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黄]少年尚年少》纪时stayre

7、七

　　七

　　黄濑分进了C班，赤司去了尖子班A班，青峰和桃井在E班，黑子在F班。
　　黄濑尴尬地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意料之中地收到了全班人注目的视线。
　　好事的男生吹了个口哨，故意挑衅：“黄濑君，今天新生代表和你表白了，你有考虑接受吗？”
　　黄濑那张漂亮的脸立刻红得滴血，班主任清了清嗓子，让他坐下，制止了接下去的发展。
　　黄濑窘迫地坐下，脸色的绯红还没褪去，面子薄薄的他心里忐忑得不行，直到下一个做自我介绍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我是紫原敦。”
　　懒洋洋，软绵绵，有种夏天气息扑面而来的感觉。
　　声音从背后传来，黄濑迟疑着转过头：“！”
　　竟然是之前在入学仪式上撞见的小巨人！原来是一个班的吗，话说回来他这么大一块，为什么我一直没发现，没理由啊。黄濑盯着他看，琥珀的眼珠子骨碌碌转。
　　一等他坐下，就主动把手递了上去：“紫原君，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紫原半垂着眼看他，心不在焉：“零食才是我的好朋友，话说回来，你是谁啊？”
　　黄濑嘴角不动声色抽两抽，该说他记忆力差呢还是记忆力差呢？
　　嘴边仍挂着官方笑容：“我是黄濑凉太，刚刚介绍过了，之前在大礼堂也见过面，你不记得了吗？”
　　紫原面无表情地又盯他看了两秒，然后摇头：“不记得了。”
　　黄濑：“……”
　　他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丢脸死了！
　　“不过，黄濑仔。”紫原把紫色的脑袋凑过头，对着黄濑的身体嗅了嗅，“你身上有种很香的味道，和零食一样很好闻，我不介意和你做朋友。”
　　黄濑讪讪地笑，心里想：我这是该开心呢还是……该开心呢？
　　黄濑凉太和紫原敦就这么认识了。
　　金发少年发现，这个紫发小巨人对于吃的格外执著，只要给他买上几包美味棒他就会乖乖跟着你走，天然到不行。虽然迷糊得要命，不过没心机，和他做朋友是件快乐的事。
　　更重要的是，他叫人的时候也会有自己特殊的习惯。
　　黄濑喜欢叫他“小紫原”，他喜欢叫黄濑“黄濑仔”。
　　听上去很有爱不是吗？反正黄濑凉太是这么觉得的。

　　刚刚开学，社团的招新总是进行得如火如荼。
　　紫原虽然看起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但为了排遣放学后的无聊时光，他还是报了一个最符合他外貌的社团，篮球社。
　　紫原咔滋咔滋咬着薯片，问他：“黄濑仔，你有想过报什么社团吗？”
　　黄濑冥思苦想了一阵，摇摇头：“我刚刚接手模特的工作，有时候很忙，参加社团会影响工作，还是算了吧。”
　　紫原：“黄濑仔，你好无聊哦。”
　　黄濑：“……”
　　他跑去E班找青峰：“小青峰，你要加入什么社团？”
　　青峰托腮思考了一番：“篮球吧，帝光的篮球部很有名。”
　　桃井在一旁接上：“我打算报名篮球社的经理，放阿大这个笨蛋一个人在篮球社，我还有点不放心，小黄，你也一起来吧？”
　　女孩子说着打量了一下黄濑的身高体型，又道：“外表看上去很适合哦。”
　　黄濑抓了抓头发，一边说着再想想，一边跑去F班找黑子了。
　　黑子的存在感依旧稀薄，黄濑在门口张望了许久才在一个角落发现了正在专心书写的黑子。他笑着朝他走过去，靠近才发现原来他在画画。
　　“小黑子！”
　　黑子抬头，对上他笑得弯弯的眼，礼貌应答：“黄濑君。”
　　“小黑子在画什么？”
　　午休时分，教室里人并不多，黄濑在他前座坐下，问。
　　黑子从画底下抽出一本漫画书，展开来给他看：“临摹。”
　　黄濑把脑袋探过去看，把原画和黑子的画对比了一下，赞叹：“几乎一模一样诶，小黑子好厉害！”
　　黑子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谢谢。”
　　黄濑：“嘛，小黑子有什么想加入的社团吗？”
　　黑子专心地描完了精细的一笔，才答：“绘画社吧。”
　　和想象的差不多，黄濑点点头，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去找赤司了，经过了入学仪式上的事，如果再传出什么流言的话，他可真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哼哼，那小子，黄濑皱了皱鼻子，一副志在必得的脸，回去再教训他！

　　黄濑在帝光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国小时在男生女生间都很吃得开的金发少年，在国中的人际交往中却屡屡受挫。
　　他那副对谁都笑逐颜开的脸在这里并不完全受用，女孩子尚且能被他的帅气外表所迷惑，男生们却对此嗤之以鼻。
　　更有人直截了当地对他说：“黄濑君，你的笑太虚伪了，对每个人都这么笑，不累吗？”
　　黄濑瞪大眼睛看他，嘴边的笑容一分一毫也没有吝啬：“泷本同学，你在说什么啊？”
　　泷本：“这么近距离看，黄濑君的确长得很帅呢，难怪有那么多人自愿贴上来。”
　　黄濑张开嘴，却不知该接什么。
　　因为太优秀，太耀眼，所以总会被一些人孤立疏远。
　　黄濑照着镜子一遍遍地练习笑容，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开始怀念无忧无虑的国小，男生女生聚在一起，无话不谈，没有猜忌和嫉妒，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他想起了黑子，在国小时候就被众人排斥在外的水蓝色少年，心里一定很寂寞吧？他究竟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一个阳光绚烂的午后，他找到了在树荫下写生的黑子哲也。
　　黄濑忐忑地走到他面前：“小黑子。”
　　黑子揉了揉眼，眯起看他：“黄濑君，有什么事吗？”
　　他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委屈的泪水险些倾泻而下，作为一个男生，他告诫自己不能哭，于是强忍住，鼻音浓浓地问：
　　“小黑子，我很招人讨厌吗？”
　　“诶？”黑子歪歪脑袋，显然这个问题出乎了他的意料，“黄濑君，怎么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黄濑局促不安地搓搓手，在他面前小步跺了起来。
　　“我……我和班里的同学处得不太好，男生们……都不太愿意和我一起玩。”
　　黑子沉默。
　　黄濑：“他们说我笑得太虚伪，可是我……”
　　他说不下去了。
　　黑子站起来，走到黄濑面前，仰头看他，伸手摸上黄濑的金发，安抚似的给他顺了顺毛。
　　他笑：“黄濑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管别人怎么想，你只要做好自己就够了。”
　　黄濑似懂非懂点点头。
　　黑子接着道：“像对待我一样，拿出你的真心对他们，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黄濑把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当天下午体育课结束，他就买了好几瓶水给大汗淋漓的男生们送去，人家却毫不领情，当面给他难堪。
　　“黄濑君好像和F班的黑子君关系很好啊，听说他哥哥是混混头子，妈妈死了，爸爸也不管他。这种人家的小孩，黄濑君怎么和他那么亲近呢？”
　　黄濑的拳头握紧了两分。
　　他咬紧了唇，脸色苍白得吓人：“不要再说了。”
　　“还有啊，黄濑君是模特吧？我听妈妈说娱乐圈都脏得很呢。”
　　黄濑唰地抬起脸，稍长的金色刘海遮盖住他愤怒的眸，在眼前扫下一片阴影。
　　他的声音冰到不带一丝温度：“我不是说了，不要再说了吗！”
　　黄濑琥珀的眼底透出一股戾气，为首的泷本愣了下，迎接他回神的是黄濑使出了十分力的拳头。
　　黄濑几乎情绪失控：“失去父母的痛苦你怎么会懂？！”
　　他扑倒在泷本的身上，对方的眼镜被打飞到了一边，杵在身边的几个男生完全吓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一个个颤抖着双腿动弹不得。
　　“黄濑凉太，你个疯子！”
　　泷本不甘示弱，眯起被打得青肿的眼，用力翻了个身将黄濑压在身下，个子高又怎样？比身手我不会弱！
　　他很快回敬了一拳，黄濑心里想着明天还有拍摄，绝对不能被打到脸，于是伸手去挡。
　　闷的一声响，疼得他咬紧了后槽牙。
　　“是男人就别挡脸啊，小白脸吗？”
　　黄濑怒：“你才是小白脸！”
　　两人就这么扭打在一块儿，左一拳右一拳，遮来挡去，最后两人筋疲力尽，累得气喘吁吁躺在大草坪上。
　　初夏的微风拂过，卷走了额角微凉的汗液。
　　泷本喘了两口气，抬手摸了摸额角的乌青，“嘶”地叫唤了一声，竟然笑起来：“黄濑君，你下手还真狠啊。”
　　再怎么保护，黄濑的脸依旧挂了彩，嘴角擦破了皮，颧骨附近也肿了好大一块，他伸手揉了揉，心里想着这下肯定要被经纪人骂死了，嘴上道：
　　“泷本君也没手下留情啊。”
　　泷本双手撑地，艰难地坐起来，即便是俯看的姿势，黄濑的五官依旧精致得无懈可击。
　　他摸摸鼻子：“黄濑君和我想象得不太一样。”
　　黄濑“诶”了一声，似是没反应过来。
　　泷本笑：“原本以为，你是那种听了挑衅的话就会掉头逃跑的小白脸，没想到，还挺有男子气概的。”
　　这叫什么话！我在别人眼里就是这种形象吗？
　　抓不住重点的黄濑凉太气呼呼地鼓起了脸，不服输地回：“本来在我眼里，泷本君是个只会死读书的呆子，没想到这么能打架。”
　　泷本朝他伸出手，黄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递了上去。
　　他将他拉起来，两人相视良久，突地哈哈大笑起来。
　　泷本说：“这算不算不打不相识？”
　　黄濑点头：“如果知道打架能增进感情，我早就打你了。”
　　泷本黑线：“……”
　　黄濑摸头嘿嘿笑了两声。
　　泷本眼色一沉：“之前说的那些话，我向你道歉。”

　　黄濑就因为这一架和泷本以及班中一众男生冰释前嫌，大众男神太孤高清傲，只在女生中吃香，靠脸吃饭的男生毕竟无法博得同性别人的喜欢。而黄濑和泷本打的这一架却给他增添了两分“男人味”。
　　小孩们的思维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当然了，伴随着那两分“男人味”一起而来的，还有第二天黄濑经纪人的抓狂，原本定下的拍摄计划就这么拱手让人了，好强的大姐姐可一点都不开心。
　　以及，因为打架斗殴，学校给的处分单。

　　那天晚上回到家。
　　赤司冷着眼看着黄濑脸上和手上的伤口：“你去打架了？”
　　黄濑心虚，扭扭捏捏像个小女生似的不应答。
　　赤司的声音陡然冷了八度：“黄濑凉太，你果然是吃猪脑长大的吧。”
　　黄濑气结：混蛋！现在说这句话竟然都不是疑问语气了，真是太过分了！
　　赤司踮脚，伸手探上他擦破的嘴角，重重摁了一下，惹得金发少年嗷嗷叫疼，眼底直泛泪光。
　　赤司：“你也就这张脸能看了，还不好好保护？”
　　黄濑捂住嘴，口齿不清：“你！！！你什么意思！！！”
　　回复他的不是话，而是赤司扑面而来暖融融的鼻息，他凑上来，软糯湿热的小舌在他嘴边打转了两个圈，血的铁腥味在口中蔓延开。
　　黄濑捂住脸：没脸见人了！！！为什么总是被一个比自己矮的小孩非礼啊！！！
　　黄濑：“小征，你以后再这样随便亲我，我就告诉姐姐了！”
　　赤司一点也没怕的表情，只是义正言辞：“我在消毒，口水用来清理伤口是最好的。”
　　黄濑在心里泪流满面：为什么他总能把这种禽兽行为说得煞有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