安全感的“堡垒”。

　　他们胸前金红的五角星，正迎着烈日闪烁着光芒。

　　走进这座人类目前为止最大的安全基地时，江殁无比感叹。随处可见用红油漆写上的希望，黎明等字眼，那是如今全人类最渴望的东西。
　　江殁被带到监管所时，军队的人就离开了。按照他们所说的程序。江殁要在这里进行三次体检，合格才能离开监管所。这是为了避免感染病毒的人进入基地，导致发生严重后果。

　　监守所窗户可以看见基地上方的星空，那一片璀璨无垠。
　　江殁抬手握住一颗星辰。
　　虽然说自己原本便孤身一人，即便从原来的世界消失，也无人在意。可是难免心中惆怅，在这里无依无靠，甚至每一天都要面临随时死亡风险。

　　当然，要是可以无痛死亡，那就更好了。

　　“你说，我能活多久。”
　　一号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迟疑着给出答案：“或许今天，或许明天。”
　　江殁没想到系统会这么笼统的回答，他只是苦笑着摇头，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意识进入黑暗后，江殁被急促而慌张的脚步声吵醒，还伴随着警报声。
　　他迷糊睁眼，下一秒就被人拽着从床上站起来一路狂奔。

　　基地各处亮着红色警报，穿着警备服的人娴熟的疏散人群。
　　“怎……怎么了。”江殁意识涣散。
　　拉着他的那人接着他的话，十分自然地回答：“今天外出带回的幸存者里有人被病毒感染了。”

　　迎面一阵阵凉风，江殁目光总算得以聚焦：“不是进入基地前都会检查吗？”
　　闻言，那个人停下脚步，转过身，镜框后目光凌厉的与江殁对视：“这就说明，这种病毒具有欺骗性，甚至可以将自己伪装。以目前人类的技术，已经无法用机器检测这种病毒是否存在。”
　　“我们人类，已经没有话语权了。”

　　江殁愣在原地，无尽恐慌通过空气传播，被吸进身体，他后背发凉。
　　没有话语权。
　　代表人类将会成为任人宰割的物种。

　　“不要慌，不要慌，一个个来。”防护所前，站着数不尽的生命。
　　将江殁带到目的地后，那人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向来时的路跑去。如果有安全区划分，那么如今那边的区域，已经被划为死亡区了。

　　“你回去干什么！”江殁被人潮拥挤着前进，那个人的背影却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
　　他仿佛说了很多话，而江殁却只来得及看清那最后一句唇语。
　　“拯救人类的未来。”

　　人类，真的还有未来吗？

　　在防护所的几天里，外面情况无从得知。而这个暂时安全的地方，也迎来新的危机。
　　这次病毒爆发出乎所有人预料，而大批幸存者挤进这个狭小的防护所，能供给的食物已经寥寥无几。

　　“说的倒是好听，平时轻松的活你们全占了，现在知道让我们去送死了！”
　　“什么送不送死，这叫考验你们能力。”
　　似乎是被这理直气壮的语气气笑了，“这种考验我们不需要，立功的机会就让给你们第三支队。你们不是最喜欢争着在领导面前出风头吗？”男人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与他争论的男人。
　　胖男人像个气球一样瘪气，身后队友也畏畏缩缩大气不敢出。

　　江殁对这场闹剧有些好奇，于是问：“什么情况？”
　　旁边的人回他：“是第二支队和第三支队的人在说物资的事。因为收集物资和外出查探是第一支队的事，但如今，第一支队的人基本上都外出探查周围环境了，所以基地内只有这两支队。他们都不想出去送死，所以就这样咯。”
　　江殁看他耸了耸肩，一副瞧不起这两支队的样子。

　　是啊，没人想送死。
　　即便他们肩负使命，身上担着无数生命。可那又如何，人是一种自私至极的生物，没有任何人想在这种危机关头出头。
　　因为后果未知，轻则失去肢体，重则失去生命。
　　没有人敢赌这一丝侥幸，所以他们爆发了争吵。

　　“说实话，我还挺想加入第一支队的。”
　　面对江殁投来地疑惑目光，男人说：“第一支队招揽了幸存者中所有强大的力量，如果有天，病毒肆掠，他们就是国家最后的屏障。”
　　“我也想成为这道屏障，最先看到人类曙光降临。”

　　“很好的理想。”
　　男人以为江殁会和以往那些人一样嘲笑这种想法。
　　“我以为你会笑我。”
　　江殁挑眉：“为什么？”说着，他将目光转向还在争吵的两支队上。“我觉得，这种想法很伟大，将世界命运排在自己前面，很多人无法做到这个觉悟。”
　　男人哈哈笑着伸懒腰：“倒也不是把世界排在自己前面，我只是想尽我所能。”
　　“……”
　　空气沉寂。

　　“我叫方希，方舟的方，希望的希，你呢？”
　　“江殁。”
　　方希笑着朝他伸手：“很高兴认识你，江殁。”
　　江殁回握：“你好，方希。”

　　“说什么不跟我们抢功劳这种假惺惺的话，其实是你们害怕死吧。”二队为首的男人嘲讽笑道。
　　这句话仿佛激起三队怒火，他们队长上前一步，“你们哪次出任务回来不是我们给你们擦屁股，最没资格说我们怕死的就是你们！”

　　眼看着他们吵的昏天黑地，幸存者也开始唏嘘。
　　旁边拉住他们的队友无法劝解，只能不住叹气。

　　这时，一些细微动静通过这种吵闹传递到方希耳朵里，他耳尖微动，迅速转身环顾四周。
　　防护所是用坚固材料建成的，子弹也不一定能打破，于是他们觉得如果有一天基地沦陷，那么这里会成为暂时安全的地方。
　　这种材料表面覆盖着一层不可视染料，导致他们无法从内部得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江殁察觉到方希的不对劲，于是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问道：“怎么了？”
　　方希眼睛死死盯着一个位置，突然间，他双眼瞪大，拉着江殁的手开始逃跑。

　　“啪——”玻璃破碎的声音叫停这场闹剧，一时间陷入寂静。
　　人群中有人问：“不是说防护所是最坚固的地方吗？不可能被轻易攻破吧……”
　　原本他的声音很坚定，但却随着破碎面积渐渐小声。

　　直到反应过来时，人群中爆出一声：“快跑！”

　　玻璃彻底碎裂，幸存者彻底暴露在异种的视野中。

　　尖叫声此起彼伏，血液染红这座安全的“教堂”。而筛选机制中死去的人又被寄生着“复活”。

　　江殁双眼空洞。
　　这跟电视剧里演的丧尸有什么区别。
　　有的。
　　这不是演的。

　　“一号，你的宿主今天要命丧于此了。”江殁在脑海里跟系统对话。
　　“没事的宿主，等你死了，我一定会向主系统申报，让他下次给我找个靠谱的宿主。”系统无情地翻阅数据回答。
　　即使嘴上这样说，但它还是在为江殁找寻一丝生机。

　　“……”
　　“好没良心。”江殁说。
　　依靠在他旁边的方希满头大汗，“什么？”
　　没想到自己说出口了，江殁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圆柱后是无数惨叫和撕扯皮肉的声音，江殁皱紧眉头，而方希则用双手捂着耳朵，身体发抖。

　　察觉到他的害怕，江殁问：“你不是想进第一支队吗？怎么怕成这样？”

　　方希向他投来一道无语目光：“谁规定有梦想的同时不可以害怕了。”
　　江殁笑哈哈道：“也是哦。”

　　两人原本是想趁异种进食后休息的间隙从防护所后门溜走，却没料到，这群异种里面有一只异种嗅觉极强。

　　江殁刚缓解了些方希的心情，笑着睁开眼却发现那种异种正用无比锋利的爪刃劈向方希。

　　“闪开！”
　　江殁伸手去推毫无防备的方希，可是，这只异种速度远比他快的多。

　　不行。
　　来不及的！

　　一定，一定要救他！
　　这个念头突兀的出现在江殁脑海中，然后，意识突然间空荡。
　　四周寂静无声，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江殁仍在跳动的心脏。

　　［怦—］
　　［怦—］
　　［怦—］

　　现实世界中，方希看着离自己只剩几厘米的爪刃，艰难地咽下唾沫。
　　而身旁的江殁，却是用手死死握住爪刃，手心被利刃划出伤口也丝毫不在意。

　　那流淌出的血液分子让异种兴奋不已，它们迫不及待地冲过来想要分食这个人类。

　　僵持半分钟后，江殁睁开双眼。

　　望向那双眼睛时，方希甚至疑惑。
　　明明是相同的人，相同的一双眼睛。

　　不再拥有温和，热情。
　　反而充满冰冷杀戮的气息，无比威严。

　　像生命的裁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