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勋]你只是海里一只孤独的水母》纪时stayre

7、七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还以为你是私生饭或者狗仔呢。”金钟仁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视线。
　　朴灿烈翘着嘴角说了声没事，倒是吴世勋冷哼了一声：“笨蛋黑钟。”
　　金钟仁自知理亏，而且有外人在场，也不好反驳什么，只是揪了揪吴世勋的耳朵，示意他闭嘴。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三个人的场面有些尴尬。
　　朴灿烈瞥到茶几上吃了一大半的慕斯，抑制不住地想笑。
　　“呀呀呀，世勋呐，这就你养的水母啊。”
　　金钟仁指了指靠近玄关处的一个蓝色水母缸，吹了个口哨：“还挺好看，怎么突然想养水母了？”
　　完了。
　　被刚才那两人争执的事一弄完全忘记这茬了。听了朴灿烈的建议开始养水母，怕被他认出来上个礼拜的心理疏导也没去。会被看出来吗？不会的不会的不要紧张吴世勋，你用的可是鹿晗的名字。
　　黑发少年不动声色看了看一旁的朴医生，见对方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才开口：“心血来潮。”模棱两可的回答，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心血来潮没有错。
　　“你养的水母有个很美的名字。”朴灿烈走近水母缸，将脸贴得很近，玻璃上反射出他脸的轮廓，“叫海月水母。”
　　吴世勋怔了一下。他突然忆起第一次见到朴灿烈的时候，他低沉的嗓音说出的话：
　　——“你，很孤独吧？”
　　还有一个重影出现在眼前，戴着口罩的少年趴在玻璃器皿前，望着摇曳自如的美丽海洋生物，喃喃自语：
　　——“水母啊，你能治好我吗？”
　　彼时与此刻重合，吴世勋没了声息。
　　“做艺人的话压力应该很大吧，养水母有助于派遣压力，很好。”朴灿烈回过身来看他，又笑着露出了十六颗牙齿，“而且我看过了，它们很健康，你照顾得很好。”
　　就好像是在无边无垠的墨蓝海洋里，有人拨开重重迷雾游到你身边。
　　我怎么觉得，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晚饭由金钟仁请客，三个人去外面吃。
　　金钟仁一副全副武装的模样，由于下午在吴世勋家小憩了一会儿，此刻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没睡醒。吴世勋也戴上了口罩，反扣棒球帽，还戴了副没有度数的黑框眼镜。
　　人模狗样的朴灿烈表示，你们这样更引人注目了好吗。
　　是的，再加上一个穿着白衬衣的朴医生，一米八三人组走在路上的回头率简直爆表。
　　特意挑了快天黑的时候才出门，黄昏与暗夜的交界，天空呈现一片昏蓝与红橙的融合。没想到天气还有点凉，穿着短袖的吴世勋缩了缩肩膀，朴灿烈走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靠近马路的时候，习惯性走在了外侧。
　　“吃什么啊我们？”金钟仁踢着挡路的小石子，嘟嘟囔囔的。
　　“就吃这个吧。”吴世勋懒得再走，定了脚步，看向旁边一家冷清的面店。
　　“喂喂，我难得请你吃顿饭，不去五星级也要去个高档点的吧。”金钟仁差点上演大跌眼镜，掏出手机，“我查查看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店。”
　　“哪来那么多讲究。”吴世勋白了他一眼，看了看朴灿烈，“走，他不去，我们去。”
　　朴灿烈点头应着：“行。”
　　紧跟在吴世勋后面走，他奶白色的脖颈有着漂亮的曲线，宽肩细腰，天生的衣架子。朴灿烈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奶味，他疑惑地皱了皱鼻子，可这家是面店啊。
　　“喂！你们等等我！”金钟仁没辙，只能快步跟上。吴世勋想到了对方气得跺脚的样子，回过头笑得眯起了眼。
　　面店很小，三个一米八的男人走进来后，剩余的空间就不多了。
　　吴世勋选了最靠里的位置坐下。是个不太有安全感的人啊。朴灿烈若有所思地在他身旁坐下。
　　“吃什么？”金钟仁站在柜台前面问。
　　这么小的面店连菜单都没有，只有柜台上方贴的菜单大全。
　　吴世勋眯着眼睛看：“咖喱牛肉面，不加葱，香菜要两份。”
　　“我也一份咖喱牛肉面，不要辣。”朴灿烈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轻晃，吴世勋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直到吃面的时候他才觉得不对劲。
　　怎么莫名其妙就三个人一起来吃饭了？
　　我们是朋友吗？不是吧。硬要说的话也只是吃了他两次蛋糕手艺不错的邻居而已。呀，这么说起来我们根本没有正式认识过吧？
　　吴世勋吸溜着面条，心不在焉的后果是被滚烫的面条辣了舌头。
　　“呜！”小孩烫得鼻尖发红，眼泪直接涌到眼眶，“水，水！”
　　朴灿烈赶紧给他递过去，一边拍着吴世勋的背一边看着他把整整一杯水一口气喝完了。
　　“这面味道是不错，可你也太心急了吧？”金钟仁差点笑岔过气，“心急吃不了热汤面~”
　　吴世勋伸着舌头散热的模样更像小狗了。
　　“白久，我就说你是白久了！”金钟仁笑得肚子都疼，捂着肚子的模样毫无形象可言。
　　“金钟仁，回去你就死定了。”吴世勋舌头打结地放狠话。
　　“行了行了，你先把话说清楚。”金钟仁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到对方碗里，“喏，哥给你吃肉，不哭了啊，瞧你眼睛红的那样。”
　　“噗。”朴灿烈憋不住了，笑了起来。
　　“呀！连你也！”吴世勋更“委屈”了。
　　朴灿烈赔笑着伸出手，抹了抹对方溢出眼眶的生理泪水。温热的，软软的，卷而翘的睫毛擦过指腹。烫得够呛的吴世勋和笑得前仰后合的金钟仁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亲密。只有朴灿烈笑得圆眼都眯了起来。
　　“我是吴世勋，你好。”好一会儿，吴世勋终于缓过来，张口第一句话却是自我介绍。
　　他亮晶晶黑黢黢的眼睛看着朴灿烈，像一个等着老师表扬的乖学生。
　　金钟仁抽了抽嘴角：“知道你是吴世勋，你被烫到脑子了？”
　　吴世勋飞过来一个白眼，却支支吾吾着没有回话，他几乎没有主动交过朋友，兴许是此刻气氛太好了，他联想到之前一连串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地步，可事已至此，再不表示什么的话好像也太不尊重人了。
　　“我是朴灿烈。”朴灿烈朝他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那个登门拜访了两次送出了两个蛋糕最后都被拒之门外的男人笑得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脾气也太好了吧。
　　吴世勋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低声嘟哝着：“嗯……你的蛋糕，很好吃。”他终于也伸出了手，握上朴灿烈的。
　　他的手纤细冰凉，对方的手宽厚湿热。
　　“可以叫你世勋吗？”朴灿烈松开他的手，“我比你大两岁，你可以叫我灿烈哥。”
　　吴世勋在对方有些热切的目光下，终是点了点头。

　　那场饭吃到最后三个人都放开了，吴世勋窝在墙角里，被金钟仁逗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金钟仁喝了几罐啤酒，微醺的脸做着夸张滑稽的表情。朴灿烈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店外，人似乎越聚越多了。
　　大概早就被人认出来了罢。
　　朴灿烈看了看还笑得无所顾忌的吴世勋，想着待会儿该怎么脱身才最方便。
　　几个女生簇拥在一起走进了店里，眨巴着星星眼拍了拍还手舞足蹈的金钟仁：“kai？”
　　金钟仁无防备地回了头：“嗯？”
　　几个女生高兴地抱成一团，真的是欧巴呀！
　　“你好，我们是exo的粉丝！”女生们匆忙递上几张专辑，“能签个名吗？”
　　“行啊，你们叫什么名字？”这种时候也不忘耍帅的金钟仁接过对方递来的笔，用嘴咬掉笔盖，翘着二郎腿，大笔一挥，一气呵成。
　　对面看着的朴灿烈憋着笑，脸通红。
　　再看向吴世勋，小孩已经全副武装，把头垂得低低的，快耷拉到胸口了。
　　大概是因为有人起了头，原本拥堵在门口的人群开始络绎不绝地进来要签名要合照，酒精作祟下的金钟仁一副飘飘然的样子，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朴灿烈嘴角勾起一抹笑，三分天真，七分狡黠。
　　“世勋呐。”朴灿烈俯过身去，轻轻贴在吴世勋耳边，“走不走？”
　　“诶？”那孩子的脸被熏得有些粉红，脸上闷出的酡红像喝了酒似的，又甜又香。
　　“问你走不走呢，你瞧。”朴灿烈往门外努努嘴，“这人可越来越多了。”
　　“那钟仁呢？”吴世勋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主。
　　“管他呢。”
　　哐当两声，朴灿烈拽着吴世勋就往门外走，路过金钟仁时还得意洋洋地比了个胜利手势。
　　“呀！你们去哪儿？！”金钟仁终于从大明星的世界里苏醒过来，手忙脚乱的样子也够好笑，“等我啊！”碍于在粉丝面前，又不能爆粗口。
　　朴灿烈才不管他，一路喊着借过一路把吴世勋带出了喧嚷的人群。
　　夜色袭来，黑漆漆的城市天空并看不到什么星星，墨色的云缱绻在天边。吴世勋有点热了，摘了口罩在原地吹了一会儿风。
　　“快戴起来，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路上行人不算少，朴灿烈拿过他的口罩刚想帮他戴起来，就听见尖利的女声在不远处嚷起来，在这安静的氛围中尤为刺耳。
　　成群的声音喊出了吴世勋的名字。
　　朴灿烈眸色一暗，这下糟糕了。
　　“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说话的是吴世勋，也许是见多了这种你追我赶明星与粉丝的游戏，他抓起朴灿烈的手就开始往暗夜里冲。没有方向，也没有终点。在朴灿烈一个踉跄差点磕上对方后脑勺的时候，他又闻到了，那股隐隐约约的奶味。
　　他皱着鼻子用力嗅了嗅，确信了那股味道的确是吴世勋身上的。

　　毕竟是两个成年男人，体力肯定比女孩子要好很多。
　　狂热粉们追了大约半个小时，也实在是累了。吴世勋和朴灿烈才终于停了下来。已经穿越大街小巷跑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上海的夜景极美，城市高楼耸立的地方，俯瞰时的灯光秀让人移不开眼，法国梧桐围圈而成的街道两侧，昏黄的灯光一排排照射交错。
　　吴世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热得把口罩帽子全摘了，额头的汗顺着漂亮的下颌线滑落下来。
　　朴灿烈的体力看上去比吴世勋要好得多，他只是擦了擦脸上的汗，还抚慰似的拍了拍少年的背。
　　吴世勋蹙着眉抬眼看他，这人怎么都不带喘的？
　　像看穿了他的心事，朴灿烈歪着脑袋笑了笑：“我有夜跑的习惯，每天晚上都会慢跑一个小时。”
　　朴灿烈的耳朵像精灵似的，圆圆大大的，像星球大战里的尤达。整个五官看上去都有种圆圆活泼的感觉，笑起来尤为如此。正如此刻，他歪着脑袋露出了一口白牙，像个小孩子似的。
　　吴世勋第一次认真凝视对方的长相，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碰了碰对方的耳朵。
　　朴灿烈当时就僵住了，耳朵是他很敏感的地方，事实上，除了家人，就连边伯贤也很少碰过。
　　可他没有躲开，只是圆圆的杏眼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睁得大大的。
　　“你的耳朵长得真可爱。”吴世勋咯咯笑起来，朴灿烈现在的样子和他做心理医生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这算是反差萌么？
　　朴灿烈眨了眨眼，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
　　方才他的心脏，跳得飞快。
　　最后坐计程车回了家，吴世勋在路上接到了金钟仁打来的电话，隔着老远朴灿烈都能听见电话里金钟仁那暴走的语气，吴世勋低着头沉沉应着，朴灿烈不动声色看着他的侧脸，晦暗的光线下，那人依旧亮眼得让人挪不开眼。
　　朴灿烈突然觉得网上搜到那些照片根本没有拍出这孩子十分之一的好看来。
　　有些人生来就是要闪闪发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