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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规矩，是人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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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外面回来，一进门，霓裳已经在门口等待了。
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意，移步上前：“王爷和姐姐回来了？你们累了吧？霓裳准备了一些拿手小菜，等你们回来吃呢。”
林晞的笑容有点僵，这从容不迫的气度，她自问不如，如果是霓裳和兰陵王在外溜达一天回来，还做饭？估计她想提刀。
想起“公事公办”的约定，她自觉地恭恭敬敬站在兰陵王后面。
却被兰陵王拉着一同坐下，“阿晞，你也一起。”
啊？丫鬟和王爷坐一起吃饭？这不合适吧？她一个劲朝兰陵王使脸色。
“你是本王的丫鬟，你不坐在本王身边，谁为我布菜？”
林晞只好坐下来。
一个下人将每个饭菜都盛了一勺，混在一处，抱来一只猫，先尝了下。
“霓裳姑娘，王府的规矩，你别介意。”
霓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随即被她掩去，恢复了温柔似水的平静，似乎对这一切并不在意。
林晞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再次被这气量所折服。
她心里不禁更警惕了几分。
她斜眼瞟了下兰陵王，他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微微皱了下眉头，但还是有涵养地咽了下去。
“来，阿晞，你也尝尝。”兰陵王将碗推到她面前。
“我？”
“替本王试菜。”他看着她，眼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尝尝，然后告诉霓裳姑娘，问题出在何处。”
林晞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这味道嘛……和卖相差距太大了，一般，真的一般。
“好像，把盐当糖放了。”
兰陵王放下筷子，对霓裳说：“以后，不必再做这种不擅长的事了，这些事，府里自有下人操劳。”
霓裳的眼中顿时噙满泪水，哽咽着说：“是，霓裳手艺不精，惹王爷厌烦了。”
林晞看傻了，这说来就来啊？
厨艺不咋地，茶艺倒是很精通嘛！
见她哭了，兰陵王有些无奈：“我不是厌烦你，只是……算了，你先退下吧。”
他顺势起身：“本王忽然想起，还有些军中事务未理。”
他指指林晞：“你去库房，替本王将御赐的笔墨送过到书房来。”
“噢。”
进去的时候，正看见兰陵王穿着一身白色长衣，摊开笔墨，伏于案前，正书写着什么。
极少见他穿白色，今日见了，别有一番风流，飒沓潇洒，不染纤尘。
她想起另一个穿白衣的人，他的眉间总是藏着一抹淡淡的轻愁，令人捉摸不透，现在想来，应是心机太深，精于算计之故。
而兰陵王的气度，是从容的，自信的，如朝阳般令人温暖和向往的。
见她愣在门口，兰陵王挥挥手：
“阿晞，过来，为本王研墨。”
林晞这才回过神，拿起手中的口袋：“殿下，你晚上没吃，这是白天在街上买的，还剩了些，要不要先垫垫肚子？”
兰陵王抬了抬眼皮：“你可真会借花献佛，不亲手做给本王吃，倒拿这些糊弄本王。”
林晞尴尬笑笑：“我这不是怕殿下等得捉急吗？”
兰陵王轻哼一声，拿起那些吃食勉强塞了一口。
“王府规矩，不是要验毒的吗？”
他笑了笑：“规矩嘛，自然是人定的。”
林晞轻叹了一声，走到他身旁，手里捣鼓着墨盘，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殿下真有军务？”
“不然呢？”他执着笔，轻笑着：“莫非你以为，本王会假借公务之名，与你独处？”
林晞噎住，人这么好看，奈何偏偏长了一张嘴呢？
“我可没这么想。”
她再次好奇地向他写的字探过头去，这一看，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到绢帛上那略显稚拙、甚至有些歪扭的字迹，林晞不禁怀疑，这是小学生写的吧？这与他的脸也太不匹配了。
兰陵王自然也知自己这笔字实在算不得风骨，面上有些挂不住，佯怒道：“好啊，你竟敢嘲笑本王？”
“长恭少时启蒙，学的是鲜卑语。及至封王拜将，需要处理汉文文书，才以汉文书写。”
林晞憋着笑点点头，“王爷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解释等于掩饰。”
林晞说完，灵巧地向旁一躲，她可不想承受兰陵王的一击。
“你这丫头，越发顽劣了。”兰陵王收回抬起的手，一脸无可奈何。
“我预判了你而已！”这可是她多年撒农药的经验，林晞咯咯笑了起来！
不过，也不敢太放肆，笑过之后就十分狗腿地跑到兰陵王面前：
“殿下，我替你写吧，你口述即可。”
“你？”兰陵王有些惊异，“你会写字？”
在他的认知里，女子识字已属难得，能写得一手好字更是凤毛麟角。
“那必须的呀！”
林晞的楷书干净，整洁，行云流水，她可是临摹过兰亭集序的，这可是她为数不多的能拿得出手的地方。
“厉害呀！”片刻之后，他便对林晞刮目相看。
“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这算什么？本才女会的还多呢！”
“哦？还有什么？”
她讪讪地笑笑：“这个嘛……会的太多，怕吓着您，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不过，这里有个错字。”
“哪个字错了？”
林晞仔细一看，竟然把几个常用字写成了简体，她刚要蘸墨去改，腕上忽然覆上一片温热。
兰陵王站立她身后，掌心包裹着她的手，在纸上涂抹修改。
“这里。”他的吐息，伴着墨香，落在她耳廓，颈间……不禁觉得痒痒的。
林晞脸颊一热，猛然回头，与他几乎鼻尖相触，一时针落可闻。
他的眼眸，凤目流盼，纤睫狭长，怪不得人说，兰陵王姿容绝艳，堪倾国色。可谁能想到，这昳丽眉眼之下，竟是位能于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悍将？
“你，这么盯着长恭做什么？”
“因为……长恭好看。”林晞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唰得红了。
他哑然失笑，笑起来如清风拂面，语气里带着诱哄的温柔：“那你，喜欢吗？”
他的眼眸如一汪深潭，令林晞深深陷了进去，仿佛中了魔咒，不受控地点了点头。
兰陵王眸色一暗，握笔的手陡然松开，转而覆上她的小腹，将她往自己怀里用力一带，然后，倏然收紧。
仅存的那点距离也被填满，他怀里的温度热得灼人。
他垂下头，越靠越近，纤长的睫毛几乎扫到她脸上，目光锁定在她因惊讶而微张的唇瓣上。
却在此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渐渐接近。
林晞和兰陵王立刻分开，恢复到各自的位置上，抬眼一看，是霓裳端着个托盘走进来了。
“王爷，霓裳见你书房的灯还亮着，为你准备了炖盅和小菜。”
还真是千锤百炼，百折不挠。
她看了眼林晞，柔声细语地说：“姐姐也在，早知道多备一碗。”
林晞扯扯嘴角，尬笑着：“你太客气了，倒也不必。”
兰陵王头也不抬：“放那儿吧。”
意思很明确，东西放那儿，人离开。
“是，天气转凉，殿下趁热吃，霓裳就不打扰了。”她行了礼，恭顺地退下。
霓裳离开后，书房恢复了宁静，却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尴尬。
林晞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炖盅，问：“殿下，这怎么处理？”
兰陵王毫不犹豫道：“倒掉。”
林晞有点不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给她找点事做？”这样她就不用再执着于厨艺了，怪浪费的。
兰陵王笑了笑，“好，那就由你来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