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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小蛋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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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Ms. Lion各位成员的恶趣味,管仕嘉的生日聚餐定在了寿星社会性死亡地狱——湖底捞。
人还没到齐,樊硕和樊一诺姐妹喜滋滋地去美甲区领号排队。陶垣则以“看东西”为由被留在包间里。
按理来说,管仕嘉应该“避嫌”,尽量减少与陶垣的私下接触,但又不得不想办法沟通。
管仕嘉清楚,今天在合唱团过生日这事儿,九成九是陶垣主导的。
他没有对那帮学生透露过个人信息。此前课间休息碰上学生们讨论星座,他都以自己不信星座为由,从未正面回答过有关年龄、生日的问题,很多学生甚至连他的全名都不知道。
所以,能够得到他确切生日信息,并早早开始筹划准备的人必然是陶垣。
或者说,是背后的陶巍。
最初的惊喜冷却下来,剩下的东西却不尽然是好的。
这让管仕嘉感到头痛。
他不习惯欠人东西,若是当作全然不知,他会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要是留到日后,又怕扯出什么新的瓜葛。索性今日事今日毕好了。
他知道陶垣家不缺钱。但哪怕是他跟陶巍在一起的时候,他都坚持不在经济上太过依赖陶巍,互赠礼物也好、出行开销也好,都是有来有回的。更何况现在他们已经分手了。
这份“好意”管仕嘉不想也不能承受。
总之,借着今晚的机会,他是一定要和陶巍陶垣父子说清楚的。
管仕嘉洗干净手,也差不多理清了思路,回到包间。
Ms. Lion乐队的其他成员也先后到达。
“当当当,Surprise!她来了,她来了,你们的宁大厨又带着她精心制作的小蛋糕走来啦!”
宁媛媛拎着她自制的生日蛋糕放在桌上。
蛋糕之前一直放在冷柜里,透明的塑料壳内部结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白霜,叫人从外面看不清里面的模样。
她向服务员要了一把剪刀,当众剪开了印有“happy birthday”标语的丝带,拆开了盒子。
在看到蛋糕的那一刻,陶垣的脸色变了。
他粉红的脸蛋儿“唰”地没了血色,变得惨白。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两瓣嘴唇抿得紧紧的。
宁媛媛自家手做的6寸生日蛋糕上也摆了一款钢琴插件,和上午陶垣特意挑给管仕嘉的生日蛋糕上使用的插件是同款。都是三角钢琴的琴盖打开,里面飘出五线谱和音符,旁边支着一个话筒。
不同的是,宁媛媛的蛋糕上除了钢琴,还安排了贝斯、吉他和架子鼓的位置,乐器旁边还坐着一个呆萌的奶油小狮子。
整个Ms. Lion乐队都在蛋糕上了。
虽然这并不是一场比赛,但陶垣的脸上还是写满了挫败感。
蛋糕的插件重复并不是什么稀罕事。这种插件在拼夕夕和某宝上面都有,很多蛋糕店也是在这些地方进货的,用的都是同一套东西。
最让陶垣感到挫败的点是,他的蛋糕是花钱买来的“商品”。商家可以卖给他,也可以卖给另外任何一个出得起千把块钱的客户,这是可以被复制的“惊喜”。
而宁媛媛的蛋糕是独一无二的、有特殊意义的、自己亲手制作的,其中包含的意义、情感和价值是金钱无法衡量的。
从这个蛋糕来看,陶垣不仅“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
他输的不仅仅是“心意”,更多的是日式中二少年常说的那个词——“羁绊”。
两个人之间纠缠的过往、交换的心绪、共同许诺的未来。
那是管仕嘉和陶垣没有的东西。
他只能强忍住内心的难过,强颜欢笑。
“Ms. Lion!大红大紫!永不解散!”他跟着大家一起欢呼,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赞美乐队成员的神仙友谊。
他不嫉妒那些在管仕嘉生命里非常重要的人,不会嫉妒这份情谊。相反他要大声欢呼。正因为他没有,他才知道这有多珍贵、多渴望。
好在,湖底捞的工作人员在这时走进包间,举着牌子播放歌曲,闹哄哄地表演。陶垣得以在一片喧闹当中让自己随波逐流地兴奋起来,借此掩盖内心失落的情绪。
“跟所有的烦恼说拜拜,跟所有的快乐说嗨嗨!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
在热闹的歌声中,陶垣只觉得自己的内里越发空虚和难以支撑。
他还是低估了这份情绪的浓度,越是强装开心越是无法停止的难过。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要脆弱,比自己想得还要在乎,他还没有成熟到可以完美隐藏自己所有情绪的地步。
趁着湖底捞工作人员围着管仕嘉送长寿面的时候,陶垣谎称要去接个电话,离开了包间。
感谢湖底捞对厕所的高要求。这里的干净和密闭性让他不至于在一个凄惨的境地里平复情绪。他委委屈屈一个小人儿躲进卫生间里,蹲下抹了把眼泪。
稍事休息后,他也把自己的心情收拾得差不多了,脚也麻得差不多了,这才扶着墙,踉踉跄跄地走出来。
陶垣在洗手池那边洗了一把脸,又在自己的两颊上轻拍几下,给自己打气。
今天是来给管仕嘉过生日的,如果因为他的情绪让大家都不好过,那就太小孩子气了,他不允许自己垮着一张脸去见人。
他转念又想,虽然现阶段他跟管仕嘉确实算不上特别亲近,但未来能不能产生“羁绊”谁又说得准呢。
今天这个生日聚会就是向前的一小步,今天一步、明天一步、后天再一步,说不定哪天就一步一步走进管仕嘉心里去了。
想到这儿,陶垣算是把自己给开解明白了。他不但没有心灰意冷,反而是更加斗志昂扬、充满希望,美滋滋地回包间去了。
宁媛媛的声音传来,“我是读的师范院校的音乐系,在专业水平上跟音乐学院的比不了。虽然说教育类好就业,但是就业面太窄,毕业了只能去当老师。”
“我学校那是不入流的杂牌子流行系,根本不构成参考价值。真要看音乐区顶级名校,还得问嘉哥。”鼓手邓杉手中把玩从蛋糕上拿下来的架子鼓插件,用下巴点了点管仕嘉所在的方向。
陶垣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你们趁我不在都聊了什么有趣的?”
“是我妹说以后想要考音乐学院,想来问问过来人的意见。”樊硕拍拍管仕嘉的后背,“咱们这里可有一个殿堂级音乐学院的出身的‘高材生’呢!来分享一下你的心路历程和经验。”
管仕嘉扶正头顶被撞歪的生日王冠,“别说,我当时的情况跟樊一诺现在的状态还真挺像的。”
他十分认真地说:“不过,我个人会建议你慎重考虑是否要学音乐这件事。”
“在这个问题上,我是一个熟练且坚定的高级劝退师。无论是劝人学医还是劝人从艺,都要天打雷劈!”