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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侧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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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两人沿着山路下行,说些谈心的话,伺候的人都掉在后面,曹大监是服侍了皇帝几十年的心腹,就他一人跟在左右。
皇帝看了看曹大监,说道:“你说的没错,病灶在事不在人,要不,朕给你换个……”
萧京禧连忙拉住皇帝的手,“换一个就不一样吗?”
皇帝才说病灶在事不在于人呢。
而且江昱修虽说是皇帝先看好的,但后来确实也是她自己瞧上了,当初皇帝看好的也不止他一个,为什么最后只有他,还不是因为她喜欢。
“朕给你再挑两个侧夫。”皇帝改口。
这样他本人自觉满意不少,反正公主娶谁都是政治婚姻,娶一个也是嘴杂,多娶几个,叫那些人嘴一个都不停,谁叫的最欢就把他家儿子纳进公主府。
喜不喜欢的不要紧,伺候好他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曹大监已经在心里细数合适的英年才俊了,预备皇帝下一个问题。
结果是萧京禧先跳脚,蹦的跟烧开的铜壶盖一样儿一样儿的。
“父皇!爹!爹爹!您真是我亲爹!”
皇帝已经沉浸在想法中了,女儿越激动,他越觉得这法子不错,大手一挥,“叫工部把公主府再扩大一倍!”
不然装不下他的女婿们!
萧京禧差点尖叫,“爹,不能!不行!江昱修怎么办……”
“他是正夫,还不能满足?”
正室要有正室的肚量,不然怎么能管住后院的莺莺燕燕?后院不平,烦的还是他女儿。
“不是这样的,这怎么能行呢?”
这是叫她效仿北鲜的长公主吗?
“朕还做错了?”
“皇帝永远没有错!”萧京禧瞬间抛掉理智骄傲道。
皇帝越发觉得自己对极了。
“你想要什么样式的侧夫?”
萧京禧脑子拉回来了一点,“……女儿怕是无福消受。”
多了遭罪的难道不是她吗?
结果就是父女两一个讲东一个讲西,还热火朝天的讲了一路,瞧见的人还心想呢,皇帝多高兴啊,端华公主真是宠儿!
结束这一切混乱的是——皇帝累了。
曹大监说皇帝才午睡起来,这山间路也不难走,萧京禧扶着皇帝纳闷:“爹爹身体不舒服吗?感觉没有以往有劲了。”
这话要是换太子来说,皇帝准猜忌他是不是窥探圣体,太子也从来不敢说,端华问,那就不一样了。
“年纪大了,偶有不济也正常,最近确实感觉疲惫呐。”
“爹爹要多保重,御医开的养身汤药不能断,那些烦人的政事,不要紧的都丢给大臣们做,您身体好才是万事好。”
“没那么严重,最近大概是秋猎精神用过头了,朕还想着,今年要不要回故都过新年呢。”
萧京禧一喜,“故都?”
旧皇城,她父皇长大的地方。
皇帝道:“还未定,只是暂议。”
“我还没看过故都呢,只听说是菏泽水乡,风景人物都和京城不同,别有风味。”
皇帝笑着点她鼻子,“贪玩!”
“我们什么时候去故都?”
“中秋之后启程也不晚。”皇帝忘了自己刚刚说的暂议,“那之前,你的公主府大抵修建完善了。”
两年前工部便着手建设公主府,地址选在太康街,推平了旧的亲王府,全部重建,萧京禧自己改的建筑图,几次到现场查看,期待之心溢出言表。
皇帝说:“到底是大了,宫里留不住你。”
萧京禧不满嘟囔:“难道我搬出来,那宫门就落了锁不让我回去?”
“欸——”皇帝难得被抓小辫子,和曹大监埋怨:“就是这样,一个字不对就让她挑理。”
闻言,萧京禧对着曹大监哼一声,接着对皇帝哼一声,还不够,嘴翘的能挂油壶。
曹大监见状笑得脸上褶子多了三道。
最后一场马球赛萧京禧到底是赶了回去,算是有头有尾,她还亲自上场打了个痛快,最后的彩头是平分给两队,给球赛一个欢乐的结束。
过后几天是一些游玩式的打猎,就图个消遣,聚乐游戏上,萧京禧再没碰见太子妃或者是池家人。
萧京禧趁着回京前多跑跑马,一般是江昱修陪着,剩下就是王家姊妹。
江昱修陪着的时间更多。
她们常跑马到远离扎营处的溪流,叉鱼抓虾戏水,累了在溪边架火烤鱼,第一次不熟练,萧京禧又不准侍女们帮忙,被呛了一脸黑灰,全擦到笑她的江昱修身上。
那几天换洗的衣裳都带着鱼腥气和炭灰,再不就是草根野果子汁水,苦了两边浣洗的婆子们。
历经十三天,秋猎结束。
收拾细软,拔营启程。
车行马队走在蜿蜒的土路上看不见首尾,萧京禧的马车在前方,四匹马拉的辀车。
松花黄的帷幔层层落落,车上茶水点心俱全,只路程颠簸,也享受不了什么。
萧京禧坐着看书,瑞珠一会撩开帷幔递进来一个物件,一会儿一个。
有草编的会跳的蚱蜢、能摆动翅膀的雏鸟,草环花环,迎风旋转的风车。
想想一本正经的小公子编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萧京禧看书的心思也没了,将这些小物件一个个捏过去。
真是美色误事。
……
与秋猎的热闹不同,回到京城日子安静平淡不少。
萧京禧每天在自己宫殿里,不是看书下棋练武,就是插花弄茶作画。
再不就是时不时往乾清宫跑一跑给皇帝添麻烦,东宫那里太子妃养胎,她不怎么去打扰。
也是这天儿兴致来了,要去逛园子。
现在时节,园子里各种花开的不错,桂花菊花之类的不说,白粉的木芙蓉、秋海棠,爬墙的紫薇、赤薇、翠薇,结出粉红蒴果的栾树,配些孔雀草一串红,还是挺有看头的。
园子里赏景的人不少,碰上的都是后宫的妃嫔,也是她的庶母们。
皇帝自先皇后故去后未曾立新后,现在后宫事宜是四妃和太子妃共同商议。
四妃也是难得有时间一齐出来逛。
萧京禧给她们请安,四妃略微偏着身子受了,也要回半礼。
皇子皇女本不必给皇后贵妃以下的妃子行礼,口头请安便是。
这四妃不一样。
她母妃逝世,这四妃多少都抚养过她,时间不长,皇帝空出政事后,便把她接到身边亲自抚养。
她自小是在乾清宫侧殿长大的,十来岁搬回自己寝宫。
萧京禧对这几位还是恭敬的。
贤妃道:“公主出来玩?”
“随意逛逛,在宫里待久了也是无趣。”
“还是要多出来走动,公主年纪小,正是玩的时候,可惜宫里孩子少,没什么伴儿。”淑妃说着,指了指湖那边。
太子的女儿,小郡主,正由奶娘嬷嬷们带着玩蹴鞠。
两岁的奶娃娃,也没正式册封郡主,不过都是这么叫着。
萧京禧就笑了,“闲不过我就往宫外跑了。”
淑妃和德妃是有皇子的,被皇帝赐死的二皇子和四皇子正是她们所出。
也有几年了,当初二妃又是求情又是哭诉,动摇不了皇帝的意思。疯疯癫癫好一阵,病了几年,现在能起来就抓着管理后宫的权利不放。
这岁数,也只能抓点权利让自己晚年好过了。
伤心事就不提了,诚然这几位年轻时在后宫也不是什么善茬,总归没对还弱小的她做什么。
至于她母妃,杨嬷嬷没跟她说过这些陈年往事。
“还是你舒服,你父皇疼你,欸,我记着你的公主府是不是马上要建好了?”贤妃问。
萧京禧答:“差不多。”
“那是要搬出去了?”这是良妃。
“还不定呢。”
德妃打趣:“都大了,搬出去便要成人了。”
一般建公主府,就是皇家要嫁女的信号。
萧京禧装作害羞的模样,说:“我瞧瞧小郡主去。”
她一走,淑妃就伤心,“公主也是到嫁人的年龄了,太子也马上是有儿有女的人了。”
她的孩子要是还活着,孙子孙女也能跑能跳了吧?
“谁说不是呢,一晃这么多年。”
四妃年轻时也是争斗的厉害,老了老了,孩子没了,倒能坐到一处消遣时岁了,偶尔回忆起年轻的时候,也是觉得唏嘘。
贤妃扶了扶腰,坐在垫了毯子的石凳上,“说起来太子,这太子妃身子不便,陛下的意思是叫咱们多挑几个好的进宫伺候,你们有什么人选吗?”
也是奇了,皇帝向来不管儿子后院,这秋猎回来怎么还起了给儿子塞人的念头。
不过既吩咐下来了,她们照做就是。皇帝的意思是不必摆阵势选人,她们看着挑几个就是了,最主要是要挑教养好、有眼界的女孩子。
良妃道:“我家里倒是有几个年岁合适的,只管送了画像来看看。”
淑妃对此没兴趣,德妃道:“不多的几个人还是能挑出来的,只是我家里你们也知道,姑娘们都是娇养的,不大舍得。”
“也没指定要哪几家的,这沾亲带故的总有好些人。”贤妃喝了一口茶,“太子侧妃不是还有个位置吗?”
她们这个年纪,又是做庶母的,不稀罕操这心,不过是看家里有没有想法罢了。
德妃就笑了,“这就不能低了。”
过几年都是黄土一杯的人,就是当了老太妃,也没什么好争的了,年轻一辈的随她们去,反正她们也插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