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水晶人生》次见闻

16、第 16 章

　　顾明涛遗落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如同一个沉默的潘多拉魔盒，静静地散发着诱惑与危险的气息。白菁菁的目光死死锁住它，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紊乱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衰弱的神经，带来阵阵眩晕。

　　父亲的信息像是一道强光，刺破了笼罩她的绝望浓雾，却也照亮了前方那条更加险峻、一步踏错便可能万劫不复的悬崖小路。

　　植入追踪程序……触及顾明涛的随身电子设备……

　　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而且是在刚刚经历过一场信任风暴、警报尚未完全解除的时刻！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指尖冰凉。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方才顾明涛那双暴怒赤红的眼睛，那几乎要捏碎她骨头的力道，以及他最后离开时那深沉难辨的一瞥。恐惧如同附骨之疽，啃噬着她的勇气。

　　【警告：宿主精神状态高度紧张，体力值濒临下限，不建议进行高风险操作。】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客观。

　　白菁菁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消毒水味道的冰冷空气。肺部传来细微的刺痛感，却让她混乱的思绪清晰了一瞬。

　　不做，就是坐以待毙。顾明涛在黑化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虚渊”的阴谋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而她的生命，也在无情地倒计时。任务失败，她将彻底湮灭。

　　做，尚有一线生机。哪怕这生机需要用更大的风险去换取。

　　她没有退路。

　　再次睁开眼时，她眼底的恐惧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她掀开被子，动作极其缓慢而艰难地挪下床。双脚落地时，一阵虚浮感袭来，她不得不紧紧抓住床沿，才勉强稳住身形。仅仅是站立这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让她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呼吸急促。

　　她看了一眼病房门，确认紧闭着，李姐似乎暂时去了配餐间。

　　时间不多。

　　她扶着墙壁和家具，一步一步，如同蹒跚学步的婴儿，朝着那把椅子挪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拖拽着千斤重担。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痛苦和疲惫，但她咬紧了下唇，强迫自己前进。

　　短短几步路的距离，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终于，她的手触碰到了那件质感高级的西装外套。指尖传来羊毛混纺面料的顺滑触感，却让她感觉如同触摸到了一条毒蛇的鳞片。

　　就是它了。

　　她颤抖着手，探向西装内侧口袋。心脏跳得如同擂鼓，在寂静的病房里，她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流加速的声音。

　　口袋里，果然放着顾明涛的手机。那冰凉的金属外壳，此刻在她手中却重逾千斤。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机取出，同时，指尖触碰到了一个更加小巧、坚硬的物体——一个黑色没有任何标识的U盘！

　　这就是……“钥匙”？！

　　白菁菁的心跳几乎停止！她强压下立刻研究这个U盘的冲动，当务之急是完成父亲交代的事情。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白启山随后发来的一个加密链接。一个极其简洁的界面弹出，上面只有一个“开始植入”的按钮，以及一行小字提示：请将目标设备与本机保持近距离，确保蓝牙连接稳定，过程约需90秒。

　　九十秒！在随时可能有人进来的病房里，这无异于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她不再犹豫，将两个手机紧紧靠在一起，指尖悬在那个红色的按钮上，停顿了一瞬。这一按下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她猛地按了下去！

　　进度条开始极其缓慢地移动。1%...2%...

　　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白菁菁的呼吸几乎停滞，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耳朵竖起来，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滑落，滴在她苍白的手背上，冰凉。

　　30%...45%...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进度条，同时还要分神注意门口。精神的高度集中和身体的极度虚弱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支撑不住。

　　60%...75%...

　　就在这时，门外隐约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是李姐回来了！

　　白菁菁的瞳孔骤然收缩！魂飞魄散！

　　怎么办？！中断吗？不！已经快要完成了！中断可能前功尽弃，甚至留下痕迹！

　　她猛地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了旁边的卫生间上。她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着两个手机，踉跄着冲进了卫生间，反手轻轻锁上了门！

　　几乎在她锁上门的同时，病房门被推开，李姐的声音传来：“菁菁小姐，我给您热了杯牛奶……”

　　白菁菁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壁，剧烈地喘息着，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上那缓慢爬升的进度条。

　　85%...90%...

　　门外，李姐似乎发现她不在床上，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咦？菁菁小姐？”

　　95%...99%...100%！

　　【植入成功。追踪程序已隐藏，启动远程激活模式。】

　　屏幕上弹出提示，随后界面自动关闭，一切恢复如常。

　　成功了！

　　白菁菁双腿一软，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冰冷的瓷砖透过薄薄的病号服传来刺骨的寒意，她却浑然不觉，只有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菁菁小姐？您在卫生间吗？”李姐的声音带着关切，在门外响起，还敲了敲门。

　　“我……我在……”白菁菁强迫自己发出声音，尽管那声音虚弱得如同蚊蚋，“有点……不舒服……马上就好……”

　　她必须立刻出去，必须把手机和U盘放回原处！

　　她挣扎着爬起来，用冷水冲了把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卫生间的门，脸上挤出一个疲惫而苍白的笑容：“没事了，就是有点反胃。”

　　李姐不疑有他，连忙上前扶住她：“快躺下休息，是不是今天情绪波动太大了？”

　　白菁菁顺从地被她扶回床上，目光快速扫过那把椅子——西装外套还保持着原样。她暗暗松了口气。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也是最危险的一步——将手机和U盘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去。

　　她借口想喝口水，让李姐去倒。趁着李姐转身的瞬间，她以这辈子最快的、也是最惊险的速度，将手机和那个至关重要的U盘，精准地塞回了西装内侧口袋，并且尽量按照记忆中的样子，调整了一下外套的褶皱。

　　做完这一切，她立刻躺好，闭上眼睛，假装休息，心脏却还在狂跳不止，太阳穴突突地疼。

　　李姐端着水回来，见她似乎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放下水杯，为她掖好被角，守在一旁。

　　危险似乎暂时解除。

　　但白菁菁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追踪程序是否真的能隐藏好？那个U盘里到底藏着什么？顾明涛回来是否会察觉异常？父亲那边又能根据追踪程序得到什么信息？

　　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伴随着身体深处传来的、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的疲惫和痛苦。

　　这一次豪赌，她押上了所有。

　　而赌注，是顾明涛的命运，也是她自己的……生路。

　　她蜷缩在冰冷的被子里，感受着生命力一点点从这具残破的身体里流逝，等待着未知的审判降临。

　　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间，已然彻底暗了下来。

　　漫长的黑夜，再次笼罩了这座城市，也笼罩在她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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