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不忘》微加

2、第 2 章

　　第二章
　　陈决到小区门口还是浑浑噩噩的，他一个人住，回国之后就从父母的玫瑰园搬出来，住在新城的江边，楼下安保措施很好，熟悉每个业主的脸，回来都会大喊一声问好。
　　“陈先生，晚上好！”
　　他被喊过神来，和司机老赵交代明早不用来取车，他自己开车去公司。
　　坐上电梯，陈决盯着数字面板，又发起了呆，他很少有如此思维混乱的时候，无意识的手摸了摸嘴唇，又像是触电一样的放下。
　　那时候，
　　他其实酒一下子醒了。
　　但是他还是装醉，没有推开林年，任凭这个吻一触即离。
　　他的头又痛了起来。
　　这太荒唐了，林年暗恋他吗？
　　这么多年没有联系，难道是高中就开始暗恋？
　　陈决又低估一句，“荒唐的没边了。”

　　手机在兜里震动了好几下，陈决打开一看，是高中同学群，徐聪在群里问大家到家没有，陆陆续续有人回复到了。
　　陈决刚想息屏，群里id“陈年”跳出来文字“到了。”
　　太荒唐了。
　　陈决又想起那个吻，迟来的纳闷，为什么自己不生气呢？除了震惊和觉得不可思议，竟然没有愤怒，这可是被男人亲了一口。
　　大概是时间太短，又可能是因为林年的眼泪也落在他的脸上，烫的他忘记了反应。
　　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
　　是他妈，周宝琴女士。
　　“喂，”周女士的声音温柔有点笑意“晚饭吃了吗，小陈总。”
　　陈决受不了她的调侃，有点无奈，大概是被他自己的爸爸宠坏了，“吃了，今天老同学聚餐。”
　　“什么老同学？”电话那头好像传来关门的声音，可能是走到了单独的房间。
　　“高中同学，你可能都不认识”陈决没有在意，刚好到家，顺手进门去开灯。
　　“都有谁啊，妈妈没准认识呢”周女士连他的话音都没有落，急忙接了一句。
　　不对劲。
　　陈决手按在开关上。
　　周女士从来不关心这些事，他大学在国外呆了几年，也没见过她问过几句同学的情况，更何况是高中，那时候她和他父亲事业正忙，就算见过几面，名字和脸可能都对不上。
　　陈决站在黑暗里，心里涌起的疑云越演越烈。
　　“徐聪他们，妈，你还记得吗？”他装作不在意，调侃道“今天见了很多老同学，同学情谊还是在的，有些不是很熟悉的，都很亲热的打招呼。”
　　周女士那头声音有点闷，又有点急“是吗，是在杭城的同学都去了吗？”
　　陈决挑了挑眉毛，来了。
　　“对呀，还有一个老同学，叫什么来着，说高中和我关系很好。”陈决盯着开关，手按下去。
　　“叫林年，还问你好呢妈妈。”
　　灯亮起来，一瞬间窗明几净，陈决站在巨大的水晶吊顶下面，看着自己的影子。
　　周女士沉默了，足足十几秒，她没有回答。
　　不对劲。
　　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不对劲，陈决想，周女士在瞒着什么，那个吻和今天周女士的沉默，共同构成了一个谜底。
　　“我想不起来这个人啊。”周女士干巴巴的回答“阿姨叫我喝燕窝，回头聊哈。”

　　挂完电话，洗了个澡，陈决翻出同学群，找到林年的id，申请添加好友“我是陈决。”
　　既然谜底就在身边，不如逐个击破，很简单。
　　陈决心里想。

　　林年已经要躺床上半天了，他自从到家揉了八百次脸，拿自己的头框框撞枕头，懊悔不已，太冲动了。
　　阳台上的烟灰缸没有半小时就满了，他还是为自己的冲动懊恼不已。
　　一直到有电话进来。
　　是数字号码，但是林年认识，他心里一沉。
　　“喂”他深吸一口气。
　　“林先生，我是rola，好久没有联系了。”对面冷静又梳理，像是一个公事公办的机器人。
　　“我知道，你好，”林年坐起来，背挺地发直，“有什么事吗？”
　　“林先生，按照我们之前和你家人、包括你成年之后补签署的保密协议，具体条款需要我复述一遍吗？”rola语气平静，仿佛下一秒要拿出合同条款来读。
　　“我知道的”他心里存着侥幸，“我没有……”
　　“林先生，”对方打断他“今天你和小陈总见面了，虽然没有具体约定不允许参与公开的聚会，但是约定了不能提及任何往事，如果违反的话，会触发我们的保密协议的违约金，我们可以追回按照合约9.3.1条款中的……”
　　“是周阿姨说了什么吗？我们今天，没有提及往事”林年咽了咽口水“只是一般同学聚会。”
　　“这个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林先生”rola公事公办道“传达到位，毕竟的确小陈总身上我们也没有放追踪或者监控。”
　　林年觉得头皮有点发麻“那你们以后会吗？”
　　“无可奉告林先生，你只需要按照合同约定，保持距离即可。”

　　林年挂掉电话，手机通讯弹出来一条好友验证，“我是陈决。”
　　他看着好友申请许久，久到鼻子发酸。
　　又是差这么一步。
　　他点下拒绝按钮，把自己蜷缩起来，手机倒扣在床上。林年觉得太冷了，天气冷到凉风都吹到了他的骨头缝里，冷的他痛苦不已。
　　就这样吧，林年。他劝自己。
　　“叮。”有短信进来，他没有心思看。手机又叮了两声。
　　林年揉揉眼睛，又重新解锁手机，没准是什么工作上的急件。
　　下一秒，他捧着手机，愣住了。
　　“林年，我是陈决，加个好友。”
　　“有事问你。”
　　“关于我们以前谈过恋爱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