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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4章 ...

  •   恢复意识时,见欢感觉到自己还被那人抱在怀里。
      只是此时的她光有触觉,睁不开眼,听不到声音,连想动动手指都不能,因此只得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又好奇抱着她的人要把她抱到何处去。
      那人一只胳膊紧紧揽着见欢的肩膀,另一只放在她的腿弯处。见欢能感觉到她的头正贴着那人的胸膛,因为挨着的地方正剧烈起伏着。那人走路又极稳,因此见欢感受不到什么颠簸。
      过了一会儿,她感受到自己被平放在了一个柔软的地方,一只手探到她手腕处把她的脉搏。这是另一个人的手,见欢确信。原先的那个人拉她时她分明触到了他手上厚厚的茧,而现在这只手平整光滑。
      “是他找来的大夫吗?”
      见欢想。
      不多时,她被扶起,重新倚靠在一个怀抱中,当其他感觉丧失后,她的直觉变得十分敏锐,她几乎立时断定是之前那个人。一颗药丸被塞入口中,见欢有些乐观地想道,她现在可是吃药圣体,再苦的药在她这里都和无色无味的清水一样。
      只是她现在无法吞咽,那颗药丸就压在她舌头上,有些不大舒服。
      似是感应到她心中所想,两只粗砺的手指捏了捏她的嘴,随即,一只手指探了进来,不经意间滑过她的舌头,把那颗药丸往她嗓子眼推去。
      这一系列动作极快,后一只勺子贴在她唇边,顺着唇缝涌入些冰凉的液体进来。那只手不似之前那般沉稳,似是颤了颤,见欢的下巴上也感到一片冰凉,但随即就被用手怕拭去了。
      在那之后,见欢又被平放在先前的位置上,那人再没了其他动作。
      "好无聊啊",见欢在心里呐喊:"哪怕掐掐我也行啊!"
      她胡思乱想:
      "云暮发现我消失不见了不得吓个半死。唉,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实又给他添麻烦了。"
      "小乞丐应该已经没事了吧,那些人真是不要脸,玩拳头就玩拳头,怎么还掏刀子,幸好被救了。"
      就这样东想想西想想,见欢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睁开了双眼,但还是一片漆黑.
      “还是看不见啊。”
      见欢无奈。
      “哎?等等,我眼睛能睁开了!”
      她尝试着摸了摸躺着的地方,不是之前的软绵绵了,光滑冰凉,应该是竹席。
      她开口问道:
      “有,人在吗?”
      因为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她的语调显得十分奇怪
      等了片刻,见欢决定主动出击,摸索着要下床来,脚刚伸出去,就被一只手拉回了原地。
      她抓住那只手,细细抚摸起来。那只手很宽大,摸到掌心的茧子时她突然安下心来,只是没有松手,又朝着手指摸去,那人的手指又细又长,正摸到食指戴的那枚质地温润的指环,那双手就倏地抽了回去。
      见欢如梦初醒,脸颊染上了温度,说道:
      “不好意思啊,冒犯了你,对不住。”
      没有反应。
      见欢又开口道:
      “真的不好意思,你不要生气,我看不见又听不着,一个人太害怕了。”
      依旧没反应。
      见欢怕那人见她醒来已经离开,没什么底气地说道:
      “你走了吗,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
      她有些焦急,害怕后知后觉涌上心头,光脚下了床,沿着墙壁摸索着,直到被一把椅子绊倒,摔在了地上。
      膝盖传来疼痛,她颓然坐在地上,抱着腿无声地流起泪来。直到被拥入一个怀抱,一只手落在头顶安慰般地抚着,她突然浑身僵便,片刻后,放声大哭起来。
      她睁着失焦的双眼,泪不断地涌出眼眶,问道:
      “你是谁。”
      头上的手停下了动作,绕在她背后的那只手也随之移开。她知道面前的人不会回答她,只能伸出双手用尽全力,环住他的腰,好叫他不再离开。
      眼泪鼻涕都尽数抹在他的衣服上,待见欢情绪稳定,他尝试着把她慢慢扶起,让她坐在椅子上。
      见欢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小腿被一根手指点了点,她明白了他的意思,缓缓松开手去。
      裤腿被卷起,药膏被轻柔地涂在膝盖上。见欢安静地坐着,也不喊痛,只是等上了药裤腿被放下后,又伸出手出,毫不意外地抓了片空。
      片刻后,一块布被塞进手心里,是那人的衣角,见欢满意地笑了。
      温热的勺子抵在唇边,嗅到食物的香气,见欢张开口,是香甜的粥。
      一顿饭吃得极其缓慢,见欢摇摇头表示已经吃不下了,这才结束了这场漫长的进食。
      那人拉着她空置的手放在桌面上,抚平,见欢不明所以。紧接着,一个指尖划过掌心,在写着什么,见欢努力去辨。
      “方才去煮粥了,没有离开。”
      见欢莞尔,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来。
      “这是哪里?”
      停顿片刻,指尖再次滑动:
      “百花谷。”
      怪不得感觉有些熟悉,原来竟回到百花谷了吗?
      她再次询问:
      “你是谁?”
      指尖不动了,
      见欢有些气恼,把衣角攥得更紧了,心里想着不说就不说等我能看见了自己来看。
      静默了一阵,那片衣角突然往外拉,危机感霎时袭上心头,她双手拉住,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就是不松手。
      蓦地,后颈传来细微的刺痛,陷入沉睡前,她想的依旧是。
      不能再,让他走了。
      又又又醒来,见欢急切地睁开眼睛,往屋子里看去,云暮正担忧地坐在一旁,见她目光越过自己,在屋内扫视,松了口气,故作埋怨道:
      “小祖宗,你找什么呢,可算醒了,担心死我了。”
      见欢问他:
      “他人呢?”
      云暮疑惑道:
      “什么人?”
      “就是救了我的人,他去哪里了?”
      云暮摸了摸鼻子:
      “什么救你的人,是我去酒楼找你,正好遇到你有危险,把你带回来的。”
      见欢盯着他的眼睛道:
      “绝对不是你。”
      她掀开被子,想起身自己去找,一块黑色的布料从被子里滑落到地上,她拾起来仔细观察。切口整齐,质地精良,上面有一片同样是黑线绣上的残缺的叶子花纹。
      见欢把那块布料放到云暮面前:
      “还不说实话吗?”
      云暮就没穿过深色衣服,如果打开云大神医的衣柜,那大概是这样的。
      白白白白白,一片白中,偶尔掺着一抹蓝,因此,爱显摆自己仙风道骨的云神医无法指责这是刻板印象。
      云暮大脑飞速运转,随即恍然大悟般开口:
      “哦!这不是你昏迷不醒,我着急去炼药嘛,拜托了一个朋友照顾了你一会儿,你拽着人家的衣服不撒手,人家只能割下来了,你也是的,我还得赔人家一件衣服!”
      见云暮这样,见欢心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实话了,于是她道:
      “算了,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我会自己查明。”
      云暮松了口气,打着哈哈:
      “唉,怎么总疑神疑鬼的,我出去煎药,你乖乖躺着。”
      待他出去,见欢垂头丧气地一头躺倒在榻上,冷不丁嘶了一声,往后颈模去。再伸出手来,一颗瓷白的珠子出现在眼前,穿着根红色绳子,系在自己的脖子上。
      见欢纳闷,这东西什么时候系在她脖子上的。
      她仔细地观察起来,瞧了许久也瞧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心念一动,又放了回去。
      这厢云暮煎药回来,刚把药放下,就看见见欢笑眯眯地盯着自己,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见欢微笑道:
      “云暮哥哥,云神医。”
      云暮心里直发毛:
      “干,干吗?”
      见欢继续微笑:
      “我想和你学医术。”
      云暮疑惑:
      “怎么突然想学医术了?”
      见欢端起药碗,用勺子搅着碗里的药道:
      “总不能整天无所事事吧,而且你也知道我的身体情况,我想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说不定就青出于蓝胜于蓝了,把云神医你都没法解决的疑难杂症治好了呢。”
      云暮内心有些沉重,见欢这病五十年前的那个中秋发过一次,先是昏迷了两天,醒来后耳聋眼瞎了一天。云暮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古怪的病,颇有些束手无策,焦头烂额地翻医书。见欢的脉没有问题,但人就是看不见也听不见。毫不夸张地讲,那是云暮第一次对自己的水平产生怀疑,他大受打击又心急地不行,当时都想带着见欢去找自己师父了,结果第三天一过,见欢自己好了。
      云暮心中后怕得很,后面游历时特意去了药圣山找了自己师父,有着药圣之称的赤槐。
      满头华发的老头看到云暮前来很是兴奋:
      “说吧小子,又有什么医不好的病了?”
      老人精神矍铄,双眼放光,看到师父还是和从前一样一副老顽童样子,云暮颇有些无奈,细细把病症同师父讲了,谁知这次师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很快地道出病症和治疗方法再笑话云暮一番,而是严肃开口道:
      “确实有些棘手。”
      听到师父这么说,云暮一颗心沉了下去,听见师父紧接着问道:
      “你如实说来,这孩子的魂魄前身,可是寻丫头?”
      虽是在询问,但老人的神情却带着确定,云暮艰难答道:
      “是……”
      老人笑道:
      “你也不必如此紧张,单是听你描述的病症又不把人带来,我就猜了个七七八八了。你也忒小瞧你师父,不论那丫头做了什么,魂魄再化形既已忘却之前的记忆,那便不是之前的人了,我还不至于把今世的因果累到前世上。”
      云暮涩声:
      “阿寻她说不定是有苦衷的……”
      老人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走到书架旁拿出一本医书翻出一页叫他来看。
      “离魂症,魂魄不全所致。她身陨前把元丹都祭出去了能保留魂魄都是幸事,魂魄残缺倒也正常。”
      云暮问道:
      “可有办法医治?”
      老人思索道:
      “这病太罕见了,我行医几千载也未曾见过一例,要不是几乎把这全天下的医书看了个遍,恰好有些印象,怕是连这病症的名字也未可知。要治这病,所用的药材无一是不珍稀不好取得的。”
      云暮道:
      “药圣山和百花谷什么药没有,再不济也能找师姐问问。”
      老人见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把医书翻过一页,指着其中一行字道:
      “小子,别以为老夫我诓你,别的倒好说,老夫这几千年什么有药没曾见过?但是这魔尊心头血,我且问你,你怎得来?”
      云暮瞳孔地震了。
      这和无药可治有什么区别!
      虽说魔尊出点心头血不至于死了,关键是人家凭什么要捅自己一刀给你放血!
      好在师父告诉他有缓解的法子,并把药方告诉了他。只是这些年见欢一直未复发让云暮一度以为见欢自愈了呢。这次用了药后,果然比之前那次早恢复了两个时辰。
      唉,两个时辰也是有效的,医书上并没有记载发病诱因,且因无实例可寻,有无其他症状出现也不可知。只是目前看来这病虽不损伤根本,但不知何时来一下也是让人胆战心惊。
      见欢看他也不回应,说道:
      “你皱眉干嘛,这么不乐意教我吗?”
      云暮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皱起了眉,忙对见欢露出一个鼓励的笑,没把这残忍的真相告诉她,以免打击了她的学习热情。
      他这漫长的生命中,一直都在学习、制药、救人,却从未有过当老师的新鲜体验,心中自然十分乐意,故作高深地对见欢说道:
      “我自然是乐意的,只不过呢,像我这样天赋异禀、聪明绝顶的人绝无仅有,什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类的念头,还是太不切实际了。”
      见欢嘴角一抽。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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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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