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玉行》鱼有晴天

58、郑途生救治秦页礼

　　第二日，一阵号角吹响之后，浩浩荡荡的大军出发了。
　　宋凛玉在函城门口跟上了他们，她只带了麦云和柏襄，把甘蓝和桑勤留在了函城，一个主外一个主医，跟随晴天跑商行。宋凛玉也让娘亲晚点告诉晴天她们她去了北上的事。
　　为了尽快驰援，他们快马加鞭，可多多少少也得七八日。于是他们分成了两队，宋凛玉和一个副将曾崇安带五千精骑快速赶往北上，梁勉将军带五千精骑和剩下的精卫后行到达。
　　两日后宋凛玉带大军在行至函城的辉县时，就碰上了收药材的商队，定睛一看，果然郑途生在里面。
　　郑途生也很意外会在此处碰上宋凛玉，不过看着她身披铠甲跟着大军，也明白了她要去哪里。他骑马追上了她，被旁边的精骑拦住了，宋凛玉出声制止了他们，让他们先走。
　　“你要去北上抗敌，驰援皇帝和赵将军？我也是大安人，我也去！”郑途生直说来意。
　　“师兄明知道此去生死不明，为何执意要去？师兄精通药理，或许储备后军会是师兄最适合的方式。”
　　“师妹这是担心我？你也知道，师兄我精通的可不只是药理。”郑途生笑意盈盈地看着宋凛玉，他知道她不会拒绝。
　　诚如他所想，宋凛玉并没有再说什么，笑了一下之后，说：“师兄助我，求之不得。不过，青羽山庄你还是得回的，这个没得谈！”
　　郑途生失笑，师妹还真是会用人，让宋凛玉等一下，他去和药商的队伍知会一下。不消多时，郑途生回来了，和宋凛玉一同去了队伍前端。
　　宋凛玉曾崇安解释了一下，曾崇安还有些疑虑，但与郑途生较量一番过后，也是开怀接受了。
　　两日后，精骑到了北上与函城的边界新源县，守城之人高声呼喊援军到了，开门放桥迎接他们。五千多人一路进入了城，迎接他们的小将快速给他们说了北上战况，且这几日殷国和苍擎的人不断在叫嚣，甚至到城门外佯攻几下又撤回。
　　虽然士兵没有什么伤亡，但被弄得筋疲力尽。也有受不得这窝囊气的小将，带兵追击，却中了对方的埋伏，竟无一人生还。
　　知道大概情况后，宋凛玉和曾崇安直冲北上军营而去，先行一步的斥候已将援军情况告知了统帅秦页礼和大将军赵周赢。距营地十公里时赵周赢的副将孙寿林带一支精骑接应他们，见只有骑兵五千人时还十分紧张，以为是函城也出了事。
　　曾崇安才解释说步兵行路需要时间，怕北上紧急，所以五千精骑先行，后面两万大军至多两日到达北上前线。孙寿林这才放下心来，同他们一路返回。
　　“末将出来之时，听说殷国的人又来了，前线正在周旋，这都是第四次了，太挫大家士气了，又不能好好打一仗。”孙寿林也是个火爆脾气，抓着曾崇安大吐苦水。
　　“孙将军说今日是第四次殷人过来叫嚣？这次只是叫嚣，不曾有其他动作吗？”梁勉疑惑，这殷人怎的如此频繁叫嚣？
　　孙寿林：“末将这次并未上前线，只是出门接应梁将军和县主时听了一耳。”
　　宋凛玉和梁勉对视一眼，充满了不安，立即吩咐所有人快速前进。孙寿林也觉得不对了，如此频繁叫嚣着实不该，很可能前面都是烟雾弹，麻痹他们的心房！
　　回到营中，不断有伤兵抬进来，孙寿林不安达到了顶峰，抓住一个受伤士兵忙问情况。
　　受伤小兵说一个半时辰前殷人和苍擎五万大军来袭，赵将军和陛下出城迎敌去了！
　　郑途生见军医忙不过来，便留下帮忙，宋凛玉则随两位副将立即出城杀敌。
　　“陛下！这殷人和苍擎明显有备而来，我们援军未到，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影响军心啊！”赵周赢一枪挑穿一个苍擎士兵朝秦页礼喊着，这敌军更多的是苍擎人，明显殷国大部分士兵还未上场。
　　“朕明白！将军护我！”秦页礼找到了苍擎太子宁海的位置，向那方向一指。赵周赢立即明白秦页礼要去对阵宁海，只要杀了宁海，苍擎人必军心大乱！
　　“是！”赵周赢向身边副将使了个眼神，二人围着秦页礼杀开一条路，助秦页礼直捣黄龙。
　　大安皇帝与苍擎未来储君正式交锋！
　　“哼！大安这是没人了吗？居然需要大安的皇帝亲身上阵？”宁海一边对抗一边嘲讽。
　　秦页礼不理会他的话，只是专心攻击宁海。若是在之前，他必能拿下宁海，可他之前为救一个被围攻的副将，被敌军的刀伤在左肩骨。现下与宁海兵戈相见略有些吃力，不过宁海功夫不如他，只要他迅速突破宁海的防卫，再趁机杀了他也不无可能！
　　秦页礼眼中发狠，杀机尽显。
　　“苍擎曾经是大安的手下败将，自愿俯首称臣，大安也不曾苛待你们，如今却是反咬主子！苍擎狗、该死！”
　　宁海被骂到破防，手上却又不能拿秦页礼怎么样。反倒被秦页礼抓住时机一枪捅到他战马身上，战马吃痛将他甩了下来。
　　艰难躲过秦页礼战马的蹄袭，宁海一个侧滑横穿至秦页礼战马之下，挑开秦页礼的长缨枪，拔出匕首往前用力一插，匕首插入战马身侧。秦页礼战马嘶鸣长吼，发狂乱冲，秦页礼不得不弃马保命。跃下战马后便与宁海缠斗在一起。
　　几番交手，宁海也看出秦页礼左手活动不便，心下明了，露出阴恻的笑：“原来大安的皇帝，也不过如此啊！”
　　宁海的每招每式都冲着秦页礼的左肩而去，秦页礼当下明白宁海肯定是看出来了，索性也不再藏了，以左肩为饵，右击宁海！
　　很快！宁海长矛戳在了秦页礼的左肩，秦页礼疼痛难忍握住长矛抵住，却被宁海左手一个用力往下压枪柄，秦页礼也顺势被挑飞起来。
　　宁海极度兴奋，大安皇帝今日就会丧命于此！还有谁敢不服？！
　　“陛下！”
　　“礼儿！”
　　赵周赢和周围副将惊慌失措，慌忙想要过来救秦页礼，却被苍擎士兵缠住无法脱身。
　　秦页礼对着宁海残忍一笑，狠心戳穿自己，举起红缨枪直贯入宁海喉咙！
　　宁海睁大的双眼中充满了不可能，死死盯住秦页礼，口中涌出的鲜血流入盔甲上，喉咙被贯穿使得他一句话说不出，“嗬嗬”的声音充满了不甘！
　　手中的长矛脱手，宁海最终跪在了战场上，彻底低下了头。
　　秦页礼忍着痛拔出了插在宁海喉咙上的红缨枪，自己身上的却无力再拔出。
　　苍擎的将领撕心裂肺大吼一声欺身上前，高举大刀就要朝他砍下，秦页礼举枪对抗，双腿支撑不住跪下。赵周赢总算摆脱敌人，挥着红缨枪打飞了大刀，与苍擎副将打起来。
　　秦页礼浑身剧痛无法再动一步，周边几个殷国士兵举着长枪将他慢慢包围，逐渐缩小距离，然后一同举枪朝下！
　　秦页礼瞳孔涣散，眼睁睁看着数把枪向他插过来，他此刻就像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眼皮沉重，听不清外界的声音。
　　闭眼前秦页礼想，虽杀了苍擎太子，但自己也将命丧于此，太子换储君，终是亏了……
　　“陛下？陛下？您感觉怎么样？”
　　秦页礼眼前有些迷糊，只觉人影攒动，耳边也是聒噪一片，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什么。
　　“出去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挡在这儿做什么？生怕你们陛下好太快了啊？去去去！”郑途生看这些将军就烦，一天来几回，回回都问好几次陛下何时醒。
　　有求于他还敢威胁他，说什么治不好就砍了他陪葬？气得他一包哑药撒过去，给那些大将失了声。
　　那些大将要治他的罪，被宋凛玉给喝住了，一番较量之后也是灰溜溜走了，再来的时候就算心里再不满也不敢吵嚷他了。
　　郑途生来给秦页礼换药，背坐在床边上时，秦页礼眸子已恢复些清明，正疑惑地看着他。
　　郑途生调好药转过身来正准备取伤药带，一看床上人睁眼了，吓了一大跳。
　　“哦哟！醒了？吓我一跳！还以为要晚上去了呢，醒了正好，不然师妹还得担心呢。换药吧！”
　　秦页礼没见过这人，这人也没有穿着军医的衣服，对他有些防备。又听这人碎碎念一番，没明白什么师妹？秦页礼想坐起来，一动身上剧痛，不由得“嘶”了一声。
　　气得郑途生想骂人！
　　“行了行了行了，你别别别动别动！我这好不容易给你缝上的，你都快被扎成万窟眼。好不容易给救活了，别嘎巴一下死哪儿了！就算要死也别死我面前，真死我面前了师妹不得捶死我！”
　　秦页礼实在动不起来了，脑袋也很痛，眼前这人又嘀嘀咕咕好一阵念叨，听得他脑子里像有人在敲木鱼一般，不得不出声打断。
　　“你……是何人？朕在军营中……没见过你。”
　　“哦，没见过正常，三天前才和师妹一起从函城到的北上，我见你的时候你都快闭气儿了呢。”郑途生取下带血的伤带，又给秦页礼清理了下伤口后回答。
　　秦页礼：“函城，你们是函城过来的援军？不知先生的师妹是……”
　　“郑途生，人醒了吗？！你是不是医术不行啊……咦！真醒了？”
　　宋凛玉用剑挑开帘子走了进来，刚想说他两句，就看秦页礼已经醒了，脚步一顿转头又出去悄悄给麦云交代了一声。
　　屋内两人一听见宋凛玉进来的声音，慌忙抓起被子盖上秦页礼赤裸的身子。刚盖上又见她出去了，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秦页礼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宋姑娘会在这儿？
　　然后慢慢抬起眼看着郑途生，眼神示意，嗯？师妹？
　　郑途生也接收到了秦页礼的询问：“……啊，对啊！大安县主宋凛玉，是我师妹。在下是青羽山庄在外游子郑途生，听闻北上有难，便随县主共同北上抗敌，暂入军医一行。”
　　“原来如此，多谢郑先生全力相救，朕感激不尽！”秦页礼微微欠身致谢。
　　“陛下不必如此，听师妹说，我青羽山庄有难之时，陛下也曾带人全力营救，在下也不胜感激。且此战事关大安安危，陛下为国而战，为国而伤，江湖游子也定当竭尽全力！”郑途生也站起来回敬。
　　“郑先生大义，朕代大安百姓多谢先生！”秦页礼再次欠身。
　　“不不不……”
　　宋凛玉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帐内两个人在不停地谢来谢去，看得她莫名其妙，挨个教训。
　　“你们俩干嘛呢郑途生？这药换完了吗？还有陛下！你捂着干什么？上药啊！”
　　雨露均沾，宋凛玉不偏不倚。
　　两个大男人，一个不好意思揭下被子；一个不想让揭下被子。也都不敢开口让宋凛玉出去，直觉告诉他们谁先开口谁挨骂，于是就这么僵持住了。
　　宋凛玉更莫名其妙了，这又是怎么了？！
　　“什么意思？是在等我上药吗？”见两人惊悚摆手，连忙拒绝。
　　宋凛玉总算灵光一闪，点点头：“哦……行，没事，我明白了！我出去。”说完转身又出了帐篷。
　　“陛下！陛下！听说您醒了？”
　　“元帅！元帅！”“陛下！陛下！您怎么样，可有不适？”
　　郑途生刚给秦页礼缠好绷带，赵周赢就带着一众将军进了营帐。每个人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喜悦。
　　君王若战死，战事又未平，于身后百姓和战前士气都是致命的打击！陛下醒了，说明大安不会再动荡。
　　进来的将军们一个个都在不停关心秦页礼的身体，秦页礼一一回复后，又问起当日战事如何平息的，大安赢了还是……输了。
　　看着赵周赢几位将军的脸色有些难看，也低下了头。
　　秦页礼有些惭愧，他本以为杀了苍擎太子，此战必胜，没想到还是输了。他作为统帅，难辞其咎！
　　正欲下床罪己，却听赵周赢开口喊了一声：“陛下，此战我们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