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牧仙/牧神]这十年》临南听雨

11、心思

　　“君が好きだと叫びたい……”牧绅一的思维忽然被夜里响起的歌声打断，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牧看了下表，时针指在11点与12点的间隔处。
　　做经济人，最怕的就是深夜里电话响，因为这意味着——突发状况。
　　牧绅一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喂？”
　　“喂，牧老师吗？”电话那头，怯生生的声音传来，是神宗一郎。
　　牧绅一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神？有事吗？”神的性子他了解，比较内向，平日里更是极少与自己联系，更何况这种夜半三更的电话。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不得不汇报的情况了。
　　果然，那边犹豫了一下，说“我…我和朋友去看设计展，回来的时候遇上山体滑坡，我打电话报警以后，折腾到这个点才回来，但是艺校已经关门了，
　　我……我能不能，请老师帮忙找个住处啊？”
　　牧答应了下来，问清楚位置，便把文件保存好，U盘拔下，拿起外套出了门。
　　开车的时候他觉得哪不对。只是没有住处，这种事，神打电话给校外的朋友不就可以了吗？或者，打给仙道也行啊。为什么他要打给自己呢？
　　等牧绅一见到神就明白过来了。神宗一郎全身灰头土脸的，脚上的鞋子也掉了一只。以神的性子，他这个样子，大抵是不愿意让同行或朋友瞧见的。
　　“牧老师，打搅你休息了。”神的表情充满歉意，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牧绅一心下紧张，他的腿，不会有事吧？然而他也不敢过多的表露情绪，便道：“你是我学生，不麻烦我还想麻烦谁？”
　　说着，牧便把神扶上车。
　　上车后，神在副驾驶座上四下张望了下，说：“我还是第一次坐这个位置呢。”
　　牧觉得神宗一郎的神情像个孩子般，便打趣道：“怎么？你坐车还数着？”
　　神好像被发现了一样，红了红脸，“没有，我随口说说罢了。”
　　车开到湘南公寓，牧把神放下来，将西装递过去，“来，披上。”
　　神便乖乖的披上了衣服。
　　牧走到神宗一郎前面，蹲下身道“上来。”
　　神似乎有些惊讶，又有点迟疑。
　　牧怕神再走路，会对腿造成二次伤害，便道“上来罢，害怕我背不起你？”
　　神被牧绅一这句话逗乐了，噗嗤一笑，趴在了牧的肩膀上。
　　牧小心站了起来，没敢像其他人一样习惯性的抖一抖，只道“你抓紧别掉下去了，”便往前走去。
　　等到了楼下，牧绅一让神从自己西装口袋里掏出门卡，‘滴’了一声，便进门了。
　　牧绅一当然不会想到，这一幕被仙道看了去。
　　其实仙道自己也没想到，夜里失眠了，想在阳台看看远处的富士山，能瞄到这样的一幕。
　　牧给神披上了自己的西装外套。
　　耐心蹲下来背着神往前走。
　　把神带进自己的住处。
　　仙道觉得可能是晚上没胃口没吃饭的原因，胃里有些酸，心口闷闷的。
　　他拖着脚步回房了。
　　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觉，夜里很静，楼梯处慢慢传来脚步声。
　　“噔——噔——噔——噔——”一声比一声更近了。
　　仙道实在是乏的厉害，便拿棉被捂着耳朵。
　　可那‘噔——’的声音却并没有止住，而是嚣张的穿过了棉被，硬生生的往他耳里钻，吵得他无法入眠。
　　也罢。
　　仙道叹了口气，从床上起来。大晚上的，跑去厨房，给自己咕噜咕噜灌了一大瓶凉白开。
　　牧绅一把神安置在沙发上，问：“为什么没去看医生？”
　　“太晚了，而且我不想……”神摇摇头说。
　　牧叹了口气，看着神，这小孩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呐。
　　神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牧把神的鞋脱了，查看了下伤势。脚腕处肿的厉害，泛着淤血，鼓起了个大大的包，不知道伤到骨头没有。
　　“还能动？”牧绅一问。
　　神点点头，又说“能动也能走。”
　　牧便给他找了几件衣服，道“去洗洗，好好休息。”
　　神拿起衣服，自己站起来，往浴室走着。就听到牧绅一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对了，仙道不是学医的吗，我把他叫上来帮你看看怎么回事。”
　　神蓦然转身，赶紧向前想拉住牧，却不曾想，重心不稳，差点跌倒。
　　牧一把扶住神宗一郎，问“怎么了？还要拿什么？”
　　神宗一郎摇摇头，说：“还有一周就要准备去巴黎了，我不想让别人担心，请牧老师不要去找仙道了。”
　　牧想了想，觉得神宗一郎说的也有道理，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等把神宗一郎处理好，送到客房休息后，牧绅一在手提电脑上插上U盘，继续半靠在床上写企划。
　　写到一半他忽然想起来，明天仙道就要去ELLE那边拍片了，不如顺道送送他。

　　早晨五点多，相田弥生便起了床。
　　约好的拍摄时间是早上7点到下午两点，她必须早去做准备。把地扫一下，稀饭煮好进入保温模式，又把菜拿出来热了热。做完这一切，她走到弟弟房间门口。
　　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这小子，不会又剪片剪到忘记时间了吧？”相田弥生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推开门。
　　果然，相田彦一正直直的仰躺在椅子上，脚撑着地，腰部悬空，睡的香甜。
　　又这样！说了多少次这样睡会腰间盘突出，他就是不听。以后落下个大毛病才好！相田弥生一边在心里怪罪，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的轻柔起来，将椅子的支撑弧度，从90度调整至180度，让相田彦一可以平躺在椅子上。
　　然后又拿了条毛毯，轻轻盖在相田彦一身上。
　　抬起身，她的目光无意间落在相田彦一的电脑上，咦？这个舞蹈节目仙道也有参与吗？旁边这个女孩的眼睛，倒是挺大的……
　　仙道面熟这正常，只是这女孩又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相田弥生在记忆里仔细回忆了一下，无奈平日接触的模特记者太多，一时也想不起来。
　　罢了。于是相田小姐收拾好一切，轻手轻脚的离开相田彦一的房间，奔赴拍摄场地。
　　她必须要早点到。
　　因为她不但是此次拍摄的场监，也是此次拍摄的化妆师。
　　对于这点，彩子说了很多次了‘你呀，这个人就是什么都要自己来才好。有些事情完全可以放手，让后辈去做，何必事事包揽，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呢？’
　　相田弥生便会辩道‘也不是事事包揽，我也是看到非常有特点的模特才会主动上妆的。毕竟我是从化妆师行业出来的，对于优秀、有潜力的面孔，总是难免充满冲动啊。’
　　而这次，毫无疑问，不管是红透秀场的流川枫，还是潜力新人仙道，都让她跃跃欲试。
　　到了拍摄场地，推开化妆室的门，她却发现“诶？仙道，你来的那么早？”
　　仙道笑着和相田弥生打了个招呼，眼角确是掩饰不住的疲倦。相田弥生注意到，仙道眼睑处一层浓重的黑眼圈，“怎么，没睡好？”
　　仙道点点头，又说“不过没关系，我是跑来的，还喝了一罐咖啡，绝对没问题。”
　　相田弥生和仙道已经是第二次合作，便不再多说，轻车熟路的打开化妆包，准备上妆工具。
　　仙道有些意外“相田小姐不是主编吗？”
　　相田弥生嘴角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得意“怎么？怕我这个兼职化妆师给你画丑了不成？”
　　“哪里哪里，能被ELLE的主编亲自化妆，是我的荣幸。”仙道笑了。
　　这个马屁拍在了相田弥生的心尖处，让她十分高兴。于是，将半透明的防水塑料布遮住仙道的上半身衣服上，开始清洁他的面部。
　　“你平时没怎么用面膜吧，皮肤太干了。”相田在仙道脸上抹了几下，得出结论。
　　仙道嗯了一声，因为脸部还在被人蹂躏，便没有多说话。
　　相田弥生的话匣子却打开了。
　　“你的肤色还算健康，不过这几季流行小白脸，像流川枫那种肤色的就很吃香了。”相田弥生往仙道脸上拍着乳液“其实你的五官英挺，轮廓深邃，更适合上妆
　　一些，那家伙还是小孩子，脸还没长开呢。”
　　小孩子？仙道问“他几岁了？”
　　“15吧，很正常，超模界经常滥用童工。”相田弥生把乳液在仙道脸上拍开，打开了一瓶眼霜。
　　“他是超模？”仙道惊讶的睁开了眼睛。
　　“恩，是啊，卡尔大帝钦点的亚裔男模嘛，自然一上来就是超一线，眼睛闭上。”
　　相田弥生用无名指勾起一点眼霜，在仙道眼睑部位晕开，却见仙道脸上的疑惑并未散去，便道“你不会连卡尔大帝是谁都不知道吧？”
　　“愿闻其详。”
　　“Karl Lagerfeld，别名大帝，之前是CHANEL的首席造型师，一手复活了CHANEL。他看中的模特一般上来就是超模级别，大概来说就好像国宝级导演请新人做主角被冠名为X女郎这样吧。”
　　原来是这样……仙道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相田弥生把隔离霜给仙道打上，上着粉底“那小鬼可臭屁了，一个字也不愿多说，就喜欢蹲在角落长蘑菇。不过，和你一样不需要引导，表现力突出。”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见识下。”
　　“很快就能见识到啦。去年米兰秀场他也在，一个人包揽23场秀，名副其实的‘秀霸’。”
　　23场……
　　“秀霸？”仙道觉得越来越有兴趣了。
　　“恩，已经1米82了，以后还不知道窜多高呢。”相田弥生将粉底细细拍打到仙道脸上，仙道的眼窝较深、眉骨够挺，鼻梁较高且鼻头下拉，鼻子占脸位置略长，从上往下拍摄的话，
　　某些特定角度会显阴戾，为了缓和这种感觉，相田并没有在面部三角区使用过多阴影，而是改用较柔和的肤色粉底进行均匀铺垫。仙道的脸型细长，脸部线条非常流畅，年纪原因，
　　颧骨并不明显。为了增加立体感，相田在仙道颧骨和腮骨处做了部分阴影处理。
　　“你眼睛别动了，等下我要画眼线。”
　　仙道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恩’便不在说话。
　　相田弥生观察着仙道的眼部区域，眉距略开阔给亲和力加分不少，额距不够，眼形倒是真的漂亮，睑裂足够长，眼睛有点类似西方人大平行的欧式风格，
　　便只是用眼线液在仙道的眼睛外眦处轻轻勾勒一笔。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有点像混血？”相田小姐一边用眉笔扫过仙道眉头，一边问。
　　“恩，有吧，不少了。”
　　“亚洲人的皮相欧洲人的骨相，你真应该好好谢谢你的眉形，不然你的长相就有局限了。”相田弥生笑道。
　　“我是不是额距有些窄？”仙道问。
　　“不错，你注意到了嘛，”相田赞许的点点头，
　　“你的额距对普通人来说已经很够用了，但是对于模特是有点窄，等下我让发型师给你试个造型，改善下。”
　　打上淡色唇彩，用唇线笔在仙道的嘴唇上淡淡的擦过，相田小姐对于这份淡淡的病容妆十分满意，“OK了！”
　　仙道于是睁开眼，对相田弥生一笑，眼角的余光，却意外瞟到了站在门口的牧绅一。
　　那家伙就那样随意靠在门上，眼光温柔的落在这处。
　　他……来多久了？
　　相田弥生见仙道的目光落在身后，便回过身去，“诶？原来是牧桑，什么时候过来的？”
　　牧绅一便笑着走了进来，“我看你在认真工作，不想打扰你。”
　　相田小姐掩口一笑，道“哪的话，牧桑是来做监工的吧。放心，我一定让彩子把仙道拍的美美的。”
　　说到这，相田看了下手表：“快七点了，流川枫应该快过来了，牧桑要不先坐着喝口水？估计马上就能拍了。”
　　牧摇了摇头，说“他平安到了就好，我还有点事。”
　　等牧绅一走了，相田饶有兴趣的感叹：“我接触的模特也不少了，哪个不是自来自走的。还专门跑过来确认你是否到场，这个牧绅一对你挺上心的嘛。”
　　仙道笑笑，眼睛里却看不出什么波动来，“相田小姐别打趣我了，我去换衣服吧。”

　　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钟，他本想着和牧绅一道别后就去看医生的，却不想，一早上起来，牧绅一便不在屋内了。
　　“牧老师……”
　　“牧老师？——”
　　神喊了两句，确定牧绅一不在，便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往前走着。
　　脚上传来阵阵刺痛。难道？还是有问题——神宗一郎本想等着到医院在查看，却实在痛的厉害，便弯下腰，靠在门上查看。
　　不曾想，门本身并未关紧，只是虚掩着的，神宗一郎的身子靠上去大半后，那门便沉不住压力，让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跤。
　　神宗一郎狼狈的爬起来，眼光不自觉的打量了下。
　　这是——牧老师的卧室吗？
　　那还是快点走的好，神宗一郎正待转身，却被余光扫过，卧室床头的一张照片吸引住了目光。
　　不苟言笑的牧绅一，枕边放着的，会是谁呢？这让他忍不住好奇，走了过去。
　　牧绅…仙道彰？！
　　神宗一郎觉得心口骤然一紧，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豁拉一下划开了一道口子。
　　这两人头挨着头，脸上的笑容足够刺亮黑夜，也足够刺痛神的眼睛。
　　心口突突跳得生疼。
　　牧绅一的卧室里，放着他和仙道的合影，那——两人的关系也就是不言而喻了吧。神宗一郎把照片轻轻放回原来的位置，一瘸一拐的走出牧绅一卧室，带上门。他想也许是应该静悄悄的离开，还是，需要对牧绅一说一声谢谢呢。可是不管怎么极力控制，脑海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些让他抗拒隐藏的问题。
　　原来同学传言的都是真的，花形对自己说的也是真的——
　　师徒……误会……玩笑……
　　神宗一郎还未从巨大的冲击中缓和过来，牧绅一回来了。
　　“你醒了？”
　　“恩。”
　　“脸色不太好，怎么昨天没睡好吗？”
　　“呵——，睡好了，谢谢牧老师。”
　　“谢什么，我是你老师嘛。”牧答的随意，背对着神宗一郎换鞋的他，没有看到神脸色好不容易挤出的笑容被凝固在脸上的尴尬瞬间。

　　是啊，你是我老师。
　　我是你学生。
　　可仙道也是你学生。
　　为什么你会选择他呢？

　　神宗一郎垂下眼，害怕眼神走漏了情绪。
　　牧绅一很快查觉到他情绪不对，想想也是，这孩子一向很珍惜机会，临近巴黎走秀，却在此时伤了脚，心理压力自然不言而喻。
　　最终，神宗一郎拗不过牧绅一的坚持，还是被牧绅一开车带去医院。
　　在车里，神宗一郎听着牧绅一和他讲一些让他放宽心的话、一些饮食注意事项、一些秀场规则，
　　神宗一郎忽然觉得受不了了。
　　他鼓起勇气，转过脸，看着牧绅一，“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