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溢》兆焜兆儿

7、撕碎一张

　　戟帆看着他的眼睛：“疼。”
　　“哈哈哈……”他大笑着转过身，反手砸碎一个啤酒瓶，在戟帆的手臂上慢慢滑下一道血印，这次他的声音里有了兴奋：“疼吗。”
　　戟帆忍着那疼，平静的回答他：“疼。”
　　“哈哈哈……疼吗——”
　　他像疯了一样，拾起一个酒瓶就朝着戟帆的头砸过去，玻璃瞬间醉了满地。
　　戟帆被砸的有些眩晕，勉强扶着一边的座椅：“满意了吗？”
　　他笑着拍手点头：“好好好……你通过测试啦！你……刚才的求婚我答应啦，走！”他挎住戟帆的肩，迷糊的指着前边：“咱们……结婚去。”
　　戟帆被他挎出了酒吧，一呼吸到新鲜空气，戟帆顿时清醒啦，一把推开身上的醉鬼。
　　“臭婊子你找死啊！”
　　他看着手心被磨出血的地方，伸腿就蹬了戟帆一脚，然后站起来指着她的脸：“再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弄死你！”
　　“站住！”戟帆忍着疼站起来：“我不会跟你开这种玩笑，明天上午结婚，你听清楚啦，咱俩。”
　　谁料他双手一摊：“抱歉……阿姨，我没看上你。”
　　这话简直是对她最大的侮辱，戟帆眼里也升起了怒火：“我配不上你？”
　　“哼哼。”他慢悠悠的转过身：“你有什么好？一个残废，还是个畜生。”
　　“你说什么！”
　　他笑着搓了一把脸：“别忘啦，咱们都是邻居。托你们那位伟大老妈的福，人人都知道她养了三个狼心狗肺的小畜生。这些‘传说’我可从小听到大的，想忘都忘不了。 ”
　　他一屁股瘫软在马路边儿上：“就你妈那样的泼妇，教出来的女儿一定也是个小泼妇，我才不遭那罪呢，省得跟你哥一样，落得一个‘小畜生’的名声。”
　　这些侮辱戟帆都能逼迫自己忍下，今天，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改变她结婚的决心！
　　“现在你骂够啦，能同意了吗？”
　　“你他妈疯了是不是！”他厌恶的骂到：“老子有女人！她比你漂亮，比你还嫩~”
　　戟帆咬着下嘴唇，忍着他的胡话：“那个比我漂亮……比我嫩的女人，能跟你结婚吗？”
　　他这话让他脸色一变，可也就一瞬。
　　“结婚干什么，我就不结。不结……我就能有无数无数……个比你漂亮比你嫩的女人，我想玩儿谁就玩儿谁。”
　　这话简直无耻到了最高境界，戟帆暗自点着头，她找到的这个人果然是最混蛋的。
　　“你这么无耻，只在咱小区臭名昭著实在可惜啦。”
　　他不在意的笑笑：“知道我这么无耻，你还找我？”
　　戟帆冷笑：“我现在就缺一个无耻的男人。”她放下双臂，转身就走：“明天我来找你。”
　　“哎哎哎……”他受不了的追上前拽住戟帆的胳膊：“你他妈有病啊！你缺无耻的男人去找别人啊，就刚刚那酒吧，一抓一大把，我现在就能给你叫出来一群，你怎么就看上我了呢？”
　　戟帆慢慢转过身：“因为你是无耻之最。”
　　“哼，阿姨，那您呢？您这年纪也该要点儿脸了吧，不会是被你那个妈管傻了吧。”
　　他说着突然笑啦：“我听说，你们每天喝多少水都由那个疯婆子说了算，你说我要真成了她的女婿，她是不是连咱们上床的姿势都要亲自指导？”
　　这话终于让戟帆忍无可忍，一个巴掌就挥了过去。
　　他平静的舔了舔嘴角，无所谓的说：“好啦，你打也打回来啦。咱们各走各的，各找各的无耻……”
　　戟帆却再一次拽住了他，这执着终令他无法忍耐：“你今儿晚上要想死在这儿，就别撒手！”
　　戟帆的声音却比他还寒：“我就是死，也得让你户口本儿上的未婚变成丧偶。”
　　“欸诶诶……”
　　…………
　　念着一路月灯，戟帆走着回了家。她故意选中何钦，因为林得敏对他知根知底，知道他是一个多无耻多没用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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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又昏沉，戟帆好像度过了人生的一个劫数。她看着手里的红本，如今，该让这个劫数结束啦。
　　她推开门，意外于聚柯竟然在家看电视。
　　“你怎么回来啦。”
　　不等聚柯回答，林得敏也意外的问：“你怎么回来啦？”这才四点多。
　　“姐，我待会儿要跟同学去看电影，你要不要一起去啊？”聚柯高兴的提议。
　　“你少插话。”林得敏训了她一句，又问戟帆：“问你话呢，说呀。”
　　戟帆不理她，径自坐回沙发前，从包里拿出那个红本，推到茶几中间。
　　“我请了假，去解决我的终身大事，今后就不必你再费心啦。”
　　林得敏瞪着眼睛，好像猜到了什么抓起那个红本打开。
　　“你个混账东西，无耻！竟然跟那么个无赖结婚，我给你找那么多精英，你是疯了吗！你、你想让我跳楼啊你！”
　　她暴跳如雷，大力撕碎了那张崭新的结婚证扔了戟帆一身。
　　聚柯却很好奇的捡起了两块儿碎片，拼起来：“哇，这混蛋收拾干净还挺帅的嘛，呵呵姐，看你们俩笑的……老实招来，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你给我滚！都给我滚！滚得远远地——”
　　林得敏狰狞的嘶吼着，那模样却惹笑了聚柯：“哈哈哈哈……妈，你知道你这模样有多可笑吗，哈哈……笑死我啦……”
　　林得敏忍无可忍，一把掀翻了茶几，然后就冲出了家门。
　　聚柯对着门口哼了一声，兴奋的坐到戟帆身边：“姐，你这一招太过瘾啦，看这回老林不得气个一年半载的。”
　　戟帆要说的，只有对林得敏的那一句，别的，什么都不需要啦。
　　可她还是没忍住眼泪落下，却只得到聚柯的一番嘲笑。
　　“姐……你这演技都能去演电影啦，不过我现在没工夫看你表演，我要去看真正的好莱坞的巨星啦。”
　　她拿起背包就要走，却又折返回来：“对啦，我可能回来的很晚，你记得给我留门儿啊，亲爱的姐姐。”
　　她对着戟帆的脸颊一吻：“呸、啊……这眼泪真咸，这一下还不知道吃了多少细菌呢……”
　　随着关门声响起，空荡的屋子只有戟帆一人在那儿落泪，宛若在祭奠这一片废墟。
　　直到外头的天变成全黑，她又恍惚听到了开门声，应该是区延。
　　区延走到客厅中央，只看满地的狼藉就知道这里又发生了一场战争。还有戟帆脸上没干的泪痕，在灯光下更是刺眼。
　　他看到这一切，只叹了口气就回房睡觉啦。
　　…………
　　戟帆当晚就搬出了家，她知道，在这儿住了二十三年，今天就是永别。
　　林得敏一直到很晚都没回家，她正在好姐妹闵刚那儿哭诉戟帆的不孝和“罪行”。
　　“你说你养的都是什么畜生不如的东西，一点儿也不让你省心。你这么些年，供给他们吃穿，连手指头都舍不得打一下，竟然养出三个白眼儿狼来，不对，连白眼儿狼都不如，畜生不如！”
　　林得敏听到她的话哭的更凶啦，把这些年受的苦和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两个人不知不觉就聊了半夜，直到值夜班的郑玳回来，看到她们还没睡，忙关心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儿。
　　林得敏现在没有心情说，就抹着眼泪搪塞：“没事儿，我回家啦。”
　　闵刚不放心的叮嘱她：“好好好，你先回，明儿我再去看你。”
　　她离开后，老郑就再忍不住好奇心：“她这又怎么啦，谁招她啦？”
　　闵刚叹气：“还不是那几个孩子不让她省心，你知道吧，戟帆那孩子结婚啦，领证啦！”
　　“啊？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今儿个，你知道跟谁领的证？”
　　“谁啊，不是你推荐的那几个？”
　　“哼，哪啊，你想得倒挺美，是何钦！”
　　她的话刚说完，郑玳就爆发啦：“什么？什……何钦！那个混账无赖？”
　　“就是他。”
　　闵刚想起这事儿也是心烦又心疼，转身就想回房睡觉啦，却突然听到身后“咚”的一声。她吓得赶紧回身，就见郑玳倒在了地上！
　　“老郑——”
　　郑玳平常就是个爱管闲事儿的人，上回跳楼的那女人的死因只怕不少都是他那张嘴造成的，如今也算是以命相偿吧。
　　他这一辈子每天都替不相干的人瞎操心，如今终于被不相干的事儿气的一命呜呼，不知道算不算有始有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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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玳的丧礼已经过去了一礼拜，戟帆也走了一礼拜，林得敏虽然气的要发疯，可随着日子长久，也就慢慢归于平静啦。
　　可偏偏她想平静，她的孩子们都不同意。
　　区延小心的回到家，还是一进门就得到了林得敏的质问。
　　“你为什么辞职？”
　　他搁下钥匙，坐到林得敏身边：“妈，我不喜……”
　　“这事儿由不得你喜欢！”林得敏跟他争论：“你的广告做得那么好，它能帮你得到你所有想要的。可你画的这些……这这……什么垃圾！除了满足你的意淫，还能干什么！”
　　区延被她这一句顶的不愿多说，却不知这沉默的样子更令林得敏生气：“兔崽子你现在也想气死我，你们都盼着我早点儿死是不是！”
　　“妈，你给我点儿时间，我会证明我对它的天赋比广告强。”
　　林得敏气的一下站起来：“我的小畜生，你都三十啦，还要从头开始吗？广告你熬了这么久才当了个设计总监，这东西你就是画成仙又能怎样啊？”
　　“我总……”
　　“给我闭嘴！”林得敏吼断他的话：“这事儿我绝不同意，明天你就回你该待的地方，老板要是不同意你就给他磕头。要是还不行你就自己开公司，你的才华自己撑起一个公司肯定没问题。还有，今后别再让我看见这些破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