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桔梗(下)) ...
-
头一次来杀生丸的住处,宽敞明亮,干净整洁。只是太干净了,让习惯了小小凌乱的我不知该坐还是站。
“戈薇。”
回头处杀生丸手捧诺大一束玫瑰站在那。
这,是给我的吗?打认识到现在他都没送过我花呢。我心里有些感动。直觉告诉我将要有事发生。
果然,慢慢走过来,隐于花后的手递上一只盒子,打开一看,作工精细的蓝宝戒指呈现在我面前。
“我们订婚吧。”
“什么?”
天啊,他,他在向我求婚!我愣在那,努力想着回复词。
“我不年轻了,稳定的生活对我们都好,订婚半年我们结婚,最好能快点要个孩子,必竟家族的生意也要有个继承人。”
刚刚的浪漫被他的话打破,如此美好的事怎么让他说的象是半年工作计划?爱情在哪里?杀生丸为何不说他爱我!我还是说不出话来,这次,是无话可说。
抬起我手,套上戒指。可傻傻的我此时脑中回响的却是犬夜叉的“戈薇,我喜欢你。”
拥我入怀中,可我想的只有犬夜叉宽厚的肩膀。
“戈薇,阿玲生病前帮我选的戒指,你看,很适合你呢。”
声音低沉,言语温柔。本该陶醉其中的我却被一句阿玲猛的点醒:总把阿玲当孩子的你是拿我在做阿玲的影子!杀生丸,连订婚戒指都会让阿玲选的你,爱的人真是我吗?你爱的,明明是阿玲啊!
耳边,杀生丸带有诱惑性的声音在继续:“戈薇,留下来陪我。”搂着我的手臂带着欲望收紧。
“不能这样!”一把推开他,我大喊出声。
杀生丸爱的是阿玲,我怎能让他就这样不自知的错点了鸳鸯谱。
“戈薇,你……”望着杀生丸错愕的眼神,嘴边的”你爱的是阿玲。”却送不出去。
杀生丸,对不起,本以为找到金龟的我到头来才发现,你的水晶鞋,不合脚。
淌着眼泪摘下戒指,顶着杀生丸的“为什么?”我落荒而逃。
第二天.
整整一晚,杀生丸没再来电话。望着镜中自己哭肿的双眼,说实话我并不确定是否想听到杀生丸的声音。细细画好眉眼,浓浓的粉妆遮住失眠的痕迹。吁一口气,我要去单位值班。
昨天回家大哭了一场,好不容易弄清状况的珊瑚无力劝说,只能陪着我一起唏嘘不已。但哭泣不当饭吃,伤心换不来钞票,太阳照样升起,不工作就会挨饿,哭过睡醒后还是要打起精神告诉自己,我是坚强的戈薇,小小失恋死不了人,既然我的金龟变成泥鳅从手中溜走,那我就努力再去钓上一只。总之一句话:生活还要继续。
早晨的阳光正好,抬头看看天,我自言自语:戈薇,你又是一个人了。
星期天的办公室空空荡荡,我呆在那里百无聊赖,读书没心情,看报没胃口,外表的平静掩盖不了心中的波涛翻滚:杀生丸,我对你的放弃是对还是错?
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跑出去一看,阿枫皱着眉头边接电话边向这边走来。
主管在身边当然要有个工作的样子,拿出几份文件,装做认真研读,阿枫是落了东西在单位吗?希望她快来快去。
“戈薇,今天你值班?也好,你来一下。”阿枫的话里透着股无奈。
奇怪,星期天找我有什么事?莫名奇妙的我跟进办公室。
“戈薇,我是个开门见山的人,正好你今天在这儿,我就和你直说了吧。”
从来阿枫的“开门见山”都要比这直接的多,今天怎么还有句话做铺垫?我静待下文。
“刚刚接到总公司通知,公司载员,你是其中之一。”
“什么?”
脑筋跟不上语速,我没明白。
“戈薇,你被解雇了。”
解雇?!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词之一!天!阿枫是在对我说话吗?
“对不起,戈薇,我尽了力,可是……”
老话儿说得真对,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也就隔了一个晚上,我居然接连丢掉了男友和工作。张张嘴,想哭,可哭不出声音。
现实就是这样残酷,认不认命也得先行接受,愣了大约十分钟,我终于明白这件事是真的了。阿枫就在旁边,眼神悲伤,欲言又止,是同情还是可怜?炒了我的不还是她吗?哼,假慈悲!
咬紧牙关,忍住不哭,我是老八路的后代,我要坚强!默默收拾好东西,我挺直脊梁走了出去。
下午二点,最热的时候,可走在太阳地,依然感觉冰凉刺骨。失业了,真不适应啊,摸摸口袋里可怜的几个钱,想起小时唱的一首歌:明天的早餐在哪里?还是赶快回家吧,和珊瑚好好商量商量,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打开门,屋内光线昏暗。真是,大白天的拉什么窗帘啊!“珊瑚!”我随口喊着。
“啊!呀!扑通!”一连串的声音从沙发后传了过来,我停住,疑心骤起,该不会是……
果然。
“戈,戈薇,你不是值班吗?”
弥勒的脑袋从沙发后冒了出来,冲我干笑着,腮边嘴角,赫然挂满口红印。
什么都不用说了,很明显是我这个冒失鬼搅了人家的好事。
“弥勒,对不起,我,我回来放东西,这就走。”好不容易找到借口,慌慌张张放下口袋,我转身跑开。
重又回到了大街上,人群拥挤,热闹非凡。没人会注意到,有个失业加失恋的女孩儿正在暗自伤心,吸吸鼻子,眼泪咽回肚里,突然之间,回家的渴望大的异乎寻常。妈妈,爷爷,弟弟,我好想你们。
下一步的计划在心中成形:先回老家休整,等到身心复原,我还要再来这个城市,俗话说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我不信这么大的城市会没有我戈薇的立足之地!
想好了,心里就敞快许多。我在马路上一边走一边在心中嘲笑自己:本以为生日那天碰到的杀生丸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没想到上帝只是让我看看礼物的样子就把他转送了别人;本以为在物业公司的工作可以做得很久,没想到阿枫只接了一个电话我就变成无业游民。自以为精明的戈薇,觉得可以掌控一切,过后才发现,其实我只是被命运呼来喝去。
明天就去买车票回家疗伤,现在无所事事的我要再去看看那栋梦中的房子,不在那里工作,下次想进去可就难了,虽说就要离开,也要尽量做到没有遗憾。
小区里还是老样子,但在我心中过去的几个小时实在变化太大,所以瞧哪里都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近了,犬夜叉的装修屋就在前面。梦中的房子啊,我来和你告别。
眼睛直勾勾盯着房子走到院门口,冷不防传来一阵怪笑:“哎哟,是戈薇小姐啊。”回头一看,奈落正站在我身后。
“奈先生,你好。”心里厌透了他,但表面上还是要过得去。
“如果我的消息没错,戈薇小姐被被解雇了吧?保安怎么能让你进来,真是失职啊!”
到底是律师,不但消息灵通,而且哪疼打哪。
“我,落了东西,回来取。”
“那去公司就好了,在小区里走什么,我说最近总是不安全呢,原来什么人都能进来逛一圈,明天我真得好好把这个问题反映反映。”
嘴唇咬到泛白,紧紧握住拳头,我竭力控制着打人的冲动。
吱呀一声,装修屋的门开了,随着一个人影的闪出,声音也传了过来。
“奈先生,戈薇小姐是我请来的客人。”
“犬夜叉!”我叫出了声。
谁说是要来看房子,我心里知道自己明明是想再来看看犬夜叉,就算见不到他,哪怕看一眼他住过的房子也好。寂寞城市,寂寞人生,可留恋的事也就那么三两件,他算是其中之一,现在,终于看到他了,我,好高兴。
手轻轻搭上我的肩,没说话,犬夜径自对奈落开口:“奈先生,我想小区住户有权力邀请客人吧。”
奈落愣了愣,但马上接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装修工,戈薇,你的眼光不怎么的啊,居然能和这种人打得火热。”
他竟然又来侮辱犬夜叉!我的怒气压不住,管他什么以后,先揍他一顿再说。
还是犬夜叉拦下了我,没事人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奈先生还不认识我?装修工也是有单位有名字的,来,我们认识一下吧。”
鄙夷不屑,爱理不理的接过名片,嘴里嘟囔着:“这世道真怪,装修工也有……”
话没说完,奈落的表情变得莫名惊诧,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死死盯着那张小小的纸。
犬夜叉继续在一旁淡淡的说:“本以为约在后天见面,没想到奈先生这样急,自己找来了,我的副总定下的法律顾问,的确不太适合。”
什么跟什么啊,我听得一知半解。好象奈落是犬夜叉公司的法律顾问?哎呀,难道奈落前些天刚担任法律顾问的大公司是犬夜叉的,哈哈,对老板态度如此恶劣,奈落,这次你的生意可要做不成了。
不是我幸灾乐祸,而是奈落这人实在太可恶,活该他败到这里。这下我真是解气!
“犬,犬夜叉先生……”奈落的话变得结巴。
“好了,工作上的事后天见面再谈吧,现在我想招待客人,奈先生,你看行吗?”犬夜叉打断他的话,下了逐客令。
第一次,我看着奈落点头哈腰,灰溜溜的走掉。积累多时的恶气终于扫净,爽啊!
想必犬夜叉和我想的一样吧,看着奈落远去,犬夜叉歪头对我一笑:“嗨,戈薇,我把他吓跑了。”多熟悉的笑容,就象刚认识的时候一样,快乐、纯真。可是,我们经过的事太多,转瞬消失的笑容,好象天上的流星划过。
气氛是尴尬的.谁也没说话,落日把余辉连同我们的影子映在对方眼里,我们就这样默默相望。
“戈薇,你怎么混得这么惨。”犬夜叉终于开口,声音中充满了同情。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决堤,哭湿了草地:“犬夜叉,我被解雇了。”
搂住我,无言的拍着我的背,犬夜叉象是在哄一个孩子:“别哭,别哭,有我在,没事的。”
话是骗人的,犬夜叉不是我的谁,撑不了我的一片天,这些我心里都清楚,可是,假就假吧,能听着犬夜叉这样说话,我心满意足。
大声的哭终于转为嘤嘤的泣,犬夜叉拉我坐在秋千上问起了事情经过。
其实哪里有什么经过,莫明其妙的被解雇,三言两语就交待清楚。
静静听我说完,犬夜叉浓黑的眉象是打了结,拳头握得嘎巴嘎巴直响,他生气了,一望既知。原来他这么关心我,那桔梗呢,面对桔梗时他的关心会不会更胜一筹?晃晃头,不想这些。明天我就要回家了,何苦生此闲气?权当没有桔梗这个人吧,我要带走些美好回忆。
“犬夜叉,别生气,我没事,只是一时有点接受不了。”看他气恼我心疼,反过来我劝起了他。
“无故解聘,戈薇,你可以去告他。”犬夜叉气鼓鼓的说。
我晒笑,对付奈落的犬夜叉太沉稳,倒和杀生丸有几分相似,而现在的犬夜叉才象我所认识的他:单纯,没心机的大男孩儿。告状吗?应该会有结果的,但就象那个电影《秋菊打官司》一样,路漫漫其修远。失业了,我的首要任务是解决吃饭问题,如果真去告状,恐怕判决书下达那天我已因饥寒交迫变成了木乃伊。
把其中的厉害关系简单向他解释了一下,犬夜叉没吱声,过了一会儿转换话题邀我去吃饭,这个主意好,说起来还真是很饿呢。
吃烧烤,喝啤酒,相处那么长时间犬夜叉很知道我喜欢什么,而我本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美食当前,吃着吃着好心情就上来了,连说带笑,不亦乐乎。只是,故意的,谁也没提桔梗。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既然快乐如此短,更要及时行乐,刻意也好,虚伪也罢,反正我们陶醉在将逝的欢乐中,自愉自乐。
第二天。
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茫茫然环顾,觉出这不是我的家。
有手抚上我的额:“你醒了。”声音好象犬夜叉。
犬夜叉?一骨碌爬起来,我坐在那里直眨眼,碎片一样的记忆涌出:喝醉,呕吐,犬夜叉扶着我……
正在拼命的想,一条毛巾递了上来:“擦擦脸。”
下意识的接过毛巾,被子随之滑落,好冷啊,低头想再抓过。
“啊呀!”我惨叫一声。还不如不低头,我,我居然只穿着胸衣。
赶快躺回去,我可怜兮兮的问:“你,你……”说不下去了,大姑娘家家,总不能问“你动没动过我”吧。
“昨天你喝醉了,又吐了一身,太晚没法送你回家只能把你领到我住的地方,至于衣服,是我帮你洗的。”
看我还不说话,犬夜叉一笑:“放心,你醉的象猪,吐得臭死了,我可没兴趣。”
呼,长出一口气,我是要钓金龟的人,贞节没了,金龟就更难找,就算做手术补齐,还不是要另花一笔银子,我当然不干。
话虽这么讲,可是心里总觉怪怪的,美人醉卧,犬夜叉居然连碰都不想碰,怎么看犬夜叉也不象是柳下惠。唉,我的吸引力,很有限啊。要是桔梗这样犬夜叉也能如此坐怀不乱吗?好了,好了,怎么又想起桔梗,说过不想她的。
我在这边想心事,那边的犬夜叉递过衣服往浴室走:“戈薇,先穿我的衬衫,我叫了客房服务,一会送餐的来你开一下门,看你醒了我就能去洗个澡了,你自便吧。”
看我醒了?犬夜叉,莫非你守了我一夜?感动的情绪又露出了头。
呆坐了十分钟,害羞感动统统成了过去式,既来之则安之,现在的情况就是我和有未婚妻的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夜,然后没事发生嘛,再怎么说事实也是这样了,那还想来想去干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
犬夜叉还在洗澡,我开始穿着他的衬衫在房间里东张西望。
衣服,裤子,鞋。很好,一件女人的都没有。
润肤霜,打火机,香烟。很好,没有一点女人的化妆品。
调查完毕,结论是桔梗没和他住在一起,呵呵,我偷偷笑出了声。
明知道我和他不会怎样,但我还是为我的发现而兴奋异常,哼着小曲,歪在沙发上,我等着犬夜叉。
“叮冬”门铃响起。
是送餐的吧。
“来了,来了,多少钱?”我一边说一边开了门。
“啊?!”笑容凝在嘴边,看着来人我到吸一口凉气,只见门外,赫然立着杀生丸。
“戈薇,你怎么在这儿?”没反应过来的杀生丸一脸惊讶。
“我……”话还没说出口,杀生丸的脸色已经随着视线的下移变得铁青。这才想起,犬夜叉的衬衫正象睡袍一样挂在我身上。天哪,衣裳不整,头发蓬乱,穿着男人衣服大上午在男人的房间,这,这,唉,什么解释都是多余的了。
“戈薇,钱不够吗,还不关门。”搭着毛巾的犬夜叉从背后走了过来。看到杀生丸,他的表情和我一样,愣住。
不说话,杀生丸一把将我推开,冲过去对着犬夜叉就是一拳。没防备的犬夜叉被打得倒在地上,嘴角渗出血丝。
看着这情形,我终于醒过腔来,一边努力拉住杀生丸,一边喊着:“杀生丸,不象你想的那样。”
发怒的男人力气大的惊人,只挥挥手,吊在他胳膊上的我就飞了出去,额头撞上电视柜,疼出眼泪。
“戈薇!”瞧见我受伤的犬夜叉乎地站了起来,狠狠一拳扫过,他开始反击。
两个红眼男人左一拳右一拳的打得一塌糊涂,我在旁边干着急也阻止不了,只能徒劳地喊“别打了,别打了。”
没人听我说话,两人全都挂了彩,血乎乎的触目惊心。急死了,这可该怎么办?
还好人的体力有限,也不知过了多久,两只斗兽终于打不动,瘫在地上大口喘气,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对方。看着他们伤痕累累的模样,我哪还顾得上自己头上的伤,急忙忙拿着纸巾在地上爬来爬去,一会儿看看这个的胳膊,一会儿擦擦那个的下巴。
“犬夜叉,你混蛋!戈薇是我女朋友。”缓过气来的杀生丸骂道。
“你还拿她当女朋友?她被公司解雇了你知道吗,她哭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犬夜叉的话也是掷地有声。
杀生丸被噎住了,没接喳儿,转头对我说:“戈薇,你是为了他才要离开我?”
看来那个晚上没说完的话必须得说了,深吸气,我开了口:“杀生丸,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和犬夜叉真的没什么。我失业了,喝很多酒,犬夜叉不想我醉在街头才把我领回来。”
杀生丸的神情还是很受伤,不管他,我继续说。
“那天我的拒绝不为任何人,也许你是当局者迷,可我清楚,杀生丸,你爱的不是我。”
“你胡说!”
“你说过我和阿玲很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是天天把阿玲挂在嘴边,把阿玲当孩子的你在我这里找到了阿玲的影子。杀生丸,挑戒指的时候难道你没想过阿玲戴上是多么的漂亮?”
“杀生丸,你是个好人,正因为这样,我不想让你走错路,阿玲不是小孩子,你可以光明正大去爱她。而我,面对这样的情况,只能向你说声对不起。”
从没想过自己能说这么多话,而且义正辞严。眨眨眼睛,我看着杀生丸的反应。
他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愣愣的,不说也不动,好半天,猛起身,摔门而去。
来去匆匆,刚才还硝烟弥漫的屋里一下变得静悄悄,犬夜叉不理我,胡乱的用袖筒擦一下鼻血,从包里翻出手帕和创可贴,开始替我处理伤口。
“戈薇,痛吗?”大手微微发颤,动作轻的好象我是易碎玻璃娃。
“不痛。”我的声音空灵飘忽,明显是走了神。
怎能不走神?他的气息喷在我脸上,手指暖暖抚过我的额,迷迷糊糊间我头脑浑沌:他为了我和杀生丸打架!失恋,没关系;失业,没关系。犬夜叉居然肯为了我和他的亲哥哥打架!这点认知比什么都重要。
轻轻靠上他的肩,安全又舒适,满足之至。
“戈薇,你和杀生丸分手了?”
对了,刚才的言辞让犬夜叉知道了这件事。
“是啊。”
“真的全是因为阿玲?”
“是……吧。”说实话有没有犬夜叉的因素掺杂我也不确定。
听着我的答案犬夜叉满意的笑,聪明人,不用多说已然知晓一切。
“以后,让我保护你。”抚着我的头发,犬夜叉发誓似的说。
原来说话也可以象歌唱一样动听,环抱上他的腰,我含泪点头。
屋子里乱乱的,刚才“战争”造成的破坏随处可见,可我们懒得管他,就那样依偎着,好象下一秒我们就要分离;互相听心跳,好象这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很久很久以后,不知犬夜叉能否听见,我心里的一个小声音正在越变越大:“桔梗呢,她怎么办?原来没想能和犬夜叉有将来,所以可以不管他,但现在,我不能再当她不存在。”
终于,疑问的话出了口。
半晌没回答,叹口气,犬夜叉反到和我说起了他的从前。
刨去个人因素,这真是个哀怨动人的故事:两小无猜的恋人,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互相表白心意,以为从此可以相伴终生,没想到飞来横祸,车祸夺去了桔梗的父母,也夺去了她的心,从此她变得偏激易怒,只有在犬夜叉身边才会稍露笑颜,可她的观点让他不能接受,她做事的方法让他不敢苟同,犬夜叉忘不了他那温柔善良的中国妈妈,忘不了他曾经侵华的爷爷反被中国人所救的事实,更忘不了爷爷对他的教诲:记住,这辈子,我们全都欠中国人的情。于是,她想让他参加的活动他一概不去,她想让他做的偏激事情他一样也不做。激烈争吵,哭过痛过,爱变成了毒药,只剩伤害。最后,桔梗远走他乡,昔日的青梅竹马终于劳燕纷飞。前段时间,久未露面的桔梗来了电话,轻轻一句“没你的日子,好寂寞。”软了他的心。所以他接来了桔梗,想着从此做个好朋友,可桔梗在机场那句“我是他的未婚妻。”让犬夜叉明白,原来桔梗是要重修旧好。犬夜叉开始张徨无措,几次想和她说明覆水难收,但一面对她的泪眼,就又没了主意。
故事讲完了,可我比舍不得桔梗的说书人更加惶恐:“犬夜叉,那我们怎么办?”
下巴抵着我的头,他的表情看不见,只听耳边有坚定的声音响起:“我去和她说清楚。”
“说什么?”
“过去的已经过去,戈薇早在我心里扎了根。”
哭哭笑笑,海誓山盟,上午转眼过去,虽然不想分开,但想到一夜未归,手机关机。珊瑚不知要急成什么样,所以下午我回了家。想着换换衣服再和珊瑚说说发生的事。
珊瑚没在,猛然想起现在是工作时间。珊瑚应该是去了单位,唉,失业的我,作息已和别人不同。打个电话给她,那边珊瑚的吼声传来:“戈薇,我都要打110了,出了这么大事还乱跑,你想吓死我?!”骂归骂,最后还是缓了语气对我说:“戈薇,你没事吧,别急,我们一起想办法。”
心间热流划过,原来我不是孤单一人,有朋友关心的感觉真好。
交待了事情经过,珊瑚的反应居然是波澜不惊:“终于在一起了?恭喜恭喜。”
怪了,难道不应该很惊讶吗?一问珊瑚,她居然答得理直气壮:“你们俩个郎有情妹有意,早两百年前傻子都看出来了。惊什么。”
我哑口无言,原来觉得自己成功压抑了感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旁观者看得比我们清楚百倍,傻的是谁啊,还不是我们这些当事人。
这边电话刚挂那边犬夜叉的电话就进来了,开头一句“想你。”暖到了我心里。恋爱的感觉是这样的啊,和杀生丸在一起的时候我怎么没体会到?说穿了这就是有情和无意的差别吧,勉强不来。
高高兴兴聊了一个多小时,订好明天他去找桔梗摊牌,能听得出犬夜叉声音里的沉痛,必竟可怜的桔梗是他的初恋,说断就断未免于心不忍,心里有点不舒服,但相对于大片的甜,这点儿小小的酸又算得了什么?我想也不想的接受。
想不到失业比上班时还忙,电话一个连一个,下个居然是阿枫打来的,说要邀我出来谈谈。
刚亲手把我炒回家,又来找我干什么?是想炫耀她的威风,还是假惺惺的打一棒子再塞个甜枣?不管了,不去等于示弱,我当然不会认这个输。
穿得美美的,抬高下巴推开酒吧的门,看见坐位上的阿枫冲我招手。
走过去,恶声恶气一句话:“你想怎么样?”
“戈薇,上面的决定我无能为力,我同学的物业公司正好需要一个负责投诉公关方面的人,我推荐了你,不知你感不感兴趣。”
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比之下我才发现自己多么狭隘,想不到阿枫居然是来给我介绍工作的!惭愧。
心门一下敞开,没了上下级关系的我们其实很谈得来,平时我们都被她冰冷的外表吓住,没人敢接近,聊深了才体会到不善表达的她本是热情如火。
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两个醉酒的女人就这样成了好朋友。
刚刚阿枫对我说了她的故事:不懂爱情的年代,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直到爱她的男人死去,她才发现自己对他也有深深的爱,可就算哭破了嗓子,又怎能让时光倒流?于是孑然一人,活在回忆里,哀悼逝去的情。
“戈薇,犬夜叉是好人,牢牢把握住。不要象我一样,失去才知后悔。”握着酒杯,阿枫语重心长。
看看阿枫,想想自己,原来我们的爱竟然有这么多人祝福,好吧,阿枫,我听你的话,努力去爱,努力去生活,不会辜负你,也不会辜负我自己。
走出酒吧大门,圆月上柳梢,可我心中却有太阳在升起。哈哈,人生真是际遇难料,前一秒我还是惨到家的“双失”青年,下一秒,爱情、友情和工作居然全回来了,谁说苍天无眼,一定是好心的上帝看不过我的落魄加以援手,要不无德无才的小戈薇怎会有如此好命?
回到家,珊瑚和弥勒早在等我,问了问原由,各个都替我高兴,慨叹阿枫原来是个冷面热心肠。最后,光说已经不能解决问题,弥勒做东,叫来犬夜叉大吃一顿了事。
第二天,细雨霏霏,顶着雨去见工报到,回来时兴高采烈,当然要高兴,不但工作性质差不多,薪水福利还提高一大块,这等美差如果不是阿枫介绍肯定轮不到我头上。
今天的计划很多,虽然心中惦记着要去找桔梗摊牌的犬夜叉,但实在是过不去:除去七宝他们来电话今天中午要给我小小欢送,我自己还有一个大计划要实行。
吵吵闹闹就到了晚上,几次给犬夜叉打电话他都还没动身,问他,他总说正在忙。我心里有不安掠过,难道犬夜叉是不愿面对桔梗,不愿面对将要到来的伤害和眼泪?不敢再想,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努力相信犬夜叉的话。
现在,手拿向七宝借来的MP3,我站在杀生丸的住处门口,MP3里,录着我找阿玲逼问出来的话:老板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只要他好,我怎样都行。
屋里亮着灯,应该是有人在吧,敲敲门,听到应门声的我迅速放下MP3躲好,看着胡子拉渣的杀生丸拿起MP3,我满意离去。
怎么说呢,我和犬夜叉之间轰轰烈烈的大事件让我总觉得欠了杀生丸,而且通过那段时间的相处,我想感情弱智的杀生丸在一次受挫后是不会主动去找阿玲表白的,所以我来当当这个月老吧,如果真能玉成他和阿玲的好事,也减了我心里的愧疚。
坐在大巴上,我心情轻松,我这里的大计划、小计划全都完成,就等犬夜叉那边的好消息了。无事可做,干脆打个电话给犬夜叉问问事情的进行情况。
接电话的犬夜叉声音疲惫:“戈薇,还没到家吗?”
“快了,你那边怎么样?”
“我……”话没说完,门铃响起。
“可能是送洗好衣服的,等一下,我去开门,回来再聊。”电话放到一旁,没摞,我这边能听到犬夜叉去开门的声音。
“桔梗,你怎么来了?”
好啊,犬夜叉,人家找上门来,这下你该说了吧?一阵高兴,我坐等看戏。
“犬夜叉,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永远都不去找我了吗?”
“也,也不是,正好,桔梗,我有话想对你说。”
“是想说分手的事吗?”
“……”
“对象是那个中国人?”
“不说就当承认了。看来,我果然没猜错。好的,犬夜叉,我成全你。”
松口气,没想到桔梗会这样痛快。
正要挂线,耳边猛传来金属器物落地的声音,夹着脚步和犬夜叉的喊声:“桔梗,别做傻事!”
怎么了?!我的心纠紧。
“犬夜叉,别拦我,只要我死,你就自由了。”桔梗没一丝温度的话打着我的耳膜。
“桔梗,不要!”犬夜叉的声音在发抖。
啜泣声,由小变大。
“就这样抱着我好吗?除了你,世间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犬夜叉,你是我的亲人啊。”桔梗的语调让人心碎。
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挂的线,只记得听到的最后一句中文是犬夜叉的:“桔梗,我再也不离开你。”剩下大段的日文,我听不懂,也不想懂。真的,事情已经很清楚,我明白:犬夜叉失了言,他,不会回头了。
从起点到终点,大巴上的我没下车,温温的眼泪流过,涩了心。原来世界上的事真是没有十全十美,快乐到顶点也就意味着下一轮的悲伤即将开始。新欢到底敌不过旧爱,面对以死明志的桔梗,我能怎么办,也依样画葫芦拿着利器到犬夜叉面前割腕吗?做不到。
还是放手吧,没有桔梗的刚硬强烈,更没有他们之间十几年的感情积累,手中砝码少的可怜的我在这场爱情战争中注定会是输家。静静退出,至少不会失了尊严,也许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还能对他笑笑,打个招呼说句“你好吗?”
眼泪风干,心里绞痛不止但却再也哭不出来,苦苦一笑,原来泪水也和我们那浅浅的缘分一样,尽了。
几天过去,犬夜叉没再来电话,我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虽然珊瑚还在一旁为我鸣不平,但我好象比她更能接受残酷的现实,不哭不闹,开始安安静静上班下班,哀莫大于心死,我,认命。只是没人知道,我晚晚恶梦是为了什么,早上醒来泪湿的枕头又是为了谁。
再后来,我接到一封信,里面是我曾经给了犬夜叉的存折,打开一看,整整多出一个零。这算是我们关系的句号吗?很好,这下真是一点联系也不会再有,彻彻底底,连本带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