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春风暖「GL」》爱吃鱼的懒猴子

18、二老

　　骏马在道路上狂奔，马背上骑着一个黑衣男子，黑衣男子手中攥着一条麻绳，麻绳的尾端则系着一个紫袍男人的双手。马拖人走，场面滑稽。
　　明啸天吃力的跟在马屁股后面，一脸怒气。一开始，他还能使出轻身功夫追上快马。后来逐渐精力衰竭，一尺一丈地相差甚远，最后只有被快马拖着跑，脸面早已丢光了。
　　楚紫烟幸灾乐祸道：“他不会被拖死吧？”
　　“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苏玉青对明啸天有恨，只希望此人多吃些苦头，活活拖死也无妨了。若不是明啸天和杜逾明心怀不轨，傲雪一定还好好儿的活着。
　　想到傲雪，不禁一阵心酸。
　　明啸天被马拖得哇哇乱叫，时而撞上地面凸起的石头，时而被地上的不明物体划破衣衫划破皮肤，模样狼狈至极。想他一世威风，今日却沦落至此，实在令人唏嘘。
　　突然，前面一人一骑勒马不前。
　　李辰良喝道：“李云，停着做什么？继续跑，越快越好！”
　　苏玉青眉头微挑，打马朝李云奔去，勒马一看，眼前的一幕吓得她差点儿叫出声来。
　　斑驳树影下，一条紫色大蟒蛇盘在树根旁，正嘶嘶吐着蛇信。
　　蟒蛇很大，以至于显得它身后的大树很细。其身紫，其目圆。它面朝苏玉青，模样甚是恐怖吓人。
　　李云乃水月山庄老一辈人物，纵横江湖几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蟒蛇。故而，心生惧意，一时不敢上前，更不敢出声回答李辰良的问话。
　　苏玉青也吓得说不出话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害怕之余，她只觉得蛇吐着舌信的样子很恶心，身上的纹路很恶心，想着想着就忍不住要作呕。
　　随后赶到的楚紫遥等人见到紫蟒后也是一惊。
　　明啸天却显然很高兴，甚至有些喜出望外，大声叫道：“师父师娘！”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扫向了明啸天，大有责怪之意，随后纷纷恍然大悟。
　　苏玉青尽量不去看那紫蟒，眯眼道：“前辈，何以阻人去路？”
　　周围依旧一片寂静。
　　有紫蟒挡路，众人都不敢再往前，唯有在原地等待。
　　就在众人以为不会有人回答时，一道低沉而苍老的声音在上空响起：“你们看不惯明啸天，一刀杀了便是，为何要折磨他？”
　　苏玉青心中不悦，冷声道：“这是我们的事。还请前辈让道，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赶。”
　　她很清楚，也很明白，说话之人乃明啸天的师父。要其让道，怕是机会渺茫。不过，她绝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明啸天。
　　那道苍老的声音没有再答话。
　　不多久，又一道声音响起，却是一把女声：“姑娘脾气不小啊！”
　　话音刚落，紫蟒左右侧便同时出现了两个人。一个老头儿一个老妇，都着灰色布袍，男的头发花白，眼神可怖。女的云鬓花白，看起来和蔼可亲许多。
　　李辰良拱手道：“前辈有所不知，此人作恶多端，实乃自作自受。按理说，前辈是他的师父师娘，理应交由前辈处置才是。只可惜前辈有心无力，并未管教好徒弟，在下只有代劳了。前辈深明大义，理应不会助纣为虐吧？”
　　老头儿冷哼一声：“老夫多年不在江湖上走动，江湖就变样了？现如今的晚辈都这般无礼么？我的徒儿凭什么要你来管教！你们若不杀他便放了他，折磨他又是为何？”
　　老妇道：“是啊，你们要是不杀，我们便自己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四个字，足以让明啸天骇然。他立刻跪倒在地，哭喊道：“师父师娘，你们当真要徒儿去死吗？”
　　老妇侧身道：“别叫我师娘，脏了我的耳朵！”
　　老头儿一脸恼怒：“啸天，你……唉！就当我夫妇二人从未传过你武功。你看看你这副鬼样子，传出去定会被天下英雄嘲笑，你让我们的老脸往哪儿搁？”
　　苏玉青见对方并非有意为难，宽了宽心，抬眼见那紫蟒又心生惧意，强自忍住心中的翻江倒海，含笑道：“前辈，我们自会帮你们清理门户，你们大可以放心！”
　　那老妇年纪虽大，眼神却十分锐利。她见苏玉青面露惧色地看着紫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伸手摸着紫蟒的头，轻声道：“阿紫，去跟那位姐姐打个招呼！”
　　紫蟒脑袋晃了晃，随即扭动着庞大的身躯朝着苏玉青游来，吓得苏玉青勒紧缰绳，俏脸煞白。她平生天不怕地不怕，就只害怕没有足就可以行动自如的生物。
　　那紫蟒身形庞大，动作却是十分迅速，眼见就要近身，电光火石间，苏玉青抽出断魂鞭，奋力朝着紫蟒挥去。
　　断魂鞭一出，老妇眼前一亮，立时召回紫莽，奔上前问道：“姑娘使的可是断魂鞭？”
　　苏玉青被蟒蛇吓得脸色惨白，腿都有些发软，瞪着那老妇，怒道：“死老太婆！你想干嘛！”
　　“阿紫并无恶意，你若害怕，我叫它走便是。”老妇微微一笑，拿出一个物事，轻吹了几声，紫蟒便十分乖巧的朝西边游走了。
　　见紫蟒走远，苏玉青长吁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老妇见其如此，不禁一笑，问道：“姑娘使的可是断魂鞭？”
　　苏玉青道：“你这老太婆心眼儿忒坏，眼光倒是不错。是断魂鞭，怎么了？”
　　老妇道：“鞭子的主人可好？”
　　“我很好啊！”苏玉青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老妇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是我老糊涂了，鞭子以前的主人还好吗？”
　　苏玉青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老妇，心中生疑，问道：“前辈识得家师？”
　　老妇笑道：“不叫我死老太婆了？你是他的徒弟？”
　　苏玉青脸上挂着一丝礼貌的微笑，眼前之人识得断魂鞭，极有可能是师父旧识，还是谨慎些的好：“前辈口中的他可是天机道人？”
　　老妇道：“是他，他好不好？”
　　果然，苏玉青含笑道：“多谢前辈记挂，师父他老人家很好。”
　　老妇怅然道：“多年未见，竟先见到他的徒弟。”
　　苏玉青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头儿哼声道：“为何要告诉你？”
　　苏玉青好脾气的笑了一下：“前辈既然识得家师……”
　　老头儿打断道：“谁说我认识那个道貌岸然的假道士了？”
　　苏玉青额头青筋跳了跳，咬着牙不再说话。若眼前之人不是师父旧识，她定不会克制自己的脾气选择缄默。
　　此人脾气古怪，一点儿都不讨喜。
　　楚紫遥见苏玉青被老头儿气得不轻，兼之此人竟然说师父是假道士，不由得心生怒意，开口道：“家师武艺高强，乃有道高士。还有，别人说话时理应倾听，随意打断很没修养。”
　　老者冷笑道：“我有没有修养还轮不到后生晚辈来说道。你说他武艺高强，我看不见得，他未必打得过我！”
　　楚紫烟哼声道：“师父武功天下第一，比你这个臭老头儿厉害多了！”
　　老头儿闻言，由左至右的扫视着一行人，随即狂笑不止，负手道：“天机那个老家伙，居然收了这么些娇滴滴的女弟子。一介女流，武功又能高到哪里去？可笑可笑！真是可笑！”
　　楚紫烟瞪眼道：“女子怎么了？你收的宝贝徒弟，比女子还不如。你说你武功高，我看是吹牛！”
　　说完下巴一扬，朝老头儿扮了个鬼脸。
　　事实如此，老头儿无法反驳，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他急躁的踱着步，抖着手指着几人，神情激动：“你们这群晚生后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说老夫的武功是吹牛！你们谁来跟老夫较量较量，让我见识见识天机老道教出来的好徒弟！”
　　楚紫烟武功浅，哪里敢接口？缩了缩脑袋，眼神瞟向楚紫遥。
　　楚紫遥顾向苏玉青。
　　涉及门派，此间苏玉青才是大师姐，最有话语权。
　　苏玉青有意要锻炼楚紫遥的临阵对敌能力，低声道：“师妹，你去跟他过过招！”
　　楚紫遥微微颔首。
　　妹妹武功尚浅，决不可能上前应战。师姐身上的伤才好，亦不方便。因此，她本就打算自己上阵。
　　取了凝绝软剑，翻身下马，微一施礼，淡淡道：“前辈自报家门吧，师父说过，不可与无名之辈过招。”
　　老头儿愤愤道：“岂有此理！天机老道当真是岂有此理！他教出来的徒儿都这般无礼吗？”
　　楚紫遥道：“前辈不想自报家门，师命不可违，我便不能与您过招了。”
　　老头儿气得直磨牙，吹胡子瞪眼的连叫了三声好：“耳朵竖起来给我听好了，我们是昆仑二老！我就是张云旗！”
　　伸手指了指那老妇：“她是李双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