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3、第四十二章、庵堂秘密(下) ...
-
明熙露出傻样上官羿不觉得新奇,因为在他心里明熙本来就是啥厉害人物,不过是能装罢了。可看到沐凛那张跟石头刻得一般平时没啥多余表情的面孔露出呆滞样子这令上官羿非常有成就感,让他上暂时忘却了来自身上的的打击。
拉着展廷显出门逛了一下午顺道微服私访体察一圈民情,回到丁府上官羿就忙着挑起晚上赴宴时穿的衣服。身为一国之母赴国宴时都未曾见过上官羿这样积极过,所以看得展廷显很吃味,有点后悔当初自己给上官羿收拾那多件衣服带着。
人家请得是沐凛你不过是被顺搭。
展廷显很想这样打击上官羿一下,不过随即又想到自己这样做会显得很小心眼,同时让上官羿很得意,于是他改转用不屑的眼神鄙视某个站在镜子前搔首弄姿的家伙.
上官羿很会穿衣服且总能把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穿出不一样的味道来,即便本质上上官羿是个主张自由奔放不喜欢被衣服束缚,待在家中不出门时身上只穿一件宽大舒适浴袍,被窝里裸睡的人。
选来选去最终上官羿挑中了一件淡紫色的衣服,在身上比量了几下,回过身对展廷显问:“你说我是扎根发带还是戴顶发冠?”
和很多男人一样展廷显也对‘媳妇儿’挑衣服穿不感兴趣,何况还是为了赴别的男人的约,坐在桌边以研究刚刚买回的一套茶具来打发时间的展廷显听到上官羿的问话很不甘愿的抬起头看过去,心里好一番酸溜溜的嘀咕,然后没好气的敷衍道:“要我说都不用,直接剃光头发多省事。”展廷显很不爽上官羿选挑到最后居然选了一件花衣服。
没有选择时下最流行的立领内袍外配圆领外衫,上官羿淡紫色袍子是很少见的小翻领,领子边缘特意加了一圈柔软的小牛皮。而衣服上让展廷显觉得很刺眼的一团团花簇其实是由比衣服颜色还要淡上许多的紫色的丝线绣制成若不知细瞧绝发现不了,何况到时袍子外还要加件浅灰色的纱衣。
剃光头?
摸摸自己披散着头发的脑袋瓜子上官羿被脑海里浮现的光头图像吓得打了个哆嗦。“即使有信心光头形象也无法印象本大爷的英姿,但俺娘说过俺脑型不正不适合光头发型。”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天,上官羿曾在一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午后对着天上的闪电发誓,如果自己再剃光头那下辈子就当秃头。
“又没剃过你怎么就知道不合适。”展廷显小心的把心爱茶具放回盒中。
“谁说我没剃过!”把一大推乱七八糟的东西丢到桌上上官羿系上袍子的扣子,拎着靴子一边穿一边反驳展廷显。
“你真剃过?”险险接住被上官羿砸下来的东西刮下桌面的茶杯展廷显松了一口气。“你舍得?”有谁不知道上官羿对自己那头发的重视程度一点都不亚于对一日三餐吃什么的关注度,平时更是没少把人参、何首乌等珍贵药材捣成汁往头发上抹。
穿上鞋子,从桌上一大堆东西里翻出条有手掌宽,上下又各有两条装饰性皮扣的皮腰带绑紧在自己那照比正常男人要单薄些许的小蛮腰上,用长辈教导晚辈人生哲理的口气上官羿语重心长的教育展廷显:“这话说得,不去尝试怎知是否适合自己。我当然是做过才知道,你那怀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人活一世绝不能少了勇于尝试未知事物的勇气与魄力,知不知道!”拍拍展廷显的肩膀上官羿把自己的宝剑插进腰带中间的缝隙里,围着腰身缠了一圈,最后把剑头插进剑柄里扣好充当皮带扣。
上官羿嘴上说得很动听,可事实是他九岁那迫于上官羽的淫威不得不爬上屋顶去堵邻居家的烟囱,结果因为业务不熟练从屋顶摔下,当场脑袋开瓢鲜血哗哗的流。
为了寻找伤口止血以及方便日后换药医圣不得不剃掉上官羿头上流血最多地区的一戳头发,结果发现他不止摔破了一道碗口大的伤口。一戳是剃两戳也是剃,最后医圣索性剃光了上官羿所有的头发。
待头发重新长回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上官羿遭受到各种来自家人及外人的各种嘲笑与奚落,令他留下很严重的心理创伤。直到后来上官羿再不是任人欺负的小可怜,用阴险卑鄙的手段成功恐吓住所有知情者,威胁他们不得再对内和对外提起此段,心里创伤这才愈合,不过还是结了疤。
当然,这样丢脸的事情上官羿死都会不让展廷显知道,只是到时死的肯定不是他上官羿就是了。
————^_^————^_^————
如果想其实沐凛可以很容易就见到一直未现身的丁家老爷,但他没有这么做,这里面不光是主动权的原因,还有一些其他因素在里面。
从衣着上看得出沐凛很重视今晚的饭局,因为他一改穿深色系衣服的习惯特意挑选了一件暖色系的衣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些亲和力。
晚饭时丁家的下人过来请沐凛到前厅赴宴,刚走出院门就看见明熙踩着点晃了过来。
与走在前面的领路的人拉开些许距离,捂着嘴明熙用肩膀拱了两下身边的沐凛,小声笑道:“离老远看见你穿这身我还以为自己眼神儿不好使瞧花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花哨的衣服,让我险些以为你不是去见一个年过五十的男人而是小树枝出墙去会花姑娘。”扯着沐凛身上的衣服明熙打趣道。
沐凛身上的衣服布料十分昂过,是由龙武境内某个部族用祖传技艺编织出,布料柔软不失光泽,颜色艳丽却不扎眼花哨,据说在关照下还能变换颜色。由于纺织过程十分复杂所以布匹的产量不多,大部分都被送进宫中,所以市面上仅存布料的价码被人炒得很高。
不过沐凛不喜欢亮色的衣服因此送进宫里的布料不是积压在宫里的库房就是被他于朝堂上赏赐下去,因此今天翻出这么一件穿在身上令明熙很难不去多想。
抬手轻弹几下被撞到的肩膀,沐凛在扫了几眼明熙身上的衣服眉头往上一挑:“这是上官羿那家伙的衣服吧,也只有他才会在衣服上弄这些东西。”
衣服前襟处得银制细链条,衣领左角的小巧精致徽章,还有那两个袖口处的宝石,皆为衣服增色不少,让人眼前一亮。
由此可见做男人真是太委屈上官羿了。“你怎么穿了他的衣服?他人呢?”白吃白喝这种事从未见过上官羿落下,此时不见这人出现沐凛到觉得少了些什么。
“唉,别提了。谁能想到早上吃的东西这时候才发作,总之……唉……惨啊!”抬起双手低头把身上的衣服打量一番,明熙很委屈的对沐凛说道:“这也算是我代他一同出席了,回头沾些菜味再还他,搂着闻闻味当份慰藉也好,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穿他的衣服,我的衣服比他的好多了。”
“那你还穿,可真是委屈死你了。”拍拍明熙的肩膀沐凛大步走开。
“没办法习惯了,再说我这么穿还不是怕抢了你的风头。”不知何时手上忽然多了把扇子的明熙手腕轻轻一甩扬开扇面,摇着画着山水的扇子跟了上去。
……
沐凛和明熙到正厅没多久身为主人的丁老爷就在管家的刘坤的陪同下出现,只是再不见其他人入席。
丁二少爷再不得宠也不至于在丁家暂且只剩一子的时候还不然出来待客。明熙瞥了沐凛一眼,见他同样也瞥向自己看于是极快的抛了个飞眼过去,快得除了沐凛谁都没有发觉。
丁府老爷年过五十,和大部分的药商一样无论是家中的摆设或是身上的穿着走都是儒商路线。要不是一早就知道丁家祖代代农夫,就是丁老爷也是中途改道经商,曾经甚至大字不识几个,还真会令人觉得丁家是书香门第起家后期才开始经商。
经过这几日的打探除了刘姨娘和丁二少的院子无处不显财大气粗,丁家其它院子的布局、庭院的设计,甚至屋中的摆设都非常雅致。这种‘雅’不是流于表面,而是隐藏在细节中,可实在看不出丁家还有这么有品位的人。
腰板挺直、步伐沉稳、,如果不是双鬓夹杂着白发和眉宇间化不去的疲倦,沐凛和明熙不得不怀疑他这几天是装病避而不见,而是真的在养病。
视线在丁家老爷和其身边的管家刘坤的脸上来回看过,握着扇子的手指在扇柄上微微敲动了几下,随后明熙便主动上前打起招呼,与丁老爷攀谈起来。而饭桌上的气氛也在明熙高超的调节气氛的能力下未出现冷场,就连不爱说话的沐凛在明熙桌底的踢打下也不是主动挑起话题。
因为明熙发现丁家老爷在与自己说话时视线总是分一半到沐凛身上,每次沐凛开口丁老爷都掩饰不住双眼中的光亮,为确认自己所见非虚一到快冷场的时候明熙就在桌下偷偷踢沐凛一脚,让他没话找话。
酒桌上的能人不是只要能喝就行,而是喝酒、谈天、吃饱肚子三不耽误,这才叫能人。恰恰明熙就是这种酒桌上的全才。让自己出彩,让众人满意。往往一顿饭下来别人喝个酒饱,他却吃个饭饱,更是顺便手成为桌上的主导气氛的人。
吃饱了肚子天南海北聊了一晚上,放下筷子明熙拿起扇子摇了摇,侧过身先是看了眼同席的管家刘坤,然后才对丁老爷笑道:“祖上世代经商但对风水小有研究,晚辈也算懂些皮毛。听闻朋友被留于府中的缘由后晚辈因担心这才匆忙赶来一探究竟,可如今一番看下晚辈十分不得不对丁老爷说句不悦的话,贵府西角确实有赃物作祟,而且怨气甚重非常人能抵挡。明日我们就动身离去,还望丁老爷莫要怪我们私心,实在是……无能为力,您说这人哪里斗得过鬼,更别说他生前还是被冤枉惨死,不得投胎这才盘旋于此令丁老爷家中……唉……”明熙顺嘴瞎掰胡诌的话让丁家二人顿时脸色大变。
————^_^————^_^————
渝水镇因为来往的商队多,所以每隔三个月镇上就有三天在晚间办夜市,届时往来的商队都会拿东西出来贩卖。这些东西来自天南海北,有不少是平时很少见东西,其中不乏一些稀奇玩意儿。
总之这三天里晚上都非常热闹,特别是最后一天,待深夜摊位陆续收了后人们便会在镇子的广场中央点起篝火,不管人不认识大家都坐在一起把酒言欢载歌载舞。因往来的商旅外族居多,所以渝水镇的民风要比其他地方开放一些。除了云英未嫁的女子最后一天已婚妇人都和跟随丈夫参加聚会,这一晚她们可以开怀的唱歌跳舞。
明熙去找沐凛前先去了上官羿那一趟,然后不单看见此人泻火气跑茅房软了腿,还看见了桌上的衣服并顺手穿上。临走前遇到因腿软而只能被展廷显架回来上官羿,明熙便好心的上前告诉他晚上举办的活动以此交换身上的衣服。
这就是上官羿为何没来凑热闹混饭吃的主要原因。
一道背着东西的黑影越过院墙,避开往来巡视的护院黑影跃上屋顶施展轻功从一个屋顶跃到另一个屋顶。途径正厅时黑影曾停下脚步往里张望,见里面已经熄灯漆黑一片才纵身离去。
跳过院墙,站在院中放下一路背在身上的负重物展廷显驼着背转头瞪视身后正在怀里掏东西的家伙:“上官羿你最近吃得太多了,比死猪还沉。”一路回来展廷显十分担心自己的腰每天是否能直起来。
“说得好像你背过死猪似的,你这辈子也就背过我而已,你知道猪有多重吗!”从左胸口掏出一枚豆包在手中捏扁上官羿一口咬去半边。“我说用馒头吧,豆包这东西根本不顶饱。”吃着手里的豆包上官羿不满意的埋怨。
还馒头,有豆包就不错了!白了上官羿一眼展廷显用手捶着腰往屋子方向走去。
把剩下的一点塞进嘴里,眼见展廷显不理自己离去上官羿急得直跳脚,又怕展廷显真这么走了又怕大叫招来人,因而上只能压低嗓音喊道:“别走啊等等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没鞋穿。”
“活该,是我让你把鞋扔了的?”
“那不是因为绣花鞋挤脚!”
“我让你穿得绣花鞋?”
“那我这身衣服也穿不了靴子啊!”
上官羿很委屈的扯着自己身上的妇人装束嘟起嘴,两只脚也因为院子里的石子扎脚而动来动去。
又不是我让你男扮女装……
反正都背了一晚上也不差临进门这一步,再一次面对上官羿妥协的展廷显走上前背过身,拍拍背:“快点上来,难道你打算在这里喂蚊子?”
“嘿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跳上展廷显的背上官羿摇着手臂喊道:“冲啊!上床睡觉去!谁后上床谁被压!”
“闭嘴!要不自己下来走!”回手在上官羿裙子下的屁股上扭了一圈,待人哀叫一声老实后展廷显才满意的往房门口走去,哪想还没靠近本原本黑漆漆的屋子就突然亮起,一个人影开始在窗前飘来荡去。
“靠,大半夜不在自己床上睡觉而到别人屋里乱晃是要遭雷劈的!”气愤的从展廷显身上跳下,上前一脚丫踹开房门冲进屋子。“明熙!我跟你拼了,你居然把我的零食都吃了!”提着裙子上官羿气呼呼的瞪着明熙,头上的金步摇随着他粗鲁的动作而剧烈摇晃。
上官羿一身已婚妇女的打扮丝毫未让明熙感到惊异或惊艳,相反,明熙用极为苛刻的审视目光把上官羿仔细打量了两遍。“你这是去葬父还是葬夫?”眼神扫过上官羿那一马平川的胸口明熙嫌弃的把嘴一撇:“脸蛋弄得再漂亮可前胸平的像爷们同样没人买,真是不敬业,也不说找俩馒头塞里面。”
“沐凛呢?没跟你一块回来?”家丑不可外扬,忙关上房门的展廷显见屋里没有沐凛的身影朝明熙问道。
“他啊,估计在庵堂。”剥着手上的花生米明熙边吃边回答。
把裙摆提起别在腰上,上官羿蹲在椅子上伸长脖子半路劫下明熙抛起的花生米:“去庵堂?干嘛?”难道是去偷东西?
把手里花生皮丢到上官羿怀里明熙又剥开一个,没抛直接喂进嘴里,边吃边道:“能干吗,认尸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