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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宫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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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靠岸时,镇国公府的管家早已带着车马等候在码头,看到沈清辞下船,管家连忙上前,恭敬地行礼:“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国公爷在府中盼您许久了。”
沈清辞微微颔首:“劳烦管家久等了。”
坐上马车,一路驶向镇国公府,长安的街道繁华热闹,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与江南的宁静截然不同。
沈清辞撩开车帘,目光仔细地打量着沿途的风景,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偶有穿着华贵的世家子弟进出,街道上穿梭着衣着朴素的平民百姓,还有巡逻的兵士。
只是,在这繁华的表象之下,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紧张的气氛,尤其是在经过韦丞相府时,韦丞相门前站着收纳兵器的守门士兵,但是在林太傅府时,门前进出却都是些寒门读书人,如此强烈的对比让她心中一凛。
看来,长安的局势,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镇国公府位于长安城西的勋贵区,府邸宏大,朱门高墙,门前摆放着两尊威武的石狮子,透着世家大族的气派。
马车在府门前停下,晚晴先一步跳下车,扶着沈清辞下车。
“小姐,好气派啊!”晚晴赞叹道。
“清辞!”
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急匆匆从府内快步走了出来,面容刚毅,眼神中带着几分激动与愧疚,正是她的父亲,镇国公沈毅。
沈毅声音有些沙哑,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儿,眼中满是疼爱与愧疚。
十多年未见,女儿已经从在襁褓中的婴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容貌清丽,气质沉静,只是那双眼睛里,多了几分他不愿看到的疏离与防备。
“爹。”沈清辞轻轻唤了一声,心中的委屈与思念瞬间涌上心头,眼眶微微泛红。
沈毅走上前,想要抱抱女儿,却又有些犹豫,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些年,苦了你了。”
“女儿不苦。”沈清辞摇摇头,强忍着泪水,“能再见到爹,女儿就安心了。”
父女二人走进正厅,分主宾坐下,丫鬟奉上茶水,“你祖母这些年落下点病根,一直在回春堂内养着,一会儿你随我去见见母亲。”
沈清辞依言点头。
这些年不知为何,沈毅并未再娶,身边也就一个通房,半个子嗣都未留,因此沈清辞的回归,他多半是欣喜的,看着女儿细问着在江南的生活,语气中满是关切。
沈清辞一一应答,只说自己在江南安心读书,侍奉外祖。
她知道,父亲不想让她卷入朝堂的纷争,可她既然已经回京,便再也无法置身事外,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她不想让父亲太过担心。
聊了许久,沈毅才话锋一转,提及了那门婚事:“清辞,陛下的旨意,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将你指婚给永宁侯,并非爹的本意,只是……”
“爹,女儿明白。”沈清辞打断他的话,语气平静。
沈毅有些惊讶地看着女儿,他没想到女儿竟然如此通透,心中既是欣慰又心疼。
“清辞,委屈你了。那位永宁侯……性子确实冷了些,不过他为人正直,忠于朝廷,你嫁过去,他定会护你周全。”
沈清辞微微颔首,心中却不以为然。
“对了,”沈毅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明日宫中设宴,陛下让你一同前往,说是想看看你。你刚回京,正好趁这个机会,熟悉一下宫中的人和事。切记,宫中不比府中,说话做事一定要谨慎,不可意气用事。
“女儿记住了。”沈清辞应道。
第3章宫宴
父女闲聊半刻,沈清辞便随着沈毅去了回春堂见了沈老夫人,老夫人摸着沈清辞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流着泪把手中的玉镯戴到了她手上,“这是你母亲的东西,我还来不及给她,她就……”
沈清辞早在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沈老夫人身边陪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虽然很克制,却还是暴露了不少细节,让她发现错漏,但她还是选择隐忍不发。
出了回春堂,沈清辞住在了自己的院落「汀兰水榭」,这是沈毅一早就给她准备好的,只可惜一次也没住过,今儿也算第一次。
晚晴带着丫鬟们收拾房间,沈清辞则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思绪万千。
她拿出江先生交给她的那枚黑色令牌,细细摩挲着,心中安定了不少,再次抬手抚摸着发髻上的羊脂玉簪,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母亲,等着我查明真相,势必要让那些陷害沈家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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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汀兰水榭便热闹了起来,晚晴带着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为沈清辞梳洗打扮。
今日是宫宴,沈清辞作为镇国公府嫡女,又是即将册封的永宁侯未婚妻,今天的着装就显得尤为重要。
晚晴为她挑选了一件石榴红的织金锦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缠枝莲纹,腰间系着一条碧玉腰带,衬得她身姿窈窕,肌肤胜雪;发髻梳成了时下流行的垂鬟分肖髻,只在鬓边插了两支珍珠步摇,再配上那枚羊脂玉簪,既不失世家贵女的华贵,又透着几分清丽脱俗;妆容也只是略施粉黛,描了细细的柳叶眉,点了一抹淡淡的唇脂,恰到好处地凸显了她的容貌优势。
晚晴看着镜中的少女,由衷地赞叹道:“小姐,您真美。”
沈清辞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闪过一丝陌生。
这是她第一次以镇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如此郑重地打扮自己。
沈清辞站起身,语气平静:“走吧。”
沈毅早已在府门口等候,看到女儿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恢复了沉稳,“都准备好了?”
沈清辞点点头,父女二人坐上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马车行驶在长安的街道上,清晨的阳光洒在街道上,驱散了一夜的凉意,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一派繁华景象,沈清辞撩开车帘,目光仔细地观察着沿途的建筑和行人。
皇宫位于长安的中心,宫墙高大雄伟,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透着皇家的威严与气派。马车驶入宫门,经过层层安检,最终停在了太极宫的偏殿外,沈毅带着沈清辞下车,一名太监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到他们,连忙上前恭敬地行礼:“镇国公,沈小姐,陛下和娘娘正在正殿等候,请随奴才来。”
沈毅点点头,带着沈清辞跟在太监身后,朝着正殿走去。穿过长长的回廊,沿途的宫殿巍峨壮观,雕梁画栋,极尽奢华,宫中的侍卫和宫女太监们各司其职,神情肃穆,处处透着皇家的规矩与威严。
沈清辞始终保持着从容的姿态,脚步平稳,目光平视前方,没有丝毫的紧张与局促。她保持着作为沈国公嫡女该有的风范,她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眼神,任何差错都会被人无限放大,所以她不能错一点。
进入正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高坐在龙椅上的昭元帝,他面容威严,眼神深邃,正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殿内的众人。
龙椅右侧的凤椅上,坐着韦贵妃,面容端庄,气质雍容,只是眼底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
殿内已经来了不少人,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他们的家眷则站在另一侧,低声交谈着,气氛看似融洽,实则暗流涌动。
沈清辞跟着沈毅走上前,跪地行礼:“臣沈毅,携小女沈清辞,叩见陛下,贵妃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昭元帝的声音低沉,带着帝王的威严。
沈清辞与沈毅起身,垂手站在一旁,目光始终低垂,不轻易打量殿内的众人。
昭元帝的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果然是个美人胚子,沈毅,你好福气。”
“陛下谬赞,小女蒲柳之姿,怎当得起陛下称赞。”沈毅连忙躬身说道。
昭元帝笑了笑,没有再说话,目光转向了其他地方。
沈清辞则趁着这个机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殿内的众人,她注意到了站在文官队列最前方的韦丞相,他面容和蔼,眼神却带着几分精明,嘴角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看便是个老谋深算之人。
韦丞相身边,站着一位娇艳明媚的少女,正是他的嫡女韦玉瑶,此刻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敌意。
沈清辞心中了然,这位韦玉瑶,想必就是传闻中爱慕萧彻的那位。
看来,她回京后的第一个敌人,已经出现了。
紧接着,她又注意到了站在韦丞相不远处的林太傅,他面容儒雅,气质温和,正与身边的官员低声交谈着,看似与世无争,实则眼神中透着几分算计。
林太傅身边,站着一位温润如玉的青年,想必就是他的嫡子林墨尘,那位寒门士子的领袖人物。
林墨尘也注意到了沈清辞,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最后,沈清辞的目光落在了武将队列的最前方,那里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青年,一身玄色朝服,腰束玉带,面容俊朗,却因眉宇间的肃杀与冷冽,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的眼神深邃,不怒自威,正微微垂着眼帘,似乎对殿内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不用问,沈清辞也知道,这位便是她的未婚夫,永宁侯萧彻。与传闻中一样,这位永宁侯确实气场强大,那种常年征战沙场带来的杀伐之气,即便是在庄严的皇宫大殿内,也无法完全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