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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喜”与“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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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日头正烈。
夜汀云换了身深灰色布衣，戴了顶斗笠，悄悄出了门。她得去趟青州城——有些事，必须当面问清楚。
青州城离小村三十里，她脚程快，一个时辰就到了。进城后，她七拐八绕，专挑偏僻小巷走，最后在一家不起眼的药铺前停下。
铺子招牌上写着“回春堂”三个字，字迹斑驳。
看着手中濒临破烂的纸条“夜岚谷，回春堂”六字，忘记是何时执行任务时一人递给她的。
她推门进去，药香扑面而来。柜台后坐着个老郎中，正在捣药。
“抓药？”老郎中头也不抬。
“我找人。”夜汀云低声道，顺势递上纸条。
老郎中动作一顿，缓缓抬头。他打量了她片刻，眼中闪过精光：“姑娘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
夜汀云摘下斗笠，“告诉那人，故人来访。”
老郎中看清她的脸，脸色微变。他起身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关上门，挂上“歇业”的牌子。
“姑娘随我来。”
后院比前堂宽敞，种满了各色药材。几个药童正在晾晒草药，看见老郎中领了个陌生女子进来，都好奇地偷看。
“姑娘在此稍候。”老郎中匆匆离去。
不多时，一个青衣男子从屋里走出。
他约莫二十七八岁，眉眼温润，气质儒雅，像是个读书人。可当他看到夜汀云时，脸上的平静瞬间破碎，眼中涌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汀云……真的是你？”
夜汀云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夜玄，夜岚谷管家的儿子，比她大三岁。小时候，他总是跟在她身后，叫她“汀云妹妹”。他会给她采野花，编草蚂蚱，在她被父亲罚抄书时偷偷帮她。
谷中出事那年，他恰好外出求学，逃过一劫。
十一年了，那个活泼爱笑的邻家少年，已经长成了温和稳重的青年。
“玄哥。”夜汀云轻声唤道。
这一声，让夜玄红了眼眶。他快步上前，想抱她，却又怕唐突，最终只是握住她的手：“你还活着……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他的手很暖，掌心有常年捣药留下的薄茧。
夜汀云任由他握着，没有抽回：“玄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年我回来后，看到谷中惨状，以为你也……”夜玄声音哽咽，“后来我拜入药王谷，学医五年，三年前出师，便开了这家回春堂。我想着，也许有一天，会有人找来这里……”
他拉着她进屋，倒了杯热茶：“你这十一年，去了哪里？过得好吗？”
夜汀云沉默片刻：“我被青蚨组织带走了。”
夜玄手一颤，茶水溅出：“青蚨？！那个杀手组织？他们对你——”
“我活下来了。”夜汀云打断他，语气平静，“而且，我查到了些线索。”
她取出父亲留下的信，递给夜玄。
夜玄看完信，脸色越来越沉：“巫族传承……叛徒……原来如此。”
“玄哥，你这些年，可曾听说过夜岚谷秘典的下落？”
夜玄摇头：“我暗中查访多年，只打听到当年谷中出事前，曾有个外来的‘贵客’在谷中住了半月。那人身份神秘，连你父亲都对他礼遇有加。谷中出事后，那人也不见了踪影。”
“可有特征？”
“有。”夜玄压低声音，“据说那人左手只有四指，小指是断的。”
左手四指……
夜汀云将这个特征记在心里。
“汀云，”夜玄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担忧，“青蚨组织不是善地，你继续待在那里太危险。不如留下来，药王谷可以庇护你——”
“不行。”夜汀云摇头，“我在青蚨还有事要查。而且，我若突然消失，他们查到我最后见了你，会连累你。”
“我不怕！”
“我怕。”夜汀云看着他，“玄哥，夜岚谷只剩下我们了，你得活着！”
夜玄怔住，眼中闪过痛色。
良久，他松开手，苦笑：“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认定的事，谁都劝不动。”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塞进她手里：“这是药王谷的客卿令，持此令可在任何药王谷名下店铺求助。另外……”
他又拿出几个瓷瓶：“这是我自己配的伤药、解毒丹，还有迷香。你带着——防身。”
夜汀云没有推辞，一一收好。
“对了，”夜玄忽然想起什么，“你最近是否接触过中了蚀骨诅咒的人？”
夜汀云心头一跳：“为何这么问？”
“因为我察觉到，你身上有九转还魂草的气息。”夜玄正色道，“那草是炼制续魂丹的主药，专克蚀骨诅咒。汀云，蚀骨诅咒是巫族禁术，中者必是巫族死敌。你若与这样的人有牵连，务必小心。”
“我明白。”夜汀云起身，“时辰不早，我该走了。”
“我送你。”
“不必。”夜汀云戴上斗笠，“玄哥，保护好自己。我们……还会再见的。”
她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夜玄站在门口，看着她消失在街角，双手紧握成拳。
十一年了，他终于找到了她。可她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她眼中藏着太多秘密，太多伤痛。
而他，竟然无力保护她。
“汀云……”他低声自语，“无论如何，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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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汀云离开回春堂，在城中绕了几圈，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往城外走。
行至半路，腰间玉佩突然发热。
她脚步一顿，手按在剑柄上。前方树林中，走出五个黑衣人，为首的是个独臂老者，眼神阴鸷如鹰。
“夜汀云，”老者声音嘶哑，“杀我青蚨三人，叛出组织，你可知罪？”
夜汀云认出了他——青蚨二长老，绰号“鬼手”，擅使毒针，心狠手辣。
“三长老不是我杀的。”她冷静道。
“七步断肠散，夜岚谷独有。”鬼手冷笑，“除了你，还有谁？”
“栽赃嫁祸，这么简单的道理，二长老不懂？”夜汀云缓缓拔出剑，“还是说，你们根本不在乎真凶是谁，只是想找个理由除掉我？”
鬼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倒是不笨。可惜，你知道得太多了。”
他挥手：“拿下！要活的！”
四个黑衣人同时扑上。
夜汀云不退反进，剑光如电。她剑法刁钻狠辣，每一剑都直指要害。那四人虽武功不弱，却一时近不了她的身。
但鬼手还没出手。
夜汀云心知不能久战，虚晃一剑，转身就往林中逃去。
“追！”鬼手厉喝。
五人紧追不舍。
夜汀云在林中穿梭，她对这一带地形熟悉，专挑狭窄难行的小路。但鬼手等人显然也是有备而来，紧咬不放。
突然，前方出现断崖。
无路可退了。
夜汀云转过身，背靠悬崖，握紧剑柄。鬼手等人追上来，呈扇形将她围住。
“跑啊，怎么不跑了？”鬼手狞笑，“束手就擒，或许还能少吃些苦头。”
夜汀云没有说话，只是调整呼吸，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此时，林中忽然传来一声鸟鸣。
不是普通的鸟鸣，而是清越悠长，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
鬼手脸色一变：“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
只有一片树叶飘落，在空中打了个旋，轻飘飘落在地上。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无数树叶从树上飘落，却不是自然掉落，而是被某种力量牵引，在空中旋转，化作绿色的漩涡。
“装神弄鬼！”鬼手冷哼，扬手射出三枚毒针。
毒针射入叶漩，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
下一刻，叶漩骤然散开，化作无数利刃，铺天盖地射向鬼手等人！
“防御！”
五人慌忙抵挡，但那些树叶看似柔软，却锋利如刀，且角度刁钻。惨叫声接连响起，四个黑衣人转眼间浑身是伤，倒地不起。
只有鬼手勉强挡住，但也是衣衫破碎，狼狈不堪。
“谁？！”他又惊又怒。
一个身影从树后缓步走出。
黑衣，黑发，黑眸，容颜妖异如画。他手中无剑，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却让鬼手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你是……”鬼手瞳孔骤缩，“温月弦？！”
温月弦没有回答，只是抬手。
又一片树叶飘起，悬在他指尖。
“滚。”他只说了一个字。
鬼手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咬牙：“温仙君，此女是我青蚨叛徒，还请行个方便。青蚨愿奉上厚礼——”
树叶射出，擦过鬼手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我不说第二遍。”
鬼手捂住伤口，眼中闪过怨毒，却不敢再停留。他狠狠瞪了夜汀云一眼，转身逃入林中。
那四个受伤的黑衣人也挣扎着爬起来，踉跄跟去。
林中重归寂静。
夜汀云放下剑，看向温月弦：“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温月弦淡淡道。
“路过到这种荒郊野岭？”
“不行么？”
夜汀云不说话了。她走到那几个黑衣人倒下的地方，检查他们身上的伤。伤口很浅，却精准地切断了经脉，让他们失去战力，却不致命。
这种手法……
“你跟踪我？”她忽然问。
温月弦没有否认：“你身上有我的玉佩，我自然能感应到你的位置。”
夜汀云摸了摸怀中的玉佩，难怪他会及时出现。
“多谢。”她低声道。
“不必。”温月弦转身，“回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往回走，谁也没再说话。
回到小院时，天已擦黑。夜汀云推开院门，忽然停下脚步。
院中有人来过的痕迹。
不是从门进来的——墙角的毒草被踩倒了几株，泥土上有半个模糊的脚印。有人翻墙进来过，而且很小心，若非她观察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温月弦显然也察觉到了。他走到东厢房门口，推开一条缝，往里看了一眼，随即关上。
“东西没少。”他说。
“他们在找什么？”夜汀云皱眉。
“或许不是找东西。”温月弦看向她，“而是找人。”
夜汀云心中一凛。
青蚨的动作比她想象的快。这次是二长老带队明着追杀，暗中还有人潜入小院搜查。若不是温月弦今日跟着她，此刻她恐怕已经落入陷阱。
“这里不能住了。”她说。
“嗯。”温月弦点头，“但也不能马上走，那样更惹人怀疑。”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定。
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但当夜，变故还是发生了。
子时，万籁俱寂。
夜汀云忽然惊醒——怀中的玉佩烫得惊人。
她翻身下床，握剑在手。几乎同时，窗外传来轻微的破空声。
“咻咻咻——”
数枚箭矢穿透窗纸，钉在床上。箭头发黑，显然淬了毒。
夜汀云侧身避开，破窗而出。院中已站着七八个黑衣人，为首的同样是个蒙面女子，手持长剑。
“夜汀云，今日就是你的s期！”女子厉喝，挥刀扑上。
夜汀云举剑格挡，两剑相交，火星四溅。
更麻烦的是，其他黑衣人也围了上来。
就在这时，东厢房的门开了。
温月弦缓步走出，依旧是那身浅青色长衫，仿佛只是夜间散步。他抬手，院中忽然起风。
不是自然的风，而是灵力凝聚的旋风。风中夹杂着无数花瓣一时院子粉红如雨。
花瓣掠过黑衣人，看似轻柔，却在他们身上留下道道血痕。
蒙面女子脸色大变：“灵力？？……你是修仙者？！”
温月弦不答，只是屈指一弹。
一片花瓣射向女子面门。女子慌忙挥刀格挡，花瓣却在触到刀身的瞬间炸开，化作粉色烟雾。
“屏息！”女子急退，却已吸入少许烟雾。
她的动作顿时迟缓，眼神涣散。
“这是……迷魂香……”她踉跄倒地。
其他黑衣人也相继倒下，陷入昏迷。
温月弦走到夜汀云身边：“没事吧？”
“没事。”夜汀云看着满院昏迷的人，“他们……”
“只是睡着了，一个时辰后会醒。”温月弦淡淡道，“但醒来后会忘记今晚的事。”
他顿了顿，看向她：“不过，这里确实不能待了。青蚨已经知道你的住处，下次来的，恐怕就不是这些杂鱼了。”
夜汀云沉默。
她明白他的意思。今晚这些人明显是试探，真正的杀招还在后头。而且，温月弦动用灵力，恐怕也会暴露行踪。
“你准备去哪儿？”她问。
温月弦看着她：“你呢？”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最终，夜汀云先开口：“我要去一个地方，可能有危险。”
“巧了，”温月弦唇角微扬，“我也要去一个危险的地方。”
“所以？”
“所以，”他伸出手，“不如结伴同行？互相有个照应。”
月光下，他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
作者有话说：
猜猜汀云会不会同意？
对了，大家想让夜玄对汀云有哪样情感？
A.男女情 B.兄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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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本书已有1万多字了，但是……每一章都是0点击……不知道为什么没人看。
我还专门改了名字，原来叫《续弦入云上》，我问的网友说名字太高尚了，直奔主题就行，所以就改了个直白的，原名我想了好久……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