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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八十四回 水清宫中初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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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立场这般坚定,那届时可别让你我失望啊。”古情刹嘴角一提,再次许下诺言,“待我一登基,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
以他的身份,自是做不了官,若许他职务反而有点刻意的虚假,如此刚好。
“那是自然。”乌荷笑着应和。
就算她日后顺利登基,到那时留不留得他的命还两说,更别妄想能有什么好处了。
古情刹点点头,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眉眼轻轻一挑,“你先上去吧!我去让人备些夜宵来。”见乌荷点头,她继续道,“记住,这期间切不可擅自下阁楼,亦不可离开,否则被人发现抓住了,我可无能为力。”
“可人,有三急。”乌荷浅声试探。
“既然能想到这里来避风头,说明你已然想过解决问题,自行看着办,别闹出动静,也别臭了我的楼。”
这乌荷,看着就狡猾,别是想着坐收渔翁之利,两边捞好处。她古情刹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也并非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但留一个不熟识的人在身边,终是隐患。
到底要不要,告知水无愁呢?
离她认祖归宗的日子也近了,这当头,还是切莫节外生枝的好。她只需好好地护好自己,她还想看,乌荷这把刀,到底锋不锋利。
屋外,一身黑衣劲装的男子握着剑,双手抱胸。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宫女端了膳食进了古情刹的寝殿后退出,合上了那落在地上的辉光。
嫩梗草枝在精心爱护过的粉唇上压过,一颗细小的唇边痣随着牙根一动一动的,伴着嫩绿之色挥舞,于黑夜之中漾出一抹年少青春的气息。
一道轻风掠过,送来耳边细语,“如何。”
“人已经进了屋子,不曾出来。想来刚刚那新送的吃食,便是给他的吧。”明时雨靠在树干上,拿出嘴里的小草枝,弹指扔掉。
“他那副伪装,你还能认得出来。”
“也不看看你爷我是谁。”
“少得意。”
“倒是有段时候没演戏了,追着那所谓润亲王的人跑了几个宫,有点废腿。”
水无愁垂了一下明时雨的胸口,“小子身子骨不行啊,得练!”
明时雨侧眸白了他一眼,默然勉强地吞下一口怨气,最后缓缓输出道,“不担心你好妹妹了?”
“有你这等高手在,我自无需担心。”
明时雨抬手一挡,“别扇个巴掌给颗枣地,我可不吃这一套。”要不是梅见那家伙去执行其他任务,要让他知道这档子事,那必定得闯进去瞪大双眼仔细盯着才行。
回仙度这一路上,再瞎的人都能感受得到他对古情刹的紧张,哼,老是跟他对着干,他才不会惯着那等小女子。
“被忠心对待的人推出去送死,甚至还防着他死灰复燃,当是恨之入骨了。他会冒死找来此处寻求庇护,想来是与无争达成了某种交易。”
“我当时看着就不简单,迟迟不肯下手......”明时雨说完回过神来,看着水无愁缓缓地咽了咽口水,尴尬道,“要...要是没有忌惮水千瑾,以乌荷那种人,自是不会手下留情。”
水无愁倒是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更何况明时雨说的也没有错,不能因为是他最亲的人便不允许他人分析正事。
“乌荷为水千瑾效力那么多年,留着还有用处。虽说如此,你亦不可轻心,给盯紧一点。”
明时雨抬手反着手背抚了抚自己的脸,“风吹日晒的活都丢给我,你们一群糙汉子心真硬。”
“行了,我在修罗宫时,研创一半的养肤圣品,日后要是成了先给你用。”
“真的??”明时雨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下一秒又后知后觉,“别是拿我当试验品吧?爷的肌肤可金贵着。”想到自己那后背的伤,他的内心又是惊雷乍现。
“你就说要不要。”
“要,当然要。”
“敢情好,”水无愁拍了拍明时雨的肩,“先好好守着吧。”
看着转瞬离去的身影,明时雨自我怀疑地嘟了嘟嘴。
他这就被轻易拿捏了?
宫门口
“阿觅!你终于来了!”水无愁热情地上前,亲昵地拉住然王的手臂。
他可是日夜期盼着他赶紧回仙度呢!获得迅报,他早早地就来宫门口等他了。
然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也没挣脱,“别拉拉扯扯地,叫人看了误会你的取向。”
水无愁笑嘻嘻地,“我没所谓啊!是你才怕人误会吧!”他说着拉着然王往前走,看似很随意地提起,“怎么样,找到了吗?”
然王微微皱眉,漫无目的地看向前方,“快了。”
那就是还没找着。
“她若有心藏身,自是没那么容易让你找着。”水无愁放开他的手臂,抬手敲了一下手中的玉扇,“既然来了,也别急着回去,家里边有清和他们替你守着呢!先帮帮我咯,完事了我与你一同寻找你心中的那个她。”他拿着玉扇,不怕死地在然王左胸口画了个圈。
然王鄙夷地拍了一下他的扇子,“少说废话,我有话同霓皇说。”
水无愁挑眉,“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二人刚到水清宫前,远远便见殿门口站了两个人,随即在神乐的指引下,一前一后进了殿内。
“是他。”然王停下脚步,他声音非常浅淡,但水无愁还是听到了。
“你认识?”
然王摇头,“一个多月前,在西轩一客栈门口见过一眼。”那身形,那气场,绝不会有错。
至于他身边的女子,当时戴了纱帽,遮挡了容貌与部分身量。今日却是没戴,正好,他也想验证一番。
水无愁看了一眼水清宫殿门口的方向,好奇问道,“前边那个,还是后边。”
“前边。”
“不是我说你,要是一眼记住后边的,我还没话说,至少人家是个女子吧,你没事记住那陌生的男子作何?”
然王冷漠地甩了一个“你有意见?”的眼神给他。
水无愁浑身一阵战栗,“成吧,你爱咋咋地。”他上前走了两步,见然王没有跟上,半回身喊道,“你倒是走啊。”
不是说有事要同他母皇说么,一会儿急色匆匆地,一会儿又慢吞吞地要人催。
哦不,那个热情如火,急色匆匆的人是他才对。人家这个即便常年未见,都跟块寒冬冷冰似地。
“你刚的眼珠子长哪儿去了,没见着霓皇有客。”
“是又怎地,也不妨碍同时见你。”
然王一声轻笑,平日稍注重规矩的人对他倒是偏爱啊。
他抬脚靠近水无愁,语气依旧平淡,问道,“他,可是初空?”
“初空?你怀疑他就是初空?”
“你没见过他?”然王微微蹙眉。
水无愁稍作思考了一下道,“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见的时候太小了,这又十几年未见,长啥样都忘记了。”
见然王没有继续上前的意思,他带着他,走到边上的廊子下,这样既能看见水清宫的动静,又不会杵在道中显眼。
“初空与咱们的年岁相当,我记得他那时候是被继母强行送到仙度训养。有点隐秘道子的人,都知道仙度训养强度大,数十甚至数百人之中才能出那么一个精锐,更何况还只是五六岁小的孩子,明白人都晓得是没命活着回去了。”
追凤十二弦便是通过层层考核,才能当上的弦子。
送来仙度的皆是有着不同身世,却有着相同凄惨经历的孩子。那时候年岁尚小,但为了活下去,他们不得不日日咬牙坚持。各自在不同规训人手下学习各种技能,学成之后,再通过特定的考验,成为弦子。
能在这般强度之下脱颖而出的人,不论是体能耐力,亦或是脑力协作毅力等资质都是不差的。
再说初空,他只知道当上弦子初始的那两年里,他一向孤僻,不喜说话,时常戴着半面纯白,比鬼还难看的面具,与其他弦子的磨合自然困难些。哪怕是这般,他后面也是克服了,渐渐与大家相处融洽。只不过后来,听说是他的父亲将之寻了回去,这便自此没有了消息。
所幸他的前任弦子首阳暂替了他的位置,才完整了十二弦。
可惜再到后来,因水千瑾的野心,致使他们亲情失散,弦子破碎。
“这么说,就算是十二弦见到初空,也当不相识?”然王沉思。
“能知道是否是他的,当只有我母皇父后了。”水无愁挑眉,视线落向水清宫。
然王随之望去。
他若是初空,那她......
水清宫
殿内,水珈霓坐于上座。
初空入了殿,带着安古行至水珈霓跟前欲行跪拜之礼,“阿殊,参见陛下。”水珈霓遣人及时制止了他的跪拜。
其身后的安古并未被她的制止所惊扰,却是沉默不语,抬眼直视了水珈霓片刻。
“好,终于再见到你了!”水珈霓欣慰地点了点头。
眼前的女子虽上了些年纪,亦难掩其风华绝代的矜贵气质。其面上漾着温暖的笑容,在与初空寒暄过后,回眸对上了她的视线。
水珈霓的心,忽有一刻被突如其来的绝妙之感占据,可她又道不明那是什么感觉。
只是好似,在哪里见过眼前这戴着半面面具的女子。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高座上这仙姿佚貌,举止优雅的女子,当真是她的生身母亲?!
虽早有面见的心理准备,但安古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仿佛如梦一般。她,竟然不可控制地乱了心率。
胧月刚要叱喝安古的无理行为,却见她猛然下跪,对着水珈霓结结实实地叩了三个响头。
“小女阿古,见过女皇陛下!”安古压低声音道。
“不必多礼,”水珈霓看了胧月一眼,“快扶起来。”
她的视线落在初空身上,问道,“小殊儿,她是...?”
初空回首看向起身后,退至他身侧半步的安古,回禀道,“回陛下,她便是小辈信中所说的挚友,因面上有伤,恐惊扰陛下,这才戴了面具,还请陛下恕罪。”
“言重了,个人约束,何罪之有。”水珈霓对着安古一笑,与他们道,“快快落座。”
“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