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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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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班主任上课在说话:背后不议短,当中不揭短。不议短是让你们在背后说什么呢!说人家好话呢!
可是向旸总是表面一套背面一套。但是谁不是这样?也没多少人把她当朋友。只要交往的时候对他或她好点就适可而止了。
她问:说一点点我身上的毛病。
活着。
她又为此开心了好几天。
自残的人是不自爱,他们也不爱别人,但是那些不自爱又关心别人的人是多么伟大。
向旸杵着脑袋看着窗外,突然起身走到沈佳怡的旁边坐下来,然后趴在桌子上,和她面对面 。沈佳怡在闭眼睡觉,她睁着眼睛看她。
心想:如果喜欢一个人有两个选择,追求或者暗藏,你以为我会从背后抽出一把刀,其实我抽出一捧花。
所有的东西都不敢剖开看,总有几条经脉会触碰到底线 ,所以,想吐。
她又挺起背,环顾了一周教室起身,走出去了,顺便顺走了门口的凳子,坐在栏杆旁边,坐在阳光里。霍汉科从厕所出来,看见她满身的阳光,两人面无表情的对视着。
为什么性别到哪都是罪?
为什么现在不能和一个人拥抱?
于是,她问:“霍汉科,你穿过裙子吗?”
霍汉科摇摇头。
“那你摸过女生的胸吗?”
旁边的同学拍拍向旸说她太色。
霍汉科摇摇头。
我很懵逼。我一直都在写,可是却不知道在写什么。我查过小说的忌讳是什么,其中几条合并就是我,不知道表达什么。
前几天晚上我差点以为我疯了,幸好,好幸运,没人知道我疯的内容。
然后我就问霍汉科,问他,你什么时候变强大。
他说不知道。
我又转身问向旸:你什么时候去死。
她说不知道。可能某天驰来一辆大卡车她就会像一只丧鸟一样飞过去。她假装是鸟扑棱几下。
我抬起头,霍汉科说,好吧,睡吧。别犯智障了。安静点。
妈妈说我是她养的白眼狼。没关系,没事。
爸爸和妈妈说:“你永远都不知道我们有多爱你。”
霍汉科抿紧嘴,嘴角上扬。
我说:“那我就是全世界最失败的小孩。”
原本想拿针线把熊的嘴巴缝住的,但是怕他疼,我就只能把自己的嘴巴缝住。只要你不和我说话,我就不难受。只要你不温柔对我,我就不难受。
这让我想起了《被讨厌的勇气》。我把那本书抽出来单独的扔在地上,然后继续缝我的口罩,缝好后戴上,照照镜子,一张大大的红色的嘴唇印子,真好看。
啊,又要买书了。
霍汉科把书摆好,去问父亲要钱。
他说:“去学就不要带手机了,好好学习,好好吃饭。”
霍汉科说:“我就听个歌。”
我一惊一哂笑:好好吃饭?算了吧。你们放我自由向旸就可以做丧鸟了。
有时候向旸会想回头道歉,可我永远不可能会动,不可能道歉,我只会跑,我就是死鸭子,但是向旸会,她很乖。不知道为什么,有的人我总想逃跑,可能是因为亏欠,可能白眼狼也会想着上家家里的好吃的饭,可能是语文书上写的青春期对父母的叛逆。
所以我很好奇我长大了会不会经常回家,因为这个我至少有点期待,希望不要忘了,会不会经常回家?回家的话要开开心心的才能说话。
啊,又要看书了。
瓶子就不要管它了。
虽然我眼眶之外全是空白雪洁的不安,但我靠着墙走,海绵挤水一样缩紧自己的走,无视别人的走。不能低头走,会为自己的赤脚而感到羞耻,不敢照镜子,会为自己的满脸雀斑而丑陋。
我哄着自己说,那就不低头,那就不照镜子,乖乖的,不去看别人,遇见别人的眼睛就发散瞳孔,碰到和冬天里柔软的围巾一样的温柔,伸手轻轻的揉揉然后放开,对它说小心我。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