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搭档》洄安巷zZ

8、傀儡8

　　那张印着监控图案和“发现你们了”的纸条，像一块冰冷的铁烙在两人心头。密室不再安全，甚至他们此刻的震惊和愤怒，都可能在被窥视着。

　　卫戉的反应快得惊人。他一把抓起纸条塞进口袋，同时另一只手已拔出“夜鸮”手枪，目光如电扫过密室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道缝隙，寻找着可能隐藏的探头或监听设备。苏盉也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和身体的不适，迅速打开便携式扫描仪，功率开到最大，探测任何异常信号源。

　　“没有……没有 active signal。”苏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是因为病毒还是恐惧，“是物理放置。他算准了我们会经过这里，会‘意外’发现这个密室。”

　　这种被完全看穿、如同棋子般被摆布的感觉，比正面对抗更令人胆寒。

　　“走！”卫戉当机立断，不再停留。他拉住苏盉的手臂，迅速退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密室，沿着原定路线继续向备用安全屋转移。每一步都感觉踏在无形的监视网上。

　　旧城区档案库附近的备用安全屋比之前的地下据点更为简陋，但隐蔽性极高，深藏在一栋摇摇欲坠的旧楼地基深处，墙壁是厚达半米的旧时代混凝土，能有效屏蔽大部分信号。

　　一进入安全屋，反锁好重重机关，苏盉就脱力地靠坐在墙边，额头上渗出虚汗。病毒的侵蚀加上精神上的巨大压力，让他几乎到了极限。

　　卫戉第一时间检查了整个安全屋的安全系统，确认无误后，才走到苏盉身边蹲下，递给他一瓶营养液和一颗神经稳定剂。

　　苏盉没有接，他抬起头，眼神因为虚弱和某种激烈的思绪而显得异常明亮。“老卫……我可能……知道‘傀儡师’是谁了。”

　　卫戉动作一顿，凝视着他。

　　“蔺司衡。”苏盉吐出这个名字，带着一种混合了确定和难以置信的语气。

　　卫戉眼神微动，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显然并非完全陌生，但也绝非首要嫌疑人。“理由。”

　　苏盉深吸一口气，努力组织着因为病毒而有些混乱的思绪：“还记得我们三年前处理过的‘意识上传’泄露案吗？那个试图将垂死富豪意识非法转移到克隆体中的顶级神经科学家团队？”

　　卫戉点头。那案子涉及高度机密，他们是在联盟安全部的秘密委托下介入的，最终阻止了交易，但主脑团队的核心成员在抓捕前就销毁了大量数据并潜逃，至今仍有几人在通缉名单上。

　　“蔺司衡，就是那个团队里最年轻的、也是最具天赋的神经接口专家。官方记录显示他在我们行动前三个月就因为‘实验意外’去世了，尸体火化，所有研究资料封存。”苏盉语速加快，“但我之前交叉比对司徒安那段模糊的‘学术交流’期和已注销的研究所时，发现时间点和人员流动记录，与蔺司衡‘死亡’前后，有高度重合！我当时没深想，只觉得是巧合，但现在……”

　　他拿出随身终端，快速调出几份加密档案的截图，那是他之前深挖司徒安时无意中发现的边缘信息。“看这个，蔺司衡的早期论文，他专注于‘非侵入式群体神经链接’和‘潜意识指令嵌入’，这完美契合‘傀儡师’使用的精神控制芯片技术！而且，他的导师，就是‘新生未来基金会’的创始人之一！”

　　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被“蔺司衡”这个名字串联了起来。顶尖的神经科学背景、与司徒安及医疗联盟高层的潜在联系、官方记录的“死亡”提供完美伪装、以及足够的技术能力和偏执动机，实验被中断，可能怀恨在心或执着于继续其“研究”。

　　“他假死脱身，利用基金会和医疗联盟内部的保护伞获取资源，继续他疯狂的研究，把整个新京市当成了他的实验室……”苏盉的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有些发颤，“‘傀儡师’……操控他人如傀儡，这代号，根本就是他对自己技术的自诩！”

　　卫戉沉默地听着，目光落在苏盉因为兴奋而暂时恢复了些血色的脸上，又移到他依旧微微颤抖的手指上。他伸手，拿过苏盉手中的营养液，拧开，塞回他手里。

　　“吃药，休息。”卫戉的声音不容置疑，“确认身份，需要证据。”

　　苏盉愣了一下，看着卫戉冷静得近乎残酷的眼睛，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是的，推理再完美，没有实证，一切都是空谈。而且，如果他们面对的真是一个假死脱身、筹划多年的顶尖科学家，其危险程度和背后的势力，恐怕远超他们之前的预估。

　　他依言吞下药片，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

　　“他会来找我们的，对吗？”苏盉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轻声说，“他留下纸条，不只是挑衅，更是确认。他知道我们盯上他了，他不会坐以待毙。”

　　卫戉在苏盉身边坐下，开始默默检查保养武器，将能量弹匣一枚枚擦亮。“嗯。”他应了一声，顿了顿，补充道，“在他来之前，找到他。”

　　安全屋内陷入沉寂，只有武器部件轻微的碰撞声和苏盉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他们知道了“傀儡师”可能的真身，但行踪已然暴露，苏盉身中剧毒，对手则隐藏在暗处，拥有强大的技术和势力。

　　下一场交锋，将是生死之战。而卫戉知道，他必须在自己搭档被病毒彻底击垮，或者被“傀儡师”的阴谋吞噬之前，结束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