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你如琛》微妙玄通

9、雨中的对峙

　　陈浩的尸体找到了。
　　在城北的水库，溺水身亡。死亡时间就在他失踪的那晚。
　　警方在陈浩的手机里发现了一段录音——暴雨声，奔跑声，然后是落水声。最诡异的是，录音里有第三个人的声音，一个少年的声音，笑着说：“游戏结束。”
　　“这声音……”做笔录的李警官反复听了几遍，看向我，“欣同学，你听过类似的声音吗？”
　　我沉默。
　　我听过。
　　就在云星的心里。
　　“根据监控，陈浩失踪那晚，云星同学的车出现在城南厂区附近。”李警官的眼神锐利，“他说是去兜风。暴雨天兜风，你觉得合理吗？”
　　“……云星他，有时候会情绪不稳定。”我选择说部分真相。
　　“因为母亲的事？”
　　我点头。
　　李警官合上本子：“欣同学，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但有些事……不要让自己陷得太深。”
　　从警局出来时，天又开始下雨。
　　云星在门口等我，撑着一把黑伞。
　　“他们怀疑我？”他问。
　　“你有那晚的记忆吗？”我反问。
　　他沉默了。
　　答案很明显。
　　回家路上，雨越下越大。经过一座桥时，云星忽然停下车。
　　桥下河水汹涌，被雨水砸出无数水花。
　　“小时候，母亲常带我来这里。”他看着窗外，“她说，不开心的时候就看水，看它怎么把一切都带走。”
　　“云星……”
　　“有时候我在想，”他打断我，“如果那晚，母亲真的把我也带走了，是不是更好？”
　　“不许这么说！”我抓住他的手，“你现在有我。”
　　他转头看我，眼神破碎：“欣怡，我身体里不只有‘他’。还有……还有更糟糕的东西。”
　　“那个少年的声音？”
　　他震惊地看着我。
　　“我听见了。”我说，“那天在书房，我听见了第三道声音。”
　　他闭上眼睛，额头抵在方向盘上。
　　雨刷器单调地摆动，车里只剩下雨声和他的呼吸声。
　　许久，他说：“那是八岁的我。”
　　“母亲按着我入水时，我分裂出的自己。他停留在那一天，永远八岁，永远在等待母亲把他拉出水面。”
　　“那‘他’呢？”
　　“他是后来的事。”“他”的声音忽然响起，云星睁开眼睛，眼神已变得冰冷，“母亲死后，那些声音没有消失。它们找上了云星。”
　　“那些……声音？”
　　“他”笑了，笑容悲凉：“你以为我是什么？嫉妒的副人格？不，我只是他用来关住那些声音的笼子。”
　　“那些说‘去死’的声音，说‘没人爱你’的声音，说‘你和你母亲一样疯了’的声音——”
　　“他”抓住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全在这里。而我的存在，就是确保这些声音，永远不会被他听见。”
　　我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一切。
　　冰冷的他，不是恶的化身。
　　是爱的扭曲形态——为了保护云星不受伤害，宁愿自己成为那个伤害别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