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牛郎》陈年明月

9、Chapter 9

　　宋知微拿钥匙开了门，没有开灯，两个人就坐在地上。

　　季骁霆说：“幸亏你来了，要是真的再跑，我怕我真的就死了！”

　　“要死一起死，我不是说好了陪你的！”宋知微拿出自己很久没用过的医药箱，两个人因为跳车都受了不少伤。

　　“看不出来你身手还不错啊！”

　　季骁霆拿酒精擦着自己的胳膊：“人被逼急了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宋知微把卧室里的被褥都拿了出来，铺在地上，对季骁霆说：“咱们就在这儿先待一夜，明天天亮了，我送你回家，季骁霆，你有没有想过，到底会是什么人要来杀你？”

　　季骁霆无奈的说：“我想不出来，我能得罪谁呢？”

　　宋知微的眼睛一亮：“虽然我不想说，但是最有可能的是你的二姐，你说过的，她从小就不喜欢你，上次去你家，你爸又说以后的家业都是你的，所以她起杀心也不是不可能！”

　　季骁霆摇头：“不可能，不管怎么说，她是我姐姐！”

　　“在你眼里就没有坏人，你就这么相信身边的人？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我现在一枪杀了你，回去领赏，也不是没可能的！”

　　“那好，你开枪吧，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宋知微觉得自己真的是在心动，索性躺在地上说：“算了，我们在这里胡思乱想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等明天回你家再说吧，睡觉！”

　　寂静的夜里，只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季骁霆看着黑暗里宋知微的背影，轻声问到：“你睡得着吗？”

　　“睡得着就有鬼了，有事？”宋知微坐了起来。

　　“刚才，你害怕吗？”

　　“当然害怕，我从来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不怕死的人，那是我第一次这么接近死亡，我真的很怕死，但是……”宋知微停顿了一下，看着季骁霆的眼睛，接着说：“我不能让你死！”

　　季骁霆没有说话，只是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疼，用手背去蹭，温热的泪水。

　　“怎么，不相信啊，我的手现在还在发抖呢，你看，季骁霆，你哭了？”宋知微这才发现季骁霆眼中泛着水光。

　　“你有什么愿望吗，就是一直想要却没法实现的那种！”

　　“好多啊，第一是想去普罗旺斯看那里铺天盖地的薰衣草，我只看过照片，我最喜欢薰衣草的味道，第二是想养一只狗，哈士奇比较可爱，拉布拉多也行，大白熊也很可爱，不知道养哪个好了。”

　　看着宋知微兴高采烈的说着，季骁霆第一次觉得他真的只是个23岁的大孩子，像普通的大男孩一样。

　　宋知微说：“对了，还有最后一个，我想跟我爱的人一起在海边看日出，凉凉的海风吹在身上，两个人靠在一起取暖，顺便可以吃豆腐，哈哈哈！”

　　季骁霆握住他的手，宋知微问：“干什么？”

　　“我会帮你把你的愿望全部都实现的！”季骁霆笑得露出小虎牙。

　　宋知微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慢慢地吻上他的嘴唇，季骁霆没有躲闪，接受了他的吻。
　　或许是因为刚刚经历了生死的纠缠，宋知微觉得，这个吻，已经是人生里最美好的东西，紧紧的抱住季骁霆，拼命地从他身上吸取着温暖。

　　季骁霆在他耳边问：“还要继续吗？”

　　回应他的是宋知微的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宋知微说：“我怕我死了，就再也不能跟你在一起，哪怕只是这一次也好……”

　　季骁霆只是抱紧他，他忽然觉得宋知微似乎是在依赖自己，身体上再亲近，也比不上心里的依赖，这是爱吗？季骁霆在问自己，他回答不了，他也不知道宋知微会怎么样去回答。

　　宋知微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对他来说，这是近乎于疯狂的行为，可是，他脑海里所有的理智和怀疑，全部都随着那个吻一起崩塌，就像是一个深渊，把他和季骁霆一起拖进去，纵使万劫不复，也甘之如饴。

　　江屿打着哈欠走进警局的大门，还没来得及跟门口的老大爷打招呼，就被早早等在那里的沈城一把拽住。

　　“走，出事了你知道不？”沈城边走边说，声音压得很低。

　　“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沈城说：“进办公室再说！”

　　江屿把办公室的门打开，两个人走进去，沈城递给他一袋早饭。

　　沈城说：“昨天局长告诉我的，说这几天美国那边要过来几个国际刑警！”

　　“我以为什么大事，国际刑警你见的还少啊，你不是天天见我！”江屿开始吃袋子里的面包。

　　沈城不理他：“退休的不算！”

　　“我知道，他们是在那边设埋伏打算把那帮走私军火毒品的一网打尽，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把卖方抓住了，所以没办法，只好再过来找人，不光咱们中国有，日本韩国那边都派了国际刑警！”

　　沈城楞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江屿站起身来去接热水泡茶：“你们家局长知道的，我们家老大就不知道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听说那帮国际刑警牛得很！”

　　“当然要在他们之前破案啊，待会跟我去见宋知微，我们约好了今天见的！”

　　“还有，昨天晚上我们南城有一起车祸，一辆车撞到新修的地铁站墙上，爆炸了，那辆车是季骁霆的！”

　　江屿杯里的热水烫了手：“什么？车上的人呢？”

　　“车上没有人，而且车门两边都是开着的，估计司机和副驾驶都是跳车的！”

　　江屿这才松了口气，自言自语着：“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他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

　　“你那个小硕士真的行吗？”沈城有些怀疑。

　　“我也知道他很年轻没有什么经验，但是你不让他去执行任务，他永远不会成长起来的，沈城，你对你的手下也太护着了！”

　　被江屿说中心事的沈城瞪他一眼：“我知道，我就是护犊子，我手下的人，我舍不得！”

　　季骁霆睁开眼睛，宋知微还在他怀里睡得很安静，只有微微呼吸的颤动，像个孩子一样蜷着身体，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小片阴影，季骁霆不自觉的在他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宋知微动了动，露出线条美好的锁骨，还残存着昨天夜里狂欢的痕迹，季骁霆拍着自己的头，我看我真是疯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或许就是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季骁霆猛地坐起来，宋知微被他吵醒了。

　　“你醒了啊，几点了？”宋知微到处摸索自己的手表。

　　季骁霆把手表递给他：“还不到八点！”

　　宋知微套上衣服，走到窗前，一下子拉开了窗帘，季骁霆的眼睛被突然明亮的阳光照得有些刺痛，宋知微转过身来，看不到他的脸，身后的阳光却如同天使的翅膀一样耀眼。

　　“那个，昨天晚上的事……”季骁霆不知该如何开口。

　　宋知微淡淡地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只想知道我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

　　“你现在还在问我这个问题？”宋知微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季骁霆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宋知微欺身上前，一个深吻，季骁霆微笑着接受。

　　“走吧，我家也没水没电的，先送你回家，我量他们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去动你爸的地盘！”

　　黄英看到季骁霆一身伤的回到家，很是惊讶，问了才知道他和宋知微经历了生死的考验。

　　季骁霆的两个姐姐都不在家，黄英说她们两个昨晚上都没回来，宋知微越来越怀疑她们。

　　“夫人，恕我直言，季骁霆现在哪儿都不能去，他只能待在家里，请您寸步不离的在他身边！”

　　“没有那么严重吧，宋知微！”

　　“季骁霆，你听我说，在咱们这座城市里，有谁不知道你是季天明的儿子，但是他们依然敢对你动手，而且还是专挑你爸爸不在这里的时候。所以我们可以肯定，要对你不利的人，对你很熟悉，就是你身边的人，昨天我就说了，搞不好就是你姐姐，我去公司探探虚实，你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养着！”宋知微一口气说了很多。

　　季骁霆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放心好了！”

　　宋知微换了衣服，想了想，还是把枪放在车上，径直进了公司。让宋知微没想到的是，第一个进来的人，是赵新。

　　赵新关切的问：“季骁霆怎么样了？早上新闻说季骁霆的车出事了，我刚才打电话回家，他姐姐担心死了！”

　　“没事，季骁霆的车昨天就被人偷了，出车祸那个估计就是那个小偷吧，他一直跟我在一块来着，谢谢你的关心，他现在已经回家了！”

　　“我知道，齐桦已经回家去看他了，那没事我先走了！”

　　宋知微一时间有些缕不清头绪，他一直认为季枫应该是幕后黑手，毕竟她所表现出来的都是不满，可是照宋知微的推理，今天早上最早过来探听情况的，就应该是凶手。人不可貌相，宋知微吐出一句话。

　　越是表面上看起来温和的人，越有可能干出别人不敢干的事来，我早该想到这一点，如果季骁霆死了，季天明就只有那两个女儿，季枫和他父亲的关系很不好，理所当然的，遗产交给齐桦的可能性最大，赵新是最大的受益者。季桦看起来温婉，但是，她是季天明的女儿，从小在他身边，耳濡目染的都是他的心狠手辣，相信也不会善良到哪里去。

　　宋知微的手机响了，没有显示的号码，这是江屿打来的，宋知微接了电话，江屿低低的声音，告诉他街头的地点。

　　宋知微进了包房，才看到里面不只江屿一个人，沈城也在，宋知微立刻敬礼：“队长，沈队长，你们都在啊！”

　　江屿问：“昨天晚上的事儿我都听说了，没伤着吧？”

　　宋知微摇摇头：“没有，我的车技你还信不过吗？”

　　“别跟我这儿耍贫嘴，有什么线索？”

　　“季天明今天晚上应该会回来，就像你说的，他在那边的生意砸了，那这边的生意也不好做，很快就会有所动作，我就等他回来！”

　　“最好还是快点吧，国际刑警要派人过来……”沈城被江屿扯了一下。

　　宋知微探过身去问：“真的？”

　　沈城一眼看到宋知微敞开的领口里，锁骨上的吻痕，猛地转头看江屿，江屿示意他不要说话。

　　“我们也只是得到消息，真的假的还不知道，所以，我们都靠你了，宋知微，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得加快速度！”

　　“队长，我一定尽力！“

　　“对了，宋知微，昨天袭击你们的人已经有线索了，沈城他们查出来那辆撞了的车，曾经在两个杀人现场出现过，只可惜车上两个人都死了！”

　　宋知微想了想说：“那我的猜测就可以肯定了，以前几次的杀人案件肯定是季天明授意的，但是季天明不可能派人杀自己的儿子，所以，唯一有这个能力的人，只有赵新！”

　　“没错，季天明要干什么事儿，肯定不会自己动手，赵新就是他的得力手下，实在不行，我们就先把赵新抓了！”

　　“队长，关于那场车祸的死伤人数，在电视新闻上没公布吧？”

　　“没有，他们去报道的时候，那两个人还在抢救！”

　　“我知道了，我回去一定小心！”

　　沈城看着宋知微走出房间，拍着桌子说：“江屿，你也看见了，这次他身上的那些阴子可不是我帮他弄的，你真的让他去跟季骁霆上床？你疯了是不是？”

　　“沈城，你不要这么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季骁霆是什么人？季天明的儿子，他能是什么好人？你就忍心让宋知微去做这种事？你从来都是这样不择手段，为了破案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真是丧心病狂了你……”

　　“够了，沈城！”江屿也失去了耐心，把沈城按在沙发上：“你听我说，宋知微的性子，你我都清楚得很，如果他自己不愿意谁强迫他也是没有用的！”

　　“你的意思是宋知微爱上季骁霆了，可是季骁霆是季天明的儿子啊，万一他也是犯罪组织成员之一怎么办？”沈城为宋知微担心。

　　江屿说：“他不是，你可以放心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

　　江屿笑得很像偷着鸡的狐狸。

　　“你想知道，那好，我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可以泄露给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