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梦醒清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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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疼。
心，好痛。
这是薇雅现在的感觉。
想起筱晓离去时的背影，她的心猛地一下被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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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五点半，她约了筱晓正在交往的男朋友陈伟见面。
一般人想到这一点，肯定会想到那些老掉牙的言情剧戏码，认为她是喜欢上了好友的男朋友，然后想要和对方商量该如何和自己的好友摊牌。
不过，这种事薇雅是绝对不会做的。
没有人明白友情对她而言的重要性，或许这一点连筱晓也不完全懂。
她小时候的记忆是空白一片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曾经感受过亲情的温暖。后来，终于出现了一对夫妇愿意收养她，她又重新拥有了一次感受亲情的机会。但是上天，真的好无情。一场车祸摧毁了她所有对未来的希望。
才一个星期。她才拥有父母一个星期而已，上天就又把他们夺走了。难道她这一辈子真的与亲情无缘了吗？
还好，她还有筱晓这个死党每天陪着她看笑话书，帮她骂那些在她伤口上洒盐的无聊人。那段日子如果没有筱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
筱晓虽然也没有感受过亲情的温暖，但是她真的很乐观。薇雅记得有一次自己问她对没有家人这件事怎么看是，筱晓是这么回答她的：“亲人嘛，有就有，没有我又能怎么样？再说，孤儿院的朋友们待我也很好，他们都是我的家人啊。没有血缘又怎么样？有血缘感情不好的一家人，世界上也不是没有啊。”
薇雅也不是不明白筱晓说的话，但是……或许真的是她太贪心了吧，她真的很渴望父母的关怀。那种被捧在手心里的关爱，她真的很想体会一下。可惜，就算她真的体会过，她也不记得了。不过孤儿院的其他孩子对她很好也是真的，尤其是筱晓。一开始她还不熟悉那的生活，还是筱晓告诉了她很多事。虽然筱晓有些罗嗦，不过她的关心，她是全都明白的。
对薇雅而言，失去亲情的遗憾已经无法弥补，但是至少她还有一份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友情，这份友情值得她牺牲一切。她永远记得她得知程家夫妇出车祸死去时晕倒了，是筱晓天天陪着她，照顾她，一个星期下来，她看上去总算是健康了些，不像当初脸色苍白。但是代价是筱晓发烧烧到39度。为了照顾她，筱晓累病了。
筱晓醒来后的第一段话是这么说的：“小雅，你看上去好多了呢！不过你还是好瘦，没有我看着你就是不行。你可一定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不然我会担心的。不过我还真是没用，就这么点小事，我竟然累病了……害你担心了，对不起。”
从那时起，她就认定了这个朋友。不，或许更早就已经认定了。
她会背叛她们如此深厚的友情吗？她知道，这一辈子她一定不会给自己任何机会这样做。但是她不背叛筱晓，并不代表别人也不会。筱晓的男朋友陈伟就是其中之一。他明明已经和筱晓交往了，但是看到薇雅之后竟然说要和筱晓分手，想和她在一起，因为喜欢上她了。这是什么话？！薇雅听到他的话，当场打了他一个耳光。不过他却并未就此罢休，竟然经常以筱晓为借口来找她，一遍遍地说着那些恶心的话。
今天她约他，是想当面和他谈清楚，叫他不要再缠着她了。但是她也不希望筱晓继续和这种天天想着劈腿的男朋友交往，这会害了她的。其实她早告诉过筱晓校园恋爱没有多少是成功的，更没有多少人是没有在其中受过伤的，她们才初中，恋爱也不着急，可以慢慢来。但是筱晓说她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那个陈伟，她不想拒绝他。
爱情，真的是没有理智可言的。既然劝不了筱晓，薇雅也只能希望筱晓是个例外，可以在其中获得幸福了。偏偏，她的预感总是那么准，那个陈伟真的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为了让筱晓认清那个混蛋的真面目，薇雅准备了MP3准备录下她和他的对话，用来劝筱晓离开他。至于筱晓……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与她绝交，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要让筱晓好好的，为了让她幸福，她可以牺牲她们的友情，因为筱晓真的是她这么多年来的惟一的一个朋友，她不能让他去伤害筱晓。薇雅很清楚，尽管筱晓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是她也十分敏感，很容易受到伤害，她要尽自己的力量去保护筱晓。
以前她崩溃时是筱晓陪在她身边保护她，现在，要换她去保护筱晓了。
但是事情真如薇雅所想的那么顺利吗？不，不顺利。
筱晓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薇雅的一切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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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死了。”筱晓轻轻喘着气抱怨道。
她低下头看了看手表，嗯，18.00，这时候小雅估计还没有吃饭呢。再看看手上拎着的炒饭和臭豆腐，她不禁笑了起来。
筱晓最喜欢吃的就是臭豆腐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和臭豆腐特别有缘，总之一向不挑食也没有特别喜欢的食物的她，在一次吃了臭豆腐后就再也不能忘记了，经常买来吃。但是小雅呢？她就不一样了，她说闻到那个味道她就吃不下了，甚至还有种想吐的感觉。每次看到她在吃臭豆腐，小雅的反应就是：“拿远点，拿远点，我的鼻子快受不了了！”
小雅的性子一直都是淡淡的，看上去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但是筱晓很清楚小雅不是天生冷情，而是经历了太多事，她已经热情不起来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过，有我关心她也不错吧！”筱晓看着自己手中拎着的东西自言自语着。她知道小雅有个很不好的习惯──看起书来就不理万事，天塌下来了也一样。这个时候，她就会常常忘记吃饭。看今天这情况，这种事可能又要发生了。
“真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她喃喃道。
一路上，筱晓就一边自言自语地抱怨着，一边吃着袋子里的臭豆腐──本来是要恶作剧用来整小雅的，可是一想到她看到臭豆腐就上蹿下跳的样子，筱晓终究还是不忍心。算了，在到她家前吃光就好了。
让她无法想象的是，这一次没打电话的贸然到访，竟给她和小雅带来了很长一段日子的分别，小雅甚至还是带着浓浓的失望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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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小雅，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筱晓推开小雅家的门之前，听到的就是这两句。
听到这两个声音筱晓有些反应不过来，开门的手也是僵直的。
应该……是她听错了吧？
颤巍巍地推开了门，筱晓看到的是这样一副景象：薇雅的手腕被陈伟拉住，她死命挣扎着，还对他拳打脚踢；陈伟的右手则紧紧拉着薇雅，左手抵御着薇雅的“攻击”。
这是什么情况？
她被男友劈腿了？对象还是她最最要好的好朋友？
门内的两人在听到推门声的瞬间都停下了动作。
啪──
是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筱晓仿佛在刹那间失去了力量，提着东西的右手以及拎着包包的左手无预警地松开了。还冒着热气的炒饭就这么洒在了地上。
薇雅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当她反应过来想要解释的时候，筱晓已经转过身，大步大步地跑开了。她的右手掩住了半张脸，显然是在哭泣。
“筱晓，你听我解释──”薇雅的声音从筱晓身后响起，但是筱晓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加快了脚步，向远处跑去，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当薇雅追出去的时候，早已看不到筱晓的人影了。
她感到心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挖走了一样，整颗心空荡荡的，被挖走的那部分好像一直淌着血，好痛，好痛，痛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我……我先走了。”身后隐约传来陈伟的声音，还有慌乱的脚步声。
薇雅对陈伟的离去置若未闻，只是径自向家中走去，脚下所踏着的步伐则虚软而无力。
时间，好像停留在了这一刻。当薇雅推开门的时候，她还不敢相信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她看到洒了一地的炒饭以及筱晓那个她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包包，她才相信，筱晓真的走了，这一走，也许再也不会走回到她的生命里了。
惟一的好朋友，就这么没了吗？
轻轻掩上门，薇雅从厨房拿了双筷子之后便席地而坐，吃起了洒在地上的炒饭。掉在地上的东西还能吃吗？能。就算会拉肚子她也要吃下去，因为这可能是筱晓最后一次买东西给她吃了。
薇雅一口一口轻轻咬着混着些泥沙的炒饭，仿佛像在品尝什么人间美味一般认真。
第一口，她是笑着咽下去的。
第二口，她的嘴角还是挂着微笑的。
第三口，嘴角的笑意依旧可见，但脸颊两旁的泪痕也同样明显。
或许，真的没有机会再被人这样关心了。
薇雅的胃口一向不大，但是这一回，整盒的炒饭她都吃完了。
蜷在地上的她此时此刻一点也不想动，尽管双脚已经有些麻了，她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点儿也不想动。全身的力气似乎在前一刻已经被全部抽光。
忽然她的眼角好像瞥到了什么──那是筱晓的包包。
她还记得这个包包是她送给筱晓的十二岁生日礼物，那也是她头一次买这种平常的女生都会用但是她却从来不买的东西。程家夫妇留下的财产虽然不能说是很多，但是对她一人的用度在她成年前应是不成什么问题了。但是她还是很节省，因为这钱她用得难受。每次手中握着一张张五元、十元、百元的纸钞，她就会想起和她共度了一个星期的养父母。她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她感觉得到他们的善良、和蔼，在那个家中──对，家。她已经把那里当成家了。在那里的日子，她过得轻松愉快，完全没有拘束感，好像自己已经融入了这个家中，她完全没有被当成养女的排斥感，仿佛她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虽然只有一个星期，但是她真的很喜欢程家夫妇──那对她只叫了一个星期了养父母。如果可以，她希望手中的钱可以全部消失，只求养父母不要出车祸继续陪着她；如果可以，她希望养父母的亲生女儿可以不要生病去世，能继续陪着养父母一家人幸福的生活着，而她的父母也可以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不离开，把那些她现在已经失去的记忆统统还给她，把她这多年空白的亲情填补回来……
曾经，她是那样希望的。
但是现在，她只希望筱晓可以回来，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不要离开，那么纵使没了亲情她也不会再抱怨了。
“果真是我太贪心了吗？”她用着轻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轻轻问着地，也问着自己的心。
不属于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或许她这一生已经注定不能拥有任何感情了，无论是亲情、友情，或是……她从不去奢望的爱情。
咚──
一个小盒子从拉链半开的包包里掉了出来。
薇雅疑惑地拿起小盒子打量了起来：这个小盒子的制作和设计都称不上是美轮美奂，但却也十分清雅别致。在小盒子上方的右上角还有三个用楷体书写的小字──玉瑛阁。
好像……有点印象。但是她好像从来没去过这家店，也应该没有见过这家店，因为她仅仅是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但脑海中却浮现不出任何画面。
对了！是筱晓。今天下午的电话中好像听她提过这个名字，她说要去看看的。那么这个……应该是她买的？可是她不是从来都只看不买的吗？难道……一个让她欣喜却更让她伤感的想法涌入了薇雅的脑海。
薇雅轻轻地打开了小盒子，盒子里装的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玉戒指。
突然间她的脑海浮现了还在孤儿院时的一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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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那个阿姨戴着的手镯是什么做的呀，好漂亮哦。”个子矮矮，声音软软的小号筱晓一边偷窥着院长室里和院长谈话的手戴玉镯的中年女人，一边在薇雅耳边拼命压低大嗓门询问。
听着筱晓拼命压低却怎么也压不低的声音，薇雅突然感到很想笑。
突然间校长朝她们两个看了过来。
门外的两个小鬼一见情况不妙立刻开溜了。
“都是你啦，声音那么大，害我们被发现了。”
“我还以为你没脾气不会抱怨呢……”
“喂喂，犯错了不说，还来和我挑衅啊？”
“可是你以前都不温不火的，好像天塌下来也没什么，我还以为别人做错什么你都无所谓呢。”
这句话让快过九岁生日的小雅停下了脚步。
在别人眼中的她，真的对什么事都没感觉吗？
其实，她不是那样的。她也希望可以和别的孩子一样整天吵吵闹闹，但是一想到自己未知的过去和难料的未来，她真的笑不出来，也闹不起来了。起初掩饰情绪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因为任性被这个团体所排斥，那是潜意识中的不安在作祟。但是时间久了，竟然也变成了习惯，她好像已经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筱晓没发现身旁的薇雅已经停下了脚步，她依然自顾自地边走边说：“可是今天，我很高兴哦。从前几天开始我就发现你和最开始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呢。最近，你不开心都会皱眉了，你高兴也会大笑，虽然和我相比你笑得还是没我那么夸张，但是……我觉得你比起我刚认识的时候已经开心很多了。小雅，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不开心呢？是不是因为你没有父母？可是我也没有啊，但是我就不会不开心嘛。虽然我不是很聪明，但是我看得出来哦，你一直不敢表现自己的真实情绪。你明明不喜欢吃臭豆腐，也不喜欢喝珍珠奶茶，但是当院长或者是其他人拿给你时你总是笑得很开心，然后用着很轻快的声音说着‘谢谢’。可是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欢这些，对不对？你一个人的时候从来都不买这些的。我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我总觉得你好像被什么事情困扰着，有一次我看到你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就感到你好像很孤单。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你好像已经不像当初一样对别人的要求全盘接受了，比方说你不喜欢玩捉迷藏喜欢看书，对来找你玩的人你就会说‘我想一个人看会儿书，你们自己玩吧’。这样的话，你以前都不说的。”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太多了，筱晓转过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我好像太罗嗦了……不过小雅你应该习惯了吧？……所以……”
话说到一半，筱晓忽然发现小雅已经不在她身边了。她连忙转过头，却看到薇雅用有些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怎……怎么了吗？”筱晓有些不安地问道。是不是刚刚她说错话了？早知道就不说了，多话真不是个好习惯，她得改改了，因为她总是多说多错。唉！
“没事，没什么。”薇雅看了看筱晓，甩了甩头，大步上前牵住筱晓的手往前走去。
筱晓的直觉真的很敏锐，这一点可能连她自己也没发觉吧。不过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地在关心她，把她当成了朋友，对于这一点，她感到非常开心。她一直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她的喜好，但是筱晓她竟然看出来了。也许她的观察力的确很敏锐，但是如果不用心的话这一切也还是发现不了的。看来筱晓是把她当成真正的朋友了。
筱晓，谢谢你。
薇雅在心底轻喃。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好温暖。
“对了，小雅，这个给你。”筱晓从口袋中摸出了一枚草绳戒指递给了小雅。
“这是什么？”小雅看着手中的草绳戒指不解地问着筱晓。
“这是我向院长学的。她教我编的哦。我知道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但是我买不起贵的东西，所以就亲手编了这个来送给你，你一定很喜欢吧？我的手艺连院长都说好哦！”筱晓得意地扬起了小脑袋。
还没等薇雅开口，筱晓又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嗯，我现在没钱，等以后有钱了我一定买个真的戒指送给你。至于是哪种……像刚刚那个阿姨戴着的那种材质就很好，看上去很漂亮呢，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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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慢慢涌出，薇雅不禁感到一丝温暖同时也夹杂着一些苦涩。
想不到儿时的玩笑话筱晓还记那么牢，竟然真的买了玉戒指给她，要不是今天发生了这些事，她也不一定能回忆起这件事。
或许……筱晓也可能真的不记得了，但这却不会阻止她送礼物给她。
“小雅，女孩子该有的小饰品你怎么什么都没有？这可不行哦。”筱晓的声音仿佛又在耳畔响起。
或许这就是原因。因为她没有，所以她送她。就像当初她送筱晓那个包包的目的一样。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了玉戒指戴在手上，看着戒指，眼泪又不争气地从眼角滑了出来，怎么止也止不住。
薇雅哭了很久，此时墙上时钟的时针已经指向数字7了。
薇雅突然感到头有些晕，便直直地晕倒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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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疼。
心，好痛。
这是薇雅现在的感觉。
想起筱晓离去时的背影，她的心猛地一下被揪了起来。
想起自己刚刚好像晕倒了，她立刻坐了起来。
可是……
不对！她现在不在家！
她在哪儿？这是哪里？
她的手不安地到处乱摆，右手好像摸到了硬币类的东西，她拿起来一看，借着淡淡月光，她使劲看了看，这是一枚铜钱，上面的字则是──康熙通宝。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梦醒清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