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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铁窗遇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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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7和契年，永夜城的霓虹被第七星际重刑监狱的量子屏蔽层滤成暗紫色，糊在穹顶防爆玻璃上。风卷着星际尘埃撞过来，混着机械狱警巡逻的低频嗡鸣，把这座牢笼捂得密不透风。
狭长走廊里，壁灯光线惨白，映着地面的合金纹路。沈寻踩着军靴走在最前面，靴底碾过缝隙的脆响，在死寂里格外刺耳。他的黑金督查制服笔挺，肩章三颗银星嵌着芯片，是联邦最高狱政权限的象征。白手套指尖夹着银塑蝴蝶刀，刀刃缠的细灵能丝，在暗处隐隐泛着蓝芒。
刚处理完西区三号囚室的斗殴，沈寻太阳穴还在跳。三个刺头挑衅新来的囚徒，被人徒手折了胳膊，躺在地上哀嚎。监控里，那新人下手狠戾却有分寸，显然是懂怎么在监狱立威的。
“沈督查，就是这间。”年轻狱警跟上来，声音发怵，“他叫顾言一，入狱三个月，折了西区狱霸的胳膊，三次审讯都撬不开嘴。上头说，这案子得您来。”
沈寻脚步顿住。
顾言一。
这名字像根针，猝不及防扎进心脏。七年前的碎片涌上来——盛夏的风，草莓冰棍的甜，那个穿小西装的奶娃娃，攥着他衣角喊“沈哥”，指尖软乎乎的。
怎么会是他？
沈寻压下翻涌的情绪，推开审讯室的合金门。
厚重的门滑开时发出嗡鸣，消毒水混着铁锈和血腥味扑面而来。审讯室不大，四面是合金墙，墙上嵌着监控，红点一眨不眨。正中央的审讯椅上，锁着一个男人。
能量镣铐扣在他腕骨上，磨出淡红血痕，幽蓝电流时不时闪过。一身洗得发白的囚服，掩不住挺拔的肩背和利落的身形。他垂着眼，长睫在苍白脸上投下浅影，耳廓的黑色机械耳钉雨耳骨，在灯光下亮得刺眼。
听见动静，他缓缓抬头。
沈寻的呼吸一滞，握刀的手骤然收紧。
一张过分精致的脸，眉骨高挺，唇线锋利，唇角天生带笑，却笑得极具侵略性。最扎眼的是那双桃花眼，眼尾红痣艳色逼人，眼底淬着狼崽般的狠戾，直直盯住他。
七年时间，那个仰头追着他跑的小不点，已经长成比他还高的男人。稚气被磨得一干二净，只剩与这监狱相融的疯戾。
顾言一认出了他，挑眉弯起眼尾，没等沈寻开口，先扯着嘴角笑了。声音带着牢狱的粗粝，却裹着蜜糖似的调笑：“哟，督查官大人。”
他微微倾身，铁链碰撞的脆响在屋里炸开。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沈寻，从紧蹙的眉峰，落到腰侧，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七年不见，您还是这么……让人牙痒。
沈寻压着火气，走到审讯桌后坐下，把全息卷宗拍在桌上。光屏弹开，十一条人命的罪名，密密麻麻刺得人眼疼。
“顾言一，22岁，原顾氏集团继承人。被控杀害‘天枢计划’十一名研究员，盗窃科技机密，证据确凿。”沈寻声音冷得像冰，指尖的蝴蝶刀转了个弧，刃尖泛着寒光，“你认罪吗？”
顾言一没答，缓缓抬手。镣铐嗡鸣着闪过电流，他像是毫无知觉，摊开掌心。指骨分明，指尖带着薄茧，是握枪和配药留下的痕迹。
顾言一没答，反而缓缓抬起手。能量镣铐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嗡鸣，他就那样隔着冰冷的审讯桌，目光肆无忌惮地描摹着沈寻的眉眼。从紧蹙的眉峰，到挺直的鼻梁，再到紧抿的薄唇，一寸寸，带着近乎贪婪的审视。
“沈哥，”他忽然换了称呼，声音压得极低，“你看我这双手。”
沈寻的目光落在那手上，喉结狠狠滚了一下。他记得这双手——八岁时攥着他衣角不放，十五岁那年被他甩开，摔在碎石地上磨出血。
“他们说，这双手杀了十一个人。”顾言一声音很轻，缓缓握拳，指节泛白，“可沈哥，你最清楚，我小时候踩死蚂蚁都要哭着道歉。”
沈寻的心猛地一颤，别开眼，声音硬得像铁：“监狱里没有沈哥，只有督查官。我只看证据。”
“证据？”顾言一低笑出声，满是嘲讽，“伪造的基因样本，合成的全息影像，也算证据？”
他突然前倾身体，铁链被扯得哗哗响，两人距离瞬间拉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沈寻耳畔，带着血腥味，还有一丝熟悉的栀子花香。
“沈寻，”顾言一眉眼间的笑意褪去，只剩执拗，幽蓝镣铐光映在他眼底，“我没杀人。”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你信吗？”
审讯室的灯骤然闪烁，电流滋滋作响。沈寻握着刀的手指节泛白，七年前的争吵、决裂，午夜梦回的愧疚，全涌了上来。
就在他心神恍惚的刹那，顾言一忽然笑了，目光落在他腰侧，声音沙哑勾人：“七年不见，你腰还是这么细。”
沈寻像是被烫到，猛地回神。积压的怒意冲破理智，抬手就挥出蝴蝶刀。银亮刃尖擦过顾言一的下颌线，带起一丝血痕。
血腥味漫开。顾言一没躲，反而仰头，喉结滚过冰凉刀刃。他盯着沈寻泛红的耳尖，舌尖舔过唇角血珠，声音压得极低：“恼了？还是……想我了？”
沈寻的呼吸彻底乱了。
他猛地收回蝶刃，后退一步，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死死盯着顾䂙，眼神里翻涌着怒意、震惊，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审讯结束。”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是在逃。
冰冷的铁门在身后合上的瞬间，顾言一低低的笑声穿透了厚重的金属。那笑声里带着笃定的占有欲，像一张无形的网，缓缓地，将沈寻整个人罩了进去。
“沈寻，”男人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我们的账，慢慢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