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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眼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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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我坐在凳子上,跟镜中人对视。
呼吸蓦然一滞……
镜中女孩无言,眼眶悄然泛红,脸颊莫名湿润,不觉晃了心神。
“我还是小孩吗?”
在极度困惑时,眼泪比我听话。
镜面干净得很,倒映我的模样,那女孩很破碎。
她长发散落着。
她脸上没笑意。
我打量了好久,注意到些异样,不觉流了眼泪,喃喃道:“小孩,你也有白发了……”
他喜欢黑长直,我从不做烫染。
那漂亮的小孩,在悄无声息间,生了好多白发。
我想藏起它来,拨动自己发丝,但却无济于事,顾得了这几根,顾不了那几根,根本就藏不住。
哪怕拔了很多,依旧没有效果。
很空荡的桌面,摆着我的白发,都有十几根了。
我似感回过神,打量这些白发,仿佛看到过往,抬起自己右手,抚摸镜中脸颊,心间释然些许。
“养个漂亮小孩?”
“做个快乐小孩?”
世间好在有情,世间坏在有情。
在某些情况下,精神病更好些,最起码没顾虑。
……
在数学体系中,零点九的循环,不论代数证明,或者逻辑推理,都可以等于一,听着很奇怪吧。
我现在清醒吗?
或许很难说啊。
百里先生,你养的微生颜,现在不漂亮了。
李商隐有首诗,名字叫做瑶池。
何事不重来呢?
大抵没有答案。
听闻百里二字,可指秦国复姓,形容路途遥远,象征治理范围,渲染空间距离,很优美的词语。
我莫名生感触,喃喃道:“三年半的时间,连百里都难到,谈什么重来呢。”
没有心驰神往,但有潇洒肆意,还有娇俏颜色。
他出生于腊月,我出生于六月;他不喜欢赏雪,我不喜欢听雨;他离开了辞江,我留在了星夜。
白雪红梅相映。
惊雷闪电交织。
我跟他的故事,始于冬终于夏。
可惜没有春秋,再无两心相许,辞江化作故梦,星夜沉沦微生。
相爱时真相爱,相陌时真相陌,相厌时真相厌。
……
镜子就巴掌大,看得还算清晰。
女孩面容正常,看不出有异样,但是右眼略肿,隐约传来阵痛。
我不由抬右手,轻揉自己右眼。
“怎么还眼疼呢?”
就跟牙疼似的,不算什么大事,但是烦心得很。
此刻响起旋律——
“走过多少路口,听过多少叹息……”
徐誉滕唱的歌。
那梦境里的歌。
我听到这首歌,不禁愣起了神。
很熟悉的男声,很温暖的歌词,很陌生的场景。
那时老家冬季,今日小区夏日;那时两人热恋,今日两人陌路;那时活泼开朗,今日忧郁破碎。
我再想到这些,不禁淡淡笑了。
在面前镜子里,我右手挡着脸,可左脸却精致,倒像是半面妆。
女孩古典细眉,黑发垂至腰际;身穿白色吊带,衬得锁骨惑人;裙摆长至脚踝,下摆缀着珍珠;两脚倒是光着,似乎不怕地冷。
我很快回过神,起身回到卧室,翻找过往物件。
在找到婚书后,我找来打火机,随即走出卧室,再次坐椅子上,扯来钢制小盆,开始灼烧婚书。
大红色的底布,蚕丝金线显眼,入火燃离火灭,气味有些呛人。
这幅刺绣婚书,我绣两个来月,想送他做礼物,曾说寻个时间,去线下店装裱,可惜没来得及。
没来得及装裱,便已经分开了。
我发消息问过:哪怕继续纠缠,没有结果是吗?
他发消息回复:我都成这样了,你值得更好的。
那些我看到的,或许并不真实,就连什么图片,也是过度解读,无中生有而已,都怪我想多了。
但是…
都虚妄吗…
我被这烟呛到,眼眶莫名湿润。
“真能走出来吗?”
我问没有结果,他说值得更好,前后鲜明对比。
着迷有多久呢?
可能就此为止,可能清醒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