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说》龟君三三

9、后悔

　　额嗯嗯嗯嗯嗯嗯……

　　霍汉科用手机买书，可是不知道他爸的密码多少，卡在支付那里了。

　　出门的时候两人才说上话。

　　“加个微信吧？”

　　霍汉科把支付点开，递给他说：“不用了。”

　　“你班主任说你挺聪明的，就是不努力。你带手机了吗？”

　　“带了，现在在宿舍。”

　　“你都买了什么？”

　　“书。在网站上买的，会一起发货，就一件，取一次就行了。”

　　他爸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我摸着良心说我并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我知道你生性自由所以让你来二中，一中是学习的。”

　　“所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霍汉科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思维瞬间失活了，眼睛像摄像机，录着眼前一人坐上车，车子离去。

　　缓缓的，他给自己扇了一巴掌，仿佛装死的鱼开始跳动，开始散发腥气。

　　我的产物总是恶心。所以不要做个恶心的人。

　　愈思考愈觉得自己是块玻璃，仿佛自己是天生的残次品，是只鸟永远蹬着腿活在天上。但是看着眼前的人，呼吸着空气，双脚隐隐的疼痛感，看清眼前的同学，突然前所未有的厌恶袭来，要把他推倒。

　　周明是个精神病，没礼貌，没教养的小孩，在人背后议论纷纷，对人表面一套背面一套，而又有一丝想喜欢上朋友，却像个变态一样视奸别人。他同桌和他吐槽过一只“死猪”经常盯着他看，他想起来初中时被视奸对象骂成狗。

　　他有时候看着何思真的很想摸一下。

　　周明想找何思，霍汉科不让，找陈明晨，也不让，找沈佳怡，也不让，找岳晴，更不让。

　　他们都不看中你。

　　那也不能伤害他们。

　　周明是个男的，男生的好处是，可以打。

　　周明说：“你这不是是挺愤青的吗？继续啊！继续。”

　　继续打。

　　霍汉科又开始反思自己，没必要把自己看的很重——他今天感受到活着的存在感，有面对新物品的紧张，随即而来的是脸靠近水泥板的特色气味，好像蹦极的终点是水泥地，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还有恐惧。

　　如何做到倒挂的时候脑袋不充血?

　　别人的答案是：“把脑袋割了。”

　　周明说：“算了，我还是用枕头上吊吧！”

　　课间的时候，周明听见有人打电话对着家长大吼大叫，他矗立良久，最后双手伸进口袋，被风吹到了，以为自己委屈的走到位子上坐下。

　　霍汉科对他说：“上年的你是个人，是向旸在发狂，不是你的错，人是向旸的时候就是会不分人的发脾气。”

　　“你的向旸永远不可能有解药，她就是这样。她总是这样。”

　　周明不免看向何思的位置，昨天被停课一天，今天问他回家干了什么，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和妈妈逛超市买菜做饭。认认真真的一副阖家欢乐的母子。

　　或许我是一个隐忍的人，不会伸手，只会在房间里轻轻的用呼吸呼唤董霁。

　　我很对不起我的父母。

　　白朝中说：“你是一个很幸运的人。父母都在，不给你压力，你不用为吃住操心。”

　　我自度也是，自从那次发完脾气我就直接删了我的父亲，不是因为怨恨，而是对自己的怨恨，可为什么不说清楚，不迈出第一步。

　　霍汉科是理性一点的，崇尚顺其自然，喜欢把嘴巴封起来，喜欢把种子种下去看他发出什么花。

　　我最喜欢霍汉科，但是我不能成为霍汉科，所以我成为别人。

　　当我成为霍汉科时，何思说：“你一个宅男能有趣到哪?” 霍汉科唯一能做的就是缝上嘴。

　　他太无趣了。

　　可是我也很无趣。我一直看书不是因为我多喜欢看书，而是可以不自闭，何思的意思是说我很少朋友，其实不是我有很多朋友……

　　“霍汉科……你不睡觉吗？”舍友看一下表——凌晨二十七，“咱们明天不是还要早点起的吗？”

　　好吧，我也想卡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