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喜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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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看她怎么脱罪。”
顾涴秋借着浅雪的手饮了一口茶，歪在床头露出笑意。
今日顾府的主子几乎走了大半，安氏临走前还特意嘱咐了林暖颜要好好照顾老夫人和几位姑娘，这些她都是瞧在眼里的。如今这才一顿饭的工夫，就倒下一位姑娘，安氏就是再好性儿，再有意偏袒，碍着自己是二房的人，也不得不给她一个交代。而大厨房又是林暖颜照管的，出了事，厨娘固然有错，林暖颜也逃不过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去。
就是不把差事给她搅和黄了，也得让她受些罪过。
“二姑娘，这可怎么办才好？”
醉棠苑的厢房里，绿屏焦急得不知所措：“待会儿老夫人一定会招姑娘前去问话的。”
可不是，三姑娘顾涴秋方才午饭与老夫人吃的东西一样，只是多饮了一碗汤。既然老夫人尚安好，那便是那碗汤的缘故了。可是那碗汤里，是再普通不过的食材，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三姑娘腹痛不止呢？
林暖颜也在想。
这碗银耳莲子炖马蹄是三姑娘特意要了来喝的，说是去燥。林暖颜便告诉了刘嫂子。至于是哪个厨娘做的，也要问过才知道。
林暖颜正打算去大厨房问问，却见刘嫂子带了一个年约三十的妇人急匆匆进了醉棠苑。那妇人一脸惊慌，畏畏缩缩地躲在刘嫂子身后不敢言语。刘嫂子陪着笑上前一步道：“林姨娘，这个蔡娘子就是做马蹄汤的厨娘。听说三姑娘才吃了一半就因为腹痛请了大夫，吓得不知怎么办才好。我想着姨娘是这厨房的总掌事，好歹能拿个主意，便带她来了。还请姨娘替她在老夫人和大奶奶跟前分辩分辩。”说完给那蔡娘子使了个眼色。
“这事、这事真的跟奴婢无关啊……”那蔡娘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两只手绞在一起，显是怕得很。“那马蹄汤是奴婢做的，可是、可是奴婢也曾尝过味道，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真是个笨人。现下主子姑娘因吃了你的汤而腹痛，难道说因为你尝过无事便不罚你了？
林暖颜暗自摇头，冷眼看蔡娘子神色不像是在撒谎，想起三姑娘的汤碗已经摔了，便道：“那厨房里还有多余的汤么？”
蔡娘子面色有些发窘，瞟了刘嫂子一眼，摇摇头：“今日主子不多，所以没有多预备。”而实情是，因刘嫂子也说最近有些上火，蔡娘子便多做了一碗私自送与刘嫂子喝了。刘嫂子自然好端端的，可却不能揭破，所以才做了个人情，带她来林暖颜这里求个法子。
“林姨娘可在房里？”是云雀的声音。
林暖颜赶忙起身往外走，一边给刘嫂子打手势，让她把蔡娘子从地上扶起来。若是被人瞧见，还以为怎么了呢。
“云雀姑娘来了。三姑娘可好些了？正打算过去看看呢。”林暖颜笑着迎了上来，将云雀让进房里。
云雀才一进屋，就看到地上站着的刘嫂子和蔡娘子，回头扫了一眼林暖颜，笑道：“三姑娘已经好些了，现下正睡着。姨娘晚些再过去吧，老夫人有事让奴婢交代给姨娘。”
林暖颜赶忙敛容站好：“婢妾听着。”
“老夫人说，三姑娘像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只怕就是那碗莲子马蹄汤。嘱咐林姨娘到厨房查查，是谁做的。”兴许是云雀的语气有些严肃，蔡娘子忍不住退了一步，惹得对方看了过来。
云雀道：“看来也不用查了。老夫人说，姑娘吃用的东西哪能这么不经心，自己去管家娘子那里领两板子，罚三个月月钱；管事刘嫂子也有失察之过，罚一个月月钱。若往后再有这样的事，从严处置。”
刘嫂子与那蔡娘子都低声应了句“是”。
云雀处理完二人，转过脸来笑道：“老夫人说大奶奶不在，因担心林姨娘初行掌事之职，不知道管家的例，所以命奴婢将家法册子拿了来给姨娘看。听大奶奶说姨娘是识字的，若姨娘有空，誊一份备着也好。奴婢晚饭前来取。”
林暖颜恭敬应了，双手接过书册与笔墨：“婢妾多谢老夫人教导。”
“既如此，姨娘便忙着吧，奴婢还要去回老夫人的话，先告退了。”云雀微笑着辞谢了林暖颜要送出门的好意，自去了。
“你们也回去预备吧，主子们大概傍晚前就回来了。既有中午的例，晚饭便要更添一层小心才是。三姑娘那里刘嫂子亲自去问问，看姑娘想用点什么，亲手做了送去罢。”林暖颜叹了口气，“说不得，辛苦你几日。”
刘嫂子忙道“不敢”，带着蔡娘子也出去了。
这厢，绿屏已经备好了笔墨纸砚，望着林暖颜催促道：“云雀姐姐的意思奴婢听懂了，要姑娘抄完这一本才能用晚饭。姑娘快赶紧写吧，这么厚一本呢。”
林暖颜笑了，食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时候你倒学聪明了。”无奈，坐在桌前拿起笔。
林暖颜的字虽小，却说不上好看，充其量只能说工整。就这点本事，还是年幼时偷偷跟兄长林墨言学的。林墨言那时候看她年纪小，被缠不过，便只当是教着玩儿，并没用多少心。可林暖颜却学得十分认真，得了空就背着嫡母刘氏溜到兄长的书房找书看，只是练字的机会并不多。
因此，她倒并不觉得罚她誊写家法册子是件苦差，反而还算得上是半罚半赏呢。
这件事，就在老夫人各自责罚之后过去了。大奶奶安氏回来听说，也便亲自去探望了一回顾涴秋，送了些补品，又将大厨房的厨娘们训斥了一顿，也没再提起。唯独顾涴秋后来听说老夫人只是让林暖颜抄了一遍书，并没有夺了她的管事之位，苦肉计没有奏效，那心里的恼火更盛了一层。
这日，安氏带着林暖颜刚陪着大夫人说了没一会儿话，就见老夫人身边的丫鬟面带喜色，跑得气喘吁吁地来请：“老夫人请大夫人和大奶奶快过去呢。”
梁氏不知发生何事，连忙带了安氏过福禧堂来。进门，见顾老夫人今日神色大不同往日，一直高兴得合不拢嘴。见梁氏等人入内，老夫人也改了往日对她的冷淡，向她招手笑道：“快过来，也让你乐一乐。这真是再想不到的喜事。”
二夫人姜氏带着沈、林两个儿媳妇已经到了，正坐在下首陪老夫人说笑。只是姜氏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僵硬。
老夫人将手里的书信递给梁氏，让她在一边自看，自己却拉过安氏的手，忍不住笑着给众人揭开了谜底：“溪哥儿居然真的大好了！不止身子好了，我老婆子也快要抱上曾孙子了！”
安氏听到第一句也高兴得很，刚泛上喜色，却没料到老夫人下一句话顿时如一道惊雷划过。她脸色渐渐苍白起来，晃了晃神，才勉强笑道：“孙媳妇恭喜老夫人，夫人。”
顾老夫人见她这样，也有些不忍，略微敛了喜容，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庶出子到底不如嫡出。你且好好养身子，溪哥儿既然大好了，还怕将来没个依傍么？”
安氏忙道：“老夫人安心，孙媳妇并无多虑。无论嫡庶，孙媳妇自然是同等相待，断不会因庶出就不细心照管。只是不知相公几时回府？孙媳妇也好提前做个准备。”
顾老夫人这才又换上笑容，喜道：“再过些日子，等锦绣胎稳了就启程。想必，也就两三个月罢了。”
梁氏这时也看完了儿子的信，面上也露出开怀神色，又叮嘱了一番安氏，安氏躬身一一应了。众人见顾老夫人高兴，说不得又凑了一回趣，陪着用了晚饭，方才各自散去。
回了怡香园，安氏说身上困倦，要早点安歇，让林暖颜也自去歇着。林暖颜退出正房，走到院子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顿了顿，才带着绿屏离开了。
两人回到醉棠苑，绿屏将外头伺候的丫头婆子们都放回家，回身关上了房门，这才将手里的帕子狠狠地摔在脸盆架上：“这下子倒好，让那个死蹄子得了意！她本就与咱们不对付，这往后还不得骑到姑娘头上去！”
林暖颜见她这样，反而笑了：“你今儿表现不错，撑到这会儿才发作。我还担心你在老夫人院子就闹开呢。”
绿屏见林暖颜似乎不上心，更急了：“姑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锦绣这蹄子近水楼台，居然连大奶奶都越过去了，您没瞧见大奶奶今晚上的脸色多吓人？怎么您还在这儿不温不火的？”
林暖颜摇摇头：“如今人还没回府，你就这般样子，往后天天一个屋檐下，看她脸色的日子多着呢，你又怎么办？府里头人人都知道我跟她不和，她若是有个好歹，这笔账准第一个算在我头上。所以你给我记着，不许主动招惹她，也不许回嘴。实在忍不过，躲开就是了。”
绿屏抿抿嘴，不服气道：“那也不能只让她欺负咱们吧？”
林暖颜微笑道：“谁说她只欺负咱们？只怕她惦记的东西远比咱们多呢。”
绿屏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半晌，惊讶道：“姑娘是说她……不可能吧？”绿屏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了。
“若说平常，她或许不敢。可一旦有了孩子，很多事情，也由不得她不去争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喜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