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寒》下雨天犯困

34、一场寒

　　在唐排的眼里，张朴韫顶多算是一个朋友，其实当初张燮德找到她，让她离张朴韫远些的时候，她压根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但白送来的机会，她也不管，就抓住了。
　　回想起当初的那些情情爱爱，她唯一能接触到的只有蔡偲珮对穆珲鲜明的爱。
　　那个时候，蔡偲珮总是坐在唐排旁边说一些穆珲的事。
　　像是他的那些少爷习惯，不吃姜蒜，不喝生牛乳，不喜欢吃辣的东西，太甜也不行，写字的时候习惯性挺背……
　　唐排不明白，蔡偲珮是怎么观察这么多，这么仔细的，在学校里，大家的接触也不算多。
　　蔡偲珮在她旁边一脸害羞的模样：“那不是因为我喜欢他吗？”
　　“喜欢……”唐排思索，喃喃自语。
　　事实上，蔡偲珮的喜欢很明显，她总会抓住机会和穆珲在一起，张朴韫偶尔的聚会，会问唐排愿不愿意去，没等唐排回复，蔡偲珮就已经开始做出举手的样子，笑着对张朴韫，如果穆珲在旁边，偶尔还会娇羞地瞥两眼，“我能不能去呀？”
　　张朴韫每次为了让唐排顺理成章地陪伴自己，也会让蔡偲珮跟上。
　　在唐排的眼里，如果蔡偲珮追不上穆珲，那肯定没有人追得上了，毕竟她和穆珲接触的时间最多。
　　穆珲的身体不好，和张朴韫，王题，顾晓晓在一起的时候，不喝酒，只喝水或者偶尔抿一两口饮料。
　　可是蔡偲珮非要硬凑，她见不得王题每次都拿这件事调侃穆珲，所以就自己跟他们喝，说是替穆珲喝，唐排每次遇到这种事都会劝一下，劝不住也就算了，只能收拾烂摊子。
　　王题和蔡偲珮每次喝得最凶，两个人从天聊到地，好像有很多共同话题。
　　有一次不知道怎么了，两个人突然抱在一起哭，唐排上厕所回来就看到这一幕，付钱的穆珲回来也看到了，满脸都是不爽，唐排对张朴韫眨巴眨巴眼睛，结果张朴韫跟呆了一样，她又对顾晓晓眨眼睛，顾晓晓对她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两个人拆都拆不开，穆珲在旁边等得有点不耐烦，脸上的不悦像是全世界都欠他钱一样难看，“我先走了。”
　　毫不留情，总要有人把蔡偲珮送回家，这种重任就放在了唐排身上，顾晓晓和张朴韫好不容易让两个人哭天喊地地分开，唐排上去一接，蔡偲珮的所有重量一下子都倒在唐排身上，让唐排都险些不稳，要倒地的架势。
　　不过，她还是撑住了。
　　张朴韫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很担心，他把王题扔给顾晓晓，说自己要去帮帮唐排，顾晓晓瞳孔震惊地看着他，跟他说：“她那是一个小姑娘，我这个是一个大伙子，你去帮她？”
　　张朴韫拍拍顾晓晓的肩膀，面上严肃，“你快点把他送回家吧。”
　　顾晓晓就这样让王题压在自己身上，而张朴韫也快走两步追上唐排，唐排看到走在旁边的张朴韫，“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扶不住她。”
　　“不用，我扶得住。”
　　“这么晚了，你送她回家，还要自己回家，我怕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张朴韫又多做了解释。
　　唐排想，现在也不过晚上八点多，送完蔡偲珮，顶多才九点钟，很晚吗？
　　不过，张朴韫要跟着她们俩，她也没有多做阻拦。
　　她走在前面，支着蔡偲珮的身子，细心地询问：“能起身吗？”
　　“不能。”蔡偲珮蹭在她的颈脖间摇摇头，但压在她身上的力道还是轻了不少。
　　蔡偲珮仰着头，看着站在唐排身侧的张朴韫，“你……看起来好熟悉啊。”
　　“他是张朴韫呀。”唐排说。
　　蔡偲珮挠挠头，“张朴韫？穆珲的那个朋友。”
　　唐排抱有歉意地笑一笑，蔡偲珮只会以“穆珲”为一个圈来记住人物关系，她指着张朴韫，说：“你可以不可以告诉穆珲，我其实挺喜欢他的，他能不能多接受我一点，一点就好。”
　　蔡偲珮喜欢穆珲这件事，他们四个心知肚明，尤其是穆珲，他最擅长处理这些人际关系，所以谁喜欢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也没有见过他和谁能够有过更近一步，好像是因为他没那么多心思放在情情爱爱上，穆珲在意的只有下一次比赛，他有没有得第一。
　　所以，他们另外三个并不看好蔡偲珮能和穆珲在一起，只要跟他们待一起，不惹怒穆珲就好，可是今天一看，穆珲最讨厌的“喝醉”这件事，这位姑娘已经触犯了，不过，穆珲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撂挑子自己走过，看来“少爷”的怒气很大。
　　唐排拉过蔡偲珮指着张朴韫的手臂，对她说，“这样不礼貌的，珮珮。”
　　“哦哦好吧。”蔡偲珮喝醉的时候也能听懂唐排说话这件事，让唐排很是欣慰。
　　随后她转头对张朴韫说，“不好意思哈。”
　　“没事，喝醉了而已，我没必要因为这个生气。”张朴韫看到网约车过来，帮着唐排将蔡偲珮送上车后座，自己又坐上副驾。
　　两个人终于将蔡偲珮送回家，一路上又听了许多穆珲的小事，张朴韫承认这些事是连他这个多年好友都未曾注意到的，例如穆珲每次遇到好笑的事都不会展露自己的笑容，只会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偷偷翘起嘴角。
　　张朴韫自然没有空关注穆珲这么多，所以一路上，他也听得津津有味。
　　蔡偲珮走了，他又把唐排送回家，才自己紧赶慢赶地回家。
　　第二天，蔡偲珮没有赶过来，但心意却到了，唐排手上拿着“烫手山芋”——蔡偲珮大清早给她打电话，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能去上学，只能摆脱唐排送杯蜂蜜水给穆珲。
　　唐排听到这件事都有些震惊，昨天穆珲压根没喝酒啊。
　　蔡偲珮解释说，穆珲闻到酒味也会不太舒服，所以她每次都不敢喝太多酒，生怕有什么不好的印象，而且穆珲早上吃早饭只配开水，一整天嘴里都会没什么味道。
　　唐排心里腹诽，却没有说出口，昨天她可喝脱了，现在的印象估计也不太好。
　　因为是蔡偲珮的拜托，并且她甚至拖着不舒服的身体，把蜂蜜水送到她家又回去休息，唐排只好答应她，一定会将蜂蜜水“庄重”地交到穆珲手上。
　　穆珲到的时候，唐排转过身，把蜂蜜水递过去，张朴韫在旁边都看呆了，他的眼里充满不悦，穆珲看看张朴韫，问唐排，“这是给我的？”
　　“对啊，这是给你的，珮珮给你的。”唐排幸好解释了，不然张朴韫的心里已经开始焦急，只是面上不表现。
　　而穆珲听到最后一句话，眉头一下子皱紧，“我不需要。”
　　“她要我给你，我只是中间交递的人而已，你不需要不应该跟我说，而是跟她说，喏。”唐排说完，又把蜂蜜水往他那边递了一下。
　　穆珲这才不情不愿地收下。
　　蔡偲珮听说这件事，感叹道：“我去，排排，你太厉害了，我之前好几次送都没成功，你一下就成功了。”
　　“啊？没成功？”
　　“也有成功过啊。”蔡偲珮尬笑道。
　　虽然蔡偲珮知道唐排送给穆珲会成功，但也没有再拜托过她送这些东西，她告诉唐排，送东西这种事最好要自己亲手送，那样显得有诚意，假以他手根本没那么有诚意。
　　唐排只是一耳听过，也没有多想。
　　“喜欢”这类事，蔡偲珮都有自己的想法，而这种想法，她也不清楚究竟对不对，她也没有喜欢的人。
　　蔡偲珮喜欢拉着她说未来，说以后她一定要和穆珲在一起，问唐排有没有对张朴韫动心。
　　唐排疑惑：“为什么是张朴韫？”
　　“他对你多好啊，帮你这个，帮你那个，你生病了还缠着穆珲给你写笔记，再让我给你带过去。”蔡偲珮掰着手指给她举例。
　　唐排再次喃喃，“对我好……”
　　“你说什么？”
　　“没什么，都是同学而已，对我好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切，你压根不知道……唉，算了，我自己的感情问题都没弄好，还管别人呢？”蔡偲珮再次跟她扯回未来，说自己想要天天黏着自己的男朋友。
　　这次“男朋友”没有再次说成“穆珲”，唐排问她为什么？
　　她说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啊，万一未来的男朋友不是穆珲，那她现在说以后黏着穆珲多尴尬啊。
　　唐排听她说，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有理。
　　后来，唐排想要真得看到张朴韫对自己好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换开座位了，她本就是一个感知能力不太好的人，所以把她和张朴韫换开，她就更难发现张朴韫喜欢自己的那些证明，不过她也没空再关注那些儿女情长了，时间会赋予一切最好的证明。
　　蔡偲珮没有和她一起换座位，但还是喜欢来找她聊一些他们那个角落发生的事，不过大多都是“穆珲”的事，唐排每次都安安静静地听着她说话，觉得有趣，但收心也很快，她不往蔡偲珮说得方向，想很多，她怕自己会留恋那个角落。
　　说来有趣，她的爱情观竟是蔡偲珮建立的，父母从小不会给她灌输太多这种东西，害怕唐排会受骗，学习就好，所以当她听到蔡偲珮所说的时候，便认为蔡偲珮说得是正确的。
　　一个人喜欢一个人不会假手于人赠礼，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就是会明目张胆地说出来，所以她坚信做到这两点的人就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