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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罗莎莉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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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到来了,气候渐渐变得寒冷,晴朗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接连不断的大雨已经下了快半个月,这让迪亚·诺特的脸色几乎快变得和霍格沃茨的天花板一样阴沉,因为下一场比赛迫在眉睫,而他们的魁地奇队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训练了。
星期天的傍晚,月和阿布拉克萨斯他们早早地享用过晚饭,回到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这时房间里还没有多少人,他们很轻松地占据了最靠近壁炉的三张扶手椅,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城堡外正电闪雷鸣,但地窖里暖融融的,月膝盖上放着斯拉格霍恩教授推荐的那本魔药学著作,在炉火前暖烘烘地伸展双脚,耳旁阿布拉克萨斯正和理查德争论着弗立维教授要他们写的那篇论文,这个晚上本该如意料之中那般轻松愉悦,直到诺特湿淋淋地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噢,那群可恶的格兰芬多!他们竟敢把我赶出来!”他铁青着脸,几乎是在咆哮,几名一年级生吓坏了,赶忙从他身边逃开,“我早该想到,还有谁会像个疯子一样,在这样的鬼天气也要独占魁地奇场地,还见鬼地禁止任何人靠近!”
“发生了什么事,迪亚?”海蒂·卡罗在房间另一头问道,她是球队的追求手。
“格兰芬多队还在训练!”诺特气愤地回答她,一边朝着壁炉走过来,月合上书站起来,体贴地将扶手椅让给了他。诺特一屁股坐了下来,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多谢,Light,多谢。我冻得够呛,袍子全湿透了……那个可恶的波特,就因为我在场边多站了几分钟,竟敢对我释放恶咒!”
大概是回想起了被羞辱的场面,诺特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他恨恨地说道:“我会报复回去的,绝对不会放过那家伙,走着瞧吧!”
他愤怒地挥舞着魔杖,想把袍子弄干,但动作过于猛烈,反倒使烘干咒过了头,长袍一下子燃起了火苗,后来还是月看不下去,替他将校袍恢复了原状。
等到诺特终于平静下来,阿布拉克萨斯好奇地向他探过身子:“格兰芬多在这种天气竟然还在训练吗?”
“没错,我亲眼看见的。听说这几个星期他们一直都没有停止。他们今年的队长可是那个狡诈无礼的查莱斯·波特!我知道他们打得是什么主意,”诺特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万圣节后天气还是这么糟糕,那么魁地奇比赛很可能会在大雨中进行,他就是在为这个做准备!”
“他这么做是对的。”月随口说,眼睛仍盯着手上的书本,“我们下一场的对手就是格兰芬多,如果他们练习,而我们却没有,显然这样是不明智的。”
就在这时,他听到诺特坚定的声音。“你说得对,我们也该早做准备!”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队队长猛然站起了身,大声对休息室里他所有的队员们宣布,“听着,伙计们!我们绝不能输给格兰芬多,从下周开始,我们也要恢复训练!我会向斯拉格霍恩教授寻求帮助,包下整个球场,所有人都不能缺席,就算是暴风雨也不能阻止我们!”
“噢,梅林啊……”理查德痛不欲生地瘫倒在椅子上,好像被谁重重打了一拳,“Light,看看你都对他说了什么。”
第二天,大雨依旧没有停。城堡里到处都是湿乎乎的气味,寒气也几乎渗透到了每一个教室。这其中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草药课,学生们不得不冒着雨穿过一条泥泞的小径去第三温室。当走进温暖的玻璃房内时,所有人都怨声载道,他们的袍子都湿透了,鞋子里也灌满了泥水。
更糟糕的是课程本身。赫伯特·比尔利教授似乎认为大家已经基本掌握了护理草药的技能,开始教导他们对付一些更加棘手的植物。曼德拉草就是其中一种。
“可以看到,上个月我们已经给这些可爱的小家伙儿们换了盆,大家做的都不错!”比尔利教授热情洋溢地说着,怜爱地抚摸了一下手边那盆曼德拉草的叶子,那片叶子十分不客气地闪避到了一边,“今天我们要做的是给它们施肥,这可是很重要的!”
“哦,这听起来可真重要。”理查德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我敢打赌,今天这节课会给我的嗅觉留下沉重的打击,绝对的。”
“比上个月那副粉红耳套带来的打击更沉重吗?”阿布拉克萨斯轻咳一声,为了掩饰住他的坏笑。上个月为曼德拉草换盆时,为了避免学生们被这些植物的尖叫声伤害,比尔利教授准备了一大堆耳套分给大家,理查德因为迟到,不幸拿到了剩在最后那副粉红色的,结果可想而知,整节课他都不得不面对四面八方窥探的眼神和不时发出的嗤笑。
阿布拉克萨斯努力装出公正的模样对此评价:“我得承认它挺适合你的。”
“够了,别再提起那件事。”理查德板着脸说,“我好不容易把它忘了的。”
好在今天他们不需要面对曼德拉草埋在泥土下面的部分。比尔利教授对大家说:“不用担心,施肥比换盆要轻松得多,但也有一些注意事项。你们已经知道曼德拉草是一种危险但十分有用的药草,成长中的曼德拉草很敏感,所以施肥时请不要惊动它们,如果你们的动作过于粗暴,让它们觉得不舒服,那么心情不好的曼德拉草很可能会从泥土下爬出来给你一声抗议的尖叫——我是开玩笑的!”留意到学生们脸上的惊悚表情,他立刻呵呵笑着补上后一句。
“四个人一组,堆肥在温室西边——小心毒触手,被蛰上一口足够你在校医院度过一礼拜的。”比尔利教授对站在月身后的一个女生提醒道,她站在一盆深红色的藤蔓植物前,那植物正悄悄冒出一只长满尖刺的触手。
这节课和斯拉特林一起来第三温室的是拉文克劳。月很快和阿布拉克萨斯、理查德结成一组,除此之外的第四个组员是个扎马尾辫的拉文克劳,就是刚才险些被毒触手攻击的女孩。
“我的名字是缇娜·洛夫古德。”她笑着将马尾辫甩到脑后,对他们友好地伸出一只手,“不用介绍,当然认识你们。大名鼎鼎的Light Yagami,斯莱特林之光。还有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和理查德·沙比尼,对吗?”
“很荣幸认识你,女士。”理查德装模作样地微微鞠躬。阿布拉克萨斯却在旁边质疑地挑起眉:“大名鼎鼎的Light Yagami和跟在他身边的阿布拉克萨斯及理查德——听起来我们挺像是跟班的,不是吗?”
月没有理会他们,他注意到另一个问题:“斯莱特林之光?”他怀疑地斜睨了理查德一眼,后者顿时抗议地说:“这可不是我起的,差不多所有人都这么叫……我是说,整个霍格沃茨都认为你当得起这个称号。”
“听起来很有趣。”月微笑着说,但笑意完全没有进到眼睛里,“我衷心希望永远不要有人在我的面前这么称呼我,否则……”他威胁地挥舞了一下魔杖。
理查德立刻做了个把嘴封上的手势,但没过几分钟,他就又喋喋不休了。他开始和缇娜搭话,不断打探高年级那些漂亮姑娘的事,月很快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罗莎莉?”缇娜·洛夫古德对理查德说,“她最近可不太好,在公共休息室里几乎看不到她,我听说她还缺席了好几门课,这本身就很不寻常……她以前从未这样过,我是说,远离了原来的朋友,总是独自在城堡里游荡……”
“独自在城堡里游荡?”月忽然插口,“她都去了哪儿?”
缇娜和理查德向他转过了头,缇娜想了想告诉他:“我曾经在城堡八楼的一条走廊里偶遇过她,当时她不肯多说,但我有一种感觉,她好像是在寻找什么。”
城堡八楼的走廊……
月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花盆,罗莎莉·泰勒,你的身上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呢?
到了傍晚,月和其他魁地奇球队成员一起来到场地上。他们不得不在风雨交加的天气中飞行,雨水像子弹一样啪啪打在身上,他们的队袍早就湿漉漉地贴着皮肤,在扫帚上时月必须眯起眼睛,否则根本无法看清雨幕中的物体,中间休息的时候,阿布拉克萨斯喃喃抱怨着大雨让他引以为傲的长发湿成了一团,但在诺特越来越严厉的叫喊中,他们只能再次拿起扫帚,回到被雨浸透的球场上。
当诺特终于宣布训练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匆匆走进更衣室,换下湿透了的球袍,再冒着雨赶回城堡。在大厅里月和阿布拉克萨斯他们分开了,他一面用魔杖去除身上和脚上的泥水,一面加快脚步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书包里那本斯拉格霍恩推荐的魔药著作已经快到期了,他打算赶在门禁前还了它。
时间已经很晚,图书馆里除了平斯夫人以外空无一人。月在她犀利的目光中将书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强力药剂》,这本书明天就要到期了。”平斯夫人仔细检查着书页,用鹰爪子似的手指抚平一页折角,“你们这些学生总是拖拖踏踏……你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她?”月敏锐地抓住了平斯夫人嘟囔的话语中某个单词,他扫了一眼桌面,发现在平斯夫人手边还放着几本书,“还有其他人刚刚来过吗?我是说——来还书?”
“罗莎莉·泰勒!”平斯夫人暴躁地回答,“她来还上个学期借走的那些书,全部过期,还都沾上了奇怪的痕迹!这邋遢的姑娘,如果我有扣分的权利……”她瘦削的面颊上涌出愤怒的血色,将那本《强力药剂》合上,接着孤疑地抬起头,“你还要去哪儿,图书馆要关门了!”
月没有停止走向那些书架的脚步,他回答说:“我还想再借几本书。”接着就匆匆拐进了书架间一条狭窄的通道。他在一排排书架中迅速浏览着,回忆着刚才看到的那几本书的名字,那些都是关于魔药和草药学的书籍,月记得这类书似乎都摆在禁·书区附近的架子上。
但当走到靠近禁·书区的那排书架前,月立刻发现了一项不大寻常的情况——禁·书区的铁门竟然开着!
这很不合常理,月想。禁·书区的书籍为了防止学生们随意查阅,都锁在铁门的另一端,钥匙在平斯夫人手里,平时没有教授的条子根本无法借阅。这扇铁门几乎只有在平斯夫人的视线下才会打开,可现在……
他小心翼翼地回头张望,平斯夫人被重重书架挡住了,完全看不到身影。月不假思索,悄无声息地从铁门大开的空隙中穿了过去。
禁·书区的气氛和外面完全不同,这里更加阴暗,也更加神秘。在此之前月从未进入过这里,他蹑手蹑脚地前进着,自己也不知道进来的目的,但月有一种感觉,他距离某个真相越来越近了。就在这时,他听到不远处的一个书架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月顿时屏住呼吸,动作更加放轻。他看见了书架后的那个人,她有着一头齐腰长的金发,正弯着腰在书架前摆弄着什么。
她是罗莎莉·泰勒。
月躲在书架另一端,心里的疑窦越来越大。罗莎莉到底在做什么?他静静地等待着,罗莎莉并没有逗留很久,她很快从书架前站了起来,谨慎地左右看了看,然后离开了。
半分钟后,他听到了铁门咔哒一声锁上的声响。月这才从书架后走了出来,他来到罗莎莉之前站着的地方,仔细观察。他读着书架下方刻着书名的小金属牌,一一核对,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里面多出了一本书。
月从《黑魔法兴衰》与《中世纪巫术秘要》中抽出了那本薄薄的小册子。它本不属于这里,却被罗莎莉处心积虑地藏匿其中,禁·书区几乎不会有人来,这个书架又在最角落的地方,所以它很难被人发现。
可是为什么呢?她藏起这本书有什么目的?月打量着那本小册子,它外表包着一层平淡无奇的黑色封皮,上面没有印着书名。月好奇地翻开它,发现里面竟然一个字儿也没有,泛黄的羊皮纸上空白一片,看起来这更像是个普通的笔记本。
谁知就在月的指尖接触到书页的那一瞬间,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席卷而来,好像一根锥子狠狠地扎进了指头。月疼得差点出声,立即将这本笔记甩开,但疼痛没有停止,反而热辣辣地沿着手腕蔓延,很快遍及全身,月不自觉地双手支地,跪倒在地板上。
他感觉到了不适,好像有什么在挤压着身体,从内部,或者从外部,无论是大脑还是内脏都不堪负荷,疼痛占据了这具身体,他几乎无法再完整地思考,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息,即使如此也感觉自己像是快要窒息了。
有什么正在从心底里涌出来……月努力想要遏制它,但无能为力,就好像有一头怪兽正从心底深处发出嘶吼,它想要冲出来,撕毁一切……他应该克制,又或者应该纵容,或许他本就如此……月混乱地想着,眼前再度蒙上一层红色。
月用力眨着眼睛,想要缓解眼角仿佛要裂开一样的痛楚,他感觉泪水正迅速地涌上眼眶,但即使在朦胧的视线中,他还是看到了……他看到了自己的双手……或者那该被形容成爪子?……他模糊地想着,我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长袍的袖口,露出的那双手已经完全变了样。皮肤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的羽毛,几乎看不出原本的肤色,而露出的指尖上长着尖而锋利的指甲,那看起来根本就不是人类的手,更像是……
更像是某种怪物的爪子。
为什么……会这样?月努力思索着,他似乎应该为眼前发生的一切而惶恐,但此刻惶恐也成了他无法感知的情绪。他只能感觉到痛苦,视野在旋转,融进了那片浓郁的血红中。
疼痛渐渐集中到了背部,他无法看到,但能感觉到,有什么正从脊背下方试图出来,那东西会穿透他的皮肤,戳断他的肩胛骨……他颤抖着用手去摸索,却感觉那里覆盖着一层毛楂楂的东西……像是一大片层层叠叠的羽毛……
月眼前一阵发黑,然后——
一切都戛然而止。
月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石头地板上。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有多久,但四下里一片漆黑,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平斯夫人大概已经走了,图书馆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他被锁在了禁·书区。
疼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混乱的大脑也渐渐恢复了理智。他坐起身,低声念着咒语:“Lumos(荧光闪烁)。”校袍口袋里,魔杖猛然冒出一束亮光,微弱的光线映照着周围的书架和一列列书脊,更远处隐没在雾一样的黑暗中。
月将一只手举到脸前看了看,五根手指依然完好无损,手背上的皮肤也光滑如初。那本黑皮书就躺在手旁的地板上,看起来依旧平淡无奇。月迟疑了片刻,还是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它。
这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