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水晶人生》次见闻

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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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救持续了整整一夜。

　　对于蜷缩在角落里的顾明涛而言，这一夜漫长如几个世纪。他眼睁睁看着白菁菁如同风中残烛，在生与死的边缘反复徘徊。每一次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都像重锤砸在他的心脏上，每一次医生凝重的表情都让他浑身的血液冰冷一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掌控力，在那个脆弱生命面前，彻底土崩瓦解，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无力。

　　他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就这样离开……不，他拒绝接受这个可能！他动用一切资源找来的生机，他为之付出巨大代价换来的“出路”，绝不能以这样的方式落幕！

　　然而，那个荒谬的、关于她呓语与此刻濒死状态可能存在联系的念头，如同鬼魅，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盘旋不去，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他第一次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产生了剧烈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动摇。

　　晨曦再次降临，透过窗帘缝隙，照亮了病房内的一片狼藉和压抑。抢救似乎暂时稳住了情况，但白菁菁依旧昏迷不醒，生命体征微弱得如同蛛丝，全靠大量的药物和设备勉强维系。她躺在那里，苍白，安静，像一个易碎的琉璃娃娃，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

　　陈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带着极度疲惫和一丝无奈，走到顾明涛面前。

　　“顾先生，情况暂时稳定了，但……”他顿了顿，语气沉重，“白小姐的身体机能已经衰竭到了极限，这次突发状况更是雪上加霜。她现在的状况，绝对无法承受长途飞行和任何形式的移动。强行转移，无异于……直接宣判死亡。”

　　这句话，像最终的判决，狠狠击中了顾明涛。

　　无法离开。

　　他精心策划、甚至不惜与魔鬼交易的“生路”，被这残酷的现实硬生生斩断。

　　顾明涛靠在墙上，缓缓闭上眼，喉结剧烈地滚动着。绝望、愤怒、不甘、还有那蚀骨的心疼和悔恨，如同毒液般在他体内交织、蔓延。他感觉自己正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拖向深渊，而他能抓住的一切，都在飞速流逝。

　　周昀站在一旁，看着老板从未有过的颓败和挣扎，欲言又止。她手中的平板电脑上，不断有新的信息弹出，大多标记着“紧急”。公司的压力，外界的风声，还有那个隐藏在暗处的“虚渊”，并不会因为这里的悲伤而停下脚步。

　　就在这时，顾明涛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发出了那独特令人心悸的蜂鸣震动。这一次，不再是短暂的提示，而是持续不断带着一种不耐烦的催促意味。

　　顾明涛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睁开眼，眼底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那里面翻涌着暴戾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他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个没有备注闪烁着骷髅水印的号码，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泛白。他没有接，也没有挂断，只是任由它在掌心震动，仿佛那是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

　　蜂鸣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周昀担忧地看着他，低声道：“顾总，那边……”

　　顾明涛猛地抬手，制止了她的话。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仿佛要透过那冰冷的玻璃，看清隐藏在号码背后那张恶魔的嘴脸。

　　几秒后，震动停止了。随即，一条加密信息弹了出来，内容只有言简意赅的一句话：

　　【期限已至，钥匙，或者，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他们还能有什么“后果”可以自负？除了床上这个奄奄一息的她，他顾明涛还有什么软肋可以被威胁？

　　一股混杂着滔天怒意和破罐破摔的戾气，猛地冲上了他的头顶。他被耍了！被这个藏在阴沟里的组织耍得团团转！他们给了他一个虚假的希望，逼他走到了这一步，现在却要来收取最后的“报酬”！

　　他猛地攥紧了手机，几乎要将其捏碎！

　　不行！他绝不能交出“钥匙”！那不仅是顾氏的命脉，一旦交出，他和她就真的再无任何依仗，只能任人宰割！

　　可是，不交？“虚渊”会善罢甘休吗？他们接下来会使出什么手段？

　　就在顾明涛内心天人交战，濒临失控边缘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一名穿着得体、气质沉稳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是白启山的首席秘书，王秘书。他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沉重和关切。

　　“顾总，”王秘书恭敬地开口，“白先生听闻白小姐情况危急，万分焦急，但因重要会议实在无法脱身，特命我送来一些温补的汤品，并嘱咐一定要全力配合医院的救治，不惜一切代价。”

　　他的话语滴水不漏，完全是一副关心女儿病情的慈父姿态。但顾明涛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神深处一闪而过不同于往常的锐利光芒。

　　白启山……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人过来，真的只是送汤吗？

　　顾明涛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点了点头：“代我谢谢白叔叔。”

　　王秘书将汤品交给李姐，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病床上昏迷的白菁菁，眼底掠过一丝真切的心疼，随即又看向顾明涛，语气沉稳地补充道：“白先生还让我转告顾总，越是关键时刻，越要沉得住气。有些路，看似是绝路，或许只是需要换个方向走。白氏，永远是菁菁小姐，也是顾总您，最坚实的后盾。”

　　这番话，听起来是安慰和支持，但听在心神大乱却又敏锐异常的顾明涛耳中，却如同惊雷！

　　换个方向走？最坚实的后盾？

　　白启山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指的是什么？是指“虚渊”的威胁？还是指……那个被白菁菁呓语提到的“Elysian Gate”？

　　一个更大胆更疯狂的念头，如同破开乌云的闪电，骤然劈亮了顾明涛混乱的脑海！

　　如果……如果白菁菁的呓语并非偶然，如果白启山知道了部分内情，如果他们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对抗着那个共同的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那么，他之前的孤军奋战，他的妥协与交易，是否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这个想法让他心脏狂跳，血液都仿佛沸腾起来！他猛地看向王秘书，试图从他平静的脸上找出更多线索。

　　王秘书却只是微微颔首，不再多言，礼貌地告辞离开了。

　　病房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医疗设备的运行声。

　　顾明涛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王秘书的到来和白启山那番意有所指的话，像是一根强有力的绳索，在他坠入深渊的前一刻，猛地拉住了他。

　　他低头，看着掌心中那部再次开始无声蜂鸣的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个狰狞的骷髅水印，眼神一点点地从绝望、疯狂，转变为一种冰冷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了。

　　他必须赌一把！赌白启山知道了什么，赌他那番话是暗示，赌……赌那个躺在病床上用生命发出最后信号的女人，是在为他指引一条真正的生路！

　　他猛地转身，看向周昀，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取消所有前往国外的安排。”
　　“立刻召集核心安全团队，启动‘堡垒’最高应急预案。”
　　“还有，”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给我彻底清查内部，尤其是……所有接触过‘盘古’底层架构和物理隔离区权限的人员！我要在24小时内，看到结果！”

　　周昀震惊地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突然的转变，但职业素养让她立刻反应过来：“是，顾总！”

　　顾明涛不再看那部催命的手机，他走到床边，缓缓坐下，再次握住了白菁菁冰凉的手。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带着恐慌和绝望，而是充满了一种沉重的、仿佛誓言般的力量。

　　他看着她苍白安静的睡颜，低声地，如同梦呓般说道：

　　“听到了吗？我们不走了。”
　　“你说得对……有些路，不能走。”
　　“我会留下来，解决所有问题。”
　　“所以……你也要留下来，看着我。”

　　他不知道她是否能听见。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选择的道路，将截然不同。

　　这是一场豪赌，押上了他的所有，包括她的生机。

　　而与此同时，在白菁菁陷入半休眠的意识深处，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清晰地响起：

　　【深度信息破译完成。】
　　【加密文件【Elysian_Gate_7A3F-Kappa】已解锁。】
　　【内容解析中……】
　　【解析完毕。关键信息已传输至指定安全节点。（节点确认：白启山）】
　　【警告：侦测到高威胁性外部扫描试图定位信息源……启动反制措施……】
　　【反制成功。信息已安全送达。】

　　破译，完成了。

　　她以生命为赌注换来的情报，终于穿越了重重阻碍，抵达了它应该去的地方。

　　黎明的光线，终于完全驱散了黑夜，透过窗户，洒满了病房。

　　然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凝聚。

　　顾明涛选择了回头，选择了对抗。

　　而“虚渊”的报复，也必将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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