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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寂夜惊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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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轻拂,吹起层层纱幔。
卧房之中,一股奇香渐渐飘散开来,溢满了整间屋子,巫马东陵紧拥着怀中的女子,两人躺在巨大的床榻上面,身上覆着柔滑无比的锦被,他胸中似乎燃起了一团火焰,本该是清冷无比的屋子,就因为身边躺了这个女子,此刻竟变得炽热起来。
焚雪灵酒醉未醒,她身上除了一股奇香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酒香,他轻嗅了一口,又仔细分辨了一下,竟然是上好的竹叶青。
这女子还真是个酒鬼,几番相见总是如此的醉态,她会喜欢喝酒,想来是当日邀她共饮所致了,他轻笑一声,笑完之后又皱起了眉头,她喝的如此烂醉,正是因为那名叫情的男子,他又不禁冷了面目。
“她心中没你,你再怎么情深义重,只怕也无济于事!”
想到刚才那男子的话,巫马东陵紧了紧手臂,越发拥紧了怀中的人儿,那男子虽然十分的诡异,他刚才却无暇细想什么,此刻稍动心思,又不禁疑惑起来。
长桑君说会替自己寻人,结果来的却是个邪魅无比之人,如果那男子是受长桑君的委托前来,根本无需说那些奇怪的话语,依照景麟对他的态度看来,必定是认识他的,并且他还有着极其不俗的身份,这才叫那个素来冷峻的少年一脸惊惧。
他必定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而对象就是自己,但是自己根本就不记得认识他,几十年都过的平静无比,近日却见多了玄妙的人事,梦中人,长桑君,还有方才那位邪魅的男子,这些人究竟有什么身份谁呢?而自己又有着什么身份呢?
轻柔的喘息声响彻在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胸前,似乎热烫无比,叫他周身一颤,顿时抛开了一切困惑,低头看向她绝美的容颜,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殷红的唇瓣灿若桃花,他心神一窒,忍不住将唇凑上前去。
前几日见的都是她变化后的模样,心中有所顾忌而不敢太过越礼,此刻见了她的真容,又得了这一副神奇无比的情锁,哪里还能隐忍的住?原本只想要浅尝,却似乎被她身上的酒香给熏得醉了,于是辗转反复,一发不可收拾。
梦中见过无数次的容颜,梦中抱过无数次的身子,梦中吻过无数次的唇,此刻统统都化作了现实,身边守着的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了,怎能不叫他意乱情迷?良久,耳中听到一声闷哼,他匆忙退开身子,见她皱起了眉头,又不禁冷了面目。
看向两人腕间的情锁,莫失莫离金铃泛着清幽的光芒,九日之后,便可以完全的拥有这女子了,此刻却是不行的,她心中没有自己,又何苦惹来她的厌烦?巫马东陵强行收敛心神,不敢再碰她绵软馨香的身子,于是离开几尺之外,也不入眠,只是凝望着她挪不开眸子。
少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他神色一敛,却并没有起身,只是侧耳去听,景麟本就守在门外,又传来几道衣袂翩飞声,定然是蓝星儿四女来了,倒不知那发笑之人是谁了?
一声轻笑传来,景麟神色一敛,匆忙转身去看,几丈之外,一道身影静静的站着,白衣如雪,俊颜无双,眸子中华彩闪烁,叫人片刻也不敢逼视,正是玉面公子了。
如果不是他那一声笑,还不知道他来到了此地,虽然不知道他是何人,修为必定是极高的,景麟心中惊骇无比,面色便越发的冷冽起来,也不说话,只是紧盯着他不放。
玉面公子竟也不说什么,含笑打量了他半晌,这才暗中传话道:“小友,我看你身上灵气暗涌,似乎颇有些修为,可敢与我比试一场?”
这人的意图不明,景麟心思暗动,仍旧不言语,玉面公子又笑道:“你若是不敢,我便去找里面那人,我看他不似凡人,定然也能有些本领!”
他似乎意有所指,景麟皱起了眉头,抬眼望去,蓝星儿四女各据一方,神情都凝重的很。
玉面公子笑容不改,身子化作一道白芒,瞬间划过天际,示意四女留守,景麟冷哼一声,便随在他的后面。
片刻之后,两人落身在一方水域的边上,玉面公子嬉笑之态不改,景麟清斥道:“你是何人?”
“小友,这正是我要问你的话呢!”
这人的修为不俗,刚才御风时,那一道白芒纯净无比,想必修的是仙道,再加上一副魅惑无比的姿态,莫非会是那人?景麟越发的心惊,冷哼道:“你想怎样?”
玉面公子笑道:“也不想怎样,就是想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家主子又是什么人,只要你说的明白,我便不与你为难。”
他本是笑语,景麟听了却惊惧莫名,自家主子的身份关系重大,岂可被旁人知晓了?他心念电转,偏想不出任何办法来。
“小友,你不说话,莫非是要等我动手?”
景麟冷哼道:“你纵有千般手段,本少爷偏不与你说明了!”既已猜到了玉面公子的身份,便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只怕是难逃厄运,但纵然今夜死了,他也是毫无怨言的。
他神色冷冽,言辞挑衅,似乎有求死之意,玉面公子嬉笑道:“你一个字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
一句话说完,便将手一指,一道红芒罩向景麟,景麟难以躲闪,只觉得身上的法力极速流失,任他怎么行功,也凝聚不起半分来,渐渐的竟然难以维持人形,化作一条几丈长的紫龙,软软的趴在地上。
玉面公子立刻收起嬉笑,神色微敛,沉思了片刻,身子化作一道白芒,瞬间离去。
妖魂站在山巅之上,夜风拂起他的衣衫,身影似越发的清冷孤寂。
一道金芒落在他身后,黑衣白发,正是长桑君的元神,他背负着双手,口中轻叹道:“好一个痴情的蛇君!”这男子为了求得挚爱之人的谅解,所做的付出实已太多,他这一声叹息似含着些许的同情,又似含着些许的自嘲。
妖魂没有看他,只是冷哼道:“你还有脸来见我!”
“蛇君,这话又是何解?”
“风御,明明是你做下的雪顶之事,还要万般欺骗隐瞒,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长桑君笑道:“若是在当年,蛇君要杀我简直易如反掌,此刻却是空口白话而已,你我的修为都不同于当年了,又算是一脉相承,何苦说这些见外的话呢?”
“不错,想要杀你的确有些困难,可是你别忘了,你的秘密我全都知道,自然有人能令你万劫不复!”
“蛇君,你的秘密又岂可为外人见?既然大家性命相关,还是不要做些无谓的算计,雪顶的事情的确是我不该,可若不是我,水央仙子仍被玄冰困住,又怎能得以重生?我一得知她的消息,便赶紧通知你前来,怎么倒怪罪起来?”
妖魂不语,他又笑道:“你刚才的做法颇叫人费解,不知是要作何打算?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情,也为她吃了不少的苦头,时过五百年,她非但不曾原谅你,还把你给忘记了,所以你就心若死灰,做出这样成人之美的事情来么?”
妖魂道:“我心中自有玄机,管好你自己的事情便是!”
长桑君叹道:“你这人总是这样,除了焚雪灵之外,对谁都冷冰冰的,好歹大家相交一场,又利益相关,怎么也该透露一二才是。”
妖魂冷哼道:“滚!”
他竟是极其的厌烦,长桑君丝毫也不生气,径自说道:“那人的元神虽然不全,却依稀有些之前的记忆,你把佳人拱手相送,他却未必肯领情半分,将来只怕第一个要杀的便是蛇君你了!”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要杀我,也是该当的,只是......”
“只是,一根情锁断了两桩孽缘,九日之后,仙子便与他双宿双栖了,不论你将来是死是活,她也不会在意半分!她不会再恨你,却也不会爱你,你失去生命,也失去了她,为情至此,可值么?”
妖魂怔楞了半晌,忽然问道:“风御,你是不是后悔了?”
长桑君竟也怔楞住了,不过片刻又长笑几声,身子化作一道金芒,瞬间便冲上了天际。
“断情绝爱,笑尽世人,既已立誓,又岂会后悔半分!”
他的话遥遥传来,寂夜中听来竟是无比的飘渺。
若是真的已断情绝爱,又为何要恨意滔天呢?这些话必定是在自欺欺人,妖魂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眸子中竟也含着些许的同情,他呆立了半天,忽然轻叹了一声。
“琅邪,你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相见!”
玉面公子现身出来,神色庄重,再没有一丝的嬉笑之态。
“魂,我原本只是奇怪,为何你会把小灵儿跟一个凡人锁在一起,原来这个凡人竟然是个非凡之人!”
妖魂道:“依你的性子,必定会去探究,虽然你都知道了,但是请当作不知道才好!”
“把个已死之人复活,又把挚爱的女子送给他,你难道是疯了么?”
原本只是言语试探,谁知竟然会是真的,玉面公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妖魂长笑几声,面容越发的邪气。
“我费劲心机,除去了一个死敌,却也因此而失去了心爱的女子,当年她决然自刎,还说今生今世永不与我相见,自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疯了!”
“我日日等她,夜夜盼她,可是她总是不肯原谅我,她感念那人的恩情,心中有所愧疚,我也只好随着她的心意,让那人活过来,让她去报恩,去还债,然后,我们就能够回到从前了。”
“忘记一个人真的有这么难么?”玉面公子满脸的疑惑,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要单单将一个人记在心中这么久,纵然发生了再多的事情,竟也不肯将她放下?
“琅邪,你不会明白的,她越是不肯原谅我,我便越是挂念她,刻骨铭心,至死不休!”
“你......你难道不知么?那人既然又活了,他会放过你么?会放过当年的一干人众么?纵使他不杀你,天界又岂会放过你?若是将来神族势力聚拢,仙神之争再起,定然会六界动荡生灵涂炭,你走的可是一条不归路!”
“我不管!我只想要灵儿回来!”
“你居然疯癫至此!?”
“我心中的魔性难除,而你已经位列仙班,虽有万年情谊,只怕也该分道扬镳了!”
“魂!”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玉面公子彻底惊呆了。
“琅邪,让一切都回归从前,这是灵儿的夙愿,你若是还当我是朋友,就请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玉面公子沉思半晌,这才正色道:“虽然你入了魔道,而我入了仙道,但上万年的修行都是一同走过的,或者你随我升仙,或者我陪你入魔,无论如何,将来也该一同走下去才对!”
妖魂看着他,半晌才轻笑一声,玉面公子也轻笑一声,却瞬间便消失了踪影。
之玄现身出来,心中万分的疑惑,忍不住出言询问。
“主人,仙子的元神明明尚在地府,为何......”
妖魂不语,他又道:“要不要之玄去查一下,看看这重生之人究竟是谁?”
妖魂轻笑一声,面容越发的邪魅,“不管她是谁,既然占据了灵儿的肉身,便该为她做些什么才是!”
“主人,您的意思是......”
“只要她能回来,一切都不重要!”
之玄恍然大悟,却又沉吟道:“她占了那一副肉身,将来仙子归来,可该怎么办呢?”
“我族中有一种秘术,可以不经轮回隧道便重塑一副肉身。”
“为何之玄从未听闻?”
“将来你若是为君,也便就会知道了。”
之玄大吃一惊,急道:“主人,您怎么......”
“你本就有数千年的道行,修为已是我族的翘楚,为人行事又稳妥持重,随我这五百年来,业已熟知族中的事务,将来我若是真的去了,你便......”
“主人,您不要再说了!”之玄已经跪倒在地上,匆忙打断了他的话。
妖魂想要再说些什么,看着一脸凝重的之玄,终归还是轻笑了一声。
“我的命全在她的手中,旁人可轻取不得。”
之玄这才似放下心来,疑道:“主人,百兽仙他会不会泄露秘密?”
“自然不会!只是若不做些什么,他便不是琅邪了,依照他的性子,必定会想尽办法,阻拦那人回复真身。”
“之玄该做些什么?”
“不必,我自会与他周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