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山》柳剪

5、失恋

　　严竹远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吃糖。
　　这会他跷掉了穆迪的课到超市挑棒棒糖。于未未自然是要跟着一起跷课的。于未未提了一袋子大白兔放进购物筐里，“吃那么多糖不怕得糖尿病么？”
　　“怎么？”严竹远正在货架上翻喜欢的巧克力，“你心疼啊？”
　　“心疼你？严竹远你早点死了我就不用跷课出来陪你挑糖果了好吧！我他妈这节课是班主任的！”于未未提着篮子去结账，“结果还要给你付账！”
　　“还有这些。”严竹远又把怀里一堆糖果巧克力往收银台上一撒，抢过于未未的钱包，“现在，你可以滚了。”
　　于未未把钱包抢回来，大步流行往外走，“好吧，起码给我留一张吧。”严竹远的声音听上去不像平时心情不好那么不好，是非常不好的不好。穆迪这个人对谁都很温柔，就算真的成为恋人也会让严竹远这种占有欲强的人恼火的吧。于未未回头把钱包抛过来，“算利息！”
　　严竹远付了帐把钱包抛回去提着东西径直走出去，于未未在身后问:“现在去哪？”
　　“不知道。”严竹远开始拆包装纸，“这个有奖诶！你说会不会中？”严竹远一脸兴奋。
　　于未未一把抢过来，“中了也是我的。”
　　“劳资买的劳资拆的怎么成你的了？”
　　“别忘了是劳资付的张！”于未未拆开细看丢回去，“没中！还你。”
　　“你说文远跟穆迪到底什么关系？”严竹远一边吃一边拆新的。
　　“这么想知道就直接去问啊。”于未未鄙视的看了一眼严竹远，把他手里撕不开的包装纸用牙咬开了给他。
　　“问了不是不告诉我么。”严竹远接过来抓了一把巧克力豆往嘴里塞，“文远是打死都不会跟我说的。我太了解他了。”
　　“舍不得打死穆迪么？”于未未踢开眼前的石子。
　　严竹远冷哼一声没回答。又是一阵狂嚼。于未未看他那副样子想象着将来他接手严家家业的时候身边跟着随从保镖，嘴里塞了个棒棒糖，忍不住轻笑。
　　“笑个屁！”严竹远揪着于未未的领子，嘴里都是糖果的甜味，于未未本来就不怕他，他这会脑袋里都是严竹远叼着棒棒糖挥斥方遒的滑稽样对着这张脸只是笑的更厉害了而已。
　　严竹远狠狠的看一眼于未未冷声道，“别笑了。”
　　于未未耸耸肩，收了笑意，看着严竹远的眼睛，严竹远的睫毛太长，皮肤都太白了，要不是常年坚持锻炼一定是长成一副受样的孱弱少年。
　　“要我说，穆迪也没什么好的。”于未未轻轻的说了这样一句。
　　“不好我也喜欢。”严竹远白了于未未一眼，轻轻拉开顶楼窗户，一前一后上了厢楼楼顶。
　　“贱。”于未未毫不留情。
　　严竹远再也忍不住一拳挥过去，于未未没留神差点从楼顶摔下去，严竹远往回一捞，身体失去平衡，两个人叠起来倒在楼顶。
　　“起来！”严竹远推推惊魂未定的于未未。
　　于未未不打算这么快起身，差点把自己害死就这副德行，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么，“我要是真死了你要偿命！”
　　“不是还没死么！”严竹远大力推于未未，于未未一侧身躺在他旁边。
　　“我死了。”于未未闭起眼睛。
　　严竹远坐起来，拍拍身上灰尘，“好走不送。”
　　于未未睁开眼又把严竹远压倒，“偿命！”
　　严竹远手里还抓着巧克力，懒懒的啃一口，“随便。”
　　于未未松开手，“没意思。”
　　严竹远又起来，把啃了一半的巧克力往于未未嘴里捅，闯的于未未牙龈生疼，“劳资赏你的。”严竹远又低头拆了一个新袋子。
　　于未未把那恶心的东西从嘴里拔出来丢开，几只刚巧落下的喜鹊得了便宜。
　　严竹远看它们喜欢吃又丢了两颗水果糖过去。
　　于未未蹲在地上看了好一阵子。
　　严竹远凑过去开始跟喜鹊说话了……于未未实在听不下去他喊喜鹊麻兄了走过去纠正他，“那是喜鹊不是麻雀！”
　　严竹远翻了个白眼，“你管不着。”
　　于未未真想一脚把他从这里踢到对面足球场上去，最好正对着球门柱，狠狠一撞把那一口白牙都磕碎。拍拍屁股，“那我回去了。下节课数学。”
　　严竹远也没回头。于未未拉开窗户翻出去，严竹远还蹲在那跟几只喜鹊讲话，大概会说点秘密吧。于未未笑着骂了句白痴独自回了教室。
　　跷课对严竹远来说是家常便饭，对于未未来说也无伤大雅，像于未未这样的学生，偶尔跟老师叫叫板已经不是新闻，提起于未未每个老师都要头疼胸闷一阵子，桀骜不驯，成绩又好的没法鸡蛋里挑骨头，多数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奈何这是班主任，总不能连班主任都不放在眼里吧。
　　于未未下课跟着班主任去办公室谈心谈了三节课。于未未几乎不说话，都是班主任在谈。等他说够了，于未未重复了两句我错了，我以后改正就被放出去了。
　　正遇见下课的穆迪，于未未仰头说了句：“穆老师好。”
　　穆迪知道于未未不待见他，从来看见他都恨不得眼睛里能飞出去钉子扎他个生不如死。
　　穆迪淡淡的点点头。
　　于未未笑笑，这张英俊的脸就呈现了一种让人费解的妖冶。人要是生成这样真的是过分美丽了。穆迪心里想着低头往前走进了办公室。
　　严竹远喂饱了几只新朋友少了于未未在一边斗嘴也没意思，提着剩下的东西回了教室。
　　知道穆迪把他逃课的事跟班主任通报了心里跟挽了个疙瘩一样，索性给文远打电话请假回家好了。
　　班主任看他四体无恙自然不肯放他回家。
　　严竹远把糖都给了班主任，班主任摇头，“我都这么胖了还吃这个？赶紧回去上课。”
　　文远带人把车子开到校门口等着。严竹远扒着于未未班门口探个头出来于未未就把剩下的课都跷了。
　　“少爷去哪？”
　　“不知道，随便吧。”严竹远把头往座椅上一靠做四大皆空状。
　　于未未望着窗外也不没说话，文远只好叫司机往家里开。
　　“我不会去！”严竹远睁眼制止了。这会回家给陈姣知道肯定又免不了一顿责罚。究竟是谁发明棍棒出孝子这个狗屁理论的，陈姣这些年真的是踏踏实实的在他身上践行着，让他一看见搓衣板就膝盖疼。后来于未未说，你庆幸你妈不是拿鞭子抽你吧。听得严竹远一身冷汗。
　　于未未揉揉眼睛正百无聊赖着突然就看见熊庭从车里出来，“杀完人还敢光天化日的出来逛街。”
　　严竹远看一眼，笑了，“文远，停车，”奔下去大叫，“舅舅！”
　　熊庭一抬头看见是他瞬间蛋疼了，“谁是你舅舅！”
　　“你呀你呀，不要刚绑架完我就不认识我了！”严竹远完全不理会熊庭的身边有多少黑衣黑脸的壮汉正盯着他。
　　文远一瘸一拐的跟上来，于未未懒懒的在后面站着。
　　“我说你的待客之道真是太差了，本少爷今天就给你个机会将功补过好了。”严竹远不等文远说话就上了熊庭的车。
　　熊庭叹口气，“没工夫给你耗。想吃什么上去自己点吧。”
　　严竹远才从车里出来，文远已经走过来，熊庭看一眼文远，严竹远嘻嘻哈哈介绍：“舅舅，还有啊，这脚可是你们给撞伤的，是不是得补偿一下啊？”
　　熊庭大概真的是没想到雷厉风行的陈姣堂堂严家竟然有如此死皮赖脸蛮不讲理的大少爷。揉揉眉心，“好说好说。”
　　文远在心里暗笑，面上还是庄严肃穆的看着他。
　　于未未见一行人进去了才跟上去。熊庭倒是对于未未印象颇深，回头看了一眼也没说话。
　　落座之后于未未才知道什么叫□□。
　　自然是包场的，不过电影里不都是晚上活动的么。
　　熊庭又是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没请教……”
　　“严竹远，舅舅告诉你八百遍了。这个大号面瘫是文远，小号那个是于未未。”严竹远提起筷子，“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熊庭下面人递过去一本菜单，严竹远翻了翻点了几样，又递给文远，文远没接，于未未抢过来，挑了几个价位最高的点了一气。
　　严竹远笑笑：“你真不跟我舅舅客气啊。”
　　熊庭细细打量着于未未，于未未虽然冷冷回望心里还是老想起严竹远那句玩笑话，这会还跟人家认了亲戚脑袋一热说不定就把自己推出去了，等一下，这逻辑哪里有点不对呢，菜上桌了，于未未也没捅几口，他老是感觉熊庭看自己的眼神不端正。
　　严竹远咂么咂么嘴巴开始挑刺儿了：“肉不够嫩啊，一定是杀了太久了，口太重啊把原来的鲜味都盖住了，还有你这里面怎么还有刺啊……”
　　文远小声说：“少爷差不多就行了吧，清蒸鲈鱼哪有不带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