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区边缘》七幺九九

11、第 11 章

　　醒来的林栩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贪恋着乔宗昱的怀抱，假寐到对方醒来。
　　感受到身旁的人有了动作，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一如往常一样起床，各自怀揣着心事踏上前往嘉峪关的路。
　　不到四百公里的距离，四个小时的车程，乔宗昱不愿让林栩再开车，生怕这位祖宗累着了。换做前几天，这样的行为林栩只觉得乔宗昱真会照顾人，现在竟还让他害羞上了。
　　坐上副驾的林栩话明显减少，乔宗昱更是不明所以，但也没多问什么，奇怪的气氛持续到在嘉峪关落好脚，吃好饭。
　　关于住宿的问题，都很默契的开了一间双床，放下行李就直奔古长城去了。
　　文明与地质的碰撞在嘉峪关得到完美的体现，始建于明洪武五年，嘉峪关是明长城的西端，有“天下第一关”之称。悬壁长城则位于嘉峪关西北十几公里处，两人下午的计划就是爬上这长城的顶端。
　　越往上风越是狂躁，还好遮阳帽是带绳的，不然帽子会比他们先到山脚。顶上的风声大到两人只能更费嗓子式的交流
　　“你说这边的大漠风光，是因为历史的原因吗？我总觉得好凄凉。”林栩坐在地上，迎着风歇息。
　　乔宗昱也是顺着林栩坐在旁边，心里却担心着他会不会被风吹得头疼，给了一个不算认真且毫无关联的回答，“需要我配合你装一下吗？”
　　“乔宗昱！我在认真的和你说！”林栩差点被这句话噎到气绝。
　　“你能有这样的感觉，说明你读的历史蛮多的，并不只是你所谓的装一下，才会和这片地质上留下的文明产生共鸣。”乔宗昱这次回答得十分真诚。
　　林栩鼓起来的脸终是泄了气出去，继续道：“武帝当年亲征说出的那句‘寇可往，我亦可往’，还有霍将军的‘匈奴未灭，何以为家’，都赋予这里不一样的意义，像是给后世展示先人的民族脊梁。”
　　果然如乔宗昱预料的一样，林栩根本不是装一下的半吊子，便和他认真讨论起来：“可惜宣帝之后，开始走向衰败，历史总是这样兴衰循环，发展的必然规律，都逃不掉。”
　　“是的啊，逃不掉，就像阿房宫赋里的那句‘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我们现在是多少代后人了。”林栩长叹一口气，避免自己陷入和这环境一样悲凉的情绪中，转移话题道：“乔宗昱，你上次还没回答你喜欢什么样类型的男孩子。”
　　这两个八杆子都打不着一块的话题，被林栩转换得如此自然，乔宗昱都怀疑是不是山顶风太大，给林栩脑子吹坏了，更何况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敷衍着，“不知道啊，我又没谈过恋爱。”
　　林栩还想套话，自然是不肯跳过这个话题，继续追问：“那总有个理想的类型吧。”后半句比如我这样的，被林栩憋在心里没说出口，生怕吓着对方。
　　乔宗昱实在不想和林栩谈论这个话题，只说了个：“可能遇到那个人就知道了。”
　　这确实让林栩停止了追问，但也开始瞎想，既然乔宗昱说遇到那个人就知道了，意思就是现在还没遇到，那我就肯定不是那个人咯？认为自己想得十分正确的林栩，内心忍不住哭嚎，梁女士那个电话的时机真不对啊。
　　乔宗昱看林栩的脸色变得不太好，怕他再次躺在病床上，催促着赶紧下山。直到回到酒店，林栩还是耷拉着脑袋。乔宗昱把人哄到床上躺下，又询问晚饭想吃什么，自己去买回来，真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着林栩。
　　林栩躺在这单人床上，看看旁边空着的床，恨不得有魔法让这两张床合二为一，懊恼自己之前都义正言辞的说了些什么，这简直就是自讨苦吃嘛。思绪都快神游到外太空了，随意应了乔宗昱两句，目送着人出门给自己买吃的。
　　趁乔宗昱出门，林栩请求和梁女士视频通话，一接通就对着屏幕哭诉：“妈妈，我的好妈妈，怎么办啊，我真的喜欢上他了。”
　　梁女士那边更是疑惑：“你们之前没在一起？”
　　林栩一听更难受了，委屈的说道：“别说之前了，现在也没有。”
　　“啊？”梁女士彻底傻眼。
　　“不仅是这样，我之前还一个劲给他说我不是同性恋，只想和他做朋友，我还说过我不介意他是同性恋，我要是现在告诉他我喜欢他，怎么看都像是我之前在骗他。”林栩迫切的希望梁女士能在此时给他一点建设性的意见。
　　梁岑是真没料到林栩能给他自己挖了个大坑，虽然是亲生母亲，但是没忍住在电话那头笑了出来。不仅如此，还把林余叫过来，又复述了一遍林栩的话。
　　“你们俩，笑够了吗？”林栩忍不住打断，“现在可以停止嘲笑，然后给我一点有用的建议吗？”
　　“你怎么不直接表白呢？这不像你啊，宝贝。”梁女士还第一次见儿子这样畏手畏脚，感觉颇为新鲜。
　　林栩忍住了翻白眼，回道：“我刚才不是说了现在说什么都像是我之前在骗他吗？”
　　梁女士换上了认真的态度对林栩说：“没有什么像不像骗的，你只需要实话实说，至于对方怎么想，不是你能控制的。你要是喜欢，对方也正好是喜欢男生，为什么不表白呢？勇敢一点。”
　　林栩知道梁女士说得没有问题，但是他心里害怕，怕表白之后和乔宗昱连朋友都没得做，更害怕乔宗昱像之前一样想抛下自己走掉。
　　“我会好好考虑的，爱你，妈妈。”
　　“我和老爸都爱你，宝贝。”
　　和梁女士打完电话，林栩心里好受多了，随即还想到了或许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在剩下的旅途中，让乔宗昱爱上自己。
　　乔宗昱带着饭回来就看见林栩坐在床上抱着手机傻笑，把饭放桌上就过去伸手摸向林栩的额头，确定没发烧。
　　“没病就起来吃饭。”乔宗昱把餐盒一个个打开摆好，等着林栩过来用膳。自己则是拿上睡衣去洗澡。
　　听见浴室水声传来，林栩就看着房间里的两张单人床，长叹一口气，自作孽不可活，但鬼点子也是说来就来。
　　等到林栩洗完澡，穿着个内裤就走了出来，还要假装解释说：“我喜欢这样睡觉，之前睡一张床，不好意思这样睡，现在这两张床，你应该没关系的吧？”
　　乔宗昱能说什么，还能说有关系不成。本就昼夜温差大的地方，林栩跟不怕冷似的，一直在房间里晃悠，就是不肯老老实实的躺回床上，两个人都是有苦说不出。
　　“你要么穿上衣服，要么躺回床上。”乔宗昱是真怕他着凉了。
　　林栩自己也觉得冷，还是乖乖躺下了。还在想自己难道对乔宗昱毫无吸引力吗？看起来这人咋一点反应都没有。其实乔宗昱一开始反应挺大的，后面只有担心林栩这样会不会生病。
　　明明才和乔宗昱一起睡了几天，只是回到了一个人睡一张床而已，林栩就有点不习惯了。有着良好睡眠的他，又一次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昨天睡不着因为什么来着？哦，乔宗昱在床边看他，那是不是其实对他有一点好感呢？不然还能是恰好走到床边叫他起床出门，这样好像也合理。
　　另一张床上的人对林栩的举动并不多疑，毕竟上一次发烧，就是看见他不穿衣服睡觉，真就信了这只是个人喜好。
　　以往林栩睡前想事总是能快速入眠，现在是连着两晚，睡前想半天，越想越清醒，最后还是生物钟驱使，强行关机。
　　乔宗昱早上醒来自己出去吃了早饭，给林栩打包一份回来，发现他还在睡着，也没叫醒他，躺在床上看书。
　　早饭早就凉透了，午饭时间也过了，林栩还没醒，中途乔宗昱甚至还去确认了一遍，没有发烧，看起来也没有生病，才安心的继续看书。
　　下午三点多，林栩是彻底睡饱了，醒来对乔宗昱说一会去内城玩，根本不知道自己睡到了几点，还以为是在早上。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等你收拾好出门吃完饭，景区都要关门了。”乔宗昱躺在床上平静的阐述事实。
　　“什么？！你说几点了？”林栩惊得一下子坐直了，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15点27分，又自己小声嘀咕：“怪不得醒来感觉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乔宗昱没有吃午饭，把早上给林栩带的早饭当自己的午饭吃了，问林栩要不要现在起床出门吃饭。
　　“我快速收拾一下，很快。”
　　林栩被饥饿胁迫的速度确实很快，几分钟就搞定出门，就在楼下随便进了家面馆，先填肚子比较重要。吃完的时间确实再去景区也玩不了多久，干脆又回酒店躺下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问：“你怎么早上不叫我。”
　　“叫了，没醒。”如果去摸一下额头也算叫的话，那确实叫了一次。
　　“可能是前几天和你睡习惯了，昨晚突然一个人睡，就没睡好。”林栩从来都不知道脸皮是什么，反正又不能吃。
　　乔宗昱心想这祖宗又开始了，放下手机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说：“请？”
　　林栩被这一个字冲昏了头，也不管自己现在是不是没穿上衣，撩开被子下床，就往乔宗昱被窝里钻，给床的主人吓得直往床边挪。
　　“你还当真了？”乔宗昱没想到这家伙行动力也太满分了。
　　“不然呢？你都邀请我了，我还能拒绝吗？是吧哥哥。”
　　本就是单人床，挤在一起根本没法好好躺着，林栩又没穿衣服，皮肤的温度直接传达到乔宗昱身上，还是在两人都清醒的时候，这哪受得住。
　　“回你床上去。”乔宗昱说着就把林栩往一旁推。
　　林栩又哪里肯就范，双手死死圈住乔宗昱的脖子，腿也没闲着，努力夹在他的腿上，打闹间好像感觉到了哪个位置有变化，林栩唰的一下脸红得像水蜜桃，抬眼望着眼前人，低声说道：“哥哥你好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住了，两人都没再有任何动作，彼此的呼吸声与吞咽口水的声音交合，甚至林栩还能清楚的看到对方滚动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