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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引息诀与行山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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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引息诀与行山拳
夜色笼在临川上空,月光被云裁成一缕一缕,落在盐仓半成的地基上。
白天的热闹已经过去,郡守派来的武者正在堤坝一带巡逻。
他们虽然没有为难百姓,但走路带风的姿态,足以让整个镇子紧绷。
院落里,只有一盏油灯亮着。
灯下,是阮砚与岑行止。
两人面对面坐着,一张竹几之间放着两样东西——
一本薄得不能再薄的功法册子,和一张拳路示意图。
夜风吹动竹叶,院中安静得能听见油灯芯轻巧的“呲呲”声。
岑行止先开口:“世界终于给功法了?”
阮砚看着手中的《引息诀》,指尖轻轻压住封面:“入门心法,启灵境必练。”
“那我这张拳谱呢?”岑行止举起拳路图。
阮砚扫了一眼:“《行山拳》——你这种打架不用脑子的,适合。”
岑行止:“……你能不能换个说法?”
阮砚抬头,眼神平静:“你看得懂里面那三种呼吸法吗?”
岑行止:“……”
——他确实看不懂。
阮砚轻轻合上册子:“所以你适合体修。”
“那你呢?”岑行止问。
“我适合用脑子。”阮砚淡淡道。
岑行止忍不住笑:“你这话听着像夸自己。”
“事实。”阮砚轻声。
两人都没有再开玩笑。
因为他们都清楚:
从今天起——
他们正式开始走入“力量体系”。
这个世界再也不是纯粹的低武。
——
阮砚盘膝坐在竹席上。
《引息诀》的第一句简单到极致:
“息入丹田,气识所至,心静如水。”
可真正做起来——
难。
他闭上眼,世界顿时变成了暗色。
身体里那一缕微弱的“气脉”正悄悄游走,如同河流初开的小水线。
吸气。
他感觉到一丝凉意顺着鼻腔往下沉,那不是空气,而是某种更轻、更细的东西,从胸口往丹田方向坠。
呼气。
气脉不散,反而顺势沿着脊背向上,一寸寸爬,像一条细弱却顽强的光线。
第一次运转极不顺畅。
肩上的伤太明显,气脉来到那一段时——一顿,随即散开。
胸腔一热,他咳了一下,眉头皱紧。
“伤口影响了经脉运行?”岑行止走近,“要不先停一天?”
阮砚没有睁眼,只淡淡道:
“最难是第一圈。”
“越痛,越说明是正确的.”
岑行止:“你这话听着很像修士的大道理。”
阮砚:“这不是大道理,是客观规律。”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
世界像被夜风吹开了一条缝。
肩上的痛在慢慢减少,胸腔中的气流变得温和。
终于——
那一缕气,绕过伤口,顺着他刻意控制的路径缓缓落下。
落入丹田。
像在体内点亮了一盏微弱却确实存在的灯。
第一圈。
阮砚低声道:“……成了。”
他睁开眼时,那双平静的眼里带着某种极罕见的亮度。
岑行止愣了下:“你这是……启灵到后期了?”
“没有。”阮砚轻声否认,“但我已经能稳住气脉。”
终端界面一闪:
【启灵境·中段 →启灵境·后段(未稳)】
【可使用:一阶术法(基础版)】
阮砚吐出一口浊气:“现在,我能用《清风诀》和《凝锋符》了。”
岑行止:“你昨天就在用。”
阮砚:“那是符纸,不是术法。”
岑行止挑眉:“你现在能不用符纸发气刃?”
阮砚:“……”
他沉默了两秒:“三个月后,也许可以。”
岑行止忍不住笑:“你这太诚实了吧。”
但他眼中带着骄傲。
——这人才启灵中后段一天,就能稳定气脉。
这不只是天赋,是大脑与系统加成的双重优势。
这就是……他。
—
轮到岑行止。
他站在院中,月光照在他的肩背上。
他深吸一口气,握拳,脚下一沉。
《行山拳》的第一式是:
落石。
简单一拳,由上而下,如山石坠落。
但真正难的是——
拳落的瞬间,要让气息与肌肉同时“发劲”,而不是蛮力。
岑行止起手。
拳还未落地,他肩背的肌肉线条就明显绷紧。
像猎豹起跑前那一瞬的爆发。
砰——!
拳落在木桩上,木桩一震,裂出一道极细的口子。
阮砚抬眼:“你发劲了。”
岑行止甩甩手:“感觉还行。”
他重新立稳,再来第二拳。
这一次他明显加上了《行山拳》的节拍——
呼吸、发力、落拳三点重合。
砰!!
木桩整根往下陷了一寸。
终端界面给出评估:
【行山拳·入门】
【体魄强度:+8%】
【临时爆发力:+14%(持续 20 秒)】
【可压制:练肉境武者】
“练肉?”岑行止眯眼,“那洪启呢?”
“罡劲境。”阮砚说,“按修士体系,你现在能和‘启灵后期’比力。”
岑行止挑眉:“那洪启的水平?”
阮砚淡声:“相当于炼气三层左右。”
岑行止笑了:“差距不大。”
阮砚推眼镜:“差距很大。你会被他一拳打死。”
岑行止:“……”
阮砚补了一句:“但你能跑。”
岑行止:“???”
“你现在比普通武者快。”阮砚道,“洪启打不死你,你也打不死他。”
“至于未来——”
阮砚轻声:“等我炼气一层,你炼气一层,我们就能正面对付他。”
岑行止:“那现在?”
阮砚淡淡道:
“现在,你打地基。”
岑行止:“……”
他看了眼木桩,又看了眼盐仓地基。
“你真的不怕我把盐仓踩裂?”
阮砚:“怕。”
岑行止:“那你刚才为什么让我练拳?”
阮砚平静道:
“因为盐仓如果因为你而倒塌——你会愧疚三天不说话。”
岑行止:“……”
“而盐仓塌一次,我们还能重建。
你缺一次修炼最佳时机——就不会再回来。”
岑行止看着他,忽然低低道:
“……你真的很会算。”
阮砚:“那当然。”
两人相视而笑。
夜风吹过竹叶,发出轻响。
阮砚继续引息,岑行止继续练拳。
院中只剩拳风与呼吸声。
大约一个时辰后,两人同时停下。
阮砚面色微红,气机稳定。
岑行止肩臂发酸,但眼神亮得像刚点燃的火。
“你感觉怎么样?”阮砚问。
岑行止:“像全身的骨头被热水泡过一遍,很爽。”
“酸?”阮砚问。
“酸。”岑行止承认。
“痛?”
“痛。”
阮砚推推眼镜:“正常。”
岑行止:“你呢?”
阮砚沉吟:“我感觉……世界的声音大了一点。”
岑行止:“声音?”
“不是耳朵听的。”阮砚道,“是——感知。”
他举起手,指尖微颤:“你现在要是从我左边靠近五寸,我能提前知道。”
岑行止试了一下——果然被他提前感知到了。
他轻声:“灵识?”
“启灵境后段的特性。”阮砚道,“我比别人更快达到,只是因为天赋不在□□,而在感知。”
岑行止笑:“那我们可真是互补。”
阮砚淡淡:“这不是互补,这是——系统设定。”
“也就是金手指让我们走成双路线?”岑行止问。
“是。”阮砚说,“体修和灵修,天生一体。”
岑行止忽然靠近一些:“那你说……谁是前排?”
阮砚:“你。”
岑行止:“那你呢?”
阮砚:“我在你后面。”
岑行止眯眼:“保护我?”
阮砚抬眼,冷静道:
“我在你后面推你。”
岑行止失笑:“也行。”
两人继续沉默片刻,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是县衙夜差,满头大汗跑来。
“刘大人让两位快去堤坝——”
他喘着,“有……有人在深夜往堤下埋东西!”
阮砚与岑行止对视。
“旧势力——又动手了。”阮砚低声。
岑行止活动手腕:“这次让我试试新拳法。”
阮砚站起,理了理衣袖。
“走。”
“去——看他们今晚又想挖几条暗沟。”
夜风扬起两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