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灵异社(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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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刚才你跟他说了什么?” 铃木吃了几口拉面后小心翼翼地问我。
午餐时的食堂特别多人，可能因为外面下雨的关系，同学们只可以留在学校里吃饭。所以没有人会在这么吵闹的场合留意我们的对话。
我慢慢地嚼碎口中的饭然后吞了。 “我听了你的劝告, 跟他说了几句…”
而且不太有礼貌兼毫不真心的。
“然后呢?”
“….我想他现在明白为什么我不跟他说话。”
铃木怀疑地看着我。
“老实说, 为什么你不理他呢? 你应该不认识他才对…”
这个…如何解释? 难到跟他说每次看到他笑我精神就会崩溃?
就当我想办法敷衍她时我听到四周发出抽气声。一个黑影覆盖着匙上的鸡肉。举头望，我看到一个高大名为真田的人影。
如平常一样，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但是他四周的颜色….这还是一个难见的颜色, 连我也不太清楚它的正确意思。不过给我的感觉像…歉意, 痛悔。
他，难道正感到自责？
虽然知道他现在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不过他那张脸足以令任何人都僵硬不动，于是我便拿着匙停在口外呆木地往上看着他。
经过犹如半世纪的寂静和怒目注视，真田突然曲下身鞠躬。
而且对象好像是我。
“真的非常抱歉。我当时不是有意伤害你的。请原谅我。” 他低着头大声地说，引得四周都转头看着我们。
原来是为了体育堂那一球道歉。不过，不可以在一个少人的地方说吗？唉…
“弦一郎是为体育堂那一球道歉。” 一把同时可以温柔又讨厌的声音从真田的身后传出。真田立刻站直转身，让某蓝发人妖走近。
“他从那时已经非常内疚。还真希望流水同学原谅他 。” 人妖微笑说着,然后表情却看到我的脸时变。
“怎么了, 变成瘀伤吗?” 他再站近一点, 然后低身凑近看清楚。
我又听到附近传出几个抽气声音。
可能因为这次他脸上没有挂着那令我混乱的虚假笑容，而是一个似乎真正关心的表情，我心情上没有感觉到异变。他神情认真地看着，一边慢慢伸出手触摸我的脸颊。清凉的手指轻轻地模着仍然因膨胀而散发着热力的皮肤，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知是好或坏。
以前好像甚少被人如此对待。
预期的痛苦记忆冲突没有出现，脑子出现的却是眼前的这美人的影子。
在如此近距离，我可以看到他的皮肤是如此的完美，细致。对于一个经常在太阳下暴晒的人，他的皮肤可是如霜似雪。任何人都会妒忌的浓密深蓝色睫毛在眼下铺成一片好看的扇形。当他的卷发因身体动作而往前轻扫时，一阵芬芳的气氛飘进我的鼻子。
是…薰衣草的气味,令人安心放松的气味。
就在我以为我快如其他女生一样对着他流口水时,眼角边的异像把我的意识从他的脸拉开。
一条细薄的灰色螺线突然飘出。它给我的感觉…有点不舒服。
是…怀疑。为什么….
“嗯哼!你的饭快冷了。”
一把冷淡的声音从对面传出。犹如从诅咒中觉醒, 我和人妖立停止了各自的行为。人妖站直了，无聊的微笑再挂在脸上。而我便转头终于把那口饭放进口里。
“真不好意思, 打断了你们的午餐, 呢, 真田?” 他微微欠身示歉意。旁边的真田默默地点头。
铃木不理会他继续消灭了碗里的面。两位男生见状便再道歉然后便告别离开了，而我便随便吃多几口便随着铃木回班房。
“他们两个根本像狗和主人一样。一个没责任感，一个没独立感…”
我们一边爬着楼梯,铃木便一边低声自言自语。而我脑里却是像着刚才从人妖身子飘出的灰色。
为什么他会怀疑我呢？难道是发现了我说谎? 或者..发现了我眼睛…
回到班房, 我对着窗口外的细雨发呆。莫非他真的发现了吗？如果是这样…
“流水 。你今天好像要参加老师那边的国语补课？”坐在前面的铃木终于回复正常问我。
“我不太留心地点头。
“还有, 记得星期三就好交出你所选的社团表。” 我再次点头，然后漫不经心地拿出国语科书。
星期三要交….厄?社团?
我突然想起了, 原来放学后那奇怪的会面刚好撞上了补课! 怎么办了…
虽然补课理论上比较重要, 但是我心里就是觉得应该去看看那天脑中冒出的信息是否真的。
放学后，我决定了迅速地去文化大楼那间房子看看，然后立刻回来上补课。当放学的铃声响后，我问了铃木文化大楼的位子便带着疑惑的心情去。
‘休息’。门上贴着写着这两子的纸。
还看这段子吗？有兴趣知道原因，请在明天放学后再来！不便之处请原谅！
………
难道我眼睛坏了？我揉揉了双眼再看看。
‘休息’ 。
然后脑海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那段文字。
还看这段子吗？有兴趣知道原因，请在明天放学后再来！不便之处请原谅！
我默默地握紧拳头压下挥脚踢门的念头。深深地呼吸后，我便大力地踩着地以发洩心情地离开。
心情不愤地踏进班房，却看到除了山田老师外，还有我们班长，铃木。
山田老师见我出现便吩咐我坐下,然后说 : “好了, 就交给你了, 铃木同学。”说完后便冲出班房。
我不明地看着铃木。
“山田老师他突然要开会，所以叫我来代替。其实他早就希望班长多帮忙,觉得这样可以进一步加深感情, 让你更加习惯这里的生活…”
然后,她便一边打开书本, 一边不屑地继续说下去。
“老师本来也想找另一位班长来帮手，不过我告诉他某人每天都要参加网球练习,为了我们学校日后的运动成绩,还是不需要他费心费力在这件事上…”
我大声地咳了几声，然后成功地把她的注意了引回课本。
“从职业开始吧?...首先由…”
一个小时后,补课完了。我们两个便收拾东西离开了班房。
“哇! 刚才那球太厉害了!!”
“学弟加油! 给他致命一击吧!”
当我们经过球场时, 围着铁栏的女生们正大声鼓励呼叫。我们两个同时停下脚步观看。网球或人就看不到了，女生倒是有几个。而且貌似从一年级至三年级都有。
“才刚刚开学就已经开始了…哼。”
我也不知不觉地点头。网球队的号召力好真强劲。绝对要远离。我们两个非常有默契地迅速离开了球场。
“那, 被某人打断之前的话题, 为什么你不喜欢幸村?” 我们在同往城市的长路走时铃木问。我想了一想才缓缓地回答。 “我不是…不喜欢他。只是…”
我不小心地踩进一个水坑, 让水四溅。
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关于我的能力, 如果以前连所谓最亲近的人也无法接受, 那何况…
“只是, 我的第六感告诉要….远离他, 而且, 第六感常常正确。”我迷糊不清地说。
铃木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地点头。还是这类人人都拥有的 ‘能力’ 容易接受, 不过这也不算完全是谎言吧。
说完后, 我们静了几分钟。细雨仍然继续落在我们的雨伞上。不知道这种天气还会维持到什么时候呢…
“其实, 你跟我想像不一样。”
当我们走到道路的未端时, 铃木突然停下来转身跟我说。我也停下来默默地看着她。
“起初,我以为你跟那些从外国回来的人一样, 大胆, 毫无礼貌, 独立, 吵, 骄傲…但第一天却发现你格外宁静。接着，你虽然有跟其他人谈话，但仍然比较疏离…”
我静静地听她说着, 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原来，其他人是这样看我的…
铃木好像以为我生气了, 所以立刻用摇着空手慌忙地表示否定。
“不, 没有问题! 其实我听大家说都以为你害羞, 内向, 不过我知道, 你的性格只是比较冷静，不太喜欢接近其他人…”
她开始烦恼地抓头，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心里那奇怪的感觉仍然存在。她，在说她心中 ‘我’ 的形象，性格。
我…的性格..吗?
“那个, 我只是想说, 我就是喜欢你这种个性, 比起其他人那些奉承,讨好的女生们好得多!”
她说…她喜欢我的个性..
为什么我会感到那么奇怪…还有疑惑呢?
沉醉于思考中的我终于发现铃木正紧张地着我。我立刻摇头说: “不我不介意, 只是不..习惯别人..嗯..跟我说我的性格特征。”
“哈哈, 是吗? 不过如果其他人不说, 很多时候永远都不清楚。”
“那..我觉得你…很….有趣的说。” 我貌似慌忙地回报这个..这个….
铃木呆呆地看着我。很快，我们便不好意思地告别然后分路走。
回家途中，脑子这次想着的刚才铃木说的话。我的性格…我的形象….
心情, 很迷惑。但却又无法解释这个莫名其妙的心情。
不知不觉, 我回到家放下书包。
不知不觉, 我换了衣服而且还除下隐形眼镜。
不知不觉, 我坐在之前在文具店看到的画架上, 对着一张空白的画纸发呆。
然后，我好像终于发觉了我一系列的不知不觉的行为。
以前当心情不好,或者静神混乱, 迷惑时, 我便会把自己关在画房里面, 然后卖力地把心中的不愤以色彩发洩出来, 把自己沉醉于画画中, 希望得到暂时的解放。
我一边苦笑，一边站起身离开被我设定为画房的储物室。
身体不知不觉根据经验做出的事，这是否表示我现在….
很快, 我便站在房里的镜子前面。
外面天色虽然暗淡, 但我仍然可到镜子中的我。我伸出手慢慢抚摸着镜中的自己。
我的性格。
说真的，我想我我非常介意刚才铃木说的话。但不是特别在意其他人, 或者她的想法，而是…
我…的性格
我的性格究境是怎么样的? 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是不是跟班上的人认为的害羞，怕生？或是跟铃木说那样，不喜欢接近人，冷静？
或者跟人要乱作出的花痴形象？
我低声地叹气。外面仍然传出滴滴的微雨声。
看中镜中那对如银河的双眼，我对突然自己感到迷惑。
我…究境是谁?
晨这个人, 又是谁?
如果晨是我, 那..
我是比较静的，或者吵？
我是害羞，还是主动？
我喜欢什么?
我不喜欢什么?
我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我空闲的时候会做什么?
我看到喜欢的人会怎么样?
我不想起身的时后会怎么样?
我……
我不知道。
我不知不觉用指甲刮着镜子。双眼中的闪光仍然如常地围着中心盘旋。
脑子迅速地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上学, 上街, 在家里, 面对其他人时的场景一一表露在我眼前。但是, 这次, 不是其他人的脸, 而是自己的。
痛苦的表情。伤心的表情。紧张的表情。麻木的表情。虚假的表情。
这些，真的是我吗？是真正的我吗？
以前，我一直压低自己的情绪，强逼我自己无视心里的不安地接触世界..
不停地担心，不停地忍着，无视着。
不停在意着其他人的想法，感受, 然后再继续恨自己，无视自己的心情。
却从来没有发觉自己原来….不知不觉，我连自己都不认识。
这….是正确吗?
镜子中的少女表清开时扭曲。眉头大力地皱着，嘴唇紧紧贴着甚至变得苍白。
不想继续看下去，我便转身大力地倒进床里。
闭上眼睛把整个脸埋进枕头里。我静静地听着外面有节奏的雨声。
常识与理智告诉我这绝对不正确，正常的人觉对不会对自己如此无知的。
正常的人会知道自己的性格如何，会知道自己的各种兴趣，喜好。
正常的人 …
正常的人…
正常的人…
我继续在床上静静地反覆思考着这个定论。
那，我是正常的人吗？
很久很久之后，还是烦恼地转身对着天花板大声咆哮。然后，一滴滴温暖的眼泪不知不觉从闭着的眼睛流出落在床上。
心情，有点伤心。不，是非常的伤心。
我的人生，我整个人，原来是如此的扭曲，狼狈不堪。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灵异社(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