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医生又在自我攻略》格竹雨

15、变质

　　姜芽回到家，立刻带着手机和纸笔，坐到书桌前。

　　当下她的第一要紧事务就是：补笔记。

　　打开之前的电子备忘录，她翻到笔记本的空白页，逐字逐句地誊抄。

　　快要将所有笔记抄完时，姜芽想起当时沈续随那边事发突然，他最后说的那些自己似乎忘了记上去。

　　于是她找到那条音频，从抽屉里摸出耳机戴上，点开播放键。

　　四下静谧无声，姜芽端坐于书桌前，笔尖悬在纸页上方。

　　低沉的磁性嗓音缓缓道来，一丝不漏地传进耳道里。

　　她手指轻颤，笔尖划下一道长痕，耳尖瞬间变得滚烫。

　　姜芽突然想起刚才沈续随说过的话，他问自己，他们算不算是朋友。

　　当时她给出的回答是肯定。

　　然而她没向沈续随坦白的是，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异性朋友，所有和自己关系要好的都是同性。

　　所以，异性之间会有纯友谊吗？

　　姜芽的答案是不确定。

　　她从未和异性过度相处，更不了解别人是如何处理这种关系的。

　　但既然已经开口承认他们是朋友，那她愿意尝试着去接纳和了解，把他当做自己的朋友来交流。

　　即使情感这种东西很微妙，它可能随时会变质。

　　至于是变好还是变坏，就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视频播放完毕，进入短暂的静默，姜芽回过神来。

　　她看到手边的笔记，才发现自己一字未写，不得已再次按下播放键。

　　终于将所有的笔记写完，姜芽合上笔帽，手机响起震动。

　　是她闺蜜简玥发来的消息。

　　简玥：「出差结束！明天下午五点落地，速来迎接！」

　　姜芽：「/OK/」

　　*

　　深夜，沈续随靠在床头，旁边只开着一盏简约式落地灯。

　　他盯着眼前的书，不知过了多久，一页都没有翻动。

　　将书合上，沈续随抄起枕边的手机，点开熟悉的联系人，没头没尾地发过去一句。

　　沈续随：「我看起来缺钱吗？」

　　萧扬：「？大晚上发这种消息的目的，就是为了炫富吗？我恨你！」

　　沈续随：「你每个月工资多少？」

　　萧扬：「什么意思？人身攻击是吧？自己当老板了不起啊！/愤怒/」

　　沈续随：「别说废话，多少？」

　　过了好一会儿，萧扬才发来一长串的回答。

　　萧扬：「如果要是加上我爸妈每个月随机打的，那就没有固定值，不够了还能接着要，不然光是我们家公司发的那点死工资哪里够我挥霍的。」

　　萧扬：「怎么？准备给我接济点？正好我可以多攒点老婆本。」

　　沈续随：「你上次说的那些投资，全部发过来我看看。」

　　萧扬：「为什么突然想通了？不对劲，你不是沈续随，你到底是谁？！/咆哮/」

　　沈续随：「...」

　　随后他幽幽回道：「攒老婆本。」

　　萧扬：「！怎么回事！人家女孩子觉得你当个医生赚不了几个钱，所以嫌弃你了？」

　　沈续随：「没有，但是她似乎想给我钱。」

　　萧扬：「不是？凭什么就你小子命好啊？富婆都让你傍上了？介绍给我/伸手/」

　　沈续随没理他，自顾自地描述着：「她很关心我，还问我辛不辛苦。」

　　萧扬：「肉麻死了，文件我马上发你，告辞！」

　　两分钟后，妹妹突然给他发来消息。

　　沈菘蓝：「哈哈哈沈续随你也有今天！平时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现在终于栽人家女孩子手里了吧？活该！」

　　看到消息，沈续随轻微皱眉。

　　他想起曾经萧扬建过一个群，后来自己嫌太吵给退了，估计他们仨没少在群里共享信息。

　　对于妹妹发来的调侃和嘲讽，沈续随没什么反应。

　　他起身下床，走去厨房，把冰箱里剩下的酸梅糕拿出来，拍了一张照发给妹妹。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沈菘蓝：「这是什么？！看着好好吃的样子！又是你那位中国好邻居送的吗？给我留着，我要吃！」

　　没过几秒钟，她态度突转，又发来谄媚的消息。

　　沈菘蓝：「是我嫂子送来的糕点吧？看着真不错，老哥我明天可以过来吃一点吗？」

　　鱼儿上钩了，沈续随对她给出的称呼很是受用。

　　沈续随：「没问题，明天我会带去医馆里。以后她送过来的所有食物，我都可以给你留一份。」

　　沈菘蓝：「行！就冲着这句话，说吧，沈扒皮你想怎么宰我！」

　　沈续随：「暂时还没想到，以后再说。」

　　沈菘蓝：「免费的就是最贵的，果然没我想的这么容易，哼！」

　　沈续随收了手机，颇为留恋的将糕点重新放进冰箱，回到卧室。

　　他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其中就属妹妹和萧扬的鬼点子最多，以后或许有用得上的地方。

　　*

　　第二天，姜芽睡到自然醒，简单收拾和进食后，向着书房走去。

　　她拿起沈续随昨天给的那本食疗书，以及自己写满好几页的笔记本，认真研究起来。

　　补肾养藏汤？这个似乎不错，正好自己昨晚熬了夜，可以喝点药膳汤补一补。

　　如果味道还行的话，之后看看能不能试着进行改良和升级。

　　姜芽给闺蜜发去消息：「真羡慕你呀，刚回来就有口福啦。我今天准备做道新菜，到时候让你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简玥：「真幸福啊，有个会做饭的闺蜜就是好！不然我嫁给你吧，这样就能天天吃你做的饭了。」

　　姜芽：「不敢，我怕你男朋友提刀来见我。」

　　简玥：「他敢！他要是敢提刀找你，我率先砍了他！」

　　简玥：「马上要起飞了，落地再聊。」

　　姜芽：「好。」

　　收起手机，姜芽起身去到厨房，开始准备食材。

　　将冷冻室里的排骨拿出一袋，倒进碗里，放到微波炉解冻。

　　她又从柜子里找出之前保存的野生羊肚菌，将其冲洗干净后，装在小碗用干净水浸泡。

　　排骨解冻完毕，放进锅里，加入适量的清水和几块姜片，焯水后捞出。

　　真空包装的新鲜板栗、刚剥好的核桃仁、山药、莲子以及黑豆，全都洗干净备用。

　　姜芽找出两个炖盅，突然想到还有沈续随的那份，便又多拿出一个。

　　将所有食材分为三份倒入炖盅里，她又将焯水完洗净的排骨装进去。

　　食材搅拌均匀，炖盅加水端到灶上，三眼灶同时开工。

　　等到姜芽把其他杂七杂八的锅具和食材收拾好，清理完台面，炖盅也刚好微微沸腾。

　　她将火候转为小火，等到它们慢炖两小时后，就可以出锅了。

　　炖盅在灶台上小声咕噜着，等待的间隙姜芽坐到客厅里，看了两集紧张刺激的荒野生存纪录片。

　　闹钟响起，她连忙起身跑去关火。

　　打开盖子查看炖盅内的状况，鲜甜的菌香味扑鼻而来，放盐后尝了一口汤，味道清甜刚刚好。

　　排骨的嫩、羊肚菌的鲜、核桃与黑豆的香、山药莲子和板栗的甜，所有味道恰当融合，充斥于整个口腔。

　　放下手中的勺子，姜芽看了眼时间。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五十分，从这里距离机场要四十五分钟。

　　她迅速简单收拾完，确认家里水电气全关后，又跑去客厅抽屉摸出一袋东西塞进兜里，随后才将门带上，边乘电梯边打车。

　　五点零五分，机场里人来人往，她远远便看见一位身材高挑的靓丽女人，脚踩长筒靴、上穿短款呢外套、下搭毛绒A字裙，提着行李箱四处打量。

　　姜芽朝她挥了挥手，对方向她优雅地走过来。

　　离得近了，确认是她后，才卸力般将行李箱交给姜芽。

　　“毒妇！你怎么没告诉我京州这么冷啊？早知道我就多穿两件衣服了。”简玥瞪着她，紧握的拳头抖个不停。

　　“相信我，即使我告诉你天气很冷，您老人家也依旧会是这样一副打扮。”

　　“切，小企鹅懂都不懂。”

　　“是是是，我是小企鹅，您老人家是美丽冻人。所以这位人美心善的小姐，需要小企鹅无偿提供的救命良药吗？”

　　姜芽说完，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整袋暖宝宝，因为她知道这个时髦精是不会毁掉自己的穿搭，乖乖换上羽绒服的。

　　“亲人啊！”简玥感动得鼻尖通红，颤颤巍巍地接过来，“就知道当初没有跟错你！”

　　拦了个出租车，报完地址后，姜芽就和简玥钻了进去。

　　后座里响起一阵刺啦的响声，简玥撕着一个个暖宝宝，往自己肚子和后背上贴，有些贴不到的地方，她就让姜芽帮忙。

　　姜芽给她贴着，余光瞥到后视镜里的熟悉车牌号，问道：“怎么不让你男朋友来接你？又吵架了？”

　　“就他也配和我吵架？”简玥一脸的不可置信，环胸靠在椅背上，“他上次把我弄疼了，我还没原谅他。”

　　姜芽和前面的司机师傅同时瞪大眼睛，她鹌鹑般的把自己缩进羽绒服里，觉得自己耳朵受到了某种精神上的污染。

　　“喂，你什么表情？”简玥把她从衣服里揪出来，“食色性也，这可是老祖宗说过的话。您说是吧，师傅？”

　　“啊，哦！”震惊吃瓜的司机师傅突然被点名，愣愣回答，“嗯，对对对！”

　　随后车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简玥自顾自地打开化妆镜，悠闲地补着妆，姜芽手机震动，收到了来自妈妈的消息。

　　妈妈告诉她，她已经和男方那边说好，见面的时间就定在这周末，地点是栖木餐厅，他们可以边吃边聊。

　　姜芽回复完一个好，突然想起之前沈续随说过的，过几天要回高中参加的分享会。

　　担心时间上有所冲突，她决定先给他发个消息询问一下。

　　姜芽：「沈续随，你去高中的那个分享会具体是什么时候啊？」

　　沈续随那边回复得挺快：「周六下午两点，怎么了吗？」

　　姜芽松了一口气，还好彼此没有冲突。

　　她回复道：「没什么，就是想跟你确认一下时间。我今天尝试做了道新菜，也有你的一份，你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敲一下门，我把汤端给你。」

　　沈续随：「好，我下班后回去找你。」

　　姜芽：「嗯！」

　　回复完消息，她抬起头，却见简玥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姜芽心头一跳，略微慌乱地按灭屏幕，强作镇定的对她露出无辜微笑，“怎么啦？”

　　“这个野男人是谁？”简玥幽幽开口，“你背着我偷偷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