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风精灵》瑾瑾

17、4.风过长夜 V

　　当科林清醒过来时，丹尼与尤里西斯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乔治的尸体还静静地躺在地板上，还有一地狂风卷袭过后的残局。
　　“该死的！”他揉了揉被撞的乌青的胳膊。尽管减缓衰老的手术和药物相当成功，然而这老迈的躯体毕竟不及年轻人的坚强利落；而且药物的副作用也非常大，因此他才会如此着急地寻找新的方法。
　　偏巧这时，组织中有个自称曾是印第安巫师地人找上了他，告诉他一个奇妙的情报：在纽约市中生活着一种寿命长达数百年的异类生物——狐人。起初他也将这视作无稽之谈，可是在略微调查过后，发现似乎确有其事。大喜过望的科林立刻开始了深入的调查。如今好不容易弄到一只来做试验，最后竟然给溜掉了。
　　都是那个该死的丹尼·普里斯！他觉得既愤恨又有些纳闷：这个人不是上面指派给他进行入会考核的么，怎么到头来竟然临阵倒戈了。难道说……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顿时他感到一阵恼怒。
　　“那帮臭小子，翅膀硬了就想做掉我吗？没门！等我出去后看我怎么收拾他们！”他忿忿地自言自语，伸手去取读卡槽中的卡片。
　　蓦的，他的手顿住了——卡片已经不在槽里了！
　　他大惊失色，没有那张卡片，这幢大楼就像是个变化无常、无法控制的地域，他永远也走不出去！在短暂的思维停滞后，他开始用颤抖的手一寸一寸地摸着墙挪动，生怕一不小心触动了机关，那可便是死无全尸了。
　　不消多久，极度的恐惧与紧张便将科林的理智和耐心消磨殆尽，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他目光呆滞，嘴里叨念着：“下一个……下一个……”仓皇无助地在不见尽头的过道内来回跑动，撞开一扇又一扇门，间或发出一连串歇斯底里的喊叫……

　　丹尼和尤里西斯静静地沿着街道走着。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丹尼打破了沉默：“对不起，把你拉进这种事情中……”他有些苦恼地将手伸进口袋中，掏出从科林那里弄来的卡片，一使劲，将它掰成了两半。
　　“嗯？”
　　丹尼犹豫了一下，对尤里西斯说出了全部真相。
　　“原来是这样……”尤里西斯了解地点点头，并没有感到生气，“你不需要道歉，你只是忠于自己的职责和目标罢了。”他停了停，又说：“其实我对你也有所隐瞒，我早就想到那可能会是一个骗局了。”
　　“怎么会……”丹尼一头的雾水，难道尤里西斯会读心术？
　　“你给我看的这个地址，我只说我知道，但是没说我来过啊。可是我却感觉到了风之气息，这里一定有什么。所以，我必须跟来一探究竟。”
　　“那你发现了什么？”
　　“很奇妙……”尤里西斯略带困惑地说，“我原来以为这里有个巫师……”
　　“巫师？不可能……”丹尼打断了他的话，肯定地说，“科林称呼柯帝为狐人，并且将你们的神力叫成魔法，这不是一个巫师会说的话。不，绝不可能是我们的巫师。”
　　“没错……那些房间里，散发着我们柯帝的气息……”
　　“……我以为你的族人只有那么多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丹尼忽然想起了什么：“啊，这里离别墅好远，我们不会用脚走的吧？”
　　“噢，我可没有力气用瞬间移动了，不如坐出租车吧。”
　　“啊？”
　　“‘啊’什么‘啊’，别以为我们都是土包子。我跟你说……”

　　当两人回到别墅时，苍白的天幕正渐渐拉起，漫长的夜晚终于过去。
　　巡逻回来的汀娜和柯帝们都显得非常担心。看到尤里西斯满身伤痕，汀娜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划了一道般隐隐作痛，美丽的杏眼责问地看着丹尼。丹尼不好意思地耙了耙头发：“抱歉抱歉，是我不好……”
　　“别责怪丹尼，我没事。”尤里西斯在一旁帮着丹尼说话。
　　汀娜纳闷地看着两人——他们的交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不过这样也不错，当初还怕他们俩合不来呢。
　　莫里斯长老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我想你们的收获一定都不少。不过，时间差不多了，有话以后再说吧。”
　　于是双方做了告别。汀娜和丹尼一起走出别墅。
　　漫长的夜晚终于过去了。

　　“你想起了什么吗？”莫里斯长老跟在向二楼走去的尤里西斯身后问道。
　　他站住了脚，沉默片刻，闷闷地回答：“不……”
　　“是吗……”长老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回到巡逻车上，丹尼再次向汀娜道歉，并解释了一切。
　　汀娜听过之后一言不发，径自开着车。丹尼知道她在生气，自己也只能自知理亏地在副驾座上讪讪地沉默着。
　　快到警局时，汀娜突然开口：“以后……就不能彼此多信任一点吗？”
　　“嗯？”丹尼意外地抬起头看着她，随即理解了她的意思，轻松地笑了，“嗯！”
　　“那么……好搭档？”
　　“好搭档！”
　　两人轻撞了一下拳头，相视而笑。
　　回到警局报到后，两人便各自回家。
　　来到停车场，满脸倦意的丹尼意外的遇上了同事杰克，似乎是专程等着他。杰克手里托着盒香喷喷的批萨，凑上来搭讪：“嗨，不想来一口吗？味道可美了。”
　　“不。”丹尼懒洋洋地答道。
　　“噢，那这个怎么样？”杰克说着把一个闪亮的标志贴在他的胸前——“城市帮”的徽章。
　　看到这个，他立刻睡意全无：“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还不简单。”杰克弹了弹自己胸前的那个，说：“我也有一个。你的表现上面相当满意。你通过考核了，现在是我们的正式成员了。”
　　原来，在此之前，丹尼通过黑客程序在“城市帮”的秘密网站上看到他们招募新成员的告示，考核标准就是不动声色地除去网站名单上的其中一人；而这些牺牲品全部都是帮内成员。城市帮就是通过这种残酷的方式更换新鲜血液的……想到这些，丹尼不寒而栗，不知道在自己的任务完成之前，会不会也成为这张名单上的考核内容。
　　不过现在，他要对付的，是面前这个前任同事——不，或者应该说是新同事。
　　“可是，”他装出犹豫的样子，“我让狐人溜掉了……”
　　“什么狐人？”杰克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你累迷糊了吗，你的考核内容是除掉科林那个老糊涂，他的贪心差点坏了我们的大事。”
　　丹尼看着杰克那张嚣张的大脸，很想在上面盖上几个拳印。同行败类！他在心里这样骂着，同时也意识到，杰克不过是“城市帮”这个庞大组织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存在，自己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打开车门，不知是谁在里面丢了一份晨报，上面的头条新闻是：哈莱姆河大街153号楼无故倒塌，慈善家哥特鲁·菲德尔离奇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