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后，她无敌啦》蛇妞

9、肉干

　　第9章

　　“嗡——”

　　减半？！五颗灵珠变成两颗半？！这、这怎么活？！

　　苏柳原本正懒洋洋地坐在她那个专属的、晒不到多少太阳的角落小板凳上，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自己的衣角。

　　脑子里还在想着，今天中午食堂刘婶说要试的新菜式。

　　“月例减半”四个字，像一根细针，猛地刺破了她的慵懒气泡。

　　她倏地坐直了身体，一直半耷拉着的眼皮也抬了起来，里面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强烈的“不行”所取代。

　　扣月例？！开什么玩笑！

　　她的五颗灵珠虽然不算多，但那是她目前除了苏叶给的“启动资金”外，唯一稳定且“合法”的收入来源！

　　是她改善伙食、维持基本舒适度的保障！

　　更关键的是，她刚刚才用每月一个灵珠的“高薪”雇佣了孙慧帮她挑水烧水！

　　绝对不行！享受生活的基本盘不能崩！

　　至于指望苏叶再接济？

　　苏柳心里冷笑。

　　除了入门那天苏叶带着“新手大礼包”来过一次，这三个月，连苏叶的影子都没见着。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位天灵根小天才，此刻必定在王清雪长老的亲自督导下，闭关苦修，学习更高级的丹道和火系功法呢。

　　按照前世的记忆和那本书里的剧情，苏叶再次被允许“下山”来看她这个“妹妹”，大概要等到苏叶自己突破到练气二层以后。

　　那至少是一年后的事情了。

　　让她自己跑去内门找苏叶？

　　隔着好几座灵气浓郁、禁制重重的主峰，两百多里山路，以她现在这小短腿和凡人脚程，走十几天都未必能到，更别提路上可能遇到的低等妖兽和巡逻弟子盘查了。

　　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以，月例不能丢！

　　苏柳深吸一口气，原本散漫的眼神瞬间聚焦，变得认真起来。

　　她飞快地在心里过了一遍这三个月“听课”时，耳朵被动接收到的那些内容。

　　幸好，她前世在杂役堂待了那么久，这些最基础的东西早就刻进骨子里了。

　　“考核开始！限时半个时辰！各自就位！”

　　随着师兄一声令下，几名杂役管事开始分发简陋的竹简和削尖的炭笔。

　　孩子们拿到竹简，立刻埋头书写，广场上只剩下炭笔划过竹面的沙沙声，以及紧张的呼吸声。

　　苏柳也拿到了自己的竹简。

　　她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急吼吼地开始写，而是先快速浏览了一遍题目。

　　心里有底了。

　　苏柳这才不慌不忙地拿起炭笔，开始作答。

　　她的速度不快，但很稳，下笔几乎没有停顿，字形工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大约两刻钟后，开始有人陆陆续续交卷。

　　大多是那些平时就格外用功、或者天生记性好的孩子，脸上带着如释重负或隐隐的得意。

　　苏柳不急。

　　她卡在中间偏后的时间段，仔细检查了一遍竹简，确认没有漏题，这才起身，走到高台前，将竹简交到负责收卷的管事手中。

　　那管事接过竹简，习惯性地扫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字……未免也太工整了些，不像个刚学三个月字的孩子写的。

　　而且卷面干净，完成度看起来很高。

　　他不由得多看了苏柳一眼，认出是那个总坐角落、据说和苏叶天灵根有点关系的五灵根小丫头。

　　苏柳找了个稍微阴凉点的石头墩子坐下，从随身的小布袋里摸出块刘婶给的、用香料微微腌制过又风干的肉干。

　　肉干不大，但纹理分明，散发着诱人的咸香和一丝丝灵气浸润后的特殊光泽。
　　她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小条，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肉干的韧劲和鲜香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辣味，让她惬意地眯了眯眼。

　　考核带来的那点微不足道的紧张感，早被这口美味驱散了。

　　旁边不远，几个同样考完等待结果的孩子聚在一起，神色各异。

　　其中一个约莫十岁、长得圆滚滚的小胖子，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往苏柳这边瞟，看着她悠然自得吃零嘴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里的不平衡像野草一样疯长。

　　他家里在凡俗也算小有资产，自认比这些山村出来的泥腿子高贵，偏偏测灵只是个四灵根，来了杂役堂。
　　这几个月，他看苏柳这个五灵根的废物最不顺眼——长得漂亮有什么用？

　　天赋差得要命，整天懒洋洋的，不跟人交际，还偏偏住最好的甲字一号院，听说跟那天灵根苏叶还是同村！凭什么？

　　此刻见她考完了还有心思吃独食，小胖子那股邪火蹭就上来了，故意提高了音量，对着身边几个同伴，阴阳怪气地说：

　　“哟，有些人啊，心可真大。考得怎么样还不知道呢，这就吃上了？我看呐，这回悬喽，别是啥也不会，胡乱画了几笔吧？到时候考核不过，月例减半不说，说不定还得去扫兽栏呢！那地方，啧啧……”

　　他的同伴们有的尴尬地笑笑，有的低声附和，目光也若有若无地飘向苏柳。

　　苏柳正品味着肉干最后一丝回甘，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当是苍蝇嗡嗡。

　　她慢吞吞地又撕了一小条，准备送进嘴里。

　　小胖子见她毫无反应，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更是气闷，觉得被轻视了，又加了一句：“真没教养！山里来的就是山里来的！”

　　这句话飘进耳朵，苏柳咀嚼的动作顿了顿。

　　她不是泥塑木雕，也有脾气。

　　上一世隐忍算计多了，这辈子本打算彻底摆烂，懒得理会这些小鬼头的口舌之争，但这小胖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蹬鼻子上脸，还扯上“山里来的”、“没教养”，让她心头那点因为重生和系统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微弱的“好心情”打了个折扣。

　　烦。

　　她咽下嘴里的肉干，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碎屑，站了起来。

　　虽然才六岁，比那小胖子矮了不止一个头，身形更是单薄，但她站起来时，腰背挺直，小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地看向那小胖子，竟莫名透出一股不同于孩童的、淡淡的压迫感。

　　小胖子被她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但周围同伴都看着，他不能怂，梗着脖子：“看、看什么看？”

　　苏柳没说话，只是重新伸手进自己的小布袋，摸索了一下，然后掏出一块比刚才那块更大、油脂更丰富、香气也更浓郁的肉干。

　　这是刘婶昨天特意留给她的，说是用了点食堂剩的、带灵气的妖兽边角料油脂一起腌的，味道更好，也更补。

　　她拿着那块肉干，不紧不慢地走到小胖子面前，在他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将肉干举到他鼻子前，几乎要贴上去。

　　“喏。”她只说了一个字。

　　浓郁的、混合了香料、肉香和一丝微弱灵气的霸道香气，瞬间钻入小胖子的鼻腔。

　　他早上为了考试就没怎么吃饱，此刻被这近在咫尺的美食诱惑，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口水疯狂分泌，眼睛都直了，死死盯着那块油光水滑的肉干。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胖乎乎的手，想去接。

　　心里还在想：哼，算你识相，知道拿好东西来赔罪……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肉干的刹那——

　　苏柳手腕一收，极其自然流畅地将肉干转了个方向，送到了自己嘴边，张开小口，“啊呜”咬下大大的一块。

　　“咔嚓。”是肉干被牙齿切断的脆响。

　　“吧唧吧唧……”是她故意放大了咀嚼声。

　　小胖子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从期待、窃喜，瞬间凝固，然后变成难以置信的茫然，最后汇聚成被戏耍后的巨大羞恼和委屈。

　　苏柳嚼得津津有味，腮帮子一鼓一鼓，还歪着头，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含糊不清地说：“香吧？”

　　小胖子：“？？？”

　　他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脑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和鼻腔里挥之不去的香气搅成了一团浆糊。

　　苏柳咽下口中的肉，舔了舔嘴角的油光，冲他露齿一笑，声音清脆：“嘿嘿，不给你。”

　　小胖子终于反应过来，脸涨得通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馋的，“你耍我？！”

　　“对啊。”苏柳点点头，回答得理直气壮，又咬了一口肉干，“给你闻闻，是不是比你早上啃的硬馍馍香？是不是比你说废话有意思？”

　　“你……你……”小胖子指着她，手指都在抖，眼圈瞬间就红了，两包眼泪要掉不掉地悬在眼眶里。

　　他从小到大，在家里被宠着，在村里也是孩子头，何曾受过这种气？

　　还是被一个比自己小、还是个“废物”的小丫头片子当众戏耍！

　　强烈的委屈和丢脸感涌上来，他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却又觉得哭出来更丢人，猛地一跺脚，带着哭腔喊道：“我才不跟你玩！讨厌鬼！”

　　说完，他转身推开围观的同伴，捂着脸，呜呜地跑开了，那圆滚滚的背影一耸一耸的，好不伤心。

　　苏柳站在原地，慢悠悠地把最后一点肉干吃完，拍了拍手，看着小胖子消失的方向，撇了撇嘴，低声嘀咕了一句：“啧，战斗力这么弱的啊。”

　　还以为能多杠两句呢，没想到直接就破防了。

　　没劲。

　　她摇摇头，走回自己刚才坐的石头墩子，重新坐下，又从布袋里摸出块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和嘴，然后摸出块刘婶给的、用野蜂蜜渍过的果干，继续优哉游哉地吃了起来。

　　周围安静了一瞬，那几个原本和小胖子一起的孩子面面相觑，看着苏柳那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又想起小胖子哭着跑开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散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