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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嘉文”的诞生 ...

  •   拿到商业登记证后的第三天,陈奕妍带着张家文再次来到铜锣湾那间三十平米的办公室。

      这次,办公室里多了一张折叠床、一个热水壶、几箱即食面。墙角的文件柜塞满了从湾仔政府合署领回来的各种表格——公司注册申请表、税务登记表、商业登记续期通知书,厚厚一叠,像某种等待被唤醒的沉睡巨兽。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嘉文集团总部。”陈奕妍把钥匙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张家文环顾四周。窗户已经擦干净,阳光照进来,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微尘。她走到自己那张办公桌前——昨天陈奕妍带她去买的,二手市场淘来的实木桌,桌角有磕碰的痕迹,但很结实。

      “我的第一个任务是什么?”她问,声音里有种跃跃欲试的紧张。

      陈奕妍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清单,铺在桌上。

      “二十家公司。”他说,“一个月内,全部注册完成。”

      张家文凑过去看。清单上列着二十个公司名称:嘉文地产、嘉文贸易、嘉文投资、嘉文实业、嘉文航运、嘉文制衣、嘉文电子、嘉文餐饮……行业跨度之大,令人咋舌。

      “这些都要我们亲自跑?”她问。

      “不,”陈奕妍摇头,“我们只注册核心的几家,其他的,找代理公司。”

      “代理公司?”

      “香港有很多专门帮人注册公司的代理。”陈奕妍解释,“只要你给钱,他们能在三天内帮你搞定所有手续。注册地址可以用他们的虚拟办公室,董事和股东可以找‘挂名董事’,连银行开户都能代办。”

      张家文皱眉:“这合法吗?”

      “灰色地带。”陈奕妍说得坦然,“但只要文件齐全,银行流水漂亮,监管机构就不会深究。香港是自由港,商业注册的门槛很低,这是优势,也是漏洞。”

      他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开始画图。

      “你看,这是我们的基本架构。”他在白板中央写下“嘉文集团控股有限公司”,“这是母公司,你我持股。然后,母公司控股这二十家子公司,每家子公司又交叉持股,形成网状结构。”

      他画出一张复杂的网络图,线条交错,像个精心编织的蜘蛛网。

      “为什么要这么复杂?”张家文问。

      “三个目的。”陈奕妍竖起三根手指,“第一,分散风险。一家公司出事,不会牵连整个集团。第二,方便融资。A公司用资产向银行抵押贷款,B公司担保;贷来的钱注入C公司,C公司再去收购资产,然后继续抵押贷款——雪球越滚越大。”

      “第三呢?”

      “制造规模。”陈奕妍的眼神变得锐利,“当别人看到你旗下有二十家公司,涉及地产、贸易、投资、实业,他们会认为你是个商业帝国。这种印象本身,就是资本。”

      张家文消化着这些话。她在玫瑰园学过记账,学过基本的商业知识,但陈奕妍说的这些,已经超出了课本的范围。这是实战,是真正的资本游戏。

      “我们需要多少钱启动?”她问。

      “一百万。”陈奕妍说,“曾小哥借的那笔钱,我会先还他二十万利息,剩下的八十万,是这二十家公司的注册资本。平均每家四万,刚刚达到有限公司的最低要求。”

      “四万块能注册一家公司?”张家文惊讶。

      “能,而且够了。”陈奕妍笑了,“公司的价值不在注册资本,而在它能讲的故事。四万块的公司,如果持有价值四百万的地产,在银行眼里,它就是值四百万的抵押物。”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攘的街道。

      “香港是个神奇的地方。这里的人相信奇迹,相信一夜暴富的神话。我们要做的,就是创造一个这样的神话。而神话的第一步,是从一个响亮的名字开始的。”

      他转过身,看着张家文。

      “嘉文集团。你的名字。喜欢吗?”

      张家文沉默片刻,轻声说:“我母亲给我取这个名字时,希望我文采斐然,嘉言懿行。她一定想不到,这个名字会挂在一家空壳公司上面。”

      “这不是空壳公司。”陈奕妍纠正她,“这是种子。种子种下去,会长出什么,取决于我们怎么浇灌。”

      “如果长不出来呢?”

      “那就换块地再种。”陈奕妍说得很轻松,“香港最不缺的,就是机会。最缺的,是敢抓住机会的人。”

      他走回桌前,拿起电话。

      “现在,我们打第一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一家公司注册代理的。陈奕妍在电话里谈得很熟练,问价格、问时间、问需要什么材料。张家文在旁边听着,快速记录要点。

      十分钟后,陈奕妍挂断电话。

      “谈妥了。十五家公司,代理费每家八百,总共一万二。三天内搞定,包括商业登记证、公司印章、法定文件。注册地址用他们的虚拟办公室,挂名董事他们找,我们只需要提供股东资料。”

      “挂名董事靠谱吗?”张家文问。

      “都是专业的。”陈奕妍说,“退休公务员、家庭主妇、甚至大学生,签个字,每月收几百块‘董事费’。出了事,他们负法律责任,但通常不会出事——只要公司正常报税,不搞违法勾当。”

      “那剩下的五家呢?”

      “我们自己注册。”陈奕妍说,“嘉文地产、嘉文投资、嘉文贸易、嘉文实业,还有母公司嘉文集团控股。这五家必须是真实的,有实际业务,有银行流水,有办公地址——虽然暂时是这里。”

      他看了看表:“下午两点,我们去汇丰银行,开这五家公司的账户。”

      “需要准备什么?”

      “商业登记证副本、公司印章、董事身份证明、住址证明,还有,”陈奕妍顿了顿,“一个好的故事。”

      “故事?”

      “对。”陈奕妍的眼神变得深邃,“银行经理每天见无数客户,他们凭什么给你开户,给你贷款?凭你的文件?不,文件大家都差不多。凭的,是你讲的故事,和你讲故事时的自信。”

      他走到镜子前,整理衬衫领子。

      “下午,你是嘉文集团的总经理助理,刚从英国留学回来,帮家族打理在香港的新业务。我是董事长,南洋来的建筑商,看好香港地产前景,准备大举投资。记住了吗?”

      张家文深吸一口气,点头。

      “记住了。”

      下午一点五十分,两人走进汇丰银行中环分行。

      这是香港金融的心脏地带,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挑高的大堂让人显得渺小。西装革履的银行职员步履匆匆,客户休息区的真皮沙发上,几个洋人正在低声交谈。

      陈奕妍今天穿了身深灰色西装,虽然不算顶级面料,但剪裁得体。张家文换了身浅灰色套裙,头发盘起,淡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几岁,倒真有几分海归精英的气质。

      前台是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孩,看见他们,露出职业微笑。

      “请问办理什么业务?”

      “开公司账户。”陈奕妍递上名片,“嘉文集团控股,预约了两点半见王经理。”

      前台看了看预约本,笑容更热情了些。

      “陈先生,张小姐,请稍等,我通知王经理。”

      两人在休息区坐下。张家文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放松。”陈奕妍低声说,“你就当在演戏。记住你的角色——英国留学回来的高材生,见过世面,这种场合对你来说小菜一碟。”

      “我在英国学什么专业?”张家文突然问。

      “商业管理,伦敦政经学院。”陈奕妍对答如流,“去年毕业,本来在伦敦的投行工作,但家族生意需要,调你回香港帮忙。”

      “家族做什么生意?”

      “南洋的橡胶和棕榈油种植园,规模不小,但想转型多元化投资。香港是桥头堡。”

      张家文默默记下。这些背景故事,陈奕妍之前没跟她细说,但听起来合理,而且难以查证——南洋那么大,家族生意多如牛毛,谁有闲工夫去核实?

      几分钟后,一个四十岁左右、梳着分头的男人快步走来。

      “陈先生?幸会幸会,我是王世杰,客户经理。”

      握手,交换名片,寒暄。王经理带他们进了一间小会议室,玻璃墙,能看到外面办公区的繁忙景象。

      “听说嘉文集团准备在香港大展拳脚?”王经理一边泡茶一边问,语气随意,但眼神锐利。

      “是。”陈奕妍坐得笔直,气场沉稳,“家父在南洋做了几十年种植园,现在觉得应该分散投资。香港这两年经济发展快,地产、贸易都有机会,所以派我先过来打前站。”

      “南洋哪里?”

      “槟城。”陈奕妍面不改色,“陈氏种植园,王经理如果去槟城,提家父陈永安的名字,业内人都知道。”

      这话半真半假。陈奕妍确实姓陈,父亲也确实叫陈永安,但不是什么种植园主,而是槟城一所中学的数学老师,五年前就去世了。但王经理不可能去查,就算查,槟城姓陈的那么多,怎么核实?

      “原来如此。”王经理点头,转向张家文,“张小姐是?”

      “我是陈先生的助理,负责香港这边的日常运营。”张家文按照剧本说,声音平稳,带着一点刻意模仿的英式口音,“之前在伦敦高盛做分析师,但家里觉得还是回来帮忙比较好。”

      “高盛?”王经理眼睛一亮,“那可是顶级投行。张小姐年轻有为啊。”

      “王经理过奖了。”张家文微笑,恰到好处的谦逊。

      接下来的半小时,是专业的交锋。王经理详细询问公司的业务规划、资金来源、预期营收。陈奕妍对答如流,讲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家族准备投入五百万港币作为启动资金,先做地产投资,收购有升值潜力的旧楼翻新出售;同时做转口贸易,利用南洋的资源优势;中长期计划是进军股市,寻找有潜力的上市公司进行投资。

      “很清晰的规划。”王经理在笔记本上记录,“不过陈先生,按照香港金管局的规定,新注册的公司开户,我们需要看到实际注资。您说的五百万启动资金……”

      “已经在路上了。”陈奕妍从容地说,“通过渣打在槟城的分行汇出,走正常外汇渠道,大概三天后到账。今天我们先开账户,等资金到了,再激活。”

      这是关键一步。银行最怕空账户,但如果有海外汇款记录,哪怕金额不大,也能增加可信度。

      王经理沉吟片刻:“那这样,我先帮您把账户开好,但账户会暂时冻结,等资金到账确认后解冻。可以吗?”

      “可以。”陈奕妍微笑,“我们理解银行的规矩。”

      接下来的流程就顺利了。填写表格,提供文件,签字盖章。王经理态度明显热情了许多,还主动提出可以介绍相熟的地产经纪和律师。

      “陈先生如果要做地产,我认识几个不错的中介,他们对旧楼市场很熟。”

      “那太好了,正需要这方面的资源。”

      离开银行时,下午的阳光正好。陈奕妍和张家文站在汇丰银行那对铜狮子前,看着中环熙攘的人流。

      “第一步,走通了。”陈奕妍说。

      “他信了吗?”张家文问。

      “信不信不重要。”陈奕妍看着手里的开户文件,“重要的是,他愿意帮我们开户。只要账户开出来,资金进去,流水做起来,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那五百万……”

      “会有的。”陈奕妍目光投向远方,“但不是从南洋来,是从香港来。”

      接下来的三天,两人像上了发条一样连轴转。

      白天,张家文跑代理公司,监督那十五家空壳公司的注册进度。陈奕妍则去见各种人——曾剑桥介绍的地产经纪、财务顾问、律师,甚至还有两个专门做假流水的地下会计。

      晚上,两人回到那间三十平米的办公室,对着白板推演下一步。

      陈奕妍在白板上画出越来越复杂的公司结构图,箭头、线条、框框,像个精密的电路图。

      “嘉文地产控股这块地,抵押给银行贷出两百万。其中一百万注入嘉文贸易,做进出口的流水;另一百万注入嘉文投资,去股市试水。贸易公司赚到的利润,再回流到地产公司,还一部分贷款,制造健康的现金流……”

      张家文边听边记,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箭头。她学得很快,已经开始能提出自己的问题。

      “但如果银行查贸易公司的实际业务呢?我们并没有真的在做进出口。”

      “所以我们真的要做。”陈奕妍说,“小批量,但真实。从南洋进口一些橡胶制品,转口到台湾或者日本,赚点差价。流水不用大,但必须真实。真实的流水,是最好的掩护。”

      “那需要货源,需要客户,需要物流……”

      “曾小哥有渠道。”陈奕妍说,“他做地下钱庄起家,黑白两道的人都熟。我跟他谈好了,他介绍货源和客户,我们赚差价,他抽成。”

      张家文抬起头:“你信任他?”

      “在商言商,信任是建立在利益上的。”陈奕妍在白板上画了个圈,“现在我们的利益一致——他帮我起步,我赚钱,他抽成。至于以后……以后再说。”

      第三天下午,代理公司打来电话,说十五家公司的注册文件都好了。

      陈奕妍和张家文赶过去,在铜锣湾一栋旧唐楼的三楼,找到了那家代理公司。办公室很小,堆满了文件,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接待了他们。

      “陈生,都搞掂了。”男人递过来一个大文件袋,“十五家公司,全部登记完毕。商业登记证、公司印章、法定文件,一样不少。挂名董事的资料在这里,签字样本都有,如果需要他们签字,提前三天通知,收两百块一次。”

      陈奕妍打开文件袋,一页页检查。张家文在旁边看着,那些陌生的公司名称——嘉文航运有限公司、嘉文制衣有限公司、嘉文餐饮有限公司……像一堆等待被注入灵魂的空壳。

      “银行账户呢?”陈奕妍问。

      “开好了。”男人又递过来一叠文件,“汇丰、渣打、恒生,每家银行五家公司。初始存款每家公司一万,从你给的资金里扣了。账户现在冻结,等你们注入资金后激活。”

      陈奕妍点点头,数出一万两千港币现金,递给对方。

      “合作愉快。”

      “愉快愉快。”男人笑眯眯地收下钱,“陈生以后还有需要,随时找我。香港做生意,多几家公司没坏处的啦。”

      离开代理公司,天色已近黄昏。陈奕妍和张家文抱着两大袋文件,走在铜锣湾的街上。霓虹灯开始亮起,招牌闪烁,人流如织。

      “现在我们有二十家公司了。”张家文说,语气里有种不真实感。

      “二十个名字,二十个印章,二十个银行账户。”陈奕妍说,“接下来,我们要让这些名字活起来。”

      回到办公室,两人把文件铺了满地。陈奕妍蹲下身,像将军审视沙盘一样看着这些文件。

      “明天开始,你主攻银行流水。”他对张家文说,“找曾小哥介绍的那两个会计,让他们帮忙做账。要求很简单:每家公司都要有合理的营收、支出、利润,流水要漂亮,但不能太夸张,要符合小公司的规模。”

      “要做什么行业的账?”

      “贸易公司就做出进口流水,制衣厂就做代工订单,餐饮公司就做酒楼流水……”陈奕妍指着文件,“每个行业都有特定的账目特点,让会计做得像一点。费用我谈好了,一家公司一个月五百,包括做账和报税。”

      “一个月就要一万块。”张家文心算。

      “这是必要成本。”陈奕妍说,“没有漂亮的账目,银行不会贷款。没有贷款,我们就玩不下去。”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夜幕完全降临,香港的灯火如星河般铺开。

      “下周一,我们以嘉文地产的名义,去看几处旧楼。曾小哥介绍了一个地产经纪,说有几栋唐楼业主急着出手,价格合适。我们选一栋,用那八十万做首付,剩下的向银行贷款。”

      “银行会批吗?”

      “有公司,有流水,有抵押物,为什么不批?”陈奕妍转过身,眼神在灯光下闪烁,“香港的银行,最喜欢贷款给有资产的人。资产越滚越多,贷款越滚越大,这就是游戏规则。”

      张家文看着满地文件,又看看窗外的香港。这座城市的繁华之下,是无数这样的游戏在上演。有人一夜暴富,有人倾家荡产,而她和陈奕妍,刚刚踏上这张赌桌。

      “陈先生,”她突然问,“如果有一天,这个游戏玩不下去了,怎么办?”

      陈奕妍沉默了很久。

      “那就愿赌服输。”他说,“但在那之前,我们要玩到最大。”

      电话铃响了。

      陈奕妍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微变。

      “好,我马上过来。”

      他挂断电话,对张家文说:“曾小哥那边出了点事,我要过去一趟。你留在这里,把这些文件整理好,锁进保险柜。”

      “什么事?”

      “他没说,但语气不太对。”陈奕妍抓起外套,“记住,从现在起,你是嘉文集团的总经理助理。如果有人打电话来问,就说陈董在开会,晚点回电。”

      “我该用哪个公司的名义?”

      陈奕妍走到门口,回过头,笑了笑。

      “用嘉文集团。”他说,“最大的那个。”

      门关上,脚步声远去。

      张家文蹲下身,开始整理满地的文件。她动作很慢,很仔细,把每家公司的文件分门别类,用文件夹装好,贴上标签。那些陌生的公司名字,在她手中变得具体,变得有温度。

      整理到“嘉文餐饮有限公司”的文件时,她停了一下。文件里有张餐厅的平面图,显然是代理公司随便找来做样板的,但画得很细致,有前厅,有后厨,有包厢。

      张家文看着那张图,突然想起母亲。

      母亲以前在酒楼做过服务员,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站到脚肿。她常说,等攒够了钱,就开一家小餐馆,自己做老板,不用再看人脸色。

      但她没等到那天。

      张家文把文件放进文件夹,贴上标签。标签上写着:嘉文餐饮,注册资本四万港币,董事:李阿彩(挂名),股东:嘉文集团控股有限公司。

      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餐厅,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老板,一个用别人名字注册的公司。

      但这一刻,张家文突然明白了陈奕妍说的那句话:

      “这是种子。种子种下去,会长出什么,取决于我们怎么浇灌。”

      她走到窗边,看着夜色中的香港。这座城市太大,太亮,太喧嚣,容易让人迷失。但也许,在某个角落,真的能种下一颗种子,让它长成参天大树。

      电话又响了。

      张家文深吸一口气,走回办公桌,拿起听筒。

      “您好,嘉文集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嘉文”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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