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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窗台下面有个小凳子,是黎初上来时踩着用的,她倒是可以再踩着自己下去,可这需要先蹲下来,跪在台面上,然后臀部朝外,伸出一条腿去够下面的小凳子。这个姿势……

      黎初看了一眼严南叙。

      “手给我。”她忽然说。

      严南叙侧着脑袋,不知道在看什么,闻言有些疑惑地抬头望了望她。许是阳光晃眼,很快又低下头去。

      黎初又说:“借我扶一下。”

      严南叙往窗台边走近了些,朝她伸出手。
      黎初手搭在上面,仍是不着力,另一只胳膊晃了晃,本能地寻找支撑。严南叙及时伸出另一只手,扶住她。

      修长有力的手指,将她纤细的手臂整个环握住,掌心温暖干燥,贴着肌肤,摩擦出一些异样的触感。

      黎初眼睫颤了颤,缓缓抬起来,发现两人离得很近,他的唇就在她眉眼上方,可能只隔了几厘米,黎初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热气。

      严南叙神色自然,见她身体稳住,握着她的那只手松了松,正要放开,却感受到一股小小的反作用力。

      他垂眸望过去,只见黎初捉了他的手,掌心朝上翻过来。

      茧这种东西,黎初只在书上见过,现实生活中还是第一次接触。

      她伸出手指碰了碰。
      很硬。

      严南叙显然没想到她会有这番操作,微怔了怔。

      这个时节,屋里没开空调,她的手指却冰冰凉凉。

      严南叙指尖动了动。

      黎初回过神,抬头看他。她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何不妥,也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面上没什么表情。

      手上依旧握着他。

      严南叙顿了片刻,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他弯身将她踩翻的凳子捡起来,并没有用,双手撑着台面,身体轻轻一跃就上去了。

      窗台这块地方对严南叙的身高而言十分局促,他甚至不能站直身子,却稳健得多,一手勾着窗户把手,长臂一伸,很轻易地就取下了窗帘钩爪,只不过抬手时,T恤下摆随着他的动作往上。
      从黎初的角度,很清晰地看到他的腹肌。

      不是健身房里练出的那种,像是经年累月一点点积攒下来的、黎初喜欢的薄肌,包括腰腹的皮肤也是,很白,比他的手白了至少两个色号,整个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黎初没错付这好机会,仰着脑袋不错眼地欣赏。只可惜严南叙身手太利落了,没两分钟就搞定了折腾她半下午的事情。

      从窗台上下来,他说:“滑轨杆有个地方断裂了。”
      黎初思绪还有些游离,慢半拍地问:“滑轨杆是什么?”

      严南叙伸手朝上面指了指。顺着他指的方向,黎初略略扫了眼。

      严南叙目光始终停留在上面,他仰着头,视线沿着整个滑轨杆仔细地逡巡一遍,又说:“靠墙端也有个小缺口,最好整个换新的,不然拉窗帘的时候会卡。”

      今天对付这窗帘纯粹是看它不顺眼临时起意,黎初其实并不想搬过来住,也压根不关心滑轨杆是不是坏了,但此刻她还是顺着严南叙的话接了下去。

      “怎么换?”

      “去装潢市场买个新的换上。”

      “装潢市场在哪儿?”

      严南叙拿出手机操作两下,给黎初发了个位置过去,然后说:“我先走了,你的包放玄关柜子上了。”

      “……你这就要走了?”

      严南叙点点头。

      黎初没开口说送他,就那么干巴巴地留在原地,眼睛追随他往外走的清隽挺拔身影。

      倒是严南叙想到什么,又提醒了句,“去之前量一下尺寸,最好拍个照片,方便沟通。”

      “尺寸怎么量?”黎初立刻接话。

      严南叙步子停了停,转过头,“有卷尺吗?”

      有没有黎初不确定,她摇了摇头。

      严南叙思索片刻,又说:“绳子,或者线也可以。”

      花了好半天,黎初翻出一卷棉绳。颜色泛黄,有些年头了,应该是她上学时应付学校手工作业用的。
      严南叙在绳子上打了个结,放在窗台一端,用手机压住,然后将绳子往另一端抻。

      黎初站在旁边,观摩一阵,视线不自觉地又往上走,落在严南叙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买了滑轨杆……你会安装吗?”

      “买的时候你问一下销售,”严南叙手上扯着绳子,头也没抬地说,“他们应该有安装人员的联系方式。”

      黎初抿了抿嘴,又问了一遍:“你会安吗?”

      严南叙视线从绳子上移开,侧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黎初发现他的眼睛很黑,让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临摹过的一幅画,浓郁的笔触,搅动起漩涡,深深的,旋转的,直要将人吞没。

      片刻后,黎初移开了目光,说:“我想让你帮我安。”

      “为什么?”

      黎初顿了下,不由得又将脸转回来。

      严南叙垂眸望着她,眼神沉静无波。

      黎初皱了皱眉,无言两秒,丢给他一句,“我会付你安装费的。”

      虽然这也是原因之一。
      毕竟是她害他丢了酒吧的工作,做出些补偿是应该的。

      严南叙没应她这句话,清俊的面庞转过去,他给绳子末端打了结,说:“我没有工具。”

      “需要什么工具?”

      “电钻。”

      “电钻……”黎初眉头又蹙起,表情在疑惑间有些严肃,“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

      严南叙默了下,走去窗台另一端,拿过自己的手机,再次道别。

      “我走了。”

      黎初觉得自己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刚刚拆下来的窗帘映入视野,她走过去,抱在怀里。

      严南叙走到门口,见她也跟了出来,抬了抬眉。

      黎初说:“我也下去。”
      顿了顿,补充:“扔窗帘。”

      窗帘质地很好,纹理细腻精美。严南叙刚才拆卸时,并没有发现有破损的地方。
      “坏了?”他问。

      “没有。”黎初一脸理所应当地解释,“看见它睡不着觉。”

      经过和黎初这么几次打交道,严南叙多少也见怪不怪了。

      两人出门,他瞥见门上的密码锁,迟疑片刻,说:“这个密码,你还是改了吧。”

      黎初:“为什么?”

      严南叙侧头看了她一眼。

      黎初想了想,说:“太简单了是吗,其实我也想设个复杂点的,但感觉我会忘记,包括我的手机密码也是这个,换别的我都记不住。”

      严南叙安静了好一会儿,觉得有些话有必要提醒她一下。

      “女生最好还是有点防范意识,何况你又长得这么……”

      都说美不自知才是最美的,黎初却总怀疑,美怎么能不自知呢。至少于她而言,长得好看这件事从小到大被人频频提及,她想不知道都很难,甚至于到后来,像肌肉记忆一样,成为了习惯,她都麻木了。

      可这一刻,听到严南叙提到这件事,她久违地,心里有了一丝波动,莫名想从他口中听到那两个字。

      可严南叙只是朝她轻点了下头,表情认真地给了她一个彼此意会的眼神,就打算一笔带过了。

      黎初抿唇,不甘心地追问:“这么什么?”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问出口,黎初看到严南叙怔了下。

      楼道静悄悄的,晚霞似火,透过窗户斜斜照进来,带着一层难以忽略的热意。

      黎初逆着光,严南叙看到她被光晕染得透粉的耳朵,移开眼。

      他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说。黎初有种逼良为娼的错觉,正想说算了,却听见严南叙开口了——

      “力气比较小的样子。”

      黎初缓慢地眨了眨眼,望向面前男人的美眸中不无茫然。

      这话也没什么不对,她力气小是事实。

      严南叙又说:“所以,不认识的人还是不要随便给对方密码。”

      “你不是严南叙么。”黎初说,“我认识啊。”

      严南叙想了想,换了更为严谨的措辞:“不要随便给不熟的人密码。”

      黎初不说话了。

      严南叙以为她听进去了,不再多言。

      窗帘应该不算重,但层层叠叠地一大堆,几乎将她小小的身板整个淹没。严南叙伸手,要将窗帘从她手中接过来。

      黎初往旁边避了避,“我们又不熟。”

      严南叙顿了顿,抬眼。

      她不高兴的时候挺明显的,嘴角绷得紧紧的,面庞撇去一边,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黎初等了半天,没听到严南叙说什么,倒是眼角余光瞥见了他收回去的手。

      窗帘有些拖地,黎初胡乱地往上收了收,抱着径自下台阶。

      过了会,窗帘又往下滑落,黎初一个不妨踩到,像是不小心踩到自己的鞋带,很快她被一股奇怪的力道扯着,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下疾走。

      一切来得突然,根本没给人反应的时间,她就那么一路奔到楼梯间的平地,而且由于惯性太大,一时没刹住车,她连人带窗帘整个扑到窗台上。
      窗台上不知谁家放的一盆多肉也无辜遭殃,被她推翻倒在一旁。

      黎初整个人都蒙了。
      脑袋处于不清醒的宕机状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第一反应是扭头去看严南叙。

      严南叙显然也被她这猝不及防一系列操作弄得怔住,身形顿在几层台阶高的原地。

      更让他反应不及的是黎初当下的表情——

      没反应过来的懵懂,心有余悸的后怕,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

      认识黎初以来,她一直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严南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生动。

      “你……没事吧?”

      黎初脸上颜色开始泛红,但表情已然恢复为一贯的没什么表情,还不自觉地抬了抬下巴。

      严南叙没忍住,转头看了看楼道的墙面。

      黎初警觉:“你刚刚是笑了吗?”

      “没有。”

      “你明明就笑了。”

      严南叙没再反驳,迈步走下几层台阶,将倒在一旁的多肉扶起来,朝黎初伸出手。

      黎初觉得很没面子,可又对自己能够独立完成丢窗帘这件事没了丁点信心,杵在原地不动。

      “嗯?”

      头顶传来微有些低的声音。

      不过一个字,黎初便很没出息地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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