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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出好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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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大败后,讨董联盟已经名存实亡。
冀州牧韩馥怕袁绍一家独大,陆续克扣了给袁绍的粮草,他没了粮草更不敢进兵。不过天下乱局已定,此时不争抢地盘,更待何时?
袁绍作为讨董联盟的盟主,已经打起了自己人的注意。
孙坚手里攥着书信,脸色气得通红:“岂有此理!我远赴洛阳上阵杀敌,为的就是拯救江山社稷。他袁本初(袁绍字)竟趁机进攻我的大本营鲁阳!联军情谊何在!我还和谁戮力同心!”
猛烈的情绪像堵住水坝的巨石,一旦被挪开内心的情绪就会奔涌而至。孙坚说完,竟然落下下了眼泪。
他早就清楚联盟人人心怀鬼胎,但至少讨董目标一致,纵使在他孤身战董卓时人人都不出兵,他还能安慰自己至少身后有着十一路诸侯的支持。
但如今内部就做出这样背刺的事,他也不得不承认讨董联盟已经解散了。
黄盖愤愤道:“将军,这时候还谈什么情谊,我们快挥师反击!叫他们看看我们不是好惹的!”
程普也皱起了眉头:“除此之外,我们日后何去何从还要好好做一番考量了。陈王此前虽送粮相助,但他兵力薄弱,实力远远不如袁氏。再加上他此前恐有弑君之嫌,怕不堪重用。”
“只是此前他送粮一举,我们恐怕已经得罪袁术了,想要再入袁术门下……哎!”孙坚抹去泪水,叹了口气。
程普见孙坚似乎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了,于是直言:“将军莫忧,我有一计。若将军两首空空前去见袁术,就只能凭将军的真情实意打动他了。若我们带去些什么,赠与袁术,事情定会有转机!”
“程公此意是……”
程普起身走到孙坚身边悄悄说着,孙坚听后面色先是一颤,随后神情一振:“程公尽管一试!”
此后几日,驻扎在洛阳城南的孙坚军队都见到了怪异之事。
每日清晨,甄官井上都有五彩云气浮动,犹如此井就是通往异世界的大门,那些五彩云流正是从此逃出的妖魔鬼怪!所以军中没人敢再去取水。
“一群人胆小如鼠,什么妖魔鬼怪,我看你们是自己吓自己!去!给我把井里的东西打捞出来!”
几个士兵只能战战兢兢地走近井口,拉绳子的手连劲都使不上。孙坚于是亲自上阵,帮着一起拉着勾住井内之物的麻绳。
随着绳子越来越短,井口之物被逐渐被拉出井口,众人一开始还以为是一块木头,看清楚后被吓得跳开几米远,这居然是一具身穿宦官服饰的尸体!
而且此人泡在井内数年尸身依旧不腐!
待众人回过神便对尸体一一打量起来,有人发现了尸体怀中抱着一个白玉色的石块,极有可能是价值不菲的玉石!
孙坚便让一士兵上前查看,士兵拿剑挑开了尸体的手,白玉石块便掉落下来,看样子是一枚缺了一角的玉玺。
士兵捡了起来,努力辨认上面的文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孙坚把玉玺从士兵手中一把夺出,仔细辨认后惊呼起来:“是……是传国玉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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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宠送粮一举,让袁术对孙坚生隙。
面对求援的孙坚,袁绍压根不带理的。但二人见上一面后,袁术突然与孙坚和好,还任孙坚为破虏将军。
世人只猜测也许是袁绍要攻打的鲁阳也是袁术的地盘,有了共同的敌人便是朋友。
不久,袁绍与韩馥争抢冀州,也无暇进攻鲁阳了。
诸侯混战之际,袁绍也不忘混上一滩浑水。他命孙坚率军征荆州刘表,孙坚却被刘表部将黄祖兵士射杀,一代豪杰就此陨落。
刘宠望着天上浓厚的云层,心里莫名涌出一股淡淡的悲伤。
世事无常,生死仅在咫尺间。
“说到底还是我太弱了,得不到孙坚的信任。”刘宠叹了口气,她也为这位英雄的离世感到惋惜。
没想到那日和孙策的谈话,真的应验了,她只觉这世道好笑极了。
葛玄拎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进了院内,把人按在了地上:“殿下,在颍川四处散播你假冒陈王谣言的人找到了,殿下想怎么处置?”
刘宠见此人非但不慌张,还笑脸盈盈,仿佛自己的生死只是一场笑话。她直直盯着此人:“你还真有点本事,现在整个豫州都在传我是假冒之人。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阚名泽,字德润,会稽山阴人。殿下还想知道什么,我都能一一告知。除了告诉殿下让我散布谣言之人,毕竟收钱办事,这点原则还是有的,不然以后谁找我办事?”
“收钱办事?既然有人卖通你欲加害于我,那我也可以给你钱财求一个解法了?”
“当然可以!殿下聪明人!”
阚泽跪着撑起身子,对刘宠说道:“以表诚意,我先献上一计:滴血认亲。殿下只需将亲人请来,在众人面前滴血认亲,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葛玄盯着阚泽说道:“你没想过万一殿下真是假冒的,这个方法还管不管用?”
阚泽大笑一声:“小问题,只需在水中加入一滴白醋,就算是家禽血与人血,二者都能相融,不成问题!”
“不过我看殿下对我的计策无半点慌张,想来定是姓刘的没跑了,这个方法自然管用。”阚泽的笑淡了下来,转换为志在必得的骄傲。
“那你有没有想过家父家母早已离世,且三代之内,再无近亲?”
“刚刚的计策只是一点小小诚意,要再献计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阚泽还是一副从容的模样,自己不过烂命一条,没什么可怕再失去的。
“你命都在我手里,还敢跟我讨价还价?”刘宠立刻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她眼里可没有笑意,只有杀意。
“殿下莫急,我还有一计,只要殿下将年轻时的好友请来,让他们为殿下作证你此刻的样貌就是年轻时的刘宠。当然了,选人时也要花些心思,最好是德高望重,清正廉洁之人。”
葛玄鄙夷地看向阚泽:“我怎么觉得你想拖延时间啊?眼下豫州刺史一位正空缺,寻人期间,你背后之人是不是就能趁虚而入了?”
阚泽大喊道:“那可不怪我,如果连昔日好友都找不到踪迹,不正叫人可疑!”
刘宠把剑收回:“算了,你要多少钱?”
“殿下饶我一命,一命抵万钱,我与殿下自不相欠。”
“滚吧,要是再让我知道你散播有关我的谣言,我一定手起刀落。”
等阚泽离开后,刘宠才问葛玄:“葛玄,这事你怎么看?”
明明屋内只有她们二人,葛玄却觉得她们之间有一条无法跨越的深沟。
葛玄选择看向窗外:“有人想看戏,那我们就演上一出好戏。阚泽的计谋加上我这个装神弄鬼的道士,我要让这个苍蝇连鸡蛋的缝叮不着!”
董卓大败,惨死的少帝刘辩此刻才能被好好祭奠一番。朝廷给各地方世家赏赐了素棺,让其一同悼念先帝亡魂。
刘宠虽为来客,但被颍川四大家族之一的陈氏恭迎为豫州刺史,所以也受邀参加了颍川的土族祭祀礼。
公陵园是受天下人敬仰的东汉名士陈寔之墓,为表对先皇的敬意,陈氏便将素棺安置于此。
葛玄没有一同前来,刘宠便只身一人前往公陵园的祭祀礼。
怕惊扰了先人安眠,入园之人在靠近入园处就要下车步行。再加上刘宠来的晚,此时路上只有她一人孤零零的身影。
越是靠近公陵园,肃穆之意就越来越强,她越是有一种被已故先人审视的不安感。
走到一处阴凉地时,她突然感觉身后生出个影子。她加快步伐,身后暗影也加快速度,她减慢速度,身后暗影速度也放慢了。
刘宠直接一步站定,她倒想看看来者是人是鬼!
她的肩膀被猛地搭上一只手,她眼中的杀气像被打开了开关,顿时喷泻开来。
“公子……”
这人靠着扶住刘宠的肩膀才东倒西歪地走到她面前:“啊不,姑娘,请问去公陵园是不是这条路?”
“你说什么?”
这人像被泡在酒里三天三夜一样,身上酒气扑面而来,但依然掩盖不了刘宠身上的杀气。她真的很不想在墓地这种地方见血,所以决定再给这人一条活路。
“我说,你知不道公陵园……嗝!是不是这条路?”
刘宠被他身上强烈的酒气熏得眯起了眼睛,她此刻化身土匪头子,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满脸凶狠地凑到他脸上:“你个醉汉,喝的眼睛都瞎了!连我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啊?”
刘宠见他抬手揉了揉脸颊,眼睛使劲眨巴着,她内心一阵鄙夷:醉成这样,连眼睛在哪都不知道了。
醉汉打量她一番,才恍然大悟道:“哦哦!原来是男的!男生女相啊你!哈哈哈怪我怪我!”
刘宠松开他,领着他往路的另一侧看:“这条,才是去公陵园的路,喝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你。”
“真嘟假嘟?”醉汉眼中似乎还模糊着,有点不太相信似的瞪着眼,使劲看向路的尽头是不是自己要去的目的地。
“我骗你一个醉汉干嘛?赶紧走吧。”刘宠说着推了他一把,这人便像上了发条一样步伐绵软地走了出去。
刘宠就站在原地盯着这人,看他期间还跪在地上吐了一会,吐完了又踉踉跄跄地起身继续往前走,确认这人是真的醉汉才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她本来出来的就晚,在路上又被拖延了一会,幸好到的时候祭祀才刚刚开始。
祭祀仪式终于到行叩礼环节,一般由世家大族派出几人作为代表上前跪拜。刘宠作为亲王身份尊贵,便一人持香上前跪拜。
她刚跪下,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游出一大片云团,云雾聚拢顿生七彩流光!霓光从云中散出,整片天空犹如溢彩般璀璨!
众人见状纷纷抬头观望,惊呼之声连绵于耳。
原本像静止在画中的云彩突然翻滚起来,被藏在深处的巨物搅动了一般像海浪般在天空游移。
云团仅仅是散开一条缝隙,强烈的金光便从其中喷涌而出,巨物也趁机冲开云团的束缚,把自己的真身展现给世人。
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起来:“那是什么!?”
“龙……好像是龙!”
众人纷纷跪地叩拜,接受神光的照拂。
天空传来一声咆哮,人世间被这声怒吼震的天翻地覆,众人战战兢兢不敢张望。
咆哮不过短短一瞬,众人却在自己耳中把声音延续了下去。等到他们耳中完全清静才敢睁开眼,此时万物就像他们来时那样,不曾有变。
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确定刚刚的神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陈王一跪拜就引来了龙,他不会是真龙天子吧!”
直到人群中突然传出声,众人僵硬的面容才像寒冰遇到暖流般缓和下来,开始议论起来,刘宠顿时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众人谈论时夸张的姿态让刘宠暗自鄙夷,但为了配合他们,她也一脸惶恐:“祖荣愧不敢当!依我之见,此龙定是少帝!许是先帝无辜枉死,上苍感化,让其死后化作金龙!此番前来,定是想嘱托我护好汉室江山!”
刘宠直直跪下,尘土都被扬起。她双手抱拳举向天,仰天长啸:“先帝在上,祖荣定不负所望,必拼死守护大汉江山社稷!”
“祖荣?你是刘宠刘祖荣?”
刘宠还沉浸在自己的满腔热血中,一老者从人群中颤颤巍巍地走出,空洞的眼里满是不敢相信:“你怎么会是刘宠呢?三十年过去,你竟然还保有年轻时的样貌!”
刘宠先是疑惑地打量来人,后眉目才舒展开来:“啊哈哈哈哈!我想起你来了,你是我在任会稽太守时的山阴县令!我们居然能在此地相遇!”
两人随即寒暄起来,老者讲述起往日之事,刘宠都能一一对答。
祭祀还未完成,但看两人聊得热络,陈纪并未出声打断,只是在一旁默默听着。
刘宠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赔笑:“傅县令,我们祭祀礼成后再叙罢!平原相(陈纪官职),在下失礼了,再见故人竟忘了分寸!”
陈纪连忙摆手道:“呵呵!无碍。殿下再遇故人是好事!如此看来金龙现,好运生啊哈哈!”
祭祀结束后,刘宠被人簇拥着离去。
人群繁杂但还能听到陈纪开怀大笑:“好!好啊!陈氏没看走眼!陈王定是能担任重任之人,豫州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所幸平原相没有听信流言蜚语,还愿信任在下!”
刘宠被满面笑容的人层层叠叠包围着,不知道还能不能听到与她擦肩而过的悲愤之声。
“郭嘉!你个不孝子,今日这样重要的时刻你还敢喝的酩酊大醉!你让老夫怎么有脸面对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