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溢》兆焜兆儿

5、漩缓

　　林得敏看着谭岸难看的脸色，心突然就软啦：“孩子，对不起啊，阿姨正跟区延生气呢，难免会迁怒你，你忍忍啊。”
　　这话听着真不像是安慰人，区延无奈跟她道歉：“对不起，我妈她不是有意迁怒你，她的脾气就是这样，有……”
　　“兔崽子，你敢这么说我！”
　　“妈！”区延仿佛被逼上了绝境，现在他不知道怎么安抚林得敏，也不知道怎么跟谭岸解释。可还没等他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脸上就先挨了一巴掌。
　　“小妖精，你敢打我儿子！你给我回来——”
　　“妈！”
　　区延赶紧拽住准备追上去跟谭岸拼命地林得敏：“好啦，让她走吧。”
　　“你还是男人不是，那女人都敢打你脸啦！”林得敏越吼越生气：“有眼无珠的东西，也就只能找这样的垃圾。”
　　这个字眼儿让一直平静的戟帆突然抬眼，几天前，她也这样骂过自己……
　　区延还在跟林得敏解释：“我也是想让你高兴，才匆匆忙忙带这个女人回家，可你怎么……”
　　“我怎么啦？”林得敏理直气壮的质问他：“我难受了这么多天你不闻不问，却在外头跟这样的女人鬼混，还敢带到家里来。我警告你，你不听我的，也休想我配合你演戏！”
　　这幼稚又执着的霸道让区延倍感无力，再也想不出好办法结束这一切
　　“妈，上次我也就是一时情急，今后绝不会再跟你大吼大叫啦，你就消消气，好吗。”
　　林得敏见他颓废的模样，好像也闹够啦，一屁股坐下抱着双手：“我说啦，现在道歉晚啦。”
　　听出她的怒意有所减小，区延松了口气跟着坐下，却被“砰”的一声吓得身体一颤。
　　区延看着地上粉碎的玻璃杯，不解的看着林得敏，却见她正瞪着聚柯。
　　“说了一亿回啦，吃饭的时候把碗端起来！”
　　突然被莫名其妙骂了的聚柯也来了脾气，把筷子往桌上一扔：“不吃啦！”
　　“你给我回来！”
　　林得敏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按在椅子上：“给我吃完，不吃完你今天不能活！”
　　区延见林得敏像疯了一样，赶紧上去劝阻：“好啦好啦，她都那么大的人啦，饭还不会吃啊。”
　　林得敏恶狠狠地指着聚柯：“你看她像会吃的样儿吗，会吃还每顿饭都把我气成这样。”
　　听她这么说，聚柯又拿起筷子照旧趴在桌子上吃，故意要气她。
　　林得敏捂着晕眩的额头：“好好好，你们一个个的都想气死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她一摔门就跑出了家。
　　屋里顷刻间安静下来，聚柯不在乎的说：“你怎么不去追啊，不怕她想不开跳楼啊。”
　　区延瞪了她一眼，林得敏就是脾气大，倒也不会真做什么出格的事儿，这一点儿他很放心。
　　“你都多大啦，还跟妈一般见识。”
　　聚柯诧异：“她多大啦，怎么比我还幼稚！”
　　“哥。”一直安静的戟帆突然张口，打断他们没有意义的谈话：“你是不是该跟刚才那女的解释解释啊。”
　　区延痛苦的捂着额头：“解释什么，她把咱家弄得一团糟。”
　　这话连聚柯都听不下去啦：“哥，那可是你女朋友，你不怕明天跪搓衣板啊？”
　　区延放下手：“她还没这胆儿。”
　　“哼，你这爷们劲儿要都用在咱妈身上，她也不会整天嚣张成这样。”
　　“就你天天盼着这点儿破事儿。”区延在她头顶敲了一下。
　　聚柯捂着自己的头：“我说的有错吗？我早说啦，咱妈一天不进疯人院，最后疯的准是咱仨，不信你等着。”
　　她丢下这句警告，转身回自己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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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之后，聚柯下楼丢垃圾，正好看见小区里的几个认识的阿姨，又围成一堆在讨论别人家的八卦。
　　她想了想，就过去和她们热情的打了招呼。
　　聊了几句之后，她突然转了话题：“阿姨们，前段时间电视上有个特别火的新闻你们看见没？”
　　她们一愣，都抢着问：“什么新闻？”
　　聚柯一脚踩在石墩上，回忆着说：“就是说现在的年轻人有三怕，三姑六婆排老大。”
　　她话刚一说完，一圈儿阿姨们突然就沸腾啦，而且瞬间就把她的话淹没在一片笑声当中。
　　“欸你知道我看这条新闻得意了多久吗？”
　　“是啊是啊……我还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这么厉害啦，都上电视啦。”
　　“别看咱们平常就动动嘴皮子，那威力可不小……”
　　“哈哈哈哈……”
　　聚柯听着这些“疯言疯语”，望着天翻了个白眼就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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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的早晨大半的人都陷在睡梦里，区延昨晚失眠的严重，所以难得现在还赖在床上。
　　只是房间里慢慢聚集了一股味道，已经扰了他的梦。那股气味儿先是让他皱眉，之后就逼得他清醒。
　　着火啦！
　　他大步跑出屋里，看见了被火光照的通红的厨房。
　　他正要冲过去，却匪夷所思的看见林得敏还在客厅专注的看着电视。
　　“妈！厨房都烧着啦，你怎么还看呢。”
　　“哎呀急什么。”林得敏一手扒开他：“我正看的精彩呢。戟帆聚柯！不想被烧死就赶紧起来救火！”
　　她嗓门很高，成功叫醒了睡梦中的两人。
　　区延没办法，只能先跑进厨房接水。
　　这时聚柯也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冲了出来，可刚跑进客厅就一脸大失所望。
　　“这叫着火啊？真是的。”
　　她苦着脸转身就要回房，却被刚出来的戟帆拦住：“哎你去哪儿？”
　　聚柯懒洋洋的推开她的手：“哎呀别吵，我昨晚三点才睡，等火烧到客厅的时候再叫我起来。”
　　戟帆简直以为自己听错啦，可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赶紧跑进厨房给区延帮忙……
　　厨房的空间十分狭窄，加上没有烧到易燃之处，火势并没有蔓延出来，只有厨房被烧了个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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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越来越热，心好像也越来越燥。
　　戟帆回到家就待在自己屋里，家里还没有人回来，正好让她静静的想……
　　今天本该平平静静，都让那个人打碎啦。早上她一个人正走在路上，后边怎么就突然窜出那样一个人。
　　撸着袖子，肩上扛着箱子，还有那句暴呵：“让开！”
　　那声音之大让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惊肉跳……
　　可这份震慑力带给她的不只是恐惧，还有无边的愤怒！他凭什么对自己这样说话，他有什么权利！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钥匙声，是林得敏回来啦。
　　她见屋里没人就喊了两声，还是没有人答应，就确定戟帆还没回来。她挽起袖子去倒了杯水，正喝着，就看到坐在屋里的戟帆。
　　累了一天的心本来就跳的活跃，在看到她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之后更像是触碰到了弹簧。
　　“我叫那么多声你就不知道回一声！”
　　戟帆被她的声音刺醒，对，只有她……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有资格吼自己，而那个人凭什么对自己大呼小叫。
　　她越想就陷的越深，恨得掐住自己的手心，恨不得将那个陌生人剥皮抽筋。
　　“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得不到回应的林得敏忍无可忍，又开始用嗓音摧残她。
　　戟帆的心又被惊的一颤，她恍然抬头，窗户外头是一片被惊飞的鸟影。
　　“你是不是聋啦，要真聋啦我就带你上医院！对自己的妈都这么傲慢，将来你还能把谁放在眼里！”
　　因为嘶吼，林得敏的嗓子已经开始沙哑。戟帆深呼吸一口气，她又暴跳如雷啦，那就如往常一样自我惩罚吧……
　　她抬手打了自己四个耳光。
　　林得敏听到耳光声，愤怒一点儿没有减退。
　　“现在知道错啦，早干什么去啦！”她一屁股坐进沙发里，打开电视调到平常最喜欢的节目：“打到我解气为止。”
　　戟帆眼角慢慢滑落下一滴眼泪，就听话的继续抽打自己，对那脸颊上的刺痛越来越感到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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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延今天接到了一通电话，是一家国际广告公司打来的。他们看上了他的广告创意，想要挖他过去。对于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区延只有冷笑，决绝的回拒了他们。
　　并不是他对现在的老板衷心，而是他早厌恶透了这个行业。如果不是为了林得敏，他这辈子也不会割舍掉最喜欢的动画，他已经是心如刀割，怎么可能还在这个令他心痛的世界里继续深入……
　　可他明明已经忍了快十年，不知怎么的，最近突然烦躁的厉害，好像越来越忍受不了身边的一切。而这种躁烈，一直持续到他得知林得敏出车祸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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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场车祸并不算大，林得敏只有腰伤的比较重，别的地方并没什么伤口。
　　到今天，她已经在医院修养一个月啦。
　　戟帆和聚柯带着饭菜来到病房，却不见林得敏在。两人就到院子里找了起来，聚柯眼尖，很快就找到了坐在长廊下边儿休息的林得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