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后悔与原动力》嘉树友

3、第三章 再次醒来

　　第三章 再次醒来
　　意识像是沉溺在一片温暖的海洋里，漂浮不定。曾庆元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有火葬场的青烟，有飘散的骨灰，有苏婉清尖锐的话语，还有对北温和的笑容。他想要抓住对北的手，可每次伸出手，都会扑空。
　　“少爷，少爷，该醒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和而沉稳，像是春日里的细雨，落在干涸的心田上。
　　曾庆元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雕花的木质横梁，挂着一盏水晶吊灯，折射出柔和的光芒。他动了动手指，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不再有那种衰老的沉重感，胸口的憋闷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活力。
　　他坐起身，环顾四周。这是他年轻时在曾家大宅的卧室，墙上挂着他二十岁时的照片，书桌上摆放着他最喜欢的钢笔，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闹钟，指针正指向晚上十一点。
　　怎么回事？他不是在老宅的庭院里晕倒了吗？难道是被救过来了？可这卧室的布置，分明是几十年前的样子。
　　曾庆元掀开被子，赤脚走到穿衣镜前。
　　镜子里的人，皮肤紧致，没有一丝皱纹，眼神锐利如鹰，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桀骜与张扬。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丝绸睡衣，身姿挺拔，肩宽腰窄，哪里还有半分七十岁老人的模样？
　　这是…… 年轻时的他？
　　曾庆元伸出手，抚摸着镜子里的脸颊，触感真实得让他难以置信。他掐了自己一把，清晰的痛感传来，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真的…… 回到了过去？
　　“少爷，喝完这杯牛奶早些休息，明天是你的婚礼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随后，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曾庆元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进来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佣人服，身姿高大威猛，肩背挺直，像是一株挺拔的青松。他的头发乌黑浓密，五官轮廓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紧抿着，带着一丝严肃。他端着一个白色的瓷杯，里面盛着温热的牛奶，步伐稳健地走到曾庆元面前，将牛奶递了过去。
　　是对北。
　　是年轻的对北。
　　二十岁的对北，眼神清澈，没有后来的沧桑，没有鬓角的白发，他就那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呼吸均匀，眼神温和，带着对他习惯性的敬畏与关心。
　　曾庆元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张了张嘴，想要喊出 “对北” 两个字，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声音哽咽着，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他只能就这么望着他，贪婪地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笑容 —— 虽然此刻对北并没有笑，可仅仅是看到他活生生的样子，就足以让曾庆元泪流满面。
　　前世的悔恨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将他淹没。他想起对北临终前的模样，想起他飘散的骨灰，想起苏婉清说的那些话，想起自己这一辈子对他的亏欠。
　　他占有了对北的一生，却从未真正了解过他的心意；他享受着他的付出，却从未回应过他的感情；他阻止他结婚生子，却从未想过他是否愿意；他甚至在他死后，还要将他的骨灰锁在老宅里，剥夺他最后的自由。
　　“少爷？” 对北见曾庆元只是盯着自己看，不说话也不接牛奶，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色，“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身体微微前倾，想要靠近曾庆元，却又因为身份的差距，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曾庆元猛地回过神，接过牛奶，指尖触碰到对北的手指，温热的触感传来，让他瞬间红了眼眶。他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没什么，只是有些出神。”
　　他喝了一口牛奶，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暖了胃，也暖了心。这是他前世从未有过的感受，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那种想要将眼前人紧紧拥入怀中的冲动，几乎要将他吞噬。
　　对北站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他能感觉到今天的少爷有些反常，平时的少爷冷漠而疏离，很少会这样盯着一个人看，更不会露出这样脆弱的神色。难道是明天的婚礼让他感到紧张了？对北心里暗暗想着，却没有多问 ——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该问的，绝不多问。
　　曾庆元喝完牛奶，将杯子递给对北，目光依旧停留在他的脸上。他想起前世的自己，为了家族联姻，为了家族荣耀，为了家族的继承人，活得像个傀儡。他从未为自己活过，从未追求过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他娶了苏婉清，过着貌合神离的生活，看着对北在自己身边默默守护，却从未想过要给他一个名分，甚至从未想过要回应他的感情。
　　直到对北去世，直到苏婉清点醒他，他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可现在，他回来了。回到了他二十岁这年，回到了他大婚前夜，回到了对北还活着的时候。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他要取消婚礼，他要拒绝家族联姻，他要守护好对北，他要回应他的感情，他要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未来。他要为自己活一次，为了对北，也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
　　“对北，” 曾庆元抬起头，眼神坚定，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我还不困。今天是单身汉之夜，你去打电话联系几个哥们，一起去个高级会所。”
　　对北愣住了，脸上的疑惑更甚。他跟在少爷身边已经七年了，深知少爷的性情。少爷向来不喜欢那些灯红酒绿的场所，觉得吵闹又低俗，平时就算是应酬，也是能推就推，今天怎么会主动提出要去高级会所？
　　难道真的是因为明天的婚礼，少爷感到紧张，想要借酒消愁？
　　对北心里虽然疑惑，却不敢违抗少爷的命令。他点了点头，恭敬地说道：“是，少爷。我这就去联系高捷他们。”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曾庆元叫住了他。
　　对北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曾庆元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穿得体面些，我带你一起去。”
　　对北的身体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只是一个佣人，平时很少有机会跟少爷一起出席这样的场合，更不用说穿得体面些了。
　　“少爷，我……”
　　“让你去你就去。” 曾庆元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不容置疑，“去我的衣帽间，选一套你喜欢的西装，尺寸不合适就让裁缝连夜修改。”
　　对北看着少爷坚定的眼神，心里虽然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是，少爷。”
　　看着对北离开的背影，曾庆元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晚的凉风吹了进来，带着一丝草木的清香。他望着远处的灯火，心中暗暗发誓：对北，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弥补前世的亏欠，来守护你，来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