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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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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这次,赵开源已经打破了自己在上海公干时逗留的天数记录了。北京家里,从爷爷开始,到父母,一直在催着他尽快回去。他们也知道赵开源身体在上海出了些差子,赵母几乎已登临飞往上海的飞机,但是,幸而赵开源这些天日日打电话回去,用言语宽慰,这才稳住,只是经不起催促,归程已定,这时间也只是延长了两个星期而已。
徐恒代表家里曾慎重征求赵开源的意见,说是什么申请航道云云,赵开源一个斜眼,徐恒只得作罢,定了头等舱机票。
这期间,他始终在上海工作,几乎没有出过门。
先于华宇崛起的一家电影公司,号称一门三豪杰,这几年里,几乎拥有了一半以上最优秀的导演约及演艺经纪约。华宇能分得一杯羹实属不易。因为幕后的老板相传都很年轻,因此,当华宇刚冒出来的时候,许多娱乐媒体对于两家老板的比较这样的稿件乐此不疲。不过多久,就偃旗息鼓了,那边是三兄弟,三个倒有两个整天找不见人,华宇这边,更是神秘到相关人士笑而不语。算了,他们也就不写了。
其实即使圈内人,也不甚明了。有人说,三豪杰公司中的老大,逍遥自在,闲时在家中观花观画,邀三五好友,坐井品茗,一下午的闲适时光便悄然远去,为人处事则更潇洒,平均每天工作时间三两小时足矣,谈笑间,一份份大合同信手拈来。人所不知的是,他的两个兄弟却是实打实的工作的,他们两人加起来的睡眠时间有没有两三小时,都是疑问。
相比之下,赵开源则有些亲力亲为了。试问这世间还有几个老板是一大清早去公司上班的?赵开源做到了。但是,他也远非众人想的那般繁忙,他善于识人,懂得用人,信任他的手下,他所要掌控的,仅是公司前进的方向而已。
他没有三豪杰大哥那般的艺术气质,他在国外学的是经济学而已,但正是这专业,使得他的公司更接近于资本运作中的一个规范部件,所不同的是,他们公司的产品不是电脑,不是网络,而是电影。
在上海的这几天,总算因为人员的突然变故,新旧人员交接等种种因素,使赵开源忙了这阵,但终于又到闲下来的时候,他对于魏铭的使用使得他自己都佩服自己,“慧眼识英雄”。寻心记还在拍摄进行时,他们竟然已经全部收回了投资。
然而,自从那一晚过后,赵开源同秦若有的关系却变得更加官方了。虽然那天,她临时充当了他的“护士”,虽然她大大方方地为他包扎他的伤腿,虽然更之前,她也曾拥抱了他残缺的臂膀,虽然他知道她心里的那个“他”所在,但是,在那一晚,她为他做了仔细检查后,松了口气却又黯淡了下眼色后,他分明感觉她有所决定,有所行动。
果然在第二天,那是华宇上海最后一次核心会议,公司的几个中层都出席,会后,不知怎的,一员工提到,如今不仅有阳澄湖大闸蟹,更有黄浦江大闸蟹味道也不错,真想大快朵颐等等。赵开源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
“看来我今年是吃到了正宗的大闸蟹,要不然怎么还有点想吃呢。”
他开玩笑般说出,但据秦若有观察,一定有人听进耳里。
中层人员一一离开,赵开源的家里就剩他,徐恒,魏铭,秦若有。
魏铭什么时候和徐恒这么熟悉了?秦若有有些疑惑。
再瞧瞧赵开源,他揉了揉自己的睛明穴,淡淡伸了个懒腰。
魏铭这时说:“ALEX,方针既定,从明天起,公司重新走上正轨,你但可放心!”
赵开源微微一笑。
魏铭看向秦若有:“人员虽然招了一些,但从明天开始,可要真的发力了。”
“是。”秦若有应道。
明天起,就再也不在赵开源家里召开什么核心会议了,所以魏铭和秦若有起身告别时,赵开源取过拐杖也站起来:“我送你。”
徐恒在一旁接听电话,魏铭开门出去摁电梯,门口就赵开源和秦若有两人。她从包中取出一个精致小包。
“这是品蟹专用八件套,送给你。”
赵开源还来不及反对,她已经放置在了门边的小桌上,莞尔一笑,跟着魏铭一起进了电梯。
第二天,果然有人送来浦江蟹,因为知道赵开源的脾气,不多,只是两对。就算如此,赵开源也是命徐恒按市场价折算将钱打入那人账户中去。
但是美味太过诱人,下午大厨来后,赵开源命他所有其他菜不用做了,就清蒸大闸蟹吧。
大厨善解人意,煮好后,拆了绳,又剥了壳,将蟹身分成数块,这才端给赵开源。
“先生,是否需要我再帮您分解一下……”
“可以了,谢谢你,回去吧。”他看着蟹,眼中只有蟹,手边是秦若有送的蟹八件,垂涎欲滴。
待大厨一走,他迫不及待品尝起来。
工具助他一臂之力,果然。
“嗯~~~~~~好吃。”他心里碎碎念。
当大闸蟹被他吃得只剩一堆空壳渣滓后,他拍了拍自己肚子,很是满意,但目光掠过,终于停在这金灿灿却又小巧的品蟹工具上,至今他也弄不明白,秦若有为何送他这套工具?存心勾起他的食欲?要他的好看?还是……
有种想打电话给秦若有的冲动,使得赵开源不由自主取出手机,却又轻轻放下。
“大概是要向北方人说明南方人的精致生活吧。”半饷,他深思良久,自己得出了结论。
君子之交寡淡入水。之后,华宇上海紧锣密鼓有序地推进一项项既定的计划与安排,操作层面上的事情不宜由老板再躬身一线,“指手画脚”。秦若有等都几乎忙翻了天,他们再无过多交集。赵开源的业余爱好不算多,阅读原版的哲学类书籍算是一样。十一前的这几日,上海的太阳好得出奇,他常常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任由阳光洒遍全身,半躺着,轻轻摇动着,间或看看大部头,间或休息下,不知不觉间小憩半刻,日子倒也过得恬淡潇洒。
这期间,王院长的千金圆圆不请自来,围着他叽叽喳喳,头次瞧见他再次在伤腿出绑上石膏后,几乎要哭出来,赵开源只得软语宽慰,这才劝得平静下来。圆圆执意不肯离去,像小媳妇般,帮他完全整理、打扫了房间,贤惠的不像一般大家闺秀。
当然,王院长的电话不时追打进来,圆圆从口袋中掏出一看,皱了皱眉,就又塞了进去。
如此这般数次,赵开源忍不住道:“别这样,叔叔会急的。”
“他又不是急先锋!有什么稀奇。”圆圆不禁念叨。
在上海的最后几天,就是这样被圆圆的热情充满了赵开源的整个生活,使得他无暇再思索其他,日子也就这样过来了。
“明天我送你吧。”圆圆说。
“不用了,怪早的。再说你也要上班。”
“开源哥……我想送,不行吗?”
“圆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要乖。”
“好吧……那你……什么时候再来上海?”
“总是会来的。呵呵。”
赵开源的行李已经打包的差不多了,所以还有闲心与圆圆对话。
过了很久,圆圆才终于说出了她埋在心底很久的话。
“开源哥。你别管我爸。你就说,是我行吗?”
“什么是你。”
“做你的女朋友……我行吗?”
“……”
“还是说,开源哥,你心中还有她?”
他黯黯地笑了下。
“我就知道。”圆圆的声音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我赤着脚追,也不可能追上她吧?活着的人永远也追不上逝去的人在你心中的地位吗?”
“圆圆?”他听不清楚。
未及,圆圆却开心起来:“我是说,明天认真上班,就不送你咯!乖吧!”
赵开源欣赏的点点头。
圆圆暗想:“至少来说,如果是活人的竞争,她也许排在第一位吧!”
赵开源回到北京后,好似秋风扫落叶——一切都没发生过般,生活中偶尔的小涟漪也消失于无形。除了赵母初见赵开源现今的模样又凄凄惨惨哭哭啼啼,还未等赵家的车开进赵家的大院,他妈妈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原来赵开源竟然这样懂得让母上宽心高兴。
“妈妈,您再哭,小心外人以为我在欺负梨花带雨的美眉呢~~”
“扑哧”一声,赵母破涕而笑。
“好啦,好啦,妈你现在车里哭两三声没关系,一会到家了,爷爷奶奶的心脏可受不了这么肉麻场面呢。”
“你这孩子。”
赵开源左手绕过赵母的头颈,拥着她,轻轻拍了拍她:“我妈最漂亮啦,一会一定要美美的笑啊!”
“行了,行了,妈又不是小孩子,这点分寸还知道。”
“可我还是嘛……好了妈,我答应您以后一定注意身体,好吗?”
赵母幸福的坐在儿子的一侧,赵父在副驾驶座,感受着温馨。
他们做梦也不曾想过,这个儿子竟然这样体贴,坚强,更还会——撒娇。
而赵开源做梦在不曾想过,竟在十一长假里,在北京,遇到了与老外手牵着手的秦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