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未央》辛墨浓

50、原来你也在这里

　　十五过，月残花落。烟波浓，倚兰舟歌。
　　今晚客栈热闹如火，杯酒交酌，欢声漫天。挡住了汾河上的轻歌，遮住了头上月光。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呀！”曹大人一举杯，站起身来，“来干杯！”曹大人朝我忙碌身影瞥了一眼，冲我叫道：“俞老板过来喝酒！”
　　我把手上端着的案板交给员工，叫着应和了一声。朝他走去。
　　“给俞老板倒酒！”曹大人笑着命属下一声，然后端着酒杯冲着我笑，看来已经有了些醉意。
　　谢过那名倒酒的士兵，我端起酒杯：“小民恭喜曹大人父子团聚！”
　　“好！干！”
　　今晚的酒是前天幕焱刚拉回来的上好高粱红。酒香劲足。
　　“俞老板果然豪爽！”曹大人亮了亮自己的酒杯，再看了看我空空的酒杯，摇着手指朝我道：“不过俞老板……”曹大人打了个酒嗝，笑道：“我呀还没见过像俞老板这么勤快的人，可别抢了这里小二的饭碗哦！”
　　“是，小民受教了！来，小民给你斟酒。”我接过士兵送上前的酒壶，为他斟满。然后给自己斟满。
　　端起酒杯。“曹大人，这是小民敬您的，祝大人再励奇功！”
　　我说完其他的士兵也占了起来。齐声道：“祝大人再励奇功！”看来这些士兵都知道曹大人围剿月霞教一事。
　　“诶！”曹大人放下杯子做势让大家坐下，朝楼上看了一眼，似有担忧之色，“能为皇上做事这是当臣子的福气。兄弟们儿这杯我干了！”说着曹大人举杯快速饮掉杯中酒，似怕那些士兵再一次站起来大喊。

　　见大家今晚都很高兴，我不免朝天一笑，一阵快慰。走进厨房把我精心烹制的药膳装入案中。端到曹大人面前让他过目。
　　“嗯！”曹大人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自己端过药膳，走上楼去。
　　待他走后，之前每次我给他们送饭时总挡我路的士兵上前敬我酒吃，说了些什么我已不记得，我只记得曹大人端着药膳的手，那是一种仿佛手握千金一样的沉重的手。还有那表情，一点也没有了之前的诙谐幽默换而严肃且慎重。这不禁让我皱紧眉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人没了欢喜劲反而多了烦躁。
　　“小姐怎么啦？”曹师傅递过一把蒲扇。
　　“没事就是喝多了点酒！”我把扇子拿在手里摇了两下，笑道：“曹师傅，今日您就好生和大伙儿热闹热闹，我先去休息了！”
　　“好小姐，记得喝点绿豆汤！”曹师傅不放心地嘱咐道。
　　“嗯嗯！”我一面走一面回点头。上楼的时候，目光不由得往二楼处望去。那里门紧闭，灯光明亮。只是很安静，和楼下对比鲜明。
　　见有人往这边寻来我已不好继续站在楼道上观望，悄然上楼。
　　幕焱房里依旧灰暗。今早一出门还没回来，点灯一看，早上我给他的布巾掉在地上，满屋子的酒味儿没有消减。
　　拿起腰间的绿绮把玩，绿绮映着马灯里的光，盈盈发亮，可是如今落到我这个不同音律的人手里，真的浪费了！
　　过了三更天，雨打芭蕉，啪啪响。惊雷漫天，扰人梦。
　　其实这几个月来我没到雨夜都睡不着，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后遗症。起来关了窗，拉紧布帘，楼下早已是一片寂静。
　　不知为何刚关上窗户突然被一阵猛风撞开，来不及挡手中的蜡烛，火苗瞬间熄灭如今只剩青烟。待我想再次电燃蜡烛的时候，忽然觉得脖颈间一阵冰凉，用手一摸。
　　“啊剑！”我惊呼出声很快地条件反射地举起手的烛台击向那名持剑之人。这一击让我得以脱离刚才的桎梏。抓起一根紫檀回纹凳的一只腿朝那又要扑过来的身影狠狠砸去，可是那人头一歪，没砸中，却把窗户给砸破了。
　　没办法我只有后退，正想开门喊人，那人已经凑到了我跟前。但是似乎并不想主动动手，而是在等我攻击他一样。只是用剑指着我，并没有要杀我的意思。
　　我猛吸了几口气，突然想起法师给我的银针。
　　“有种的报上名来，我倒要看看本姑娘什么时候招惹了人，得到今日这般下场！”我挺直腰板透过黑漆的空间，望着那个黑影，煞有其事地吼了出来，不过见他不为所动，我扑通一声跪下，哭诉道：“小人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时候得罪了爷，小人如今能活着也不容易，您要是今日不杀我，来日我给您做牛做马，今日之恩必定当涌泉相报！”我摸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前屈身子一把抱住那人的腿，哭得那个叫一个凄惨，“小人自幼父母双亡，孤身一人操持这个客栈，其实早就不想活了，只是想着无脸在酒泉下见我父母一直撑到现在，爷既然想杀我，那你就杀吧！不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左看右看见他没有杀我的意思，难道被我感动了？于是趁他不备捏紧银针封住他两腿上两处大穴，让他血脉不能流通，出现僵死状态。他见势不妙正要反抗却身体不支，往后仰去。
　　搞定拍拍手从地上爬起来，点燃蜡烛。看着眼前一身夜行衣打扮，脸遮黑布的人。此时真如死人一般躺在楼板上。没想到这“脱身之法”今日却用在这个人身上，法师可真有先见之明呀！。蹲下身揭开那张黑布，一张有几份熟悉的脸跃然眼前。正在我苦思的当儿，有人前来敲门，疑惑地迟疑了一阵才开门。
　　“曹大人！”我惊讶地看着门外的人，一下子领悟过来，那个黑衣人不正是取钱给我的那名士兵吗？只见曹大人一脸严肃地看了我一眼，不由分说地走进房间，看了眼躺着的属下，坐在椅子上道：“你究竟是何人？”说着抬眼深究一样地看着我。
　　我现在憋着一肚子气，居然来试探我，要是没有那士兵的迟疑我现在岂不是成了刀下亡魂。岂有此理！这个曹大人真是多疑居然连他老子都不信。
　　不理他端起水壶喝水压惊，真是的运气背的喝水都被呛。一阵咳声后，我踢翻一张凳子，不耐地说：“请问大人究竟要干什么？”
　　“你怎么会住在沸城月霞教教主幕焱的府邸里？”曹大人目光一闪不闪地盯着我，似乎很有把握。
　　“什么月霞教，什么幕焱？我不认识！”
　　“不认识！”曹大人一阵轻哼，“这半年来我们一路追踪探访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还不从实招来！”
　　听他这么一说我身体不由一阵发抖，如今我也成了朝廷钦犯了不成，这样的话更不能说认识幕焱，不然我也脱不了干系。
　　“小民一介女流，真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小民也不会武功，再怎样也不敢造次呀！”没了刚才的高姿态，我跪在地上，嗫嚅地说：“小民其实也是很冤来着，本来小民是在朋友家养伤却被歹人抓了仍在那个府邸，后来我见那里有那么多金银珠宝就在那里住了下来，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一个陷阱呀！大人明鉴小民真冤枉呀！”
　　“哼！满口谎言！你说你不会武功那地上躺着的是什么？”曹大人起身不屑地看着我，“什么被抓了扔在那里，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那是阴谋？快说，你究竟在那里干嘛？”
　　“小人没说谎，小人真的不会武功！”我吞了吞眼泪，爬到那名躺着的士兵身上，扒去银针，抖着手道：“这只不过是银针，是一般女儿家的防身之物罢了，真的不会武功呀！”
　　曹大人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墩身朝士兵的探取。
　　“可是你也难以逃脱嫌疑！”曹大人宽心地收回手，做回椅子，敛眉看我，看来士兵睡过去了。“听说那位小姐长得天姿国色，艳比天仙，可不是如今这模样儿！”
　　我躲闪着他审视的目光，心叫不妙虽然可以肯定那日在厨房他并没见到我，但是那些前来闹事的官爷肯定是看见了的。如果查出我是谁，那么有些不想再见到的人又要去面对了。可是眼下由不得我欺瞒下去了。
　　“既然曹大人是曹师傅的儿子，小民斗胆请求，不要把小民的相貌张扬出去！小民只想过些安静的日子！”
　　曹大人稍微迟疑了一下我的提议，随即点头，“本官说到做到！”
　　没办法如果看了我的相貌能打消一点曹大人的疑心也值了。背着烛光我缓缓揭下脸上的面皮，深藏了很久的脸孔重见天日。深深吸了口气，转过身。一阵清风在我脸上刮过，接着带起更加剧烈的狂风，还有曹大人的抽气声！
　　只见曹大人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不可置信地看了我很久，然后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画纸，抖着手，看了画纸又看我，惊呼道：“你是李鸳鸯？！”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你就是李鸳鸯，真是让我好找呀！”曹大人一阵狂笑，似乎很久没这样轻松过。
　　我上前夺过他手中的画质，不禁脑袋轰然一震炸响，纸上是一个女子的画像，妙龄女子半倚栏杆，目光水动，面色如桃，一身桃红薄裙随风飘舞，宛如仙人。这个场景多么熟悉，真的太熟悉了，熟悉得让我喘不过起来。突然觉得这画有些烫手，慌忙扔掉。
　　“曹大人是从哪里得的这画？”我捂着胸口喘息着，一些似乎已经古老的回忆在眼前一幕幕重演。
　　“鸳鸯姑娘，待与下官一同去见过一人，便会知晓！”曹大人居然称自己下官，在我面前！还摆出衣服谦逊的模样儿！让我觉得一阵晃神，不敢相信事情变得这么快！
　　突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士兵前来报道：“不好了大人，客栈失火了！”
　　“什么？”我惊呼不敢相信，怎么小雨天也着火了。
　　“火是从酒窖里燃起的！还望大人赶快离开！”没等他说完我就冲了出去。酒窖里的酒怎么会燃起来呢？是不是今晚太热闹了没注意！跑到走廊上，俯身一看，几个员工们都起来了，正在救火，可是火势来得如同猛龙般肆意吞噬着客栈，如今已经燃至二楼。我不由得朝那个病人的房间望了一眼，那里有士兵正在忙碌着，其他的士兵正在楼下灭火。见势不妙，我扶着楼梯想要从客栈后的槐树上去到下面，可是突然后颈被人猛烈攻击，晕倒在地。

作者有话说

　　大家看文，留个爪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