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报复之路（3）（补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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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作伴，绿水还乡，恩怨几重，何日见消？
承熙躺在床上，偶尔晃动着脑袋，嘴里嚷嚷着不知什么东西。靳远靠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汗巾给她擦额头上的薄汗。“若你心里还有承熙，便去求母亲将她迎回来，若是没有，那就另找人……”事到如今，他怎能再将承熙迎了回去，且不说母亲，就是自己也不会同意的。承熙把欢颜逼到现在这样的地步，虽是因为他，但他又怎可能心无芥蒂的将她再次接回家中为妻。
靳远站起来，将巾子在面盆里净洗了一下，又坐回床边。承熙现在还有些发烧，而且似乎常常梦靥，有时可以听见她说“不要”，但具体不要什么，却是不知道的。靳远伸出手，摸了摸承熙的脸颊，比之以前瘦了许多，靳远痛苦的闭上眼，承熙啊承熙，靳远何德何能竟让你做到这般地步，甚至不惜将自己毁了？脑袋里，又浮现出两张笑意盈盈的脸，一个略显稚气却娇憨可爱，而另一个稳重却不乏羞态。
“我常家两个女儿都心属于你，如今颜儿已经……唉，远儿，你可千万别负了承熙的一番心意。”跟着常老爷过来的路上，常老爷如是说。靳远听到此话，本想讽刺一番，颜儿就不是你女儿了吗？熙儿如此对待颜儿，你为何不为颜儿说句公道话？但是一想到，这些事情都是因为自己而起，靳远便失了立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唉……”靳远长长地一声叹息，等到承熙醒来，他或许应该去找找欢颜了，即便是她不接受他的道歉，他也应该为自己做个了断了。正想着，就传来一阵儿脚步声，靳远抬头看去，是承熙的母亲。
常母进得门来，看着坐在床边的靳远欲言又止。
“岳……常夫人，你有话就直说吧。”靳远放下手里的帕子，看着常母说道。
常母看看躺在床上的承熙，又看一眼略带倦色的靳远：“远儿，你……你能不能原谅熙儿，与她和好？”靳远回头看了一眼承熙，没有表态。
“我知道，熙儿这次是过分了些，但是她都是为了你不是吗？”常母见靳远这个样子，心里有些着急，“她自打认识你以后就满心满怀地装着你，这件事也只是她一时糊涂而已。远儿，你与熙儿做夫妻也那么多年了，难道这次为了个外人……”常母略顿了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措辞有些不妥：“为了颜儿，你就要休了她？远儿，别人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就不能……就不能原谅熙儿这一回？”
靳远看着眼前这个为了女儿似乎什么都不顾的常夫人，心里没来由的寒了一把。他看着苍白了脸的承熙，心里虽是愧疚怜惜，却也止不住的厌恶起来。他想起欢颜回来想要知道真相那天，常家几乎所有人都对她进行了嘲讽。她就那么无助的靠在了杜少卿怀里，只有杜少卿。而承熙呢？她犯了错，有人千方百计为她隐瞒，为她想办法补救，她生病了有好多的大夫来看，有好多的人心疼。靳远紧握了一下拳头，罢了，罢了，靳远你凭什么来指责别人啊。
“常夫人，的确都是我的错。”靳远看着常母轻声的道，“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再让承熙错下去了。是我负了她，但是她把所有的不满报复到颜儿身上是不对的，她做错了事，应该得到教训。”
“但是你就不能换一种惩罚？”常母因为太过激动，所以声音显得有些尖利，“你明明知道熙儿对你一片真心，她如今都这样了，你还不肯原谅她，你……你……”
“不是我不肯。”靳远淡淡地道，“只是，我不能。我自己都是个罪行累累的人，凭什么去原谅别人。”
“远儿，你没错啊，你没错。”常母一把冲到靳远身边，抓住靳远的手，“都是欢颜……”
“够了。”靳远一声大喝，掰开常母的手，他顿了顿，勉强压下怒气，“够了，常夫人。欢颜才是最无辜的人不是吗？你养她这么大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难道就因为她不是你亲生的，你便如此失了偏颇？”
“我……我……”常夫人呐呐的不能言，“她……我没有，只是……只是熙儿她……”
“常夫人，其实我没有立场来指责你。”靳远低着头，“只是你可不可以公平一些。”
常夫人咬紧嘴唇，她也只是为了她的女儿而已啊，难道要她看着她女儿年纪轻轻就被人指指点点，被人轻贱吗？她知道她对欢颜不公平，但是她有什么办法，人都是自私的，她没有错。“远儿，颜儿她……她现在不是有人了吗？你又何必对她念念不忘？”她以为靳远之所以不肯原谅承熙，是因为忘不掉欢颜的缘故，“如果，如果你实在忘不掉，也可以娶了她啊。”这是她能想出的惟一妥协的方法了。
靳远轻笑，真是难为了这个常夫人了，连这样的想法都提出来了。他可记得当初娶承熙的时候，常夫人可是一再提醒他，别让承熙委屈了。如今却不在意了？“常夫人，你错了，我……只是替颜儿有些不值罢了。”不值啊，是不值啊，真心地叫了那么多年的父母，哥哥，姐姐，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却原来都将真心错付，换来无止境的悲凉。
“好了，我也要走了。”靳远站起身来，再次看了看承熙，这里似乎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啊，“她醒了就别告诉她我来过了。”
“靳远！你不可以，熙儿她还没醒。”常夫人见靳远要走，赶忙拉住他。
“难道你想承熙更难过？”靳远看着常夫人，“我和她……不可能了。”
常夫人微张着嘴巴，靳远说得如此决绝：“真的没有余地了？”
靳远摇摇头，在知道承熙对欢颜做出那种事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余地了。他没有勇气去面对欢颜，并不代表他就有勇气来面对承熙。靳远慢慢的走出了房屋，剩下常夫人苦着脸站在那里。靳远没有回头，所以他也不知道，在他走出去的那一刻，睡着的那个人的眼角流下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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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桑回来以后，沉醉便不再让她离开了，一个人太冷清了，沉醉觉得不习惯。想想，习惯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杜少卿倒是越来越忙了，有时候过来也只是匆匆看一眼沉醉，甚至连门都不进就走了。沉醉心下奇怪，却也不好意思直接问他，所以总是拐弯抹角的向语桑打听，语桑每次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弄得她都想钻到桌底下去了。沉醉本想那以后就不问了吧，免得惹人笑话，却总是忍不住。最多的一次，忍了四天没提杜少卿，第五天还是开口了。至此，沉醉算是认输，何必呢，万事随心不是更好，没有什么好忍的，也没有什么好丢人的。
年关将近，沉醉却愈发的觉得无聊起来。开始还想着是不是做两双鞋子给杜少卿，可一直没有动手，拖到后来就完全不想做了。语桑看她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就建议她多到街上转转，看看过年买些什么。沉醉想了想，点头应允。
渐进年关，青州城里又热闹起来。卖年画的，卖对子的，卖灯笼的……沉醉在外面的小摊子上要了一碗馄饨，然后慢悠悠的吃。想起刚才摊主端上来时说的“姑娘，快到年关了，多送你两个馄饨”，心底就止不住的高兴起来。倒不是说两个馄饨怎样，只是这份温情让人心暖不已。
沉醉吃得饱饱的，便起了逛街的兴致。什么玉器店，衣料店之类，每每路过都进去看两眼，却是不买。所以笑面迎她进门的掌柜或是小二都黑着脸将她送出来。沉醉倒不介意，兴致甚浓。
逛到后来，脚也酸了，肚子又饿了才启程回家。买了一幅年画，挑了两盏灯笼，再买了两张红纸，想着回去和杜少卿商量商量写什么对子。
沉醉回到苦杏苑便大声的敲门：“语桑，语桑，快来开门啊。”
门打开以后，站到她面前的人却是杜少卿。沉醉愣了愣神，就将怀里的东西一骨碌全部丢给了他，嘴里嚷嚷着：“好饿好饿啊，语桑，有没有开始做晚饭啊？”
杜少卿跟在后面无奈的摇摇头：“小醉儿，家里来客人了，你别大呼小叫的。”
“客人？”沉醉停下脚步，略带疑惑的看了看杜少卿。
“是啊。”杜少卿点点头，“我先把东西抱到书房去，你去大厅里招呼着，别给人脸色看知道吗？”说完，想像往常一样拍拍她的头，无奈双手都给占了，只好用一双眼睛深深的望着沉醉。
沉醉撇撇嘴：“以为我连客人都不会招呼吗？要知道，我以前可是……”
“好了。”杜少卿打断她，知道她又要说出那些话来，她现在倒是百无禁忌了。反观他，时时处处在意，生怕一个不小心，把沉醉给惹恼了。“去吧，记住我的话。”
沉醉掩嘴笑：“杜少卿你现在真的好像老妈子。”说完赶忙跑开，弄得杜少卿哭笑不得，他哪里还有空余的手来打她啊。看着怀里的东西，叹了一声，任命的往书房走去了。
大厅离门口本来就不远，沉醉跑了几步，便到了。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掩去，所以在见到那人时被生生的压下来，显得很是扭曲。
沉醉皱着眉头，不耐烦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又来干什么，还没有说清楚？
那人见了她倒是挺高兴的：“颜儿……”但是一见沉醉脸上隐隐的厌恶神色，只得讪讪得住了口。
“你来干什么？”沉醉深吸了口气，往前面的主座走去。
“看看，我……就是来看看。”靳远勉强的笑了笑，颜儿讨厌见到自己啊，连看都不愿都看他一眼。
“哦？那如今你看完了吧，可以回去了。”沉醉毫不掩饰对靳远的不喜欢，直接下逐客令。
靳远尴尬的站在那里，想说的话全然说不出口。事到如今，靳远啊靳远，你究竟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小醉儿，说你不懂待客之道吧，你还不承认。”杜少卿笑着走进来，小醉儿现在做事可真够不留情面的，“你看吧，天也快黑了，至少也得等靳远兄吃完饭再走啊。”
沉醉白了他一眼，低了头，没说话。既然杜少卿过来了，那么就让他来招呼靳远好了。
靳远看了看根本不搭理他的沉醉，忍下心头的苦涩，干笑着道：“算了，我还是回了。杜兄，我告辞了。”说完再一次看向沉醉，但是沉醉依然没有反应。靳远自嘲地笑了笑，踏出了房门。杜少卿跟上，送他出门。
“小醉儿……”
“好了，我是不懂待客之道可以了吧。”沉醉不耐烦的抬起头，打断杜少卿刚想说出的话。
杜少卿愣了愣，这是发哪门子的火啊。莫非……“呵呵，你不会以为我是想帮靳远说话，教训于你吧。”
“难道不是吗？”沉醉冷哼，“你杜大公子当然不想得罪靳丞相家的二公子了，我这种无名小卒得罪了也无所谓。”
杜少卿痛苦得揉了揉额头，没想到沉醉胡搅蛮缠的工夫也这般厉害。“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他是你那所谓的‘兄弟’，而我是个外人是吗？”沉醉继续冷哼，果然他们之间的情谊始终比不过他和靳远之间的感情吗？
“没有啊，小醉儿，你这不是冤枉我吗？等等。”杜少卿突的停下来，狐疑的看了看沉醉那张苦着的脸，莫非……杜少卿因为自己的想法突然笑起来：“小醉儿，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吃……醋……”沉醉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半天才把自个儿的声音找回来，“你没毛病吧，或者着魔了，吃醋，我怎么可能吃醋，别说一个大男人，就是一个女人跟了你回来，我也不会吃醋。”说了却发现自己有些心虚，难道真的是吃醋了？所以才会如此计较？但是靳远是个男的啊，她犯不着和一个男的吃那劳什子的醋吧。
杜少卿看着沉醉一会儿咬紧嘴唇，一会儿又怒火十足的样子，心里暗笑不已。总有一天让你亲口承认对我的情的。杜少卿翘起嘴角，活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报复之路（3）（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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